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來自風中的消息》我認識了一個百分百的女孩,在虛擬的網路世界裡,沒有見過面,卻深深愛上了她的文字,文字裡的她,是那麼樣地令人想要疼惜,不顧一切地只想給予她身邊所有的好…漸漸的,每天固定時間的上網,成了我的習慣,因為最接近她的距離,就在電腦螢幕前,與她面對著相同的數位視窗,一同想像著文字裡的對方,如同朋友一般的寒暄,如同親人無私的關懷。期待分享每一刻的她,今天又遇見了什麼感動?什麼樣的風景讓她願意停下腳步,細心品味?生活上受了什麼委屈?是否需要找個人傾聽,宣洩心裡的垃圾?這就是愛嗎?真的好想見她一面,但我明白必須讓自己放棄這樣的念頭!網路的世界裡,就是因為隔著一道虛擬的牆,我們彼此的心,才會在有安全感的條件下,完全打開。只是心裡也很難去思索,如果有一天,當我鼓起勇氣,提出見面的要求時,她會不會拒絕?還是選擇按下離開的按鈕,輕易地消失在網路,消失在我僅有的世界裡…網路上,她的名字叫作「小蓮」。
很喜歡這個名字,閉上眼睛後,「小蓮」的名字會讓我聯想到白色。白色代表純淨、無染,像是一朵蓮花,出污泥而不染。從小蓮的名字裡,從她的文字裡,其實,是不難發現的。只是,在我的心裡,藏著一個秘密,沒有告訴小蓮!也許是擔心她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所衍生而來的其他效應,害怕帶給她來自另一個方向的無形壓力。想給予朋友的,是輕鬆與喜悅,畢竟誰會想結交一個整天像個喪屍般的朋友。至少,我就不想…於是我在認識小蓮的第一天,便打定了主意,這個秘密,會一直藏在我的心中。晚上十點,坐定在電腦桌前,開了桌燈,按下了電腦主機的電源鈕。電腦發出吱吱地聲響,正開機著。趁著還有點時間,泡了杯三合一的咖啡。享受快速的美味,是絕大部份現代人的習性,習慣追著時間跑,速度快了,沿途的景色卻也模糊了。只是,我們的時間真的變多了嗎?小蓮還沒有上線,暱稱上顯示灰色。點開了新聞頁面,最近嚴重的疫情,帶給了台灣相當大的衝擊。藉此也充份考驗政府在作危機處理時,需要的判斷時間與正確性。但是事實證明,我們尚有許多思考與進步的空間!可惜我對政治界沒啥興趣,不然以我對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皆關心的個性,相信一定可以帶給人民一個真正發自同理心的服務。
「哈囉!請問尋風人在嗎?扣扣扣!」畫面上彈出聊天對話的視窗。對著螢幕,我傻笑了一下。
「我們家主人正在風中尋找著白蓮,應該等會兒就會回來。請問…有事需要代為轉達的嗎?」輸入完文字後,等不及的盯著螢幕想看看小蓮的回應,心中也暗自竊喜自己的幽默。老天爺也算是給了我幾分薄面,讓我保有了美化文字的能力,可以寫出充滿表情的話語,再加上一點點對生命的嘲弄與幽默。基於如此,我應該謝天的,不是嗎?「嗯!那麻煩告訴你們家老爺,蓮自心中開,無需遠求。」看著小蓮傳來的回覆,思緒停了二秒。
「蓮自心中開」好美的五個字,彷彿蘊藏了無窮盡的意涵。用滑鼠全選了這五個字,拷貝在文書軟體中,小心存檔了起來。檔名就取為「蓮自心中開」。
「喂!真的沒有人在家的話,小蓮要告退了喔!」
「哈!這麼沒耐心啊!妳也不想想,我可是比妳早上線!基於這一點,讓妳等那麼一下下,當作是賠罪,不也合情合理。^___^」打了一個裝可愛的表情符號。雖然我擁有了美化文字的能力,但是想要在網路世界裡盡情悠遊,學習 E世代的流行語言,也算是不可不修的網路學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九點才下課,雖然目前很難再用塞車作為藉口。(誰叫捷運沒紅綠燈?)但是,嘿嘿!我走到捷運站總會經過十字路口吧!這個理由,不算牽強吧!」小蓮的文字功力雖沒有我的火候,但我真的怕這青出於藍的氣勢,會如排山倒海而來,如不痛下心來殺她個銳氣,日後恐怕難以降服。
「耶…沒話說了吧!尋瘋人,還是我的反應高竿唄!求饒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念在你陪我聊天這個把月,沒有辛勞也有苦勞,我好心就留你個全屍吧!嘿嘿嘿…」
「妳…,想不到我特來叨…擾,只有…屁一……一,堆ㄟ……(尾音漸上揚)」看到小蓮今日攻勢如此犀利,讓我不得不使出壓箱絕活,雖然心中不忍,但是這長幼再不劃分開界限的話,後果將難以設想。
「好哇!你說我的文字是屁。好吧!如果你以後上線的名字改叫『尋屁人』,那我就同意你剛剛這一段無恥又帶點下流的黃梅調。否則,你就得『用心』好好跟我賠個不是。」哇勒!明明先叫我「尋瘋人」的是她,現在反倒要我要道歉在先。真是古語有云「唯女子與小人什麼難養也…」。
「那,我『用力』掌嘴好了。」標註了「用力」二字,小蓮應該會心疼並發出憐惜的訊息吧!
「那還不快,記得哦!你自己說的,要『用力』!男子漢一言,八馬難追。最好是打到我這邊聽到迴音!嘻…」還「嘻」勒!裝可愛還不忘捅我一刀。看來今天不捨棄我男兒寶貴尊嚴是息不了事了。算了,畢竟好男不跟惡女鬥,有道是「能屈能伸是大丈夫」。
「啪!(哎呀)啪!(哎呀)!持續中狀…」
「好唄!看在你有誠心化解這檔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不過,下不為例喔!^3^」
「真…有妳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話說回來,妳有在修行嗎?剛剛聽見妳說『蓮自心中開』時,真的是打從心底佩服妳說。」用了「佩服」二字,這應該夠火候了吧!讓小蓮的尾巴開心的搖起來應該不成問題,女孩子最喜歡別人誇獎她們。
「『佩服』,老實說不敢,說『修行』更是不敢,真要形容的話,也許說是『學佛』較為貼切。」其實也猜著了幾分,這些日子的交談,多少感受的到小蓮性靈的純真。只是這「學佛」二字,對我此刻而言,似乎有點近,卻又不敢太接近。想起了很久前一句街頭巷尾常說的話,有點俗,好像是這麼說的:「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最近開始喜歡嘲弄自己,像是自己已經分裂,成為二個獨立的個體。一個不願意面對事實的心與另一個必須承認此時疲累的身體。愈來愈覺得休息的時間不夠。說來好玩,明明疲憊不堪的我,但上了床就是翻來覆去,幾個小時無法安心入眠。好不容易終於睡著了,又害怕睜開眼的第一道陽光。我是怎麼了,難道對抗病魔就一定得呼一掌,聲一響嗎?我,真的不甘心…「喂!小女子難得正經八百,你還裝大牌不理人,欠扁喔! T- T(哭泣中,淚流不止狀)」
「抱歉,只是腦中閃過了幾個念頭,於是停下來,細心的咀嚼一番。」不得不佩服我自己,隨手拈來都是如此美麗動人外加浪漫的文字,鐵定讓小蓮沈浸在我的文字中,難以自拔。只是,真的要讓小蓮喜歡上我嗎?轉過頭望著衣櫃那一面全身鏡,點點頭,露出奸詐的微笑。是的,我希望小蓮喜歡我,喜歡上…網路世界裡的我,一個幽默風趣,無話不談的青春大男孩。一個活潑、健康,未來充滿無限希望的,那一個我。
「還好吧!真是搞不懂,這麼樂天的你會有什麼煩惱。不要當我單純好騙,想裝徐志摩的憂鬱浪漫,省省吧你!幹」空氣突然急速冷凍,瞪大了眼睛,望著螢幕上的「幹」字。小蓮與「幹」字的關聯,我用最快的速度搜尋大腦裡足以讓自己接受事實的理由,心裡則不停吶喊:「還我五秒前的小蓮,不要這樣對待我,不…」。
「嘛這樣耍帥於可憐的文字中,對文字是很不公平的,要乖,知道嗎?^__^」
「幹」、「嘛」一定要分段寫嗎?此刻如果我是卡通裡的人物,臉上一定多了三條無奈尷尬線。小蓮的文字幽默似乎在我之上,如此造次,這…這怎麼得了!當我還在思考該回敬什麼文字時,小蓮的文字又傳了過來。
「尋風人,問你一個問題。此刻的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這一生又為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會讓你覺得失去了所有,即使以生命交換,也在所不惜?」好多的問號在螢幕上出現,同時也在我的腦海中閃爍。這生命、擁有與失去,不也正是我此時面臨的人生考題。只是直至今日,所探尋到的答案,似乎連我自己也說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