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

窺視──人間煙火吉隆玻

1.

我很氣憤。

我從床上跳起，衝到電視櫃前，拿起擱在電視機上的住房卡大力地向茶桌上摔下：「拉拉拉，拉妳的死人頭。看看房卡，我是住到今天的。中午才退房！」

柯淑慧驚慌地自床上坐起，雙眼迷糊，聲音卻出奇尖銳地說：「什麼事，晶姐？」

眼前似乎黑影一晃，我頓然清醒過來。腦袋壅塞而又沉重，我不由雙手捧著頭，長籲一聲，在床邊坐下。

柯淑慧寒噤地望著我，本來眯覷的雙眼，雖然稍微浮腫，卻已睜眼瞪目，雙手緊抱胸前。

「沒事。」我抬起頭，看她一臉惶惑，局促不安，身子似乎簌簌發抖，不無疚愧地說：「沒事的。這房間不清潔。幾點了？」

我是想要讓她鎮定下來，豈知她反而「啊」一聲地從床上跳起，臉色頓時蒼白地尖叫：「不清潔？！」

「幾點了？」我抬起頭，勉強擠出些許的笑意：「沒事的，不用怕。」

柯淑慧拿起手錶一看，又「啊」了一聲：「都九點了。」

我自床上坐起，把落地長窗的厚實窗簾左右方向扯開，落地長窗外的整大片的陽光?那間衝了進來。室內陰鬱的氣象一掃而空，亮麗的太陽照耀得和煦而又祥瑞。

柯淑慧在床沿坐下：「見鬼了？」

「是見鬼了，」我悻然地在她前面坐下：「昨晚回房時，我就感到有點陰森森感覺。剛睡著，蒙蒙朧朧中，就有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走到我的床前，指著我說：『喂喂，好起床了。』我說我好累好累，讓我多睡一陣子。她返過身離去，行前還回過頭來說：快點。」

「紅色旗袍？」在陽光亮麗照耀的房間裡，柯淑慧已經回復故態，不無戲謔地說：「找妳算賬來的？」

「我怎知？」我白了她一眼：「剛才，她又回來了。一看我還躺在床上，就聳皺著兩道濃眉，齜牙咧嘴地尖聲叫喊：『妳，還睡，還不醒。』說著時，伸出雙手，像是要來抓我。血紅的嘴唇喃喃地嘮叨著：『還不起來，還不起來。』我跳了起來，直朝著她嚷叫：拉拉拉，拉妳的死人頭。妳看看我的房卡，我是住到今天的。奇怪的是當時我一點都不感到驚慌恐懼。我說著說著，就拿起了房卡，大力地在這桌上摔下。」我拿起桌上的房卡晃了下，回想起!

AD銴~我那潑婦般叫?的語氣，不由地笑了起來。

「妳罵，罵鬼？」柯淑慧雖然還有些膽怯，卻也禁不住微笑著說。

「邪，好邪。不玩了。」我聳聳肩：「不好玩。下山回家吧。」說著，我把身上的衣服一脫，只剩下條內褲，走進浴室。

柯淑慧與我昨晚在賭場裡都輸了好幾百塊了，所以我說下山，她也沒有意見，只是瞪大著眼，怯懦窘迫地，避開我的眼光，返身收拾行李去。

她還嫩，但她昨晚就讓我拉她的手，讓我把手圍攏在她的肩膀上。江錫輝要跟她分手，這讓她快速地向我靠攏。當我從浴室出來時，她已站在窗口望向窗外的景色，但她的眼角餘光，還是瞅了下我赤裸的上身。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我穿上衣服，一瞄來電號碼，是老總的，不由煩厭地說：「我知道了，老總。我中午過後會回去的，現在我有要事，要跟一個人見面。」

「我知道妳會回來，但妳也得讓我知道什麼時候。我總不能要陳振華他們一直在等著妳。大小姐！」老總姓陳，是家雙週刊雜誌的總編輯，是我的頂頭上司。

這人我背後叫他陳大呆，因為他好應付。我說：「昨天我忘了通知你。我今天是很早就出門了。我是約了日升電子的丹斯里 張，要跟他作個專訪。他還沒到，我正在他的辦公室等著。要不要我跟他聯絡，改換個時間，這樣，我現在就能回去。」

最近丹斯里張涉足總商會的年度改選，是備受在野在朝派系都看好的下屆會長人選。雙週刊正需要一些內幕的報導。陳大呆也知道我的姐姐跟丹斯里張的太太李秋萍是同學，透過我姐姐的關係，我跟李秋萍也很熟悉，我跟他們見面敘談，是絕對有可能的事。

「沒事，沒事。妳就先見他們吧。」陳大呆果然信以為真。「妳記得準時交稿就行。要不要讓我叫東尼過去。」

東尼是公司的攝影記者，只要是大一點的項目，陳大呆就會派他過來支援。

「喔，不用了。我們是細說家常。你知道，我是打算從他的家庭著手，來一個完整大篇幅的內幕報導。你們別來搗亂。」

「那好。妳幾時會回來。我們還等著妳開會。」

「下午吧。再聯絡你。」說著，就把手機關了。

柯淑慧這時正好走過來，我趨前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下，說：「這個大呆，還等著我開會！」

柯淑慧撫摸著臉頰，囁嚅著說：「妳怎麼交差？」

「就說丹斯里張過後有事沒來，我只跟他太太李秋萍見面。我跟李秋萍很熟，我隨便亂扯，陳大呆就會以為是什麼寶貝內幕消息了。」

我牽著柯淑慧的手，退了房，到停車場取車，下山。

在途中，我瞅了柯淑慧一眼，說：「怎樣，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先載我回家，我明天才會上班。」柯淑慧望著窗外草木生機盎然，一片翠綠的山林，陰鬱地說。柯淑慧五官秀麗，鼻子端正圓渾，嫩皮細肉，小家碧玉型。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那個叫江錫輝的，被公司派到中國廣州的分廠培訓，半年後回來，就跟她提出要求分手。這半個月來，她就一直來找我哭訴，要求我替她想辦法挽回這段感情。江錫輝以前是跟我同事過，在他倆交往的初期，我還為他們間穿針引線過。但這種出現第三者的婆訶!

D情感糾紛，我實在沒什麼興趣，況且我一直以來就對柯淑慧有好感，江錫輝把她甩開，她就會向我靠攏過來，這，這正是我所期望的。再說，柯淑慧的對手是個中國女孩子，我私底下想，不容易！

「好，我先送妳回家。我是說，江錫輝的事，妳的意思是怎麼樣，要不要我替妳找人，修理修理他。我是有人的。」現階段，我還是要表現出我的憤慨與正義感，還有，我的勢力。

「我不知道。」說著，她就沉默不語。

我眼角一瞅，看到晶瑩的淚水正從她的眼角滑下。

這正好。我就是要她感到無助要她悲傷要她心痛要她感受到愛情的虛偽與無情。我有時會不喜歡男人，覺得男人都是狗公，但我也不會排斥男人，因為有時我也覺得我也是條母狗。涉及感情與性愛的事上，我是絕對贊成把這兩碼事分開。相比較下，我心疼這小女人。有時，我會喜歡女人。這可能與我的體格有關。我比較像男孩子，有男孩子般的腰圍，也有男孩子的粗獷性格。看到精緻嬌美的女孩，有時也會有衝上前擁抱親嘴的衝動。老總陳大�

b就常下意識地把我當成中性人。一些女記者不便出席的場合，他會隨口指派我出場，一些男記者都不願亮相的場面，他更會說：妳去，妳去，妳是個女的，他們不敢對女人無禮。

手機又響起。一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林美娣，那個非常在意別人是否稱呼她為拿汀 的名流女人。「阿晶，妳幾點會到達我的辦公室？我的朋友急著要見妳。妳一個小時後能不能到達？」我往手錶一瞥，再看下附近的環境：「可以吧。我一個小時後到達妳那裡。」

「妳不要再放我的飛機啊。我現在就讓我的朋友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妳一定要來！」聽她那場尖銳的嬌笑聲，你可以想像她一旦潑辣起來，整個場面將會如何壯觀。她丈夫也是個拿督級的人物，但我一想到有她在場的場合，他那如喪考妣，如坐針氈，膽戰心驚的慘狀，就要忍俊不禁地發笑。

「會的，會的，妳拿汀林美娣的事，有天大的事，我都得放下，直奔向妳。」我大聲豪爽地笑著說。

「死丫頭，快點過來就是。」

近半年來，我也替林美娣辦理過兩宗任務，她都很滿意。她這人出手還算是大方，但話說回來，她要找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才去辦理她要辦的那種事，而且既穩當又隱蔽，既可靠又安全，花多少的錢都是值得。

我把柯淑慧拋在黑風洞附近她家門前，然後車頭一轉，就朝吉隆玻市中心武吉免當路的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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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很氣憤。

我從床上跳起，衝到電視櫃前，拿起擱在電視機上的住房卡大力地向茶桌上摔下：「拉拉拉，拉妳的死人頭。看看房卡，我是住到今天的。中午才退房！」

柯淑慧驚慌地自床上坐起，雙眼迷糊，聲音卻出奇尖銳地說：「什麼事，晶姐？」

眼前似乎黑影一晃，我頓然清醒過來。腦袋壅塞而又沉重，我不由雙手捧著頭，長籲一聲，在床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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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抬起頭，看她一臉惶惑，局促不安，身子似乎簌簌發抖，不無疚愧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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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的切換
見到梅芬時
冷風迎面刮來
我們仨
五指神君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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