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董卓知道兩人有往來後,他們順理成章的能在宮中自由見面,董卓絲毫不干預也不反對,反倒是董卓這幾日新納了不少小妾,所以每日依舊沉迷於美色,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理會貂蟬,讓她有不少的自由空間。
貂蟬沒有忘記原本的目的,每日備妥畫紙,就在中庭牽了張桌子跟個小凳子,便在此畫畫消磨時日。雖是看似風景畫,但是畫中藏有玄機,她巧妙的將每棟建築畫在紙上,一併將守衛的人數都給畫進圖裡,並在畫旁落款,暗喻著此建築之構造以及機密。
當然,在董卓軍營中並沒有哪個飽讀詩書的人會接近後宮,故就算見過此畫作的人也是不懂其涵義,只覺得畫技如鬼斧神工,個個讚嘆不已。
就這樣她一日一幅,已將東宮畫去一半的風景。放下畫筆,她為自己痠疼的肩膀做了按摩,看到這個舉動,小梅立即前來接手,替主子給捏上一回。
「小姐,您每日一幅畫不嫌累嗎?」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小姐卻是琴棋書畫樣樣行,讓她既羨慕又忌妒。
「反正也閒來發慌,妳說是不?」女子就是有這等完美的藉口,千古不變的定律。她當真開始希望以後的時代能有讓女子能夠成大器的機會,只可惜她沒這福分。
點頭,她同意了。是啊!要是不畫畫,她的小姐還不是得跟其他夫人一樣刺刺繡、撫撫琴,現在後宮裡她算是最輕鬆的,因為這個主子不用特別梳妝打扮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而主子性情好,不愛與別人爭名奪利,她每天只要侍奉生活起居,還有美畫可以欣賞,怎麼還可不知足些呢?
對此,她開始埋怨了下自己。
「小梅,可以勞煩妳幫我備個涼糕嗎?現在天熱,我想去走走透透氣,晚點回來吃。」甜點是她要獨處的暗號,這已經快變成了她們之間的例行公事、秘密話語了。
小梅乖順的回應,原先她擔憂董卓會打翻醋罈子,反對她與呂布的來往,所以她千方百計的暗示著貂蟬要避嫌;但是一段日子過去,董卓已經完全不在乎貂蟬的行蹤,反而對呂布找到玩伴這事感到高興。
既然董卓都不反對了,她這小小的婢女又怎麼好說話呢?她入宮以來就這段日子往廚房跑得最勤快,裡面的廚子都已經熟識她,而她做的甜點也越做越上手了,這也不失是件好事。
看著小梅搬桌椅回房,貂蟬先行離開了中庭。她獨處的時間通常沒有超過半刻,因為她的腳步都會自己無意識地往同樣的道路前進,而終點站永遠都是呂布房前的門檻。
呂布的房裡多了紙墨,不管是桌上或是地上都散落著許多紙張,而紙上都寫著他名字,只見字跡是日漸進步;然而依舊不變的是,他的最愛仍是那方天畫戟以及那塊已經破舊不堪的帕兒,連上頭的刺繡都快要消逝不見了。
白日時仍可聽到小小的金屬摩擦聲自他的房中傳來,那也是他的習慣,只有貂蟬的出現,才能讓他停止這個動作,除此之外他歷久不變。
貂蟬的玉足才剛抬起,呂布立馬轉過身去,欣喜地用笑臉來歡迎她的到來。
今日他特別高興,不用貂蟬說話,自己便主動的將方天畫戟給放到武器架上,拉著貂蟬的手往屋裡去,並且貼心的為她拉上椅子,溫柔的將她送到椅面上坐下。
「呂,怎麼著?」不懂他的喜從何來,貂蟬輕聲地問著。
安置好貂蟬後,呂布喜溢眉宇地轉身,修長的手臂伸進了床底,往裡面探了探。撚指間,從床底下傳來細小的聲音,像是他擦拭著武器的金屬聲響。不一會兒,一個生鏽的鐵籠子被拉了出來,裡面一隻可愛的白兔讓呂布一手給捉了出來,安安穩穩地送到了貂蟬的懷中。
「給,兔。」一早便想像著貂蟬會喜愛的神情,他已經高興得無法自拔。
果真,貂蟬在看到白兔的瞬間有種欣喜的笑靨,但是卻又在宿夕消失了。因為她在白兔的右腳上找到了一個箭孔,雖中箭不深也未傷及其筋骨,但是仍留下了無法抹滅的疤痕。
「呂,把牠放回去吧!」摸摸白兔的額頭,貂蟬不忍地說著。
「為何?」訝異的輪廓在呂布的臉上蔓延,他已經盡可能的以不傷害牠的方式去捕捉了,就那一點傷也上了藥,已經可以像平時的兔子一樣跑跳而不受影響了,為何還要放回去?他不解。
白兔溫馴的在貂蟬懷中休憩,與其說享受倒不如說是害怕,因為牠毛茸茸的身子仍不斷的顫抖著,雖然只有小小的波動,但貂蟬仍然察覺得出來。
「萬物皆有他存活的權利與自由,不該為了誰的一己之欲而有所改變。你看,牠都害怕得在顫抖了,若是把牠關進籠子強行佔有牠,牠是不會快樂的。」她是呂布的青梅竹馬,更是最好的老師,就算沒有讀過書,她也想讓呂布學會仁慈。
呂布聽得似懂非懂,但是他也細瞧到了白兔輕微的害怕,心中漣起一股憐憫之心,伸手去安撫了下白兔。
「走吧!我們一起送牠回家。」投以微笑,貂蟬站起了身子。
沒時間給呂布多想,因為貂蟬已經抱著白兔走到了門邊,他快速的跟上貂蟬的腳步,不管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止他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