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九八一年,我到美國唸書,在加州戴維斯華人教會聚會,也參加中文查經班。由於查經班的學生大部分是慕道友,所以我需要帶查經。我在帶查經上有不懂的地方,就先與教會的李革順牧師預查。牧師看我喜歡讀聖經,鼓勵我閱讀摩根(G. Campbell Morgan)的作品、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的講道信息、《馬太.亨利聖經註釋》(Matthew Henry’s Commentary)與《史特朗經文彙編》 (Strong’s Exhaustive Concordance of the Bible)。這四套書成為我多年來的陪伴,我幾乎每天讀。
剛去美國的時候,我還是窮留學生,因為有人為我奉獻,所以我在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八日,把這四套書全部買齊。我會特別記下這日期,全然是因為擁有這些書時,內心真是非常喜樂。牧師鼓勵我,摩根的部分可以由《西敏講壇:摩根的講道》(The Westminster Pulpit: The Preaching of G. Campbell Morgan,共十冊)讀起。
我從郵購購得之後,經常閱讀。有些信息,我讀了好幾遍,愈讀愈喜歡。摩根對聖經的分享,像是谷中清泉。我在第一冊的書扉上寫道:「在那狹窄的日子,我在上帝的話語中,看到寬廣。」之後,我又購買與閱讀摩根其他的著作,如《最大的醫生》(The Great Physician,一九三七年出版)、《耶穌對約伯的回應》(The Answer of Jesus to Job,一九三五年出版)、《聖經闡解》(The Exposition of the Bible,一九五九年出版)等。
一九八九年,我回臺灣教書,臨行前,送掉許多書,但我把這些書帶回臺灣。
二○○四年五月十八日,我寫下:「也許我的一生,只是為這一代的孩子多讀一點書,好讓們認識主耶穌的真理。」我開始有負擔寫摩根的傳記。寫書,是奉獻給主的祭。
學校的工作壓力很大,我曾經想放棄寫作:「太多的情緒與壓力,失去額外寫作的體力與時間。」主耶穌持續勉勵我。有一天,我在禱告簿上寫下主給我的提醒:「當你擁有太多,是讓太多擁有你」、「上帝在我的心中放了一枝筆,稿紙成為我的佳美地」、「寫作動機的純正是上帝恩典持續的保守」等等。
撰寫摩根傳記的負擔,逐漸由禱告中的自我期許,成為付諸實際參訪的行動。二○一四年,與妻子、女兒到英國倫敦參加「西敏教會」(Westminster Church)的聚會。我才知道,原來這間教會位於泰晤士河旁邊的貧民區。西敏教會的牧師熱心接待我們,帶我參訪教會巨大的管風琴、摩根講道的講桌和講臺、摩根的書房,甚至讓我坐在摩根書桌前的椅子上。
這是對一個喜好摩根著作的讀者,無比美好的招待。我想到摩根曾寫道:「我的學生不該是盲目的跟隨者、無條件的跟隨者與永遠的跟隨者;而是聽從主的呼召,成為祂的跟隨者。」我期許自己的寫作,必須是主的跟隨者,與主耶穌同行。
二○一九年,我自大學退休,先寫了司布真的傳記;二○二○年,才再下筆寫摩根的傳記。我相信主將寫作的託付給我,必須是我先謙卑在主前,否則主耶穌不會讓我寫成祂僕人的傳記。我讀過許多摩根的書籍傳記,如摩根的媳婦吉兒(Jill Morgan)所著的《屬神話語的人:摩根生平》 (A Man of the Word: Life of G. Campbell Morgan,一九五一年出版)、哈里斯(John Harries)所著的《摩根傳》(Campbell Morgan: The Man and His Ministry,一九三○年出版)、哈洛德.莫瑞(Harold Murray)所著的《聖經教師摩根》(Campbell Morgan: Bible Teacher,一九九九年出版)、理查.摩根(Richard. L. Morgan)等人編著的《在恩典庇蔭下》(In the Shadow of Grace: The Life and Meditations of G. Campbell Morgan,二○○七年出版),一些已經絕版的書,還有女兒自美國寄回有關摩根的一些近代出版作品,以及馬里蘭大學(University of Maryland)圖書館的一些早期新聞報導等。
我發現,退休後的寫作與退休前有個不同。在學校時,有些基督徒學生會來問問題,他們問的一些問題會成為點燃我寫作的引線。退休後(又值 COVID-19 疫情期間),幾乎與學生斷了線,我寫作時,容易感到徬徨。少了學生,少了周遭熾熱的眼神。
當我讀到摩根所寫:「寫作相對的價值是在為人,絕對的價值是在為主,沒有價值的是在為錢。」這成為我寫作時的鼓勵。
摩根出版了許多著作(生前約七十二本,安息後又有多本出版),內容大多來自他的講道。雖然他的著作有出版的年代,但是他在英國、美國、加拿大、澳洲、法國等地,四處講道的行程與日期,大都沒有記錄下來,以致講道的內容與事奉的行程兜不上,這是我在撰寫時最困難的部分。我相信這位上帝的僕人是要人多認識聖經真理,而非他自己。
因此,我必須從他講道的內容、年分與特別講座的事件,回推他是在什麼狀況下講這些內容,這是我在寫作時,花最多時間考查的部分。有時專注太久,又對不上時間與地點,我會疲乏與焦慮。
這時,我又讀到他寫的:「寫作用趕的,那是工作。寫作不趕,才是事奉。用寫作來事奉主,不是成為出版的奴隸。」這又成了對我的安慰。
摩根的講道稿很長,我其實每一篇都喜歡。他一生講道超過兩萬篇,不是每一篇都留下,我只全文譯出十二篇,其他則選譯比較關鍵的部分。這本書的取材內容,多少帶著我的主觀,所以這本書仍不完全。
不過,我讀到摩根在一九三九年給後繼者鍾馬田(Martyn Lloyd-Jones)的勉勵:「蒙主心意的事奉,不是用事奉的結果來量測,而是事奉過程與主的同行與同在。真正的得勝是在隱藏的生命,不是明處的所見與所得。」很得激勵。
我難忘一九八二年讀摩根在西敏教會講壇信息時的感動,四十年後,才真正提筆寫下他的生平與信息。寫作的時候,我的記憶力已不如從前,編輯和引用索引資料已經有些吃力,也許以後的弟兄姐妹可以接棒,寫出更好的版本。寫作是永遠沒有完美的一天,摩根寫道:「寫作,是用作品把街上遊蕩的人,趕進上帝的教會。」我也勉勵自己盡心寫作,不要因還不夠完美,反而從上帝的教會滾到街上去。
摩根對事奉主、喜愛查考聖經的人,有很多勉勵的話,其中以「愛上帝的話與了解上帝的話是一體的」這句話,對我帶來一生的幫助。
二○二一年五月,臺灣的疫情開始變得嚴重,臺北的居民不得自由外出,我在家裡反而寫得最順暢。感謝主耶穌,給我幾乎沒有外務的日子,我體會摩根所寫的:「跟隨主耶穌,是讓主在我們的心中成為衡量一切的準則,使我們在任何的環境裡,有個更高的順服。」
寫作,也是為了更高的順服,這是我的期盼與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