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昨日的今天
睜開眼睛,這是現實的世界。
閉上眼睛,那是發生在明天的現實世界。
她的能力是預言。
夢境,出現其中的人和事,都是她昨日看到的今天。
這個能力在引渡人歷史上史無前例。
因此,她讓人忌諱。
因此,她的名字是伊格。在古語中,「伊格」的意思是——讓人敬畏的女神。
叫囂和喝斥的聲音不斷衝擊著他的耳膜。
在那一片混亂的聲音之中,他聽到有人慘呼、有人尖叫,也有人念著冗長的咒言,接著一切聲音靜止了。
他看到一個男人,從一片火海中走了出來。
男人身上血跡斑斑,染上血色的銀色髮絲看起來很嚇人。
男人以冷寂得可怕的眼神看著包圍他的人。
站在男人面前的人們顫慄了,因為男人身上散發的可怕殺意。
後來不知是誰先逸出一聲驚呼,其中一人突然拿起利劍往身側夥伴的心口刺去,那人的臉上布滿驚懼,顯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攻擊自己的夥伴。
被刺中的夥伴瞳眸放大,倒在血泊中。
夾雜著驚呼和痛嚎的聲音此起彼落,每一個人都突然攻擊自己的夥伴。
血色染上大地,男人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即發出顛狂般的大笑聲。
但,他清楚看到男人笑的同時,淚水也隨著滑落。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而且他想他應該知道男人為什麼陷入悲痛與瘋狂之中。
因為,在火海的另一端,一個美麗的女人閉上了眼睛,側臥在地上,胸口被一把利刃穿透過。
男人髮絲上的、身上的血是屬於女人的。
——那個男人是蘭可,女人是伊格。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好,我不會讓妳有事,也絕對不會放開妳的手。』
『可是我終究有一天會離開,會死掉……』
『那麼我會親自把妳從輪迴之門的那一邊拉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蜷縮在床上的金髮少年倏然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的他坐起身,額頭盡是冷汗。
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灑在床頭,他緩緩靠坐起來,抬臂抹去額頭的汗珠。
他又作夢了。
自從連瑞城回來之後,他不時夢見蘭可與伊格的過去。路克說過,那是伊格身死之後遺留下的執念影響了他,路克幫他進行淨化治療之後,沾染在他身上的執念應該清除了。
但,他還是夢見讓人膽顫心驚的一幕幕過去。
望月抱緊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抵抗強盛執念導致的冰寒顫意。
他的手在顫抖……全身也是輕輕顫抖,過了好半晌,他這才穩定下來。
對了,他現在身處莫羅多城,因為赤色聖環一事而受傷的白優聿留在這裡,所以身為搭檔的他自然也留下。
幸好他和白優聿並沒有同房,不然他剛才丟臉的表現肯定會被對方看到。
吁了一口氣,他打算出去倒杯水喝,一打開門,月光灑落在他身上,他突然瞪著自己握著門把的右手,臉色在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啪的一聲,他重重關上門,背靠著門板。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他再次顫抖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捲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的肌膚,手肘以上的部位卻出現一圈又一圈像是被繩索勒過留下的傷痕。
那是呈現暗褐色的傷痕。他第一次流露出慌恐的眼神,紊亂的思緒打亂他的呼吸,腦海裡不斷浮現一個名詞。
難道這是──
第一章 害怕與信任
「十字聖痕,光之花雨!」一聲吆喝,羽箭般的光華射向目標,遊走於黑暗的低級惡靈來不及發出慘叫,盡數被金髮少年的高級咒言消滅。
望月看著半空仍存的點點熒光,不禁若有所思。
「幹得不錯,看來你很快可以成為執牌引渡人了。」肩膀上被人一按,他回首迎上一個男人。
男人是駐守莫羅多城的引渡人小隊隊長──潘.希伽。
「前輩是你誇獎了。」他禮貌回話。
「這不是誇獎,能夠不靠封印化作的武器作為輔助,僅用咒言消滅惡靈,你是少數中的少數。」潘露出大大的笑容。
望月勉強一笑,心底高興不起來。潘轉身吩咐著隊員們前往下一個地點,他默默跟上去。自從白優聿受傷之後,他被修蕾大人指示留在莫羅多城等候命令,所以在潘隊長的邀請之下,無所事事的他暫時加入引渡人小隊。
這一個月來的相處,小隊的每一位成員視他為戰友,也讓自己贏得不少前輩的讚賞。
只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讓他十分在意……望月下意識摸著被長袖遮住的右臂。
後方突然傳出某物墜地的聲音,小隊的成員們立刻轉身。
望月一回頭赫然發現身後出現一個高約七尺的人頭獸身惡靈。
「望月!小心,這是三級的獸化惡靈!」潘一喊完,獸化惡靈猛地衝向最靠近的望月。
望月一個打滾閃開,卻閃不過獸化惡靈的尾巴,頓時被撞得飛甩出去。
潘大叫著隊員們上前支援,衝到望月面前,擔心地看著勉強站起的望月。「有沒有受傷?」
望月捂著被撞痛的肩膀,搖頭。潘鬆了一口氣,跑上去支援隊員的時候大聲吩咐。「快解開封印作出防禦,這是接近高級惡靈的三級惡靈,要提防它急速變化之下升級!」
他怔怔地看著前方的激鬥,卻沒有依言解開封印,只是緊緊握著自己的右臂。
「快!望月你去右邊包圍它!莫森、安你們去左邊!」在潘的指揮之下,望月咬牙衝上,但他沒有解開自己的封印,只是大聲念出十字聖痕級別的咒言。
漫天的光箭朝獸化惡靈激射而來,被命中的惡靈發出淒厲的吼聲,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響。驀地,掙扎的惡靈整個蜷縮起來,隨著莫名的爆炸聲響起,惡靈憑空消失了。
「不好!」經驗老到的潘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妙,他揮手一喝:「佈下結界!惡靈要升級──」
他來不及說完,憑空消失的惡靈再次出現,急速變化之下後背多了兩雙翅膀,體型較之前更為巨大,吼叫之聲刺耳得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赤紅的銅鈴大眼瞪向最靠近的望月。
尖銳的大爪伴隨惡靈的怒吼聲狠辣地襲向望月。
望月愣了一下,就要喊出封印的名字,話到嘴邊卻遲疑。
他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他的封印已經……
「望月!快解開封印!」小隊的人站得太遠,許多人包括潘急著衝上來,嘴裡不忘大叫。
封印可以暫時設下防禦。
望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不能解開自己的封印。他豁出去了!「十字聖痕,曙光女神之盾!」這是防禦性的高級咒言!
碰噹一聲,曙光女神之盾承受不了四級惡靈的重擊而碎開,望月堪險閃過惡靈的大爪,卻閃避不及惡靈從嘴裡噴出的毒針——
「望月!」
「不好了!」眾人紛紛大叫衝上,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舉臂擋在面前。
「哎喲,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喔。」
好聽的聲音落下,他的後領被人一揪,整個人凌空飛起撞向一旁的大樹,嚇得冒汗的他忙不迭攀住樹枝才不至於摔個狗吃屎,驚魂未定看著他的救命恩人。
男人優雅地坐在樹枝上,淡褐色的髮絲在夜風下飛揚。月色輝映之下,他鼻梁上架著的銀色細框眼鏡泛起淡淡光芒,讓人看不清鏡片後面的眼神。
「呼,剛才真是危險。」男人絲毫不理會樹底下急成一團的小隊,對他一笑:「不好意思,來不及向你打招呼就出手了。」
剛才他出手的速度太快,那些人還以為望月被惡靈的大爪壓扁了,憤慨地施展攻擊。望月戒備地看著這個神祕男人,暗自擔心樹下的戰友們,男人卻優哉游哉抽出皮包,從皮包裡頭抽出一張紙,沙沙聲地寫字。
他是誰?他身上沒有邪惡的氣息,應該不是蘭可的同夥……望月暗想。
「寫好了,我留一張紙條給潘,好讓他知道你沒事。」男人很隨意地把紙條釘在樹上,站了起來。「望月,雖然我的請求有些唐突,不過你可以帶我去找白優聿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白優聿這個人!
「走吧。」男人一笑,率先縱身跳下。
望月狐疑了,男人看了一眼成功包圍四級惡靈的引渡人小隊,朝他招招手。「不必擔心,潘他們沒事的。那只不過是一隻小惡靈。」
對方認識潘,認識白優聿,也認識自己……而且剛才還在危急間救下自己。
望月深吸一口氣,跟著躍下。「你是白爛人在總部認識的朋友?」想來想去唯有這個解釋合理。
「朋友?算是吧,聿他平時不太喜歡見到我。以前在總部的時候,他時常避著我,想起都覺得難過。」
望月這才發現男人其實長得很高,而且面容俊美,稱得上一個美男子,除了右眼底下有一道舊疤。男人還露出治癒式的清純笑容,彷彿全身上下泛著月色般的光芒。
望月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和修蕾大人有幾分相似。他第一次和修蕾大人見面的時候,修蕾大人身上好像也是發光,笑容同樣好看到不行。
「所以我先找上你,希望你可以帶我見一見他,不然他肯定會關門不讓我進去的。」說罷,男人還作出一個拜託了的手勢。
不知是因為男人身上的氣息和修蕾大人相似,還是對方剛剛救了自己的原故,望月相信了對方的話,他點頭道:「好,我帶你去。」
「謝謝,望月。」
※※※
「對比了這麼多的資料,還是沒出現一項和蘭可有關的資料……」
位於引渡人小隊宿舍的建築物東面,傳出某個黑髮男人懊惱的聲音,來到廊道上的望月挑高了眉,因為「蘭可」這個名字而握緊拳。
他悄悄按著自己的右臂,逼使自己冷靜下來。
跟隨他的男人好像沒聽見內容似的,高興地道:「噢,我聽到聿的聲音了,雖然只相隔一個月不見,但我開始想念他了。」
望月臉上冒起黑線,他開始懷疑男人和白優聿可能存在的某種關係。
來到白優聿的房門前,望月先是敲了一下門板,在裡頭的男聲問起是誰的時候,他應了聲「是我」,熟悉他聲音的白優聿叫他進來。
「你不是去支援小隊的嗎?行動結束了?」正在分析小莎寄來資料的白優聿頭也不抬,視線繼續在資料上遊走,等著他回答。
「嗯,回來的時候遇上你在總部的朋友,他在外面要見你。」望月指了指外面。
「……總部的朋友?」好奇的白優聿起身上前。
「嗨,聿──」某人探了一個頭進來。白優聿低咒一聲,想也不想就一腳踹門關上。
「喂?」望月呆了一下,白優聿什麼時候反應那麼靈敏了?
「你有沒有搞錯?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萬惡的老狐狸!」白優聿氣急敗壞大叫。
萬惡的老狐狸……望月有聽沒懂,偏首睨一眼緊閉的門。
果然如對方所說的,白優聿每次見到對方肯定關門不讓對方進來。
「啪──」厚重的門板突然應聲裂開,隨著飛散的碎片落下,男人頂著完全和剛才暴力舉止不相稱的溫和笑容踏進來。
白優聿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一副「望月你想我死吧?」的眼神看過來。
望月下意識擋在白優聿面前,以為白優聿和對方有過節。
「白、優、聿!這是你對待親親導師的態度嗎?」男人好整以暇地找個空位坐下。
親親導師?望月驚訝地看著嘴角微微抽搐的白優聿。
原來對方不僅是白優聿的舊識,還是白優聿之前的導師!
「嗤,真是華麗的登場啊,總、帥、大、人!」白優聿近乎咬牙切齒說著,望月幾乎打跌。
這個男人是總帥?總、總帥竟是白優聿的直屬導師?
望月全身一震,雖然很震驚,但白優聿這麼稱呼對方,他再無懷疑。他立刻站得筆直,恭謹地躬身。「望月不知總帥大人大駕,剛才失禮之處請總帥大人不要介懷。」
之前他在總部的時候來根本沒機會見到總帥,所以並不知道總帥是長什麼樣子的。
「望月,放輕鬆一點,這裡不是總部,當我是一個朋友就好了。」大駕光臨的總帥揮揮手,親和一笑:「對不對啊,聿?」
「我不會把你當朋友,只會當你是瘟神。」白優聿翻白眼,還不是嗎?這人一來,自己的房門就被踹爛了,今晚他睡哪兒呀?
「呵呵,就算被你討厭,我還是會纏著你不放的喔。」總帥掩嘴輕笑,望月越看越覺得他像某人,他卻上前看了一眼攤在桌上的資料。「你們在找資料?」
見白優聿動作很快地收起全部資料,總帥換個姿勢,雙手合十放在膝上。「我已經下令不許任何人翻查有關那個人的資料,看來……獨羅組的小妹妹不遵從指示。」
「不關小莎的事,是我要她查的。」對方嘴裡的那個人是指蘭可。
「你知道這樣做的話會有多大的危險嗎?蘭可不是那種隨便讓你找出來之後就肯罷休的人。」
白優聿神色一凜。「聽你這麼一說,你是認識蘭可的,對吧?」
這段期間,他不斷思考,自從入讀梵杉學園和望月成為搭檔之後,謎團接踵而來,先是伯爵府有惡靈作亂,再來是亡魂克羅恩的軀體被強行掠奪,接下來就是失蹤多年再出現的赤色聖環被奪走,每一件案子都是和蘭可這個人扯上關係。
而這個人竟然是當年被總部強制消除封印的引渡人。
蘭可正在針對引渡人進行一連串的報復行動,臻則成了對方報復計劃之下的第一個受害者。
他要找出蘭可的第一步就是先查清對方的資料。在小莎的配合之下,他意外發現獨羅組內竟然找不到半點與蘭可有關的資料。
能夠完全封鎖某人資料的唯有一人──就是眼前的總帥。
為什麼總帥要這麼做呢?他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肯定發生過某些事情,致使總帥下令封鎖所有資料,而且說不定總帥和蘭可是舊識。
「我當然認識他。」總帥並沒有否認,沉聲開口:「就因為認識,所以我清楚他的為人。我知道最近你、望月和小莎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所以特地抽空過來找你。」
「要我別追查下去?放棄?」白優聿冷聲接話,不等對方答話,他篤定道:「絕對不可能。」
既然總帥認識蘭可,那麼對方不可能不知道蘭可正在進行復仇計劃,但是這三年來總帥、路克還有喬在他面前卻隻字不提。
他白優聿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明白到大家的刻意隱瞞之後,決定自己去追查。
總帥對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偏首凝睇沉默的望月。「望月,如果有人不遵從總部的指示行事,最高刑罰是什麼?」
「強制性降級或者被遣送回總部接受內部調查。」對於這些刑罰,望月背得滾瓜爛熟。
總帥給了白優聿一個「你聽清楚了吧」的眼神。
「但是,我相信總帥大人不會這麼做。」望月突然說出這句話。
白優聿微訝,望月再次躬身。「如果總帥大人要這麼做的話,您犯不著親身來到莫羅多城,而且您剛才不是說了,關於您的到來,在地的小隊並沒有收到正式的通知嗎?」
總帥大人悄然現身莫羅多城,誰也不找只找上他和白優聿,這一點再明顯不過了。對方要是真的搬出總帥的架子來執法的話,應該犯不著親身過來吧?
白優聿一怔,果不其然,總帥揚起笑容。「噢,被識破了,望月比起某個白痴果然來得精明。」他瞪了一眼面前的白痴。
「那你來幹嘛?閒著沒事幹啊?」白優聿對他說話沒半點下屬該有的樣子。
「為了兩件事,第一,總部的長老們已經通過了會議,決定全力追緝蘭可。」
一句意外的話讓白優聿和望月同時怔住。
「所以,你們不必獨自調查蘭可,追蹤蘭可下落的事情會由獨羅組負責,其他人進入備戰狀態,這是一個全面的反擊行動。」
「全面的反擊……」一個月前,總部還不肯承認蘭可存在的威脅性;現在竟然宣布全面反擊。白優聿想到一個可能性。「凱爾說了什麼重要消息嗎?」
總帥輕笑低喃一句「笨蛋還不算太笨」,清咳一聲:「他的確說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那個消息重要得讓長老們決定採取反擊行動?」白優聿幾乎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總帥不再說話,只是細細打量他,盯得他頭皮發麻。「那麼你呢?決定反擊了嗎?」
望月也在這個時候看過來。
他知道,大家在說他的封印。白優聿深吸一口氣:「當然,我有必須反擊的原因。」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戚然。
「那就好,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該如何化解蘭可的絕對催眠──」
「催、催眠……我們有辦法化解他的催眠?」
「您真的有辦法嗎?」
迎上二人充滿期待的眸光,總帥頷首。「蘭可的催眠雖然很強,但不至於無敵。」
白優聿彷彿看到了曙光,激動上前。「該怎麼做?請你告訴我!」
「噢,某人的態度終於變得恭敬了。」總帥惡質地調侃,手指一揮指向他的鼻頭。「在這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是怎麼看待望月的?」
「什麼問題呀你?他不就是我的搭檔,雖然大家搭檔關係不是很融洽,我也不是特別喜歡他……」
「哼,你以為我很喜歡和你搭檔?」望月冷冷打斷他的話。
白優聿用力點頭,睨一眼總帥。「看吧,我們只是被修蕾硬湊的組合。」
「這樣的話,當作我剛才沒說過任何話,你們還是別參與這次的反擊行動。」
「什麼?!」二人異口同聲大叫。
總帥上前,來到二人面前,分別搭著白優聿和望月的肩膀。
「蘭可透過言語控制人的心靈,你們知道他是怎麼辦到這一點嗎?」總帥看著二人,得到二人同時搖頭這個答案。
「他擅長利用人性弱點。最常見的手法就是,他利用人心中的恐懼操縱此人,世上沒有一個人的心靈不住著恐懼,要徹底消除恐懼的唯一方法就是信任。」總帥看著白優聿。「當你心存恐懼,你會退卻;當你心存信任,你會前進。人的信任與信念都是建築在別人的身上,孤身一人者無法得到支撐自己的信任與勇氣,這就是引渡人以雙人搭檔方式出任務的由來。」
白優聿不禁看向望月,後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利用人心恐懼進行操控的蘭可如果碰上一個心中沒有恐懼的人,你覺得他還可以操控此人嗎?」總帥拋給他們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請總帥大人指導我們方法。」望月幾乎當下恭謹地請求。
「當然可以。」總帥嘴角揚起,打起一記響指。「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對你的搭檔產生感情。」
「對白爛人(臭臉男)產生感情?!」二人不約而同指向對方,臉色轉青。
「總帥,你是在玩弄小弟嗎?叫我喜歡男人這句話你也說得出!」白優聿翻白眼。
「這是您的惡趣味嗎?」望月按著額頭。
結果兩人頭頂同時被對方敲了一記,痛得他們不約而同哎喲出聲。教訓完畢的總帥緩緩說著:「你們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意思是叫你們好好培養對搭檔應有的友愛和默契。」真是笨蛋二人組。
發現白優聿正在不滿嘀咕,總帥直接伸手揪過對方,成功讓對方閉嘴。他滿意地點頭。「我剛才已經說了,孤身一人者無法得到支撐自己的信任與勇氣,你們的信任建築在搭檔的身上。只要你們辦得到『心靈共鳴』這一點,你們就可以面對蘭可。」
「說得很抽象啊你,該不會又要玩弄……」
「請總帥明示。」望月一手拍上白優聿的後腦,有禮地請教。
「唉,也不知道是我的表達能力差還是你們的理解能力差。」總帥苦惱地搖頭。
「當然是你的表達能力差。」白優聿毫不留情吐槽,頓時被望月一把按住嘴巴。
喂喂,壓根兒就是你顧著自己說話,我們有聽沒懂……被望月按住嘴巴的白優聿心中嘀咕。
然後,他聽到那隻萬惡的狐狸開口說著。
「所謂的心靈共鳴,就是把拍檔的性命視為自己的性命,同時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搭檔的手裡,不需要語言、眼神、肢體的暗示,你能夠以心靈感應自己拍檔的想法,並且讓你的封印也承認拍檔的存在。」
白優聿蹙起眉,望月放開手,不約而同看向總帥。
「封印不會攻擊自己的主人。讓你的封印也承認拍檔的意思是,如果他進入你的攻擊範圍,不管你的攻擊有多強大,他必須毫髮無損活著出來,辦到這一點,你們成功了。」
「這簡直不可能!」白優聿想也不想就反駁。
「這不是不可能,只是不容易。」
說到這裡,總帥按住白優聿的肩膀。「聿,你還記得我們經常進行的特訓嗎?毀掉法陣,但必須控制自己的破壞力,不讓封印的力量觸及法陣以外的範圍。」
白優聿一怔,隨即握緊拳頭撇開視線。
「這是練成心靈共鳴的基礎,希望你能夠領會得到。」總帥遞過一個白色信封給望月。「準備好之後去找這個人,這人會給你們適當的指導,就這樣,我先走了。」
望月瞄了一眼黯然的白優聿,估計對方不會送總帥出去。他送著總帥下樓,後者卻揮手示意他別送。
他躬身道別,肩膀被對方一按。「望月,辛苦你了。」
「哪裡,總帥大人客氣了。」望月輕輕搖頭。
「如果可以的話,試著信賴他多一點,或許他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他一怔,發現總帥的眼神停留在他的右臂上,在他驚愣不已之下,對方揮手離開了。
拳頭,悄悄收緊,他按住自己的右臂,斂下眉。「……被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