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錢、沒學歷、沒夢想,還患有色弱和多汗症;
但是,他得過「豐田奧林匹克」技能競賽第一名、
是豐田汽車史上最年輕的冠軍得主、
也曾連續五年獲得戴爾電腦技術支援顧客滿意度第一名!
他要告訴你:不要怕做不到,因為不做就永遠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一無所有?不,只是不知道這些「所有」放在哪裡而已。
前途無亮?不,只是還找不到照亮前方道路的火把而已。
即使是小事也好,從立定目標的過程中學習,
不斷學習、不斷成長,有一天你也能讓自己的人生發光。
晴天也要讓雨刷動一動
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臨的下雨天,必須隨時做好準備,
不然就會變成硬化的雨刷橡皮,一點用處也派不上。
甩尾的處世哲學
即使會左搖右擺,甚至撞到護欄,
但還是要一直注視前方、盡可能踩下油門。
就當自己是保險桿吧
雖然保險桿是車子最容易受傷的部分,
但只要從反方向把它敲平就好了;
或許人類的成長過程也是如此。
撥水處理理論
擋風玻璃的撥水處理可以讓車子在下雨天時保持良好的視野,
但如果偷工減料,只會傷害自己的信譽與駕駛人的安全,
因此就算是這麼微小的工作也必須全力以赴。
為什麼法拉利只能坐兩個人
法拉利的訴求就是速度,所以不在乎是不是能多坐一個人。
人也是一樣,不要一直想自己的弱點,
只要想辦法把優點發揮到極限就好了。
每天暖車就能改變未來
引擎是很精密的機械,必須以一定的溫度預熱才能發揮性能,
而且一定要持續做才有意義,因為每天做的事都會改變未來。
「你以為一個人就可以做完全部的事嗎?」石田先生對我說。
「我不知道你是色弱還是衰弱,那種事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做不到就乾脆地說做不到,交給做得到的人負責就好了。一個人不需要會所有的事。」
亮白、珍珠白、平光白到底差在哪裡?金黃色和麥芽糖色又有什麼不一樣?無法分辨補色筆色差的阿原摸著剛被前輩狠踹了一腳的肚子,「可惡!都是色弱的緣故!果然天生的弱點就是沒辦法克服!」他沮喪地想。「這樣子是不是要開始鍛鍊腹肌才行啊……」
取得汽車執照、成為菜鳥黑手的阿原並沒有如願開始他從谷底爬上來的人生;相反的,等在他面前的是一連串如地獄般的洗禮:霸凌、暴力相向、差別待遇,甚至見血受傷。阿原對自己與生俱來的色弱和多汗症感到生氣和無力,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好好和同事相處,更不知道這裡是不是他的歸屬……也許趁早離開,換個工作,甚至換個領域比較好?
就在「不幸冠軍」的頭銜始終黏著阿原不放的時候,前輩石田先生仍朝他伸出手,適時地解開他心中思考的盲點,溫柔且嚴格地教導他工作,同時也教導他為人處世應有的原則與態度。在前輩的守護下,阿原日漸成長,慢慢建立對自己的信心,也懂得調整自己的想法和觀點,他心想,也許自己可以就這樣一步步地朝夢想前進。
為了鼓勵阿原向「技能奧林匹克」競賽前進,那天石田先生送給阿原一把昂貴的螺絲起子,阿原還以為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沒想到在那之後,他差點連怎麼笑都不記得……
終身義工─孫越 遠東科技大學創造力中心主任─陳玉崗 知名部落客─小鳥茵 熱血推薦
作者簡介:
原Masahiko(原マサヒコ)
是有「平民宰相」稱號的日本第十九任總理大臣原敬的子孫。高中時期成績總是倒數第一名,接著連學校都不去了,為了能接觸喜歡的汽車,在年齡符合資格後便早早考取了駕照。因為和父母斷絕親子關係的緣故,不得已搬出來一個人住,並以世界第一的汽車技師為目標,在取得汽車技師資格後進入豐田汽車任職;擔任技師期間曾維修超過五千輛汽車。二十三歲時得到維修技術競賽──「豐田技能奧林匹克」冠軍,同時也是最年輕的冠軍得主。並以「改善」為創意主題,連續兩年參加創意工具競賽的全國大賽。目前活躍於資訊科技產業,在戴爾電腦擔任個人電腦技術支援期間,連續五年獲得顧客滿意度第一名。現在除了在資訊產業界工作外,也正在籌備個人新事業。
官方網站:http://plusdriver.jp
譯者簡介:
賴庭筠
政大日文系畢業,現為日文系助教,熱愛翻譯、撰稿等文字工作。堅信「人生在世,開心才是正途」,其他的,都寫在網誌裡了。
http://www.wretch.cc/blog/hana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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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朋友都說它「催淚」,這讓我非常好奇;看了書之後,我竟然也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當然,這不單單只是令人感動而已,書中所提的這些準則其實是可以實際活用在工作場合上的。第一遍我是一口氣讀完的,然後忍不住從頭再讀第二遍、第三遍……
這是人生低潮時不可不讀的一本書!──happybear0823
你很難單純地把這個故事看做「別人」的故事;當你把自己跟主角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即使字裡行間如此簡單樸素,但仍然讓人不禁潸然落淚,於是你覺得自己也受到鼓勵了、有能力超越生命中的挫折了、有人也跟書中那位前輩一樣默默地關心著你。如果你也想要振作、想得到奮發向上的動力,這本書絕對會是你的首選。
男人+汽車技師=很乏味?喔不,即使是女性或其他行業的人仍能愉快地閱讀──Tomoya
男性與汽車技師這個組合曾讓我對這本書不抱什麼期望,但閱讀之後才知道,雖然我是女性,雖然這是我不曾體驗過的世界,但仍令我受用無窮。除了非常簡單卻很重要的人生準則之外,對於汽車方面的知識也的確受惠良多,真是一石二鳥的好書。
教給我有關人生的重要事情──Cozu
想要超越人生的障礙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需要藉助外在的力量;雖然每個人都會有迷惘、痛苦的時候,但我們心中都有個願望:「活著,為了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呼吸、前進、挫折、振作,即使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事,但透過這本書卻顯得處處不平凡。
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倉科直樹
我們所遇見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改變我們的命運,主角遇見了石田先生,於是他漸漸改變了,不但建立對工作的認真態度,連待人接物的方式都有了變化,這樣的改變看起來很驚人,但也許每個人都曾經歷過也說不定……我不由得想對許多人說聲「謝謝」,更想對作者說聲「謝謝」,謝謝他讓我遇見了這本書。
熱淚盈眶,久久不能自已──Popeye & Olive
隨著小說情節的推進,我也逐漸投入自己的情感,幾乎不能自拔。我深受主角努力學習如何成長與改變的姿態所感動,這些東西可能都是我們遺忘已久的人生準繩,但讀了這本書,我有種想回到「初衷」的念頭。當你失去自信、意志消沉的時候,它絕對是一本能為你帶來勇氣的好書。
這本書真是棒得不得了──舞
為了超越生命中的困境,主角認真地學習、認真地苦惱,我深深為主角日漸成長的姿態而感動。作者所提供的人生經驗其實是了不起的know-how,不管是職場中的菜鳥、公司裡的中堅分子,甚至是管理者,讀了這本書想必都會有很深刻的體會。故事本身極具魅力,不論男女都會為它揪心不已,絕對值得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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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令人生厭的人生哲理外,還有滿滿的感動──utako-h
這是一個追尋自我的故事。雖然我的性別也好、年齡也好、注意的事物也好,跟主角完全不同,但我仍在看這本書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投入了自己的情感。書中所告訴我們的哲理不管在哪個環境、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都能派得上用場,而主角和前輩之間的互動更是屢屢讓我淚流不止。這真是一本字字珠璣的好書。
淚腺發達的人最好別在電車裡讀它──武井嵐
這本書讓我回想自己生命過程中曾學到的東西,以及它們是如何深刻地影響了我。看到書中那位在嚴格中也滿溢著關愛...
章節試閱
Lap 0 暖胎圈(formation lap)
那時候我還只是個高三生。
我高中的時候很少去學校上課,但非常喜歡汽車。一滿十八歲就去考了駕照,幾乎每天都在玩車。
我選擇在加油站打工,只因為可以摸到我最喜歡的汽車;後來我用打工存下來的錢考取駕照,買了一輛中古的Starlet。
我們學校是一所升學高中,到了高三,班上同學都會報名衝刺班,開口閉口都在討論「哪一所大學比較好」。
無法參與此類話題的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我當時覺得汽車是我唯一的朋友,這跟大空翼認為「足球是我的朋友」是相同的道理。
其實,我生來就為「多汗症」所擾,手心總是溼濡濡的。
一般人在緊張或是遇到特殊狀況的時候也會流手汗,但我的手就像開關壞了一樣,汗流不止。
無論寒暑,無論晝夜。
因此我的手心總是皺皺的,我的考卷也是皺皺的。
「你不覺得很噁心嗎?」我也曾經聽到其他人用這種語氣討論我的事,所以我一直不是很喜歡「人類」這種生物。
我不與人接觸,很自然的,去學校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每天只想著玩車。想當然耳,爸媽十分看不慣我的行為。
雖然我們是一個小康家庭,不過日本第十九屆總理大臣「原敬」似乎是我的遠房祖先;不諳歷史的我總覺得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不知道是不是遺傳,我的其他堂兄弟都很優秀,每個都考上東北地區的知名大學。
媽媽經常拿我跟那些堂兄弟比較,而且會一邊嘆氣一邊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只有我們家的小孩是這副德行?」
有一天,媽媽的怒氣終於爆發,「你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小孩!給我滾出去!」決意與我斷絕親子關係。
高中還沒畢業就被趕出家門的我,自此便一個人住在破舊公寓的房間裡,那個房間只比兩坪大一些,很潮溼、採光很差。
快要失去亮度的日光燈照著房間裡泛黃的木板隔間──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高中畢業前夕,為了可以盡情玩車,我決定從事汽車技師的工作,於是我開始到專科學校上課。
雖然爸爸背著媽媽幫我支付註冊費,但我必須自己負擔生活費還有其他學雜費,所以在加油站打工的時間變得更長了。
很多時候,我一天只吃一根香蕉,餓了就喝加油站洗手間裡的自來水。「在給汽車加油前,你也得補充燃料啊!」主管有時會開這種玩笑,並給我一些食物。
就在那個時候。
我發現在加油站認識進而交往的女友竟然腳踏兩條船;而在我發現的同時,她也告訴我她要離開我。
眨眼間被甩了的我,帶著一肚子怨氣衝上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飛馳。
「混帳!每個人都看不起我!」
我一邊大吼大叫,一邊開著車橫衝直撞。
風自敞開的窗口吹入車內,正好可以讓我的頭腦冷靜一下。
就在那個時候,前面的車子因紅燈緊急煞車。
已經失去理智的我反應變得比較慢,雖然連忙踩下煞車,輪胎卻還是滑了出去。
好像隔了好一段時間,才聽到輪胎發出摩擦聲,接著「碰!」地一聲撞到前車。
我看見後車廂上的三星標誌。那是一輛賓士。
它的車體是黑色的,車窗上還貼著全黑的隔熱紙;就算是小學生看到也曉得這不是一般的汽車。
就像老鷹展開雙翅威嚇對方般,賓士車的左右兩扇車門同時開啟,三個男人殺氣騰騰地走下車,中間那個人還燙著山本頭,大吼著:「喂喂喂!」
身著紅色、藍色花襯衫與黑色西裝的男人,即使看起來很像水戶黃門和站在他身旁的阿助、阿格,卻絕非善類。
我的Starlet就像一隻鵪鶉,立刻被他們包圍。
不愧是賓士,就連恐怖程度也是三星級。
「喂!你在搞什麼鬼啊?給我說啊!」
「你有沒有在看路啊!」
「撞到保險桿了啦!喂!」
身穿藍色花襯衫的男人擺弄著手中的蝴蝶刀。
他們用力打開我的車門,一把揪住我的領子,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只能祈禱自己不要被殺掉,並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罵聲連連的流氓,與不停道歉的我。雖然我可以瞥見圍觀的人,但他們卻感覺如此遙遠。
過了一會兒,警車趕到現場。
也許是圍觀群眾之中的某個人,覺得我很可憐才幫忙報警的吧。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我頭一遭打從心底感謝在一旁看熱鬧的人。
一看到警車,穿著藍色花襯衫的人就把蝴蝶刀收起來,和身穿西裝的男人交頭接耳。兩名警察走下警車並靠近我們,「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身穿西裝的男人開始大叫。
「唉呀!我的脖子好痛啊!好痛!」
被擺了一道。剛才他還穩如泰山地站在那兩個人後面,這會兒卻開始吵著說自己的脖子很痛。
結果,這次車禍變成了傷害事件,還出動救護車把穿西裝及花襯衫的那三人送到醫院。我的駕照被吊扣了九十天,對方還向我索賠。
雖然後來有保險公司居中協調賠償事宜,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我開始在半夜接到恐嚇電話。
「喂!我的脖子還很痛耶!你要不要也嘗嘗看這種滋味啊?」
「晚上走路小心一點啊!喂!」
每天,每天都會在我的答錄機裡留下一堆叫罵的留言。
原本就不會有人打電話給我,現在我的電話更是成了「流氓專用電話」。
我一個人在破舊公寓中那個陽光照不進來的房間角落裡灰心喪志。
沒有錢、沒有學歷、沒有朋友、多汗症無法獲得改善、女友還背叛我……每天淨是遇到些壞事。
我只剩下成為「不幸冠軍」的自信,但怎麼會有這種比賽呢?
我是隻喪家之犬。
喪家之犬還有未來可言嗎?人家說喪家犬只會站在遠遠的地方吠,但我連吠叫的力氣都沒有,公寓裡鄰居的小狗叫聲還比較有氣勢呢。
如果我當初死在那些流氓手上,是不是反而一了百了?
我幾乎是以嘆氣取代呼吸,日復一日地過著這樣的生活。
因為我的駕照被吊扣了,我只好騎腳踏車往返打工地點與專科學校,晚上就在只能睡覺的破舊公寓裡休息。
到了假日,我會把自己關在公寓裡,甚至期待這個不到兩坪半的空間中的蒸騰溼氣能讓我發霉。
我獨自沉思「自我」的時間比以往多了──我還有什麼呢?
「我只會玩車。」
原來如此,那我只要成為那個世界的第一名就好了嘛!
讀高中的時候,我的成績總是墊底,如果想拿第一名,就只能比汽車了。好,那我要成為汽車世界的第一名。
我要讓把我趕出家門的爸媽肯定我的成就。
我一定要讓看不起我的人、說我很噁心的人好好瞧瞧。
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在專科學校拚死用功,取得乙級技師的證照。
兩年後,我參加豐田(Toyota)汽車在校內辦的甄選活動,當時有四個名額,我以第四名的成績入選。
就這樣,我「從谷底爬上來的人生」就此展開。
只是我還不知道未來有更多殘酷的事情在等著我。
Lap 5 就當自己是保險桿吧!
我有色弱的毛病。看著只有黑白兩色的電視,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紅、藍、白這種清楚明白的顏色,我可以分得出來;但黃綠色、群青色這種有微妙差異的顏色,我就完全沒辦法分辨。
所以我才會覺得就算是黑白電視也沒關係。
「對啦,顏色很細緻有什麼用,我根本分不出來啊!」我不服輸地自言自語。
打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是個色弱者。
還記得國小一年級上美術課的時候,大家曾經一起到附近的公園寫生,當時我畫的樹幹、葉子顏色都跟別人不一樣。
老師看到我的畫時,非常驚訝:「這顏色不對吧?」而班上同學雖然沒有惡意,但他們都取笑我:「這是什麼東西,感覺好噁心喔!」
雖然我抱著一絲期待,希望等我長大之後就能不藥而癒;但不管年齡如何增長,這種情況卻依然沒有改變。
沒有改善,也沒有惡化。我總是很在意健康檢查時的色覺檢查。
等我上了高中,思考自己要從事什麼職業的時候,色弱也成為一種障礙。
當廚師的話,我沒有辦法分辨「金黃色」和「麥芽糖色」的差別在哪裡;當美容師的話,我沒有辦法分辨染髮劑顏色之間細微的不同;從事設計工作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搭配出有質感的色彩。我了解自己未來的出路真的很窄。
雖然我自認汽車的世界是我「唯一的去處」,但這裡也有一道顏色的高牆,就像「妖壁」一樣擋在我面前。那就是補色筆。
補色筆指的是利用顏料「咻咻咻」地修補車體的細微傷痕,就像女性塗指甲油那樣。
新人必須在事前幫前輩準備補色筆。
汽車的顏色真是五花八門;就算是白色,也有分「珍珠白」、「亮白」、「平光白」等種類。
雖然我很佩服製造商可以為同一種顏色取那麼多不同的名字,但同時我也認為:「這些不都是同一種顏色嗎?幹嘛要取那麼多名字?我看只是為了耍噱頭吧。」
無論如何,這個問題真的讓我很傷腦筋。
「阿原!我要補這輛Crown保險桿的顏色,你把補色筆準備好!」
橫山先生大聲地說。
橫山先生是資深技師,總是頂著棕色的飛機頭──就連猴子也看得出來他以前素行不良。
他的眉毛很淡,眼尾部分幾乎只看得見汗毛;而且他不只外表恐怖,個性也很粗暴易怒,是最可怕的前輩。
「好!」
我一聽見就趕緊把裝著補色筆的箱子搬到Crown旁邊。
急急忙忙地比對顏色,試著找出適當的補色筆。
可是,我完全分不出來。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自信,果然……
動作再不快一點,橫山先生就要來了。我好緊張,但我越是緊張,就越是覺得每個顏色都一樣。我的腦海中警鈴大作。
過沒多久,橫山先生走過來了。
「好,來補吧。阿原,把補色筆給我。」
「……對、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準備。」
「啊?你在搞什麼啊!」
一切就像電影裡的慢動作。前一秒,橫山先生才剛抬起右腳,下一個瞬間,他一腳就踢在我的肚子上。
「呃!」
一聲悶響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陣劇痛,我痛到當場蹲了下來。
「夠了你!還真是沒用。」
橫山先生連瞄一眼都嫌麻煩地丟下壓著肚子坐在一旁的我,很快從箱子裡取出一枝補色筆,一邊發出「嘖」的聲音一邊幫Crown補色。
工作結束後,我獨自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沮喪不已。
色弱果然還是不行。混帳,可惡的妖壁!
技術不如人,只要努力練習就可以解決;可是色弱是先天的問題,我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盯著更衣室的地板,嘴裡念念有詞。
難道我要一直過著被人踢的日子嗎?這樣的話得先鍛鍊好自己的腹肌才行……不,這樣不能解決問題,而且又不是每次都踢肚子……
色弱有沒有辦法治療啊?
正當我獨自陷入沉思,我的後腦杓被人拍了一下。
「喂,你還沒回去啊?幹嘛一臉沉重的樣子?」
是石田先生。
我把自己因色弱的緣故無法準備補色筆,導致橫山先生生氣的始末說了一遍。
沒想到,石田先生聽完竟皺著眉頭,振聲說道:
「啊?幹嘛為了那種小事沮喪啊?你是輕型汽車的保險桿嗎?害我心情都變差了。」
「……對不起。」
「再說,你如果不知道,問就好了啊!你以為一個人就可以做完全部的事嗎?你在傷腦筋的時候,客戶可是一直在等喔!我不知道你是色弱還是衰弱,那種事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不是衰弱是色弱啊──雖然我在心裡這樣說,但我還是越來越不好意思。
沒錯,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是色弱者,就讓客戶等,造成客戶的困擾呢?
我覺得好丟臉,自己竟然為了這種事垂頭喪氣。
「對不起。」
低頭目送石田先生離開後,我坐上自己的八六。
我在安靜的車內反覆思考。
石田先生說得沒錯。如果我因為沒有辦法分辨顏色,就變得像輕型汽車的保險桿一樣脆弱,那真的是沒完沒了。
做不到就乾脆地說做不到,交給做得到的人負責就好了。一個人不需要會所有的事。
當我改變想法之後,心情就變得好輕鬆。
說到這個,由於保險桿位於汽車前方,因此很容易損傷。
但是如果撞傷,修補一下就沒事了。就算被撞凹,從反方向敲擊,讓它恢復原狀也是可以的。
或許人類的成長過程也是如此。
我一邊想一邊摸方才被石田先生打過的後腦杓。
這下子,我這個保險桿是不是更堅固了呢?
Lap 12 溝通就像輪圈平衡
雖然我想要繼續努力,但情況不可能馬上改變。
我仍然每天過著像苦行僧的日子。
或許我應該要害怕被欺負,怕到跟前輩之間只剩下最低限度的對話才是正確的也說不定。
偶爾我會和石田先生四目交接,但我沒有特別去找他說話。
有一部分是因為我覺得不能一直依賴他,另外也有點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有時候,他的眼神讓我覺得他想跟我說些什麼。
大部分的工作仍然是單調的作業,但我還是慢慢地學到一些新東西。
其中一項是「調整輪圈平衡」。
汽車移動時,外胎和輪圈會一起轉動,但它們轉動的軌跡並不是正圓。當外胎磨損,轉動就會失去平衡,導致外胎出現偏磨耗的情形。
也就是說如果只有外側產生磨耗,那就表示外胎和輪圈有所偏差,而調整輪圈平衡就是矯正這種偏差的作業。
具體來說,就是把拆下來的外胎還有輪圈裝到「輪胎平衡機」上。
接著只要按下按鈕,機器就會轉動輪胎組,告訴我們要在哪裡加裝幾公克的鉛塊以取得平衡。營業所的輪胎平衡機上放有以五公克為單位,從五公克到五十公克的鉛塊,我們要依照機器指示,選擇適合的鉛塊來加裝。
鉛塊要加裝在輪圈的邊緣。
使用專門用來安裝鉛塊的錘子把鉛塊打進去後,再把外胎和輪圈裝到「輪胎平衡機」上、按下按鈕。
轉動後再依照機器指示加裝鉛塊,一直到顯示數字變成零為止。調整完一組,再調整下一組。
我默默地重複這個作業。
這個也是,只要習慣之後,就會覺得自己很像某個工廠的作業員。
「不要變成Change-neer喔!」我想起石田先生說的話。
「可是我的頭腦不中用啊。」我嘴裡念念有詞,就像在和石田先生對話。
我看著在輪胎平衡機上轉動的外胎,怔怔地陷入沉思。
現在的我就像這個磨耗的外胎吧。
越是向前就越是失去平衡,以至於產生了偏磨耗。我就是這樣的外胎。
「那我該加什麼鉛塊才好呢?要怎麼樣才能讓數字歸零呢?」
「……我?」
我突然有種想法:大家之所以會這樣對我,問題是不是出在我身上?
是不是因為我的臉總是很臭,所以大家才不想跟我說話?是不是因為我自以為是,所以大家才想嚴厲地教訓我?
回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老是皺著眉頭,眼神也很兇狠,好像在跟身邊的人示威。到了夏天,我的眉頭甚至還會晒出痕跡……講起來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我並非憤世嫉俗,但總是一付要恐嚇別人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對象是誰。
上課的時候,我總是在睡覺;別人找我說話,我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因為我覺得跟其他人說話很麻煩。
這樣當然交不到朋友。
誰叫我不停地以失衡的狀態在轉動呢?這叫自作自受,而我竟然還抱怨「我都交不到朋友」,真是太可笑了。
我開始對半年前的自己感到火大,如果那個自己出現在我面前,我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呢?踹他肚子一腳好了。
「啊。」
我忍不住叫出聲。
雖然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但橫山先生曾經踹過我的肚子。我摸著自己的肚子,稍微明白了橫山先生的心情。
如果失去平衡,只要加裝鉛塊就可以改善。對我來說,鉛塊就是從自身做起,改變我與其他人之間的溝通。
現在的我,臉又臭,講話又不清不楚的,而且完全不會笑。
就算我吸入過量稀釋劑,導致牙齒全部掉光光,也不會有人知道吧,因為我臉上根本沒有笑容。
如果以前的做法行不通,那就逆向操作吧。
我想,我是不是應該試著用開朗、精神飽滿的聲音,笑容滿面地與其他人相處呢?
雖然一部分的我這樣說,但另一部分的我卻對自己大吼:
「你做得到嗎?也不想想你之前完全沒有辦法跟別人溝通。」
我對著自己的聲音說:「你看著吧!」並決定隔天就試試看。
早上,我面帶笑容地在更衣室裡跟大家打招呼。
幾位前輩裡,有人和我四目交接、有人沒有,但沒有一個人回應我的招呼。我澈底被孤立了。
但我不介意,只是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日復一日。
組長分配工作的時候也是,不管是什麼工作,發生了什麼情況,我的臉上隨時都掛著笑容。
下班時,不管身體再怎麼疲累,我都會笑著對大家說:「辛苦了!」
當我做著這些事時,我發現前輩們對我的欺負減少了;儘管打招呼時,他們還是不會回應,但拳打腳踢、見血之類的情事越來越少。
我感覺到我心中那臺輪胎平衡機的數值慢慢地向零靠近。
Lap 0 暖胎圈(formation lap)
那時候我還只是個高三生。
我高中的時候很少去學校上課,但非常喜歡汽車。一滿十八歲就去考了駕照,幾乎每天都在玩車。
我選擇在加油站打工,只因為可以摸到我最喜歡的汽車;後來我用打工存下來的錢考取駕照,買了一輛中古的Starlet。
我們學校是一所升學高中,到了高三,班上同學都會報名衝刺班,開口閉口都在討論「哪一所大學比較好」。
無法參與此類話題的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我當時覺得汽車是我唯一的朋友,這跟大空翼認為「足球是我的朋友」是相同的道理。
其實,我生來就為「多汗症」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