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一)
慕容非背著單肩的斑馬紋紳士包站在DA宿舍401的門前,腳步卻忽然微乎其微地頓了一下。
那瞬間的感覺,是有些說不清楚的困惑和迷茫。
慕容非太驕傲了。
他不允許失敗,卻更難以允許摻水的勝利。
林南的一句「認輸」,只讓這個驕傲的少年覺得臉上被火辣辣地搧了一巴掌。
那是跟Victoire在挑釁之後的銷聲匿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屈辱。
想到這裡,慕容非隱隱帶著一抹藍的瞳孔裡,不由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伸出手,正準備要敲門。
而就在這時,吱呀的一聲。
401寢室的門居然自己被拉開了,蘇洛特綻放著大大笑容的臉露了出來。
「哈囉!」他笑得無比熱情,兩顆小虎牙亮得閃閃發光。
於是……
背著斑馬包的慕容,和穿著粉紅小熊睡衣的蘇洛特面對面站著。
慕容非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而蘇洛特則自來熟地撓著頭,訕訕地解釋著:「你知道的!寢室裡我們有著可視系統,我想你可能是害羞!所以不敢進來嘛……」
「……謝謝。」慕容非的左手,無聲地握緊了斑馬紋斜肩包的背帶──該死的可視系統!
「哈哈!不客氣!我們是室友嘛!」蘇洛特立刻恢復了熟練的感嘆號句式,跟在慕容非背後進了寢室:「其實我們一直在等你哦!」
慕容非走進寢室,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其實整個寢室非常寬敞,設施也如同公寓一般齊全。
如果不是那兩張上下排的行軍床的話,慕容非恐怕根本感覺不到這是一間寢室。
除了兩張行軍床之外,寢室裡還有著四個同樣規格的、足有兩公尺高的橡木櫃,很明顯是用來擺放私人物品。
另外就是排成一排的寬大書桌,每個書桌上都擺著一臺制式光腦,以及三套被熨燙好的軍裝制服。
井井有條的一切,都瞬間讓人意識到……他們已經真正地來到了這所軍校,成為了瓦瑞爾的一員!
慕容非輕輕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蘇洛特:「請問,我的床位是……?」
「啊!你現在身旁的這一張床的上鋪是小莫莫的啦!」
蘇洛特終於找到了發揮他口才的地方,興奮地鼓噪著:「不過其實我還沒有選好床位呢!雖然我很想要和大神同樣住在下鋪,不過如果慕容帥哥你也想要跟大神親密接觸一下的話,我也是可以搬到上鋪的哦!」
「我沒有關係。」慕容非搖了搖頭,瞳仁裡卻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說的大神……是指林南吧。
「喏,這邊就是我們的儲物室,所有衣櫃裡放不下的東西,都可以放到儲物室裡!」蘇洛特穿著粉色小熊的睡衣,絲毫沒有睏意,又轉向了另一邊的一道緊閉著的門,歡樂地拍了拍門鎖:「而這裡呢──就是浴室,不過現在還不能用!因為大神正在洗澡,哈哈!」
可是蘇洛特話音還未落,只聽卡噠一聲,浴室的門已經被拉開。
剛洗完澡的林南只在下半身穿了一條筆直的休閒牛仔長褲,裸露著的上半身,線條流暢漂亮,如同一隻矯健的雄鷹。
俐落的黑色短髮上,還滴答著幾滴水珠沒有擦乾。
勁瘦的腰部之前受的傷還沒有痊癒,留下一道斜長的傷疤,雖然猙獰卻無形中帶著一絲精悍的味道。
林南把蘇洛特拎到一邊,平淡地開口問:「莫宇天呢?」
「去買宵夜啦!」蘇洛特露出兩顆小虎牙,開心地指了指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慕容非:「大神!我們401寢室的最後一位成員也來了!」
「嗯。」
林南冷厲的目光在慕容非的身上輕描淡寫地劃過,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也不多說,整個人就在慕容非身旁走過,一咕嚕鑽到了下鋪的床上。
慕容非的表情,一瞬間複雜糾結到了極點。
下一瞬間,他轉過身,一言不發地把斑馬肩包毫不客氣地放到了林南隔壁的下鋪。
站在一邊的蘇洛特頓時睜大眼睛,驚訝於慕容非毫不客氣地占據了他的床位的舉動。
可是,畢竟是他自己答應可以換到上鋪的,所以無奈的蘇洛特只好抿了抿嘴,可憐巴巴地發出很大的聲響開始挪東西。
……
林南和慕容非在躺到下鋪上之後,居然陰錯陽差地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林南是因為今天白天的一系列機甲操作,心裡有些隱隱的激動。但是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於是只好拿出光腦,下意識地登入了Atlantis虛擬網站。
而慕容非則是一看到林南就想到Atlantis上的Victoire,心裡有些犯堵,於是不由自主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光腦也同時登入了Atlantis。
與已經再次成為無名小卒的Victoire不同,慕容這個ID一出現,月榜、周榜的榜首都同一時間閃耀了起來。
慕容一上線,大神討論組的聊天視窗就第一時間彈了出來。
FcukSB:慕容老大!你終於回來找我們玩了!
路路卡車:慕容老大不在的日子……俺們苦啊……
奴家是小可愛:哎,慕容老大貴人事多……嘖嘖。
零點:慕容,他們……只是被Victoire逼瘋了。
過了良久,慕容的小黑字終於出現在了螢幕上。
慕容:……Victoire?
FcukSB:是啊!慕容老大你不知道……這麼久他都不來FUCK我們,我們當然就寂寞難耐了……
路路卡車:於是我們就集體去給他留言挑戰……
奴家是小可愛:可是我們……我們全被拒絕了!
零點:嗯,他拒絕了我們。
在零點為這個悲劇的事件作出總結之後,慕容非沉默地點擊了搜尋ID,然後輸入Victoire。
點擊確定之後,他驚訝地發現,Victoire竟然在線上!
於此同時,在慕容非對床的林南也覺得很無語。
他一登入,就發現留言箱再次爆滿。
這次除了塞滿畫面的求愛和廣告之外,挑戰他的留言比例居然也不小。
粗略地掃了一眼,什麼FcukSB、路路卡車、零點,這些人的名字林南雖然也有些熟悉,可是因為一直沒有關注榜單的緣故,他也記不起來到底是誰。
於是,林南採取了同樣的措施──刪除留言箱裡的所有留言。
慕容非看著螢幕上,顯示Victoire在線上的一行小藍字。
握著光筆的手,忽然有些遲疑。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對床的林南,那瞬間,胸中的那份傲氣似乎又回來了。
如果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他所應該做的,便是去挑戰!
如果害怕失敗、害怕被拒絕,他又憑什麼被稱為慕容大神,憑什麼被稱為UFH聯邦新一代的天才?
終於,慕容非輕輕吸了一口氣,無聲地點選了Victoire的名字,然後在螢幕上書寫了禮貌的一句話:你好。我看了你在問答板塊做出的回答,每一個都很精彩。所以想跟你切磋一下練體理論上的知識。
這句話被發送過去的那個瞬間,慕容非感到渾身上下都放鬆了下來,彷彿完成了什麼大事一般。
可是,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種東西叫做Fate。
又或許在我們頭頂,真的有一個God。
總之,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實在太過奇妙。
奇妙到,有些時候……會讓人情不自禁感到惋惜。
林南的光腦上,剛剛彈出慕容的聊天視窗,蘇洛特卻笑得露出兩顆虎牙,用聖誕老人一般的表情竄到了林南的床前,高聲歡呼:「莫宇天成功把宵夜帶回來啦!大神!請出來享用吧!」
林南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光腦,又看了一眼蘇洛特手裡拿著的烤海鮮,然後平靜地關閉了光腦,站起身。
於此同時,慕容非無聲地看著光腦上,Victoire的ID從線上的藍色在那一瞬間轉為離線的黑色。
他握著光筆的修長手指,指甲瞬間都用力得有些發白。
……
深夜時分──
慕容非、林南、蘇洛特和莫宇天圍著寢室裡的方桌吃宵夜。
慕容非雖然沒什麼胃口,可是他也不是不合群的人,所以也跟其他三人坐在一起,稍稍吃了一點烤海鮮。
莫宇天微微笑了笑,喝了一口手邊的營養飲料,忽然開口:「剛才,DA宿舍部的負責人跟我說了一聲,讓我們明早把401室的寢室長名字報上去。」
「寢室長?!」蘇洛特最先興奮起來:「那我們報誰?」
莫宇天看了一眼一旁都沒有出聲的慕容非和林南,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我只知道對門402選的是白澤。」
整個401寢室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很奇怪,只有蘇洛特還是很鼓噪地在探討誰應該成為寢室長,莫宇天偶爾應上幾句,林南和慕容非則完全沒有參與討論的意思。
林南是專注於宵夜上,慕容非則是根本不想開口。
慕容非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金太子黨。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寢室長這種小角色。
因為這些職務,無論最終重要與否,別人都會雙手奉上地交給他。
慕容非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自己連個小小的寢室長職務,都要淪落到被選擇的地步。
「嗯!我肯定是不能做寢室長!不過小莫莫、大神你,還有慕容帥哥,其實都可以勝任啊!」蘇洛特白目地掰著手指算,卻根本不知道他的樣子有多欠揍:「那麼到底應該選誰呢?」
「慕容。」
莫宇天和蘇洛特聞聲,都抬頭看了一眼突然插話的林南。
而林南冒出這兩個字之後,就面無表情地繼續低頭吃宵夜,彷彿只是說了一句微不足道的廢話。
「林南。」慕容非忽然放下了手裡的宵夜,臉色平靜,只是那雙黑中汪著一抹深藍的瞳仁很有壓迫感地盯著林南:「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今天……比賽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認輸?」
此時,連遲鈍的蘇洛特都感受到了一陣暗流湧動,他咬著一串魷魚,眼神在慕容非和林南之間來來回回徘徊。
林南抬起頭,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慕容非,然後毫不敷衍地吐出了三個字:「我累了。」
大概是因為林南很平板的表情、很平板的語調,實在只能讓人跟認真這個形容詞聯繫在一起。
慕容非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針鋒相對。
……
於此同時,從Reincarnation D.C起飛的蕭默少校於深夜抵達了瓦瑞爾軍校。
一身黑色筆挺軍裝制服,戴著線條流暢質感高貴的軍帽,腳下則踩著那擦得光亮的軍靴。整個人,就如同夜色中一顆星辰般耀眼。
校方負責接待蕭默少校的是費南迪‧拉克。
費南迪早年是軍部上校,雖然已經退伍多年,可蕭默一見到他,還是立正行了一個見過長官的標準軍禮。
當晚,蕭默少校直接就跟費南迪等一些特級教師進行了一個會議。
除了在場的幾位教師和蕭默本人,沒有人知道當晚他們都具體討論了什麼。
只是第二天,全校所有師生都獲知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新生集訓的所有行程將大幅度更改!
更改之後的集訓,它已經不再是一個頗為輕鬆的、愉悅的旅程。
它將會是──真正的鐵血軍訓!
……
集訓第二天,所有機甲系的新生都換上了嶄新的墨藍色軍裝制服。
全部集合在禮堂裡之後,少年們清一色俊美挺拔的制服,讓人一看就覺得精神一振。
沒有讓新生們多等,九點零五分整,蕭默一身黑色軍裝制服出現在講臺之上。
而原本作為主持的費南迪,卻只是靜靜地站在臺下的一角,絲毫沒有上前先介紹一下的意思,這的確有些不合慣例。
但是,這並不是不重視不尊重的意思。
相反,是費南迪對蕭默表示的信心,同時也是蕭默自己要求的做法。
蕭默初入軍部的時候,費南迪還沒有退伍。
當時,費南迪名為蕭默的上司,但是實際上,費南迪也曾經在空暇的時候無數次教導過蕭默的射擊技巧。
經過那段時間的接觸,費南迪絕對百分之百地相信,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成熟的蕭默……憑著他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完全可以輕鬆控制住全場!
「大家早安。」
蕭默的開始很平淡,也隨即引來了下面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在這個時候,軍部的人突然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只有站在A組最前方的林南,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僵硬。
雖然平時林南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可是此時此刻,那生澀冷硬如同岩石般的面容,還是有些異常。
就連站在另一邊的白澤也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林南的眼神……太鋒利了。
簡直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投向站在舞臺最中央的蕭默。
白澤從來沒見過林南的眼神凝聚犀利到這種地步。
即使並不是直接指向他,也讓他覺得彷彿冷鋒過境一般不自在。
於此同時,蕭默平靜地等待著議論聲平息之後,才微笑著繼續說道:「首先,我想問一下,在這個禮堂裡,有誰不知道我是誰?」
禮堂裡頓時變得很安靜。
環顧四周,沒有人舉手、沒有人出聲。
「真的沒有嗎?」
蕭默微微挑眉,在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異議之後,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叫蕭默,五年前畢業於Champion皇家軍校。參軍五年,拿過6次三等軍功、3次二等軍功,這是我的個人履歷。」
「因為這些的軍功,上過18次UFH聯邦報、5次Times雜誌的封面人物、3次軍部Total Defense雜誌的專訪……所以,這應該是你們知道我的途徑,是嗎?」
禮堂裡鴉雀無聲,但是很多人都在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的確,所有的機甲系學生,都對軍部的事情感興趣。
所以他們會去關注這些雜誌報紙,也因此,沒有人會不知道蕭默這個耀眼的名字。
「後來,有一個可愛的小朋友給我寫信。」蕭默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信上說:『蕭默哥哥,以後我要成為跟你一樣的軍人,也要跟你一樣上報紙、上電視,讓大家都知道我!』」
但是,此時整個禮堂裡,還沒有人能理解蕭默說這些話的用意。
所以完全是下意識的,沒有人再議論什麼,大家都開始用心聽了起來。
「我並不想多說什麼,但是我知道站在這個禮堂裡的你們,雖然已經17、8歲接近成年,可是很多時候,你們的想法其實跟這個可愛的小朋友是一樣的。」
「那麼,我還想再問一個問題──這裡有沒有人知道,聯邦軍官們有著專門的禮服軍裝的原因?」
蕭默微微笑著,等待著答案。
可是沒有人回答,每個新生也同樣等待著答案,一道道目光都投向了舞臺上的蕭默,眼神裡夾帶著好奇。
或許也只有林南,他無聲地握緊了拳頭,一雙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掙扎痛苦的神色。
「其實原因很簡單──禮服軍裝的存在,是為了給軍官們一個機會,佩戴這些……」蕭默說著,慢慢地走到了舞臺中央,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左胸口上整整九個軍功章。
臺下所有的新生全部微微張開了嘴,眼神怪異。
沒有人想到原因居然會如此簡單,簡單到簡直可笑。
可是卻好像是不由自主地,每個人的眼神都略帶羨慕甚至嫉妒地投向蕭默左胸口上,那彷彿會發光的軍功章。
跟這個站在臺上的英俊男人比起來,即使是穿著類似軍裝的制服,新生們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差距。
一種跟真正的鐵血軍人相比時,無法踰越的差距。
「我想,現在的你們,或許還聽不懂我所說的這些話。」
蕭默的語調不溫不火的,可每個字,卻吐得很清晰很穩:「但是總有一天,當你們畢業,然後參軍入伍,你們就會明白一個道理──軍隊生活這四個字,它遠比你們想像中要沉重,也比你們想像中要激動人心,只看你如何看待。」
「我舉了兩個例子,一個是軍裝禮服,一個是我本人。如果你們細心的話,就會發現,軍部的政策是如此,它最大限度地允許你閃亮發光,成為下一代人的偶像、成為全聯邦的神話。所以,如果這是你們參軍的理由──是的,它是可以被滿足的。」
「但是同樣,我也有義務告訴你們閃亮背後的故事。」
「三年前,我接受軍部Total Defense雜誌的專訪,因為我在先前在執行軍務跟一場跟沙蛛作戰中,獨自殲滅三十多隻巨型沙蛛,獲得軍部三等軍功章。
而就在接受專訪的前一天,我才剛剛從醫院裡出來。因為在那場作戰中,一隻沙蛛的腳刺穿了我駕駛的機甲,甚至刺入了我的胸腔。直到現在,這個傷口還在我胸前,沒有消褪。」
「軍部要給軍官們機會佩戴軍功章。因為很多時候,軍功章被發下去,還未見到天光,得到的軍人卻在下一場戰役中殞命。更因為,在參戰的時候,從元帥到小兵,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佩戴軍功章。
在戰場上,無論你是誰、你曾經立下多少功,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元帥和小兵沒有兩樣。所以作戰就是作戰,只有勝利之後,才是穿著軍裝禮服、佩戴軍功章開宴會,被報導的時候。」
「這就是軍人,就是軍旅生活。」
「我記得,勞倫斯元帥曾經說過一句話:『軍部可以給你無限大的舞臺去閃耀,可是在舞臺下,你又是否能付出無限多的血汗?』」
蕭默的語氣並不激昂,也絲毫不像是在強調什麼。
可是偌大的禮堂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任何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林南看著臺上的蕭默,腦中卻第一次亂得要命。
他知道蕭默說這些話,已經把集訓改成鐵血軍訓的每一個理由,都解釋得清清楚楚,無可辯駁。
蕭默就是這樣的人,即使隱含的意思再強硬,他的語言都平和而淡然。
讓人只覺得態度柔和,絲毫不會不快。
其實從以前開始,林南就覺得蕭默是溫柔卻深不可測的人。
那是跟白澤截然不同的特質。
如果說白澤是一條暗流湧動的江流,那麼蕭默就是看似無波無瀾的大海。
他骨子裡有著溫柔的一部分。
但是那份溫柔,卻融在他海一般深沉、蘊含一切的強大心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