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40週年.20世紀重量級逸品.新裝封面版 /
\ 村上龍寫作生涯代表作 /
\破壞與解放的青春小說 /
在黑暗的寄物櫃中,我呈現假死狀態……
那是從母親子宮出世的76小時之後。
在這悶熱的小箱裡,我全身冒汗,
極其難受,張開嘴巴,爆哭出聲……
有沒有人會發現── 我.在這裡 ?
甘耀明 宇文正 吳鈞堯 紀大偉 查拉 孫梓評
陳雪 楊佳嫻 駱以軍 聯手推薦(依姓氏筆畫順序)
我一直都不被需要。
所以我想我應該要成為不需要其他人的人。
但這樣實在是太寂寞了,
所以我生病了……
究竟什麼才是我真正渴望的?
只有那個聲音吧,「Datura」、「Datura」……
那個從心室傳來,穿透羊水,曾經讓我安心的聲音吧……
「Datura」、「Datura」、「Datura」……
它彷彿說著:
即使是孤身一人,
也要活下去……
本書特色
1.以當時日本寄物櫃棄嬰事件為發想,故事中隱含村上龍對社會的批判。
2.本書獲 第三屆野間文藝新人獎,奠定村上龍文壇大師地位。
【作家聯手推薦】__「生存就是破壞.破壞就是生存」
◆村上龍以冷言描寫放浪青春與社會陰暗,讓人的雞皮疙瘩與眼淚快噴出來了。 ──甘耀明
◆對人性的殘忍與悲哀做了極震撼的展演! ──宇文正
◆如同在香草冰淇淋,淋上透明萃煉的大麻,讓人越吃越深,終而上癮。 ──吳鈞堯
◆我們的肉體要在承受痛苦的時候才會對自己說實話。而我們怕痛也怕實話。 ──紀大偉
◆這本奇險的長篇,是能讓您產生無盡幸福幻覺的麻藥,亦是擺脫現實苦痛的解藥。 ──查拉
◆絕望很少在生命中退潮,但是否只有毀滅能交換答案? ──孫梓評
◆認識村上龍是從《寄物櫃的嬰孩》開始,受到的震動至今記憶猶新。 ──陳雪
◆人生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寄物櫃,彷彿有所歸屬,實則是棄絕的荒涼。 ──楊佳嫻
◆我以為我對村上龍那結構森麗,暴力,腐臭,孤獨如失聰夢遊者的小說世界已非常熟悉,卻仍被這本書震撼到無以名狀。 ──駱以軍
(依姓氏筆畫順序)
作者簡介:
村上龍
1952年出生於日本長崎縣佐世保市。武藏野美術大學肄業。
1976年仍就讀大學時,以描寫軍事基地城市年輕人行為的《接近無限透明的藍》獲得第19屆群像新人文學獎、第75屆芥川獎。
1981年,《寄物櫃的嬰孩》獲得第3屆野間文藝新人賞,奠定其文壇大師地位。
此後,陸續發表小說、散文、對話集等作品,類型廣泛,並持續造成話題。
其中多部作品改編成電影,包括自編自導的《黃玉》《京子》與《69》等片。
2000年出版以網路和繭居為主題的《共生蟲》,以及描繪國中生從集體棄學到建立半獨立國的《希望之國》,一一成為討論話題。
2001年出版《最後家族》,同年改編為電視劇。
《所有男人都是消耗品》系列散文集中的犀利見解,在日本話題不斷。
長篇小說《走出半島!》,成為超越文藝範圍的話題作品,並獲得第59屆「每日出版文化獎」、第58屆「野間文藝獎」。作品另有《凝視「個體」的對談》《盾》(2006)、《鯨魚在唱歌》(2010)等。
從第123屆起,擔任芥川獎評審委員。
譯者簡介:
張致斌
現為專職翻譯。譯有村上龍作品《共生虫》《希望之國》《五分後的世界》《到處存在的場所 到處不存在的我》《69》《跑啊!高橋》《Line》《接近無限透明的藍》;村上春樹作品《麵包店再襲擊》《電視人》《象工場的Happy End》《雨天炎天》《懷念的一九八○》;吉本芭娜娜《盡頭的回憶》等書。
鄭衍偉
英日譯者、劇場編導、策展企劃、文字創作人。曾替港台媒體《誠品好讀》《典藏古美術》《字花》《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等進行文藝、動漫、設計、劇場領域的撰文、翻譯、與發表創作。與朱宗慶打擊樂團、國光劇團等表演團體合作於國家戲劇院搬演《木蘭》等劇場作品。並參與策劃中日跨國插畫設計展Juicer Plan、府城展角色扮演遊戲導覽系統、2006台北國際書展漫畫館插畫展演等。曾獲台灣文學獎劇本創作首獎、台北文學獎散文獎。譯有《從一滴原油解讀世界》《無限的網--草間彌生自傳》《寄物櫃的嬰孩》等書。
章節試閱
1
女人摁著嬰兒肚子,將下方的性器含入口中。比平日抽的美製涼菸還細,有股生魚味。這麼做是要試試嬰兒會不會哭,發現連手腳都不動,便剝去貼在嬰兒臉上的薄塑膠袋。在厚紙箱底鋪上兩條毛巾,放入嬰兒,用膠帶封箱,再綁上繩子。在箱蓋和側面用大字寫了瞎編的住址和假名。繼續化好妝,由下把水滴花樣的洋裝拉上,但發脹的乳房又痛起來,直接站著就用右手搓揉緩解。流到地毯上的白濁也沒擦拭,套上涼鞋,抱起裝著嬰兒的紙箱便出門。攔計程車時,女人想起即將完成的蕾絲桌巾,決定鉤好之後要用來墊種天竺葵的花盆。站在太陽下熱得直發暈。計程車上收音機廣播報導,夏日破紀錄的高溫,已經造成六名老人和病人死亡。到了車站,女人立刻走向最內側的投幣式寄物櫃,將紙箱塞入,鑰匙則用衛生棉包著扔在廁所裡。離開污濁的空氣因燠熱而不斷膨脹的車站走進百貨公司,在休息區抽菸讓冷氣把汗吹乾。買了褲襪、漂白劑、指甲油,喝柳橙汁。因為實在是太渴了。在洗手間仔細搽上剛買的指甲油。
女人正要搽好左手拇指時,黑暗箱中,呈假死狀態的嬰兒開始全身冒汗。起初由額頭、胸部和腋下淌出的汗水逐漸擴及全身,讓嬰兒的身體得以冷卻。指頭抽動了一下,張開嘴巴。接著突然有如爆發般哭出來。因為悶熱的緣故,關在雙重密閉箱中空氣濕重太不舒服無法安睡。熱使得血液以數倍於平常的速度流動,促使他醒來。嬰兒在這充滿熱氣極其難受的黑暗夏日小箱中再一次誕生,在他最初由女人的股間出來接觸到空氣的七十六小時之後。嬰兒持續哭號直到被人發現為止。
透過警察醫院送到育幼院的嬰兒,在一個月後取了名字。關口菊之。關口是女人寫在紙箱上的捏造姓氏。菊之,則是橫濱市北區公所福祉事業課棄嬰命名表上第十八號名字,因為關口菊之是一九七二年七月十八日被發現的。
關口菊之在圍有鐵柵,隔著馬路可見墓園的育幼院長大。路上的行道樹是櫻花。櫻野聖母育幼院。院生非常多。菊仔,大家都這麼叫關口菊之。自菊仔懂事之後,每天都會聽到眾修女為自己做相同的祈禱。要相信,天上的父會一直守護我們。掛在教堂牆上的畫中有修女所說的天父,留鬍子的天父在面海的懸崖上將剛出生的羔羊捧向天。菊仔經常提出相同的疑問。這位天父是外國人,自己究竟在那幅畫中的何處。修女這麼回答:畫中所繪,是你出生前天父的模樣,除了你之外,天父還讓其他各種東西誕生在這個世上,跟頭髮和眼睛的顏色沒有關係。
櫻野聖母育幼院的院生,長得越可愛就越早為人領養。禮拜天祈禱結束後,都會有多對夫妻來看在外面玩耍的院生。菊仔長得並不醜。可是最受歡迎的是交通事故孤兒,棄嬰若非特別可愛,否則不會有人看中。菊仔到了會跑的年紀仍無人領養。
這時菊仔還不知道自己出生自寄物櫃。告訴他此事的是,一個叫橋仔的孩子。溝內橋男也是個無人領養的院生。橋仔在沙坑對菊仔談起此事。嘿,就只有我們兩個喔,其他全都死了。自投幣式寄物櫃活過來的,就只有我跟你兩個人。阿橋個子瘦小而且弱視,水汪汪的眼睛彷彿總是看著遠方,令菊仔聽他說話時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透明人。橋仔身上有股藥味。菊仔是在黑暗悶熱的箱中持續哭喊才引起警察的注意,但橋仔不同,獲救的原因是他的體弱多病。遺棄橋仔的女人連澡也沒幫嬰兒洗,就把他全裸裝入紙袋塞進投幣式寄物櫃。因為蛋白質過敏而長濕疹的橋仔,由於全身搽滿痱子粉而不斷咳嗽嘔吐。帶病的體味與藥味從寄物櫃縫隙竄出,令碰巧經過的導盲犬叫了出來才引起注意。那是一隻很大的黑狗喔,所以我啊,最寶貝狗,最喜歡狗了。
菊仔第一次見識投幣式寄物櫃,是在遠足時前去的郊外遊樂園。橋仔指著溜冰場入口的寄物櫃告訴他的。拎著輪鞋的男人打開小門,將外套和背包放進去。只是普通的櫃子嘛,菊仔心裡想。走過去往裡面瞧,累積的灰塵弄髒了手。嘿,是不是很像蜂窩?橋仔這麼說。以前不是在電視上看過嗎?蜜蜂會在這一個個的箱子裡產卵,我和你都不是蜜蜂,所以一定是人類的卵孵化的,蜜蜂不也一樣嗎?產了很多卵,可是有很大部分會死,不是嗎?
菊仔想像著,掛在教堂牆壁上那幅畫中留鬍子的天父將黏滑滑的人類卵放進一格格寄物櫃中的情景。可是他覺得不對。把卵放進去的應該是女人,而天父會將從中誕生的嬰兒捧向天。嘿,快看,橋仔說。一個染了紅髮戴著太陽眼鏡的女人拿著鑰匙正在尋找自己的櫃子。會產卵然後放到寄物櫃的一定是這種屁股大的女人。女人在自己的櫃前站定插入鑰匙。門打開時有紅色球狀物滾落,菊仔和橋仔叫了出來。女人連忙用雙手去擋,淡紅色球狀物仍接二連三滾落,一顆滾到了橋仔腳邊。那並不是卵而是番茄。菊仔朝腳邊那顆用力踩下。紅卵中並沒有弟弟妹妹,只是鞋子被汁液弄髒了而已。
每當橋仔受欺侮時菊仔必定會挺身而出。或許是身體孱弱,橋仔不喜歡接觸菊仔之外的其他人,尤其懼怕成年男性。菊仔覺得橋仔身體裡好像裝滿了眼淚。來到育幼院的男人只不過拍拍橋仔的肩膀說,你身上怎麼總有股軟膏的味道呀,橋仔就哭了。這種時候,菊仔並不會安慰他。只是默默地待在旁邊而已。橋仔號啕大哭、嚇得直發抖,或是還沒挨罵就直賠不是的時候,菊仔總是不動聲色待在一旁直到橋仔平復。所以即使連上廁所橋仔都要跟,菊仔也不會拒絕。因為菊仔也需要橋仔。菊仔與橋仔的關係就像是肉體與疾病。遭逢無法解決的危機時,肉體便會躲避到疾病之中。
每年櫻花盛開的時節,橋仔都會咳到喉嚨發出漏氣般的聲音非常痛苦,這一年尤其嚴重。或許是因為神經性的氣喘引發微微發燒不退而無法出外遊戲,橋仔有越來越自閉的傾向。橋仔迷上了一種奇妙的家家酒。將塑膠製玩具餐具、玩具鍋子、平底鍋、洗衣機、冰箱,逐一仔細排列在地上。排列方式或許是某種圖形或許是高效率的廚房模型,共同點是,一旦這些迷你家具、餐具的擺設結束,橋仔就絕對不容許有所變動。如果有人移動玩具的位置或是不小心碰壞,橋仔便會氣得發狂。誰也沒有料到橋仔竟然會對同伴和修女動怒。夜裡睡在那模型旁,早上起來若是檢查過無異狀,便會滿意地欣賞好一會兒。最後終於像是極為不滿似的表情為之一變,接著突然開始喃喃自語動手將廚房破壞。橋仔並不滿足於只擺設廚房或客廳。他會用碎布、鈕釦、圖釘、腳踏車零件、石頭和沙子、碎玻璃等等來擴大領土。有回一個女生跌跤弄倒了捲線軸塔,橋仔還衝上前想要掐死她。雖然沒有那種力氣,卻因太過激動而當晚咳嗽不止並引發高燒。
橋仔喜歡帶菊仔參觀模型,一邊解說。這是麵包店,這是瓦斯槽,這是墓園。等到解說結束,菊仔會問:寄物櫃在哪裡?橋仔指著腳踏車的方形尾燈說:那個。黃色塑膠格子裡裝著小燈泡。周圍的金屬擦到毫無鏽斑,藍色和紅色電線仔細捲成圓形。那在領土之中發亮格外顯眼。介紹自己領土時的橋仔變得活潑,菊仔卻會莫名地感到煩躁。橋仔敏感畏縮動不動就哭的時候,菊仔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看著患部X光片的病人。讓仍然隱藏在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恐懼得以穿上掩飾的外衣。菊仔只要等待那替代自己哭泣的傷痊癒就好。橋仔會睡在模型旁。橋仔會為與菊仔無關的家家酒玩具畏縮哭泣。因為傷已經脫離肉體獨立了。人可以將傷禁閉在自己體內,可是一旦失去了傷,身體就必須去尋找新的傷才行。
某日,修女帶著去衛生所接種小兒麻痺疫苗的菊仔,回程時走失,最後被送到了市公車總站。據司機表示,菊仔在橫濱車站西口起站上車,一直到終點根岸市民遊艇碼頭都沒有下車,就這麼來回坐了四趟,問要去哪裡也不回答,只是一直望著窗外,只好帶回總站留置。這是第一次。三天後的下午,他溜出育幼院獨自攔了計程車,只跟司機說了新宿兩個字。到了新宿車站,又改口澀谷。覺得不對勁的司機於是將菊仔送到澀谷車站前的派出所留置。有一回是跳上酒鋪送貨來的卡車載貨架,但旋即被抓到;也曾說謊,要一對來掃墓的夫婦帶他去鎌倉。雖然有可能因此迷路,但他卻自稱來自鎌倉,在此迷了路。
看著橋仔鋪滿地板築起的模型王國照片,「各位應該很清楚,失去父母的孤兒,由於渴望親情,可能會有陷入自閉等等情況。」精神科醫生開始說分明。
「除了遺傳性的精神病之外,幼兒與兒童的神經疾病,主要的問題出自親子關係以及環境因素這兩方面。各位身為撫育者應該也知道,在某種意義上,所有的小孩子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與肉體的菊仔自此受到嚴格看管。這工作由一位年輕修女負責。年輕修女努力嘗試了解菊仔,很少責備他。只要時間容許,她會向父親借車載菊仔出去兜風聊天。為什麼喜歡交通工具呢?菊仔,你好像非常喜歡巴士和小汽車喔。因為地球在旋轉嘛,菊仔回答。地球不是在動嘛,靜靜待著很奇怪吧。其實並不是地球的緣故,而是無法忍受靜止不動,這一點連菊仔自己也搞不懂。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就覺得極其難受,好像近在身旁有什麼東西正飛快地轉動。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帶著閃光要朝某處飛去。那音爆令地表持續微微震動。相隔一定時間便會升空一次,每次都令菊仔嘗到被遺留下來的失望。隨即又開始準備下一次出發。傳來燃料的味道,點火爆炸開始旋轉,空氣與地表隨之震動。有時覺得整片天空都遭覆蓋,有時感覺像是近在耳朵後面隨時就要起飛,有時感到震動從地底深處傳來。無論情況如何,身處其中的自己都無法忍受靜止不動。面向升空,震動與音爆隨之加劇,不快與恐懼也等比例隨之增強。所以菊仔必須採取行動。非得搭上一個巨大的浮游物體不可。
某日,年輕修女開車帶菊仔去遊樂園,坐上雲霄飛車之後就不肯下來。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歡呼尖叫,只是面無表情反覆搭乘。服務人員要求年輕修女設法讓菊仔下來。菊仔臉色蒼白全身冒汗起雞皮疙瘩緊抓著座椅。年輕修女只好將菊仔的小指頭一根一根扳開。菊仔的身體是僵硬的。這時年輕修女才明白,菊仔並非單純只是個喜歡交通工具的小孩,而是可能罹患了某種疾病。而橋仔則是在寢室地板擺滿玩具、廢物、瓦礫,一旦有人入侵那模型領域,即便在治療中也會發狂弄斷注射器針頭,於是修女們帶著他們兩個去看精神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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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摁著嬰兒肚子,將下方的性器含入口中。比平日抽的美製涼菸還細,有股生魚味。這麼做是要試試嬰兒會不會哭,發現連手腳都不動,便剝去貼在嬰兒臉上的薄塑膠袋。在厚紙箱底鋪上兩條毛巾,放入嬰兒,用膠帶封箱,再綁上繩子。在箱蓋和側面用大字寫了瞎編的住址和假名。繼續化好妝,由下把水滴花樣的洋裝拉上,但發脹的乳房又痛起來,直接站著就用右手搓揉緩解。流到地毯上的白濁也沒擦拭,套上涼鞋,抱起裝著嬰兒的紙箱便出門。攔計程車時,女人想起即將完成的蕾絲桌巾,決定鉤好之後要用來墊種天竺葵的花盆。站在太陽下熱得直發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