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所有人的摩西五經導論：歷史、文學、神學的閱讀指引

第一章
何謂「五經」?


西方基督教界所通稱的「五經」（Pentateuch，中文譯為「摩西五經」）乃指聖經前面的五卷書：創世記、出埃及記、利未記、民數記和申命記。這五卷書無論在文化或宗教上的國際地位和影響都不可忽視，它們是世界兩大宗教（猶太教與基督教）的正典，也是今天撒瑪利亞族的唯一正典，對西方文化也有極大的影響。此外，在某程度上，這五卷書也直接影響了伊斯蘭教。

聖經的開端
有學者認為，五經堪稱聖經的開端（the beginning of Scripture）。如此看法並不誇張，無論是猶太人的正典或是基督教的正典，都是聖經的開始。猶太人的正典分三大部分：妥拉、先知書、聖卷，妥拉就是摩西五經。基督教的正典雖然有不同的分法，但也是以五經開始。對猶太人而言，聖經其他書卷的神學思想是源於妥拉，因他們都教導妥拉的真理。例如，列王紀透過以色列民族的成敗教導妥拉（王下十七 14∼23），耶利米先知以妥拉的法則譴責以色列的悖逆（耶八 7∼8），詩篇勸導讀者遵守耶和華的妥拉（例如詩一一九）。所以從某個角度來看，這些舊約書卷可說是五經的詮釋、延伸和應用，也因此，到了第二聖殿時期和拉比時代，「妥拉」一詞不僅是指五經，也指整本舊約。
在新約時代，五經是教會的主要聖經，是耶穌和使徒們宣講福音的經文來源。耶穌說，五經的信息指向祂的救贖（路二十四44），使徒的救恩論是對五經的一種解讀，是從基督復活後的現實來看五經與教會的關係（例如羅馬書與加拉太書等）。

被忽視的聖經
令人遺憾的是，在後現代和後基督教的西方社會，五經的影響已淡化了。令人驚訝的是，在福音派的教會裡，五經的地位也有被忽視的現象。許多教會並不是不信五經，而是不常宣講五經。原因不少，但主要與救恩論有關。五經往往被列為律法，而在改教運動「唯獨恩典」（sola gratia）的口號下，基督徒認為既然不靠律法得救，就無須多談五經。事實上這是有必要澄清的一大誤會，我們先由名稱說起。

名稱的問題
上述之誤會與這套書卷的名稱有關。基督教所謂的「五經」有幾個名稱，以下略談其中三個。妥拉：猶太人稱五經為「妥拉」（tôrâ，英譯 the Torah）。希伯來語tôrâ一詞原是古代以色列人的平日用語，意指「教誨」或「指導」。所以舊約裡的tôrâ不都是指摩西的律法，也可指母親的教親的訓誨（tôrâ）」（箴六 20，新譯本）。當用來指五經的教誨時，聖經往往會標明「耶和華的妥拉書（sēper tôrat Yhwh）」（代下十七9），或「妥拉書」（sēper hattôrâ，例：申二十八 61；王下二十二8、11）；或「摩西的妥拉書」（sēper tôrat môšeh，例：書八 31；王上二 3；拉七 6；尼八 1）。
五經：到了第二聖殿時期，散居於希臘文化社會的猶太人有了從希伯來文翻成希臘文的聖經，通稱「七十士譯本」（Septuagint）。在這希臘文譯本中，妥拉的部分被稱為 Pentateuch，即「五經」的意思。當時的妥拉已分成五卷，希伯來文稱之為「妥拉之五部」（ḥămišâ ḥumšê hattôrâ），因此有學者認為這是《七十士譯本》的譯者稱之為 Pentateuch 的原因。
律法：《七十士譯本》譯者將希伯來文的tôrâ 譯為希臘文的nomos，或許是因為tôrâ常常以「律例」（ḥōq）或「典章」（mišpāt）等近義詞表達（例：申四 1）。到了新約，希臘文之nomos成了代表摩西教誨的主要名詞，英文譯為 law，中文則為「律法」，例如新約多處提到「律法」（nomos，例：太十二 5；路二 23∼24；加三 10等經文）或「摩西的律法」（ho nomos Mōuseōs，例：約七 23 等經文）。從此之後，妥拉與「律法」結下不解之緣，被視為等同，在教會裡產生將兩者混為一談的傳統。

名稱所產生的誤解
明顯地，《七十士譯本》把tôrâ譯為「律法」（nomos）在基督教歷史裡產生了持久的誤解，導致許多基督徒忽略了希伯來文tôrâ之多元意義。首先，他們忽略了tôrâ在舊約時代不僅是指「律法」的專有名詞，也常常是指一般「教誨」的平日用語。其次，即便與五經有關之時，tôrâ也有廣義和狹義、通稱與專稱之別。tôrâ不僅是指摩西的律例和典章（即「律法」），常常也指整套的五經。五經的內容不局限於律例和典章，也有許多的歷史敘事和家譜等材料，例如創世記裡的家譜與以色列族長的故事、出埃及和曠野的故事等等。嚴格來說，這些敘事和家譜的目的和功能也是教誨，所以也可稱之為一種妥拉。使徒保羅在教導因信稱義的道理時，引述創世記中亞伯拉罕、撒拉和夏甲的故事，且稱這些故事為「律法」：「你們這願意在律法（nomos）之下的人哪！請告訴我，你們沒有聽過律法（nomos）嗎？經上記著說，亞伯拉罕有兩個兒子⋯⋯」（加四21∼22）。
可見，對使徒們而言，基督徒縱然不需要活在「律法」之下，五經中「律法」以外的經文還是有教誨的價值，使徒保羅甚至以這些「律法」建立因信稱義的神學。

五經的信仰權威與功能
新約強調初期的聖經（包括五經在內）不但是神所默示的，也是在信仰和行為上最高的權威和準則：「全部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在教訓、責備、矯正和公義的訓練各方面，都是有益的，為要使屬神的人裝備好，可以完成各樣的善工」（提後三 16∼17，新譯本）。可見當時在教會裡，五經具有教誨的功能，也成了基督教的「妥拉」。我們在下文談五經的神學意義時會更詳細指出，即便是「律法」也不完全與基督徒無關。

第一章
何謂「五經」?


西方基督教界所通稱的「五經」（Pentateuch，中文譯為「摩西五經」）乃指聖經前面的五卷書：創世記、出埃及記、利未記、民數記和申命記。這五卷書無論在文化或宗教上的國際地位和影響都不可忽視，它們是世界兩大宗教（猶太教與基督教）的正典，也是今天撒瑪利亞族的唯一正典，對西方文化也有極大的影響。此外，在某程度上，這五卷書也直接影響了伊斯蘭教。

聖經的開端
有學者認為，五經堪稱聖經的開端（the beginning of Scripture）。如此看法並不誇張，無論是猶太人的正典或是基督教的正典，都是聖經的...

推薦序
閱讀五經，不再設限

香港大學人文學院講座教授馮客（Frank Dikötter）針對二十一世紀的史學寫作感嘆地說：一名傑出的寫作者，應該常去圖書館、檔案館蹲點，接觸實體材料，然而有些研究者，卻僅會在自己的書房沉思、空想。
大部分的信徒不會認為這一段話與我們有什麼切身的關係。然而，基督徒勤讀古老的聖經，對其中的人物、故事耳熟能詳，又常置身於不同觀點的重述與詮釋之中，儘管不是正規的學者，對於聖經歷史的研究，也非全然陌生。此外，信徒渴望藉著默想與內化，讓經文的教訓能有現代的意義與樣貌，說我們是用古老的經文寫現代的人生，也許並不為過。如此看來，馮客教授的語重心長，還是值得放在心上。
吳仲誠教授這本《給所有人的摩西五經導論》正是幫助我們跳脫自我限制的一本好書。吳教授強調歷史，特別是聖經研究的歷史，這在西方的研究著作幾乎是必要的起點，卻是中文書籍裡常見的遺憾。吳教授梳理了自十九世紀以來，重要的研究進路以及成果，讀者彷彿置身於藏書豐富的圖書館，而且身邊還有一位博覽群書的家教！
吳教授強調的第二個重點是書卷的文學結構。這對習於金句背誦的華人教會來說，是必要的挑戰與突破。有了全書的結構為閱讀的框架，即使是單一的事件，也不再是孤立飄盪的幽靈；故事中的大小人物才有血有肉，有思想與情感；經文不再像是算命仙的籤筒，而同時是古時聖靈默示的結果與今日聖靈啟示的內涵！
每一書卷所表達的思想是本書的第三個重點。好的閱讀不但帶來思想的改變，觀念的轉化，更是情感的衝擊，心靈的復甦。吳教授為五經的每一卷書整理了貫穿的主題，每一個主題的呈現都是學者沉浸於經文，反覆吟詠，細細體味文字所呈現的情境與意境，從而參透作品的成果，這些精要的心得能幫助讀者在理解真理的全貌之時，心中形塑良善，並且被美深深感動！
願這本書引導多人走出局限的空間，進入歷世歷代研究五經、以五經寫作人生的行列！

胡維華
中華福音神學院舊約副教授

推薦序
閱讀五經，不再設限

香港大學人文學院講座教授馮客（Frank Dikötter）針對二十一世紀的史學寫作感嘆地說：一名傑出的寫作者，應該常去圖書館、檔案館蹲點，接觸實體材料，然而有些研究者，卻僅會在自己的書房沉思、空想。
大部分的信徒不會認為這一段話與我們有什麼切身的關係。然而，基督徒勤讀古老的聖經，對其中的人物、故事耳熟能詳，又常置身於不同觀點的重述與詮釋之中，儘管不是正規的學者，對於聖經歷史的研究，也非全然陌生。此外，信徒渴望藉著默想與內化，讓經文的教訓能有現代的意義與樣貌，說我們是用古老的經文...

推薦序：閱讀五經，不再設限∕胡維華014
自序016
第一章 何謂「五經」？019
第二章 五經的作者：歷史鑑別學的觀點027
第三章 五經的作者：五經的自我見證067
第四章 摩西與摩西五經085
第五章 五經文本：三個宗教的聖經099
第六章 五經的詮釋方法127
第七章 創世記149
第八章 出埃及記193
第九章 利未記237
第十章 民書記293
第十一章 申命記339
第十二章 五經對聖經神學的貢獻395

參考書目407
附註437

推薦序：閱讀五經，不再設限∕胡維華014
自序016
第一章 何謂「五經」？019
第二章 五經的作者：歷史鑑別學的觀點027
第三章 五經的作者：五經的自我見證067
第四章 摩西與摩西五經085
第五章 五經文本：三個宗教的聖經099
第六章 五經的詮釋方法127
第七章 創世記149
第八章 出埃及記193
第九章 利未記237
第十章 民書記293
第十一章 申命記339
第十二章 五經對聖經神學的貢獻395

參考書目407
附註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