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最熱愛愛得發痛的年代已經過去,當你醒來發現世界變成了你最不希望的樣子,你能不能夠愛它?
這撩人月色的夜晚並不浪漫,而是一片清冷的月光,照耀的這一面也許看上去很溫柔,背過去的那一面卻陰森森的,因為這是個無法愛的時代,我們自己瘖啞無光,只能從他人那裡借光,得靠著他人才能發亮。可是他人的光永遠無法完整包覆誰,一旦沒有光源,我們坑疤貧瘠的現實一覽無遺,寒冷得讓人受不了。就這樣,隨著時代,故事從美好的過往進入生冷的現世。
王安憶對於這個滾滾錢流的新時代新世界充滿了矛盾的情緒,而她依舊熱愛上海以及上海的人們,這次她將寫作拉出了一個冷而遠的旁觀立場,像是用望遠的長鏡頭記錄下來的某種現代城市風景,聽不見誰在吶喊什麼,每一天都是一場安靜的愛情與生存的廝殺,搶到了的人就贏了片刻,輸了的人也不退卻,繼續往下一個戰場奔去。故事裡每個角色的追求總是落空,他們在街頭拉扯,在空屋流淚,在人群中感到寂寞,摔碗砸盤,糟蹋自己或他人,試圖抓住什麼來掙扎抵抗,使勁,使勁,拒絕沉沒。這一切載沉載浮的眾生相寫出了一個時代轉換的鮮明圖像。(引自柯裕棻∕序)
飄萍似的一無所有的鄉下女孩子、成天清談搞藝術表演的畫廊主人、害怕老去的成功的生意人、居中盤旋謀生的俊秀男子、什麼都看過什麼也不怕的中年女子,這五個角色由一種特殊的敘事方式扣連而成上海這物換星移的城市寓言。
日子既是鮮活生猛的,另一面又殘酷冷淡。未來像是無限光明,又叫人慘惻難安。有幾乎是絕情的那種感情,也有幾乎是絕望的那種希望。又想追求精神的自由,卻又卡著物質的條件。《月色撩人》裡的人物被這些焦慮驅使著,年輕的女人搶男人時毫不留情,年老的男人甩女人時也一樣不手軟。唯一真摯的感情是發生在久遠以前的那一段,一個浩浩蕩蕩的年代,但那是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時代。現在的青春再也不會有天真的理想和堅持,反而充滿了盤算;現在的愛情也沒有轟轟烈烈的情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伴隨無望而來的灑潑任性。
作者簡介
王安憶
1954年生於江蘇南京,五五年隨母親遷至上海,文革時期曾至安徽插隊落戶。曾任演奏員、編輯,現專事寫作。作品曾多次獲得大陸國內優秀小說獎,是八○年代以來,全球華文讀者心目中最重要的中文小說家之一。其作品《長恨歌》曾榮獲九○年代最有影響力的中國作品、1998第四屆上海文學藝術獎、1999年亞洲週刊二十世紀中文小說100強、2000年第五屆茅盾文學獎、2001年第六屆星洲日報「花蹤」世界華文文學獎。《富萍》則獲2003年第六屆「上海長中篇小說優秀作品大獎」長篇小說二等獎。
著有《長恨歌》、《紀實與虛構》、《憂傷的年代》、《處女蛋》、《隱居的時代》、《妹頭》、《富萍》、《香港情與愛》、《剃度》、《逐鹿中街》、《兒女英雄傳》、《叔叔的故事》、《茜紗窗下》、《上種紅菱下種藕》、《現代生活》、《我讀我看》、《獨語》、《憂傷的年代》、《遍地梟雄》、《啟蒙時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