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神學：獨身、婚姻和家庭的神學反思

引言／當家庭遇上神學
為何需要家庭神學

近代婚姻和家庭的狀況可謂每下愈況，離婚、單親、再婚、混合家庭等越來越普遍，不少人對婚姻制度失去信心，傳統穩定的婚姻和家庭比例不斷下降，選擇單身或同居的人越來越多，性關係也日趨混亂。回顧上世紀六、七○年代，當歐美的離婚率急速上升時，華人家庭仍然較穩定，然而七○年代後期東亞地區的離婚率隨即趕上來，之後拉丁美洲也出現同一現象。此外，近年越來越多人因為經濟原因或性別失衡沒有結婚，不少夫妻選擇不生育，不婚不育衝擊著傳統華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觀念。
在上世紀九○年代，美國的實踐神學家布朗寧（Don Browning）警告當時的美國社會正面對嚴重的家庭危機（family crisis），其中遭受最大傷害的是孩子。研究發現在破裂家庭中成長的孩子在人際、健康、學業各方面受到影響，長大後工作成就較低落，亦容易出現犯法或破壞性的行為，成為社會的負擔。布朗寧建議美國社會推行政策鼓勵健全家庭（intact family），好讓更多孩子有親生父母陪伴成長。家庭危機已經蔓延到華人社會，然而華人重視社群，渴望維持和諧穩定的關係，不及西方人那樣灑脫地面對離婚，家庭破裂的受害者就不單是孩子，更傷害夫妻自身及其原生家庭。
教會同樣不能倖免於家庭危機。傳統性倫理備受衝擊，不少信徒的道德操守與非信徒無異，而持守貞潔的信徒卻被朋輩嘲笑。華人教會普遍性別失衡，教會反對信徒與非基督徒結婚，令不少單身者未能結婚，卻同時營造結婚比單身優勝的氣氛，就帶來牧養上的矛盾。此外，不少已婚的基督徒都遇上婚姻和家庭困難，不單影響他們的信仰生命，不少經歷過婚外情或離婚的信徒更選擇悄然離開教會。牧養家庭的牧者都認為，婚姻問題應該早點預防，所以婚前輔導十分重要；婚前輔導中卻發現問題往往在戀愛初期已然出現。交友問題源於二人各自的成長經歷，預防應該從教導青少年做起；然而青少年牧者告訴我們，青少年的「問題」其實是父母的問題、學校的問題和社會的問題。婚姻和家庭問題環環緊扣，令教會徬徨不知從何入手。
這些現象恰恰印證了聖經的真理─罪破壞了上帝創造的每一件美好的事物，包括婚姻和家庭，使生於家庭、進入婚姻的每一個人都被罪傷害。當我們慨歎傳統家庭觀念受到衝擊，要知道當人犯罪後，家庭從來沒有一刻完美，每個時代總有其困難。如果今天的問題在於傳統倫理失落、婚姻離異和家庭解體，我們不應羨慕封建時代華人那種保守氣氛和超穩定家庭，因為當時的穩定是建立在極端父權制度之上，女性淪為家族的財產、丈夫的生育工具或公婆的奴僕，而重男輕女、爭奪家產和權力的文化也造成了不少家庭悲劇。封建社會家庭的問題不在於家庭解體，而是在於對個人的貶抑─每個成員都只是家庭制度的齒輪，為著維護這制度犧牲一生。總而言之，沒有哪個年代，哪個社會的家庭不被罪影響，我們必須按著自身的社會處境去思想如何避免
婚姻和家庭破裂，並活出家庭的美善。
這樣，我們必須用合乎中道的眼光對待家庭。首先，當教會看重家庭的同時，不應過分高舉婚姻和家庭的重要性，彷彿人生的目標就是建立美好的家庭，或認為家庭有力量把人從黑暗中拯救出來。這樣只是讓世俗對婚姻家庭的渴望蓋過神的心意，或把救贖的盼望放在墮落和有限的事物上。其次，教會不應美化基督徒的婚姻和家庭，製造「完美」的假象，這樣做只會排拒沒有「完美家庭」的人，又令信徒在群體中隱藏自己的家庭困難，平白使教會坐失良機，不能及時牧養家庭落入困難的人。然而在破落的世界，我們必須同時肯定婚姻和家庭是神美善的創造，相信罪不能完全破壞神的工作，神的恩典總比人的過犯大，所以無論如何破落的家都不應放棄。教會要倚靠基督的救贖大能去更新家庭，挽回破裂的家庭關係。同時要明白，我們仍處於已然未然（already but not yet）的末世中，要耐心等候破裂關係得以復原、心中渴望完全滿足的一天。
這討論提醒我們必須以創造、墮落、救贖、終末等神學角度看家庭，才能正確地理解家庭。華人教會都看重家庭，往往透過倫理教導、生命更新和心理輔導三個角度去回應家庭問題。這些都是重要的─倫理教導讓人明白什麼是美好和正確的選擇，並以教會紀律去幫助犯錯的人悔改；生命更新建立人的品格和靈性，叫人懂得自制，樂意愛人；心理輔導則處理人的情緒反應和溝通技巧等等，改善家人間的關係。較為忽略的，是從聖經和神學角度去理解家庭。這角度讓我們明白社會和文化如何塑造今天的家庭，並從聖經的脈絡認識神創造家庭的心意，幫助我們尋找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和任務，參與在神的救贖計畫之中。本書嘗試在聖經和神學方面作出微小的貢獻，盼能與其他角度一起回應家庭危機，為教會牧養信徒提供一些亮光。
我們會先探討家庭的定義和功能，並描述傳統華人的穩定家庭制度正面對怎樣的挑戰（第一章）。然而華人社會不能回歸父權制度或走向自由主義的路線（第二章），卻要從聖經讀出神對婚姻和家庭的心意，按「二人成為一體」的教導去理解婚姻，並以此為基礎去回應今天的轉變（第三、四章）。婚姻和家庭固然能夠滿足人類在親密關係上的需要，並提供環境養育下一代，但基督卻在血緣家庭以外另闢單身這一可能，並賦予單身榮耀的意義（第五、六章）。這樣，婚姻、單身，及其他家庭崗位都是神的呼召，基督徒需要尋求和回應神給自己的呼召，參與神在世上的計畫（第七、八章）。在末後，地上的婚姻和家庭都要過去，眾人都要在神的大家庭中永遠同住，可見血緣家庭和屬靈家庭息息相關。家庭可以看作「小教會」，而教會則是「大家庭」，這些都給教會牧養家庭一些提醒（第九、十章）。

引言／當家庭遇上神學
為何需要家庭神學

近代婚姻和家庭的狀況可謂每下愈況，離婚、單親、再婚、混合家庭等越來越普遍，不少人對婚姻制度失去信心，傳統穩定的婚姻和家庭比例不斷下降，選擇單身或同居的人越來越多，性關係也日趨混亂。回顧上世紀六、七○年代，當歐美的離婚率急速上升時，華人家庭仍然較穩定，然而七○年代後期東亞地區的離婚率隨即趕上來，之後拉丁美洲也出現同一現象。此外，近年越來越多人因為經濟原因或性別失衡沒有結婚，不少夫妻選擇不生育，不婚不育衝擊著傳統華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觀念。
在上世紀九...

自序

人在成長的旅程中，總會憧憬未來的家庭，渴望找到心儀的配偶，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基督徒亦然，就對聖經的人物產生共鳴：未婚的或會羨慕《雅歌》中佳偶良人那至死不渝的愛情，已婚的會以百基拉和亞居拉這對同心事奉的夫妻作榜樣，年長的或會渴望兒孫滿堂，像舊約的雅各被眾多子孫團團圍繞，喪偶的則被路得的際遇所吸引，渴想遇上自己的波阿斯。細想之下，基督徒在婚姻家庭的事情上沒有哪個渴望像耶穌！這叫筆者驚訝：我們常說要效法耶穌的榜樣，為什麼在婚姻家庭這範疇卻忘記了祂？
本書嘗試從聖經尋找這問題的答案。在尋問的旅程中，我發覺不能只集中在耶穌一個人身上，而要把目光放得更寬闊，看看神創造婚姻家庭有什麼心意，又要把婚姻家庭帶向什麼目標。我們需要從創世記開始，經過以色列民的經驗，教會的建立，到新天新地的應許，看看婚姻家庭的位置。在這宏大的故事中，耶穌擔當了最重要的角色，令故事完滿，以致基督徒─被神呼召進入這故事的人─知道自己在婚姻家庭的事情上，應當如何選擇、怎樣生活。故事的詳情已在書中交代，在此不贅述。
華人文化是神所創造，必然反映出從神而來的美善，然而華人文化亦在罪人中發展出來，需要被福音更新。身為華人，在述說聖經的家庭故事時，必須以華人
傳統作為背景。當我描述神在婚姻家庭的故事時，發覺華人家庭有不少地方彰顯神創造的美善，亦有偏離神心意之處。所以，我們必須一方面肯定中華傳統的美善，
同時挑戰其不足之處。既然神呼召人加入祂的故事，是要人得福、活出豐盛的生命，那麼當基督徒願意按神的劇本生活時，就是為信仰作見證，吸引人認識耶穌。教會在婚姻家庭的倫理教導往往令未信者感到規矩重重，令人窒息。我在華人背景之下述說神創造婚姻家庭使人得福故事，希望給信徒和非信徒另一種視野，看到在婚姻家庭的事情上，跟從基督其實是得福之途。
神學，就是察看和反思神在世上的作為，幫助我們認識祂也認識祂創造的萬物，好叫我們懂得按神心意生活。這樣看來，本書其實是婚姻家庭的神學專書。不少信徒覺得「神學」既深不可測亦沉悶乏味，與日常生活無關，以致編輯和我構思書名時，曾考慮放棄「神學」這字眼。然而沒有其他名字比起「家庭神學」更準確描述本書，我們最終都決定採用。我希望讀者會發現本書並不艱澀，又與我們的家庭生活息息相關。若是這樣，也許本書可以為「神學」平反，示範神學思考的趣味，甚至吸引人多讀神學。
撰寫本書時正值新冠肺炎肆虐，所有人都躲在家中工作、上課。我和太太及兩個孩子整天在家中活動，一方面覺得熱鬧溫暖，另一方面卻感到居處狹小，家人變成爭取有限電腦資源的競爭對手。家，實在那麼重要，卻又可以給人很多煩惱。雖然我研究家庭神學，自己的婚姻家庭生活實在有很多需要學習和成長的地方。
我必須感謝家人，他們實實在在（實體）地陪伴我寫作，書中不少靈感是從與他們相處而來。我更要感謝神，奇妙地安排我離開悄無聲息的辦公室，在熱鬧的家中完成《家庭神學》一書。
感謝三位撰寫序言的師長：中國神學研究院我的同事區祥江老師是資深的輔導員，台灣神學研究學院陳尚仁老師是性和婚姻倫理的專家，而新加坡神學院謝木水院長則對神學和教會有深厚的負擔。他們願意為本書寫序，實是筆者的榮幸。此外要感謝王學富博士、伊慶春教授、吳榮滁牧師、佘亞弘牧師、李萍牧師、郭偉聯博士、陳幼莉女士、陳崇基牧師、陳傳華牧師、溫南聲先生、董家驊牧師撰寫讚譽短推。感謝台灣校園出版社的黃旭榮總編輯、責任編輯胡嵐芸、美術設計林鳳英，及參與本書的每一位同工。最後，要感謝中國神學研究院給予半年寫作休假，讓我完成本書。
願意本書能祝福每一位讀者，深願基督徒在婚姻家庭中見證耶穌！

自序

人在成長的旅程中，總會憧憬未來的家庭，渴望找到心儀的配偶，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基督徒亦然，就對聖經的人物產生共鳴：未婚的或會羨慕《雅歌》中佳偶良人那至死不渝的愛情，已婚的會以百基拉和亞居拉這對同心事奉的夫妻作榜樣，年長的或會渴望兒孫滿堂，像舊約的雅各被眾多子孫團團圍繞，喪偶的則被路得的際遇所吸引，渴想遇上自己的波阿斯。細想之下，基督徒在婚姻家庭的事情上沒有哪個渴望像耶穌！這叫筆者驚訝：我們常說要效法耶穌的榜樣，為什麼在婚姻家庭這範疇卻忘記了祂？
本書嘗試從聖經尋找這問題的答案。在尋問的旅...

讚譽 4
題獻 11
推薦文一 · 以神學視角正本清源 ‧ 區祥江15
推薦文二 ‧ 乾旱中的及時雨 ‧ 陳尚仁 19
推薦文三 ‧ 忠於聖經，又極具反思性和革命性 ‧ 謝木水23
自序 27

引言 當家庭遇上神學 31
為何需要家庭神學
第一章 為家庭把脈 39
現代華人家庭的描述
第二章 蛻變中的家庭 57
傳統中國家庭和現代西方家庭面對的問題
第三章 二人成為一體 73
婚姻是家庭的起點
第四章 美好的婚姻 91
婚姻的神學基礎
第五章 不娶也不嫁 107
婚姻非必然：與世俗傳統商榷
第六章 顛覆世界的單身 123
單身的神學基礎
第七章 單身與結婚 141
兩者的不同呼召和見證
第八章 家庭的呼召 159
尋找和回應不同的家庭呼召
第九章 家庭這小教會 177
家庭在創世計畫的位置和角色
第十章 教會這大家庭 196
教會牧養家庭的神學基礎

註釋 212
參考書目 227

讚譽 4
題獻 11
推薦文一 · 以神學視角正本清源 ‧ 區祥江15
推薦文二 ‧ 乾旱中的及時雨 ‧ 陳尚仁 19
推薦文三 ‧ 忠於聖經，又極具反思性和革命性 ‧ 謝木水23
自序 27

引言 當家庭遇上神學 31
為何需要家庭神學
第一章 為家庭把脈 39
現代華人家庭的描述
第二章 蛻變中的家庭 57
傳統中國家庭和現代西方家庭面對的問題
第三章 二人成為一體 73
婚姻是家庭的起點
第四章 美好的婚姻 91
婚姻的神學基礎
第五章 不娶也不嫁 107
婚姻非必然：與世俗傳統商榷
第六章 顛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