從火腿蛋到魚子醬
班、查理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和早期人類,都以原始方式察覺貝氏定律*(Bayes’ rule)的存在,雖然我敢保證,你每天或多或少都會用到它,但說不定你連聽都沒聽過。----------
1.編註:利用已知事件及已知機率去計算另一事件將發生的機率。由英國數學家貝耶斯(Thomas Bayes)所創。----------
我和史帝夫‧史拉維克(Steve Slavik)一起擔任某小學的籃球隊教練多年,班是其中一位球員,這位英俊小子似乎每個毛孔都充滿信心,自知球技高人一等的他會閃到籃框下,像是對腦袋來個特寫鏡頭,彷彿能跳脫肉體觀看自己似的。或者按照十八世紀英國數學家湯瑪斯‧貝耶斯(Thomas Bayes)的理論,班仰賴自己所知,凡看得見的才去做。貝氏定律說,人們運用經驗亦即一生中累積蒐集的記憶來做每天的決策。
有一次,我在Discovery探索頻道看到有關早期人類的特別節目,節目的創作者讓那些用數位重製的野人與肉食動物看似幾可亂真。
節目說,人類早期發展的技能與洞察力,都根據某種經驗而來,當人類受到數位重製的動物攻擊時,在他們腦中留下一筆新資訊,每當獲得新體驗時,人類拜腦容量不斷擴大之賜註記在心,這就是貝氏定律在人類學上的起源。
查理斯‧達爾文最有名的事蹟,就是把這種腦部功能記錄下來,這麼做並非因為健忘,而是因為他了解一件對自己來說再基本不過的事:人類在遇上違反信念的事情時,會企圖證實那是錯的,換言之會說服自己不相信親眼所見。為了防止這種傾向,於是他把觀察訴諸文字,這些筆記不容許他推翻親身經驗,哪怕他已經過一番思考。
本書就是你的筆記,把所有理財經驗分類整理後擺進同個籃子,接著去蕪存菁,試著判讀它們的意義。我們將檢視理所當然之事,嘗試了解你可能遺漏的重點,而不光憑著自己的想法做結論。
克服貝氏定律可不簡單,貝耶斯深知,諸如穿越繁忙街道的簡單動作,不僅需要理解現況,還要估量其它因素。決定何時穿越馬路最安全時,以往對於車速的記憶扮演重要角色。
班在球賽中知道何時射籃,因為他曾在家裡一遍遍練習,用經驗賦予自己所需的信心。好比人類的老祖先知道攻擊自己的動物有多殘暴,或某種新發現的漿果吃了會如何,於是在學習新事物的同時喚起已知的事物;又好比達爾文匆匆記下隻字片語使他得以專心學習,且不被以往經驗遮蔽了思路,我們也將這麼做。許多人的理財決策,是以過去的經驗為核心。
過去五年來,我主持兩個理財網站和新聞報,我的撰稿對象和回信給我的人,跟你我並無兩樣,他們生活與工作的世界跟你差不多,就是我們這種人,使得政策制訂者、經濟學家和人類行為學家感到灰心沮喪。
一樣米養百樣人,直到九一一悲劇事件後,我才領悟這個道理。《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針對那次恐怖攻擊的所有受難者做系列報導,簡略敘述他們的一生。每個不幸的靈魂都有其獨特之處,但也有我們每個人所熟悉的地方。他們也來自各行各業,住在和我們差不多的地方,其生活與周遭的人們產生關連,他們每天聚在某個地方,帶著點點滴滴的經驗與人分享。
身為獨立個體,我們擁有許多共同經驗,分享類似的喜悅與痛苦。有的人有孩子,有的沒有。儘管人類散處世界各地,但我們擁有許多共同點,雖然膚色不同,生物的成分卻都一樣。有些人活著,有些人死去。
總而言之,我們全都在生活、娛樂、工作。事實上,我們工作太多、娛樂太少,而過日子時卻不怎麼思考這方面的問題,此外,我們心裡實在記下太多東西。
創辦BlueCollarDollar.com並擔任撰稿人使我獲益良多,原本「教人」是我把每段「給自己的筆記」呈現在螢幕上,供數十萬讀者閱讀,孰知我學到的竟然更多,且公開自己想法的同時也引來讀者迴響。然而,究竟是什麼因素,讓這群人寫下關於自己生活的隻字片語或長篇大論?是因為我的內容、我的辛辣文筆,還是我能隨心所欲地駕馭文字?或者是基於完全不同的理由。他們的來信大抵不外乎是絕望、無法掌握全世界財富,或者妒羨擁有財富的人。
我從理財作家變成經濟行為學家而不自知。我發現(我承認這想法令我感到興奮),一般人的經濟狀況比自己認知的好很多。沒錯。我們不明白自己為何應該感到快樂,其實每個人都該樂觀向前看,了解財富只是手段,並不代表個人或身分地位。
普林斯頓大學心理學教授丹尼爾‧卡尼曼(Daniel Kahneman),早在十年前就明白上述道理。瑞典皇家科學院(Royal Swedish Academy of Sciences)頒給卡尼曼諾貝爾經濟獎,表揚他「將心理研究的深入見解整合至經濟科學,尤其是關於人類在不確定狀態下的判斷力和決策力。」意思是說,卡尼曼發現你我如何偏離可預測的行為,做出難以解釋的事。在此過程中,卡尼曼創造出新的研究領域。
在卡尼曼出版他的思想以前,有人相信富有人家一定感到幸福美滿,貧窮人家總是愁雲慘霧。正是這種強烈信念,尤其當「貧窮人家」抱持這種信念時,讓我們以為自己能使運氣更好,以為有一天能「功成名就」,可能是藉由努力工作、吃苦耐勞和堅忍不拔,或光憑著一點「狗屎運」就能飛黃騰達。人們由衷相信自己能開名車、吃美食、住豪宅,每個人都懂得如何看待錢、如何花錢、花在誰身上,以及在哪兒花,有人使這些刻意營造的情景變得似乎觸手可及。
當樂透的累積彩金達到八、九位數,為你我編織想都不敢想的「發財夢」時,誰不曾排隊下注?我們之中有誰不曾為了賺錢給孩子和所愛的人,讓他們獲得安適與尊榮而自己累到打瞌睡?
本書可以是一本關於夢想的書。我猜你會覺得本書比較像是轉捩點,書中有些內容激勵大家別光只是夢想改變財務現況,而是真正付諸行動。我希望本書能激勵你真正對唯一擁有的未來做點事。
讓我們回到卡尼曼。這位優秀的教授發現,無論是有錢或沒錢的人,他們即使只是撿到十塊錢都一樣高興,哪怕只有一下子。所以,我們為何動輒區分有錢和不太有錢的人,彷彿他們各自的世界迥異到無法理解彼此?
話說回來,如果這兩種人都會高興,表示他們也都會難過,這對於某些追逐財富的人來說或許是晴天霹靂。一般人對求財而不得的絕望之深,以至於將財富想像成極樂的境地,被奢侈品包圍只是增加喜悅程度,就算明知喜悅是種狀態而非程度,我們還是這麼做。
以為錢能使一切更好,真是大錯特錯。金錢確實能使生活更舒適,感覺愉悅時彷彿情況變好,相反地損失則令人痛苦,無論失去的是人或錢都一樣。錢多錢少都會感到相同的苦,情感並不會隨金錢的價值而改變。研究人員發現,在任何所得水準下,損失都會是真實且錐心刺骨的痛。
換句話說,如果你對現況感到快樂,同樣也會帶來喜悅,無論你是誰。
有人反駁說,魚子醬比火腿蛋好吃,殊不知擁有財富不會讓食物的味道不同,了解財富的意義才會改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