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為皇家文書官、受過阿比多斯神祕儀式的洗禮及擔任埃及王國攝政王的經歷,塞帝暗中灌輸觀念,訓練他的幼子為繼承人。
但是塞帝,一位偉大的法老,一位讓國家幸福、發展安定且無人能取代的君主,完美地執政十五年後駕崩,這十五年有如一隻朱鷺在夏日午後突然展翅離去。
塞帝曾經以要求他接受各種考驗為理由:一點一滴地訓練他如何操縱權力,他的第一個考驗就是擒服一頭野公牛,這名少年有勇氣與之對峙,但沒有能力駕馭牠;若沒有塞帝的解圍,那頭怪獸可能早用牠的雙角將拉美西斯撕得粉身碎骨了。這項行動在當時拉美西斯的心上烙下了身為法老的必備條件:濟弱扶傾。
法律是權力的真正祕密,唯有君王能擁有它;透過經驗和見識,他按部就班地傳承給拉美西斯,絲毫沒有洩漏他的計畫。在那幾年當中,兒子與父親十分接近,他們的心靈因著同樣的信仰和衝勁彼此相通。由於生性嚴峻且保守,塞帝經常三緘其口;但是他讓拉美西斯擁有與之交談的特權,對談中他竭力傳授給兒子身負埃及上下國土統治者職務的初步知識。
歡樂的時光和神賜的歲月,現都已消失在沉寂的死亡裡。
拉美西斯的心靈曾敞開如聖餐杯,準備接受法老的教誨,準備將它們視如最貴重的寶物般珍藏,在思想和行動中實踐。但是塞帝已重回他神祇弟兄們的身邊,只留下拉美西斯一人獨自摸索。
他感到失去依靠,無法負荷那份落在他肩上的重擔。十三歲時,他曾夢想過統治埃及,就像一名孩童夢想一份得不到的玩具;之後他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相信王位非他哥哥謝納莫屬。
塞帝法老和大皇后杜雅卻另有打算。仔細觀察過兩個兒子後,他們決定由拉美西斯接掌這至高無上的任務。只可惜他們所挑中的並非一名足智多謀、擁有塞帝般睿智的人。拉美西斯雖自認為有能力單獨挑戰任何敵人,但仍無法在那片深不可測的未來海上操縱國家大船的船舵。在努比亞一戰,他早已展現過人的驍勇,他無窮的精力,必要時可以讓他在戰場上保衛國家安全;但是缺少計謀,他將如何管理一大群高官達宦和神廟祭司呢?
一直生活在塞帝的庇蔭保護下,聽從父親的指示,回應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正如同信任一位能夠指出方向的導遊般愜意。在塞帝的指揮下做事,聽從法老,為國效命,在父親身邊總是可以找到他疑惑時需要的解答……這樣的天堂再也遙不可及了。
而今命運竟然如此作弄他,要拉美西斯,一位狂熱和衝動的年輕人,去代替塞帝,他是否應該放聲狂笑?
當然,他還有可以信賴的同盟好友:他的母親杜雅,一位嚴格忠貞的密友;他的妻子妮菲塔莉,那麼美麗安靜;還有他那些兒時玩伴,成為皇家工地建築師的猶太人摩西,外交官亞俠,蛇虺巫師賽大武,他的機要祕書亞眉尼等。
但哥哥謝納從不放棄爭奪王位,私下組織了聯盟準備阻撓弟弟即位。假如現在,謝納出現在他面前,拉美西斯一點也不會反抗他。既然他渴望那個雙重的王冠,就讓給他吧!
可是他有權利違背父親的旨意,放棄他託付給他的任務嗎?只要認為塞帝搞錯了或改變初衷不就行了……拉美西斯不自我欺騙。他的命運端賴那位隱者的回答。
就是這裡,在沙漠裡,在這塊充滿危險力量的紅土地中央,他將尋獲它。
拉美西斯等待著。
烈陽當空,風勢減弱。一頭羚羊越過沙丘。一股危險逼近。
一隻獅子突然間出現,身長至少四公尺,體重超過三百公斤。那一頭火焰般淡色的獅鬣,肌肉發達的深褐色身軀讓牠看起來有如一位無敵的戰士,靈巧地四處移動。
方圓十五公里之內牠皆聽得到。牠露出尖銳嚇人的犬牙和利爪,發出一聲驚人的吼叫,緊盯著牠的獵物。
塞帝的兒子毫無逃命的機會。
這頭獅子往前進,拉美西斯認出牠那金色的眼球,彼此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
突然間,牠緊張衝動起來,再度往前走。
拉美西斯站了起來,眼神對準獅子。
「是你,劊子手,我把你從死亡邊緣救回來,難道你打算恩將仇報?」
拉美西斯憶起那頭被蛇咬噬,垂死在努比亞薩王納稀樹草原矮樹叢裡的幼獅,在以解藥拯救牠之前,牠卻顯出異常的堅強,而今終於成為一頭體型巨大的動物。
第一次,獅子在拉美西斯不在時躲過欲置牠於死地的桎梏。
「做決定吧,劊子手。成為我終身的盟友,或者殺了我。」
獅子抬起前腳,放在拉美西斯的肩膀上。他嚇了一跳,但仍堅挺地站著。獅子並沒有伸出牠的爪子,只用口鼻嗅聞著拉美西斯。
一段友誼、信任和尊敬在人與獅之間滋長。
「你指引了我的命運。」
從今以後,塞帝所賜予「光明之子」名號的拉美西斯將像獅子般戰鬥。
2
孟斐斯皇宮正值國喪期。男人一律不刮鬍子,女人不綁頭髮。在塞帝遺體進行防腐的這七十天當中,埃及全國處在一種悲傷茫然的氣氛中;法老駕崩,他的王位在繼承人正式宣誓前按律懸空,而王位的宣誓則必須等到塞帝的木乃伊與神的光耀結為一體之後才能夠舉行。
邊防警衛進入戒嚴狀況,軍隊在攝政王拉美西斯和大皇后杜雅的命令下,隨時待命準備圍剿任何入侵的舉動。儘管西臺人出現並不會馬上構成威脅,但仍然避免不了發生一場對抗戰。幾世紀以來,尼羅河三角洲農業富庶的省份就一直是那些「沙漠響馬」和西奈半島貝都因游牧民族所覬覦的對象,而某些亞洲公國的王子也會趁機聯合攻打埃及的西北部。
塞帝的去世加深了人們對那些混沌勢力進攻埃及的害怕,以及歷代所累積的文明遭摧毀的恐懼。年輕的拉美西斯有能力保護這兩地免於傷害嗎所有的朝臣,沒有一位對他有信心,他們倒希望他那位較機靈和較不衝動的哥哥謝納能夠登上王位。
大皇后杜雅在塞帝過世後並沒有什麼改變。四十多歲,外表高貴,鼻子小巧端正,杏眼威嚴銳利,幾乎成正方形的下巴,令她看起來有種道德威儀。她仍繼續接替塞帝的地位,在法老到國外視察期間,是她以鐵腕手段領導了國家。
黎明時分,杜雅喜歡在她種滿檉柳和埃及無花果樹的花園裡漫步;她邊走邊安排一天的工作行程,輪流參加一般的會議和光榮神聖力量的宗教儀式。
塞帝去世後,世間事對她而言都失去了意義。杜雅一心只想盡快到那個遠離人群且沒有爭執的世界與她丈夫相見,但是她仍然接受了命運交託給她的幾年重任。她所享受的這份幸福,她應該將它歸還給她的國家,為它鞠躬盡瘁。
拉美西斯的妻子妮菲塔莉優雅的背影出現在晨霧裡。老百姓對她的描述是「比天上的美女更美」,孟斐斯哈托爾神廟的女樂師、傑出的織布布匹設計者。在古老作家如智者卜塔的教誨下成長,妮菲塔莉並非出身於官宦世家;拉美西斯瘋狂地愛上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和那股竟會出現在年輕女子身上的成熟韻味。也因為她的慧黠,杜雅選擇她擔任總管,在埃及皇后和妮菲塔莉之間衍生了一份女人特有的默契。
「今晨的露水真濃,皇后陛下。」
「妮菲塔莉,妳為何起得這麼早?」
「是您該多休息,您太憂心國事了。」
「我睡不著。」
「如何才能減輕您的傷痛呢,皇后陛下」
杜雅的唇邊浮現一抹哀傷的微笑。
「無人可取代塞帝,我所剩的歲月將會是一段漫長的折磨,現在唯有看見拉美西斯正確地治理國家才能減輕這份痛苦。這是我今後生存的唯一理由。」
「我擔心有人不遵守塞帝的旨意。」
「誰敢違抗」
妮菲塔莉沉默不語。
「是謝納嗎?我知道他自負又野心勃勃,但是他還不至於會違背他父親的遺命。妮菲塔莉,妳的心靈如閃電般直接又強烈,妳不會惡意中傷別人;但是除了殲滅拉美西斯外,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他執政嗎?」
「妳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妳似乎不贊同我的看法。」
「這就是我所害怕的,皇后陛下。」
杜雅用手輕輕撫摸檉柳的枝條。
「謝納會將政權建立在罪惡之上嗎?」
「這樣的想法令我感到恐懼,但是我無法不這麼想。」
「用什麼方法才能保障拉美西斯的安全呢?」
「要他的獅子和他的狗好好照顧他,還有賽哈馬納,他的私人侍衛長。拉美西斯從沙漠遠行歸來後,我勸他別在缺少保護之下單獨行動。」
「全國的守喪期才開始兩天,」杜雅提醒,「兩個月之後,塞帝的遺體將被移至靈宮。到時候,拉美西斯會登上王位,而妳也將成為埃及的皇后。」
這時拉美西斯出現在花園向他母親鞠躬請安,輕輕地擁抱她。她看起來如此憔悴,卻告訴了他什麼是尊嚴莊重與高貴情操。
「母后,為什麼上帝加諸給我們一項如此艱巨的考驗呢?」
「塞帝的心與你同在,兒子。他的生命結束了,而你的才剛開始。假如你繼承他的遺志,他將戰勝死亡。」
「您擁有執政的經驗,而且人人敬畏您,為何您不登上王位呢?」
「因為這並不是塞帝的旨意;他代表法律,那個我們喜愛和遵守的法律。他銓選的是你,兒子,是你該統治國家。假如你需要的話,我會從旁提出建議。」
拉美西斯不再堅持了。他母親是唯一能扭轉命運和替他卸除重擔的人,但是杜雅忠於先王的遺志。儘管她害怕擔心,拉美西斯仍必須開創自己的道路。
拉美西斯的私人侍衛長—賽哈馬納,寸步不離埃及未來法老辦公的皇宮側翼。提名這名撒丁人—一名老海盜,擔任這樣忠心的職務引起許多的流言,所有的人都相信這名蓄著鬈髭的巨人遲早會背叛塞帝之子。
現在,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都進不了皇宮。杜雅叮嚀他要驅逐那些不速之客,必要時甚至可以使用武力。
當吵鬧聲傳到他的耳中時,賽哈馬納馬上衝向訪賓接待室。
「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人想強行通過。」警衛指著一名滿臉鬍碴、頭髮濃密、雙肩寬厚的巨人說。
「你是誰?」賽哈馬納問。
「猶太人摩西,拉美西斯的童年朋友,法老神廟的建築師。攝政王被監禁了嗎?」
「這只是必要的安全措施……拜訪動機?」
「與你無關。」
「回去吧,而且別再靠近皇宮一步;否則,我就叫人把你抓起來。」
「轉告拉美西斯我的到訪,否則你會後悔!」
「我才不在乎你的威脅。」
「我的朋友在等我,你聽懂了嗎?」
多年的海盜生涯和數不盡的凶猛戰鬥讓賽哈馬納對人懷有一份警覺。但儘管摩西體型龐大,聲音洪亮,這位猶太人卻讓他覺得誠懇可信,所以他願意讓摩西進入皇宮。
一見面,拉美西斯就和摩西熱烈擁抱。
「這再也不像皇宮,」摩西驚歎,「而是一座堡壘!」
「我母親、妻子、機要祕書、賽哈馬納,還有其他的人都擔心我會發生不幸的事情。」
「什麼不幸的事情?」
「被謀殺。」
在攝政王那間面對花園的會客室的門邊,拉美西斯的超級獅子正打著盹;在牠的前腳間則臥著一條名叫夜警的狗。
「有了這兩位,你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妮菲塔莉深信謝納並沒有放棄執政的念頭。」
「突擊在塞帝的棺柩下葬前……這一點兒也不像他。他寧願暗中出擊,跟時間下賭注。」
「目前時機不利於他。」
「你說得對……但是他不敢挑戰你。」
「但願上帝聽見你所說的話;埃及在這種情況下將得不到好處。卡納克的情形如何」
「人們竊竊私語反對你。」
在一位工藝大師的指導下,摩西順利地完成了卡納克大工地的監督重任,塞帝在那兒建造了一間雄偉壯觀的圓柱大廳,但卻因法老的駕崩而停工。
「哪些人在竊竊私語」
「阿蒙神廟的祭司、幾位高官、南部的大臣……你的姊姊朵蘭特和她的丈夫鼓勵他們大肆抨擊你。他們受不了你逼迫他們遠離孟斐斯去過那種流放生活。」
「這個卑鄙的沙力還不放過我和亞眉尼強迫他們離開孟斐斯到底比斯去,已經算是很輕的處罰了!」
「那些尊貴的花只能在北方綻放;在南方,在底比斯,他們就會凋零枯萎。你應該再嚴厲些,將他們完全驅逐出境。」
「朵蘭特是我姊姊,沙力曾是我的保母兼家庭教師。」
「法老面對親人時應該如此軟弱嗎」
拉美西斯被觸及痛處。「我還不至於如此,摩西!」
「你還是應該提出上訴,讓法律去裁決。」
「假如我姊姊和她丈夫敢跨越雷池一步,我會嚴加懲戒。」
「我真希望能相信你;你對你的敵人一點憎恨的意思也沒有。」
「我因父親而哭泣,摩西。」
「而你卻忘了你的子民和國家。你想想,塞帝在高高的天上,會贊同你這種軟弱的態度嗎」
要不是因為摩西是他的朋友,他可能會捶他幾拳。
「身為一國之君就應該鐵石心腸嗎」
「一個把自己關在悲傷裡的人,即使理由充足,又如何能治理國家呢?謝納曾試著賄賂我,要我反對你。你最好看清楚這份危機!」
這番說詞讓拉美西斯啞口無言。
「你的敵人來勢洶洶,」摩西接著說,「走出你的後知後覺吧!」
3
謝納,他的長子,是位傑出的經理人;但是病痛纏身的君主卻偏愛年輕和衝動的拉美西斯,他的儀表倒像一位誘人的美男子而非一國之君。那些最有遠見的人有時候也會犯錯。人們私下議論,如同在底比斯一樣,塞帝或許不該指定他的次子為繼承人。
謝納急躁不安,在外交部長梅巴的會客室裡來回踱步。梅巴是一位年約六十多歲性情拘謹的長者,他風度翩翩,有一張寬大和善的臉。與拉美西斯不投緣,他支持謝納,且認為他的政治和經濟觀點很可行。他還在地中海和亞洲開闢一個大商場,盡量地締結貿易關係,甚至不惜犧牲幾個陳舊的價值觀念,這不就是未來嗎?與其使用武器不如拋售它。
「他會來嗎?」謝納問。
「他站在我們這一邊,請放心。」
「我不喜歡像他一樣的野蠻人,他們見風轉舵。」
塞帝的長子矮小、肥胖且一身贅肉,圓臉的雙頰鼓脹;他那寬厚又好吃的嘴唇透露他對美食的講究,褐色的小眼睛總是四處溜轉。因厭惡陽光和戶外活動,導致體重過胖、行動遲鈍;他油腔滑調的輕浮嗓音,展現的是一種他欠缺的尊貴,以及平靜的說話語氣。
謝納是以利益為重的和平主義者。他認為以封閉的軍事體系手段保護國家是件荒謬的事情;「背叛」這個字眼只對那些無能製造財富的道德家有用。拉美西斯接受老古板的教育,不配也無能治理國家。謝納對策畫陰謀奪取政權一點也不感到內疚,因為埃及將對他感激不盡。
這一切還需要他的重要同盟不放棄他們共同的計畫才行得通呢!
「給我一點喝的。」謝納要求。
梅巴給他的貴賓送上一杯冰啤酒。
「我們不應該信任他。」
「他會來的,我確定。別忘了他想盡早返回家鄉。」
終於,外交部長官邸的警衛傳來了這位讓人久等的賓客的到訪。
擁有金色頭髮和銳利眼光的梅內拉斯是阿特列的後裔、戰神的寵兒、拉賽德孟國的國王和特洛伊之戰的屠殺者,他身穿雙層護胸甲,繫著一條鑲金釦子的粗腰帶。埃及讓他感到賓至如歸,且能費心修理他的戰艦;但是他的妻子海倫卻再也不想離開法老的屬地,擔心回國會遭受他的虐待,被視為一名奴隸。
正因海倫享有杜雅皇后的支持和保護,梅內拉斯束手無策;幸虧還有謝納前來協助他,鼓勵他要有耐心,以便完成志在必得的謀略。
一旦謝納成為法老,梅內拉斯就可以和海倫一起返回希臘了。
幾個月以來,希臘的士兵早已和當地的居民打成一片;一部分人被編入埃及軍隊,另一些人則開設商店,所有的人似乎都對自己擁有豐厚的財富感到滿意。事實上,他們只等待首領一聲令下,好重新展開一場規模更龐大的特洛伊木馬序曲。
這名希臘人不信任梅巴。
「叫這個人離開,」他對謝納要求,「我只想跟您談。」
「外交部長是我們的盟友。」
「我不想再說一次。」
一個手勢,謝納命令他的袍澤走開。
「現在進行到哪裡了?」梅內拉斯質問。
「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您確定嗎?以你們這些奇怪的習慣和那沒完沒了的防腐過程,我們一定完蛋了!」
「我們必須在我父親的木乃伊下葬前動手。」
「我的軍隊已經準備就緒。」
「我不擁護一場沒效率的暴力和……」
「少婆婆媽媽了,謝納,你們這些埃及人害怕戰爭;我們希臘人與被我們殲滅的特洛伊人作戰了幾年。假如您真希望那個拉美西斯魂歸西天,一次說清楚,然後信任我的寶劍。」
「拉美西斯是我的弟弟,而且謀略有時候比武力更有用。」
「唯有兩者合用才會得勝。我,一位特洛伊之戰的英雄,需要你教我如何運用謀略嗎?」
「你應該說服海倫。」
「海倫,海倫,又是她?這個女人真邪門,但是沒有她,我不回去拉賽德孟。」
「那麼,讓我們一起實現我的計畫。」
「什麼樣的計畫?」
謝納露出微笑。這一次,好運眷顧了他—有了這個希臘人的幫忙,他終將達到他的目的。
「只剩下兩個主要的障礙:那頭獅子和賽哈馬納。我們將毒死前者,暗殺後者。然後綁架拉美西斯,由你將他帶到希臘去。」
「為什麼不殺了他?」
「因為我的執政不從流血戰爭開始。拉美西斯將正式地宣布退位,決定展開一趟長途旅行,途中他將因某個不幸意外身亡。」
「那海倫呢?」
「一旦我登上王位,我母親就得聽我指揮,停止對她的保護。假如杜雅不理智的話,我就把她幽禁在神廟裡。」
梅內拉斯思忖著。「對埃及人來說,這樣的計畫設想得是不錯了……您有足夠的毒藥嗎?」
「當然。」
「那名希臘軍官,我們成功地讓他成為您弟弟私人警衛的那一位,是個經驗豐富的軍人;他將在賽哈馬納熟睡時宰了他。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再等一等,我得先去底比斯一趟。等我回來,我們就下手。」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