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頻召喚我的印度
還記得麥考利.克金(Macaulay Culkin)在電影《小鬼當家》(Home Alone)裡的經典表情嗎?當我告訴我身邊的人要去印度,他們不外乎會有以下反應:
「妳再說一次要去哪裡?」
「印、度。」我字正腔圓兒的回答。
「妳確定要去?跟誰去?」
「自、己。」
對!然後就是這個經典表情。
弟弟帶我去他認識的印度餐廳老闆,來自北印的大叔,請他給要去印度的姐姐一些建議吧!住花蓮的他,用超級標準的中文還帶點原住民腔調說:
「不要啦!妳幾個人去?」
「就一個人。」
「妳瘋了嗎?」老闆大叫,又給了我小鬼當家的表情。
的確,印度這幾年犯罪案頻傳,讓許多遊客卻步,但想去印度已經很久了,即使媒體不時負面報導,也無法阻擋我探索這個具有豐富藝術、宗教,至今還保留傳統生活文化的地方。寶萊塢迷幻的音樂、五顏六色的紗麗、金光閃閃的手飾、壯碩細緻的古蹟……,即使再髒、再混亂,這個彷彿天堂和地獄並存的國度,就像是個迷人的寶藏召喚著我,讓我像是被海上妖姬的歌聲吸引,而昏頭駛去的漁人。
買了機票後,開始蒐集去印度要準備的事項。許多人建議打 A 型肝炎預防針。基本上 A 肝預防要施打兩劑,間隔半年到一年才會生效。可是我再一個月就要出發,那麼如果只打一劑呢?護士用遲移帶點不好意思的口氣說:「……可能就有一半機率會沒效……。」那何必打啊?即使花了上千元打一劑,也不能確保全然沒事,索性心一橫,不打了!
再來是瘧疾,這個經由蚊子的傳染病,輕則發燒、頭痛、腹瀉,重則痙攣、肝腎臟衰竭,甚至會致死。有人建議服用奎寧(Quinine)預防,但也有討論說印度蚊子已進化,即使服用奎寧還是有被侵入的機會。更讓我害怕的是這個藥物的副作用,會耳鳴、重聽、頭昏、噁心、嘔吐,嚴重的話可能會造成記憶力減退……。算了,連預防藥也不吃了。能做的就是準備幾瓶乾洗手、防蚊液、穿長袖、長褲、擦老虎油等。由於印度點與點的車程遠,行李以能輕就輕,方便移動為原則,去印度不需要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只帶了三件上衣、兩條褲子,印度是個大烤箱,洗過的衣物很容易就乾了,也不用擔心替換的問題。最後秤秤,我的背包只有 7 公斤左右。
維他命、藥品、用品、衣物、去廟裡拜拜求平安、保身符,都備齊了,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呢?對了!還要打包一顆勇敢的心。印度之大,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心裡其實既緊張又期待。出發前,我那非一般的母親既不是哭哭啼啼,也不是耳提面命,而是突然無厘頭的說出:「妳該不會給我交個印度男朋友回來吧?」講完又塞了幾包購物臺買的白芽子到我的包包。
而之後在印度兩個多月的日子裡證明,我們對印度的認知僅是九牛一毛。髒、亂、不文明都只是表像,也絕對不是只有俊男美女在寶萊塢唱唱歌跳跳舞或是節慶撒撒五彩粉那樣的膚淺。印度有著深奧、內涵的一面,更有複雜多元的歷史背景,交織出豐富的火花,層層堆疊出濃厚的人文面貌。印度的每個邦、每個城市都各有風情,在南邊能感受到度假的味道,慵懶地散步、喝著香料奶茶發呆;在北邊,則是探索奢華絢麗的皇宮、豐碩的遺跡、讚嘆古老建築,彷彿兩個不同國度。從南走到北就像廣告詞「一次滿足你三個願望」:放鬆享受、古蹟巡禮、費用便宜。
倒是語言讓人頭昏,天真的以為「Namaste」就像是去西藏講「Tashi Delek」(札西德勒)一樣可以全藏走透透、暢行無阻,到哪都吃得開。殊不知印度語言多達上百種,儘管印地語(Hindi)是官方語言,但南邊各邦仍然說著當地方言,不會主動學習印地語。在南邊要說 Namaskaram 或 Namaskar,說 Namaste 輕則被糾正,重則遭白眼。
唯一南北通用的,是訓練自己靈活的脖子:左右點頭。不論說您好、謝謝、再見、點菜、旅館 Check in、語言不通相視而笑的尷尬時,印度這種特殊又有趣的肢體語言,絕對讓你得到友善的回應。
行走印度,就像是品嘗多種咖哩和香料組成的豐盛佳餚,層次豐富,不同的香味交融、撞擊出特有的味道,時而辛辣刺激、卻又濃郁迷人,入口後還令人回味。親自踏足這個千年前就已存在的國度,屢屢讓我不自覺停下腳步,流連其間。去過的每一個城市、每一個地方,都帶給我深刻的體驗和感觸。
很多人問,一個人旅遊,不怕嗎?怕!怎麼不怕!不過,與其硬要和不熟識的人結伴,一路玩得礙手礙腳,不如一個人輕鬆自在。在陌生的環境探索,獨處的沉澱,透過隻身行腳,了解自己、歷練自己面臨各種問題,一個人旅遊,反而更能看到當地的面貌、和當地互動,也更能「靜止」去觀察周邊的「動」,捕捉「落花水面皆文章」的樂趣。因為只有自己,警覺力也相對提高。
電影《天地》(Heaven and Earth)片尾女主角的獨白:「越愚笨時要越聰明,越懦弱時要越勇敢。」一次次帶我度過人生的關卡,也一次次激勵我勇闖異域。而對於自助旅行,永遠都要有「冒險」和「危險」僅一線之隔的認知。旅行不在於去過多少地方、不是在比去多久,更不是非得要到達目的地,而是享受途中的快樂。不管隻身或是有伴,只要你能玩得過癮。
都說印度是背包客的高級班,如果你對印度又愛又怕,如果你也想挑戰印度,希望這本書能帶給你更多出發的動機。跟著本書遊走,帶你看印度的另一層面,一起經歷我在印度的感觸。現在,調整椅背、繫好安全帶,和我一起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