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見「法院見!」(See you in court
在美國,這是經常可以聽到的一句震撼人心、令人不寒而慄的惡言聳語,也是句叫人膽戰心驚、啟發寒蟬效應的最佳警句,即便在日常的生活之中,一旦聽到這句極為忌諱叫人毛骨悚然的唬人赫語時,便令人有了如敲起喪鐘及將有大難臨頭等的不詳之預感出來。美國是一個法治國家,可以說上從國事爭端,下至鄰里糾紛,一切都可以、甚至還必須通過法律的途徑來解決。比如鄰里的狗吠攪擾了你的正常休息,比如鄰居庭院裡的樹枝越界伸到了你的屬地,又比如鄰里長期疏於整理庭院,而影響到周邊的衛生環境,甚至連鄰里間的夫妻吵架,發出的噪音這等的事情,都可以作為正當的理由來交由法庭去處理。對於上例所述的告發過程,在一般的情況下是先行報警,如若對方當事人不服或者仍然不加改正,那麼接下來往往就會聽到本文開頭的那句如夢魘般揮之不去的詛咒言語——「法院見」了。不過在一般的實際生活中,訴諸法律的事情,往往更易體現在經濟的領域上,或者說更多地發生在金錢爭議的方面上,其中包括商業欺詐、拖欠賬款或者是借錢不還等等。在這些經濟領域的糾紛當中,又以欠繳房租為最頻繁也最難調停。只是在這方面,雖然沒有什麼明文規定,但一般來說,審理此類案子的法官們,大多會對房屋的租客表示出不同程度的偏坦,這幾乎成為一種普遍的現象。個中原因,可能是法官先生們在主觀上認定,相對房主來說租客總是較弱的一方。所以在司法實踐中,除非租客有著明顯而又無可辯駁的違約事實確切存在,再或者是除非房主手中握有這些無可辯駁的違約確實證據,否則房主的控告大約十有八九會得不到法官的支持。同情弱者既是人類的善良天性也是法理的基礎所在,這自然是無可厚非之事。但在另一方面來說,由於法官明顯的主觀偏坦,以至於在實際生活上,往往也會使得某些租客產生出一種有恃無恐的心理傾向,雖然就一般而言,這種傾向只是在少數的租客身上體現出來,不幸的是我讀大學時的室友曉玲,幾年前就遇到了這樣一場既勞心又傷財的難纏官司。曉玲夫婦倆都是從臺灣來洛杉磯深造的留學生,在他倆雙雙拿到學位後,再又經過幾年的努力與打拚之下,他們終於能在這個異邦國度正式的定居了下來。夫妻倆除了有能力購得了一處自用住宅之外,並還有實力以投資的方式,另購得了一處含八單位的小型公寓作為出租及將來退休養老之用。哪知,卻因此而與人鬧上了法庭,弄得他夫婦倆灰頭土臉不說,並還為此付出了相當不菲的代價,同時也讓他倆得到了個終生難忘的切身教訓。這場無妄之災的租贅官司,起於該公寓樓上最左邊的那個邊間單位。租住在該單位的房客名叫安吉娜‧馬丁,是位身高體胖的黑人婦女,她有張黑亮肥胖的大圓臉,長得就跟美國昔日電影「老黑爵」片中那南方採棉婦是同個類型,兩排可媲美黑人牙膏的白齒,整整齊齊地露在她翻而厚的嘴唇裡,說話時經常會冒出幾句宗教術語,譬如「神愛世人」啦或是「上帝護佑你」啦。安吉娜在申請租屋時,她開宗明義的第一句話就是向屋主宣布,自己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位有德行有社會地位,既愛上帝又愛人們的傳教士(Missionary),使得曉玲一開始就對她那滔滔不絕的口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待稍後的面試及審查她身家背景時,安吉娜豈僅只是能說善道?簡直就像是在對屋主傳教佈道了起來。她先用充滿自信而平和的語氣,以及她親切大方而又坦誠的態度向曉玲表態。之後在言談之中,她不但義正詞嚴地評論時疾陋政,並還能設身處地的體念房東難為的困境。尤其是最後她那句知書達理的感性話語,就不是一般常人所能體會得到的了,事實上簡直就是一針見血點到曉玲的心坎上。就此,讓她立刻贏得了曉玲更多的好感。至使曉玲竟毫不猶豫便同意她入住公寓的請求。而萬萬也沒能想到的卻是,安吉娜這些讓她信賴的先決條件,居然竟是日後引發出那場將曉玲折磨得精疲力竭恐怖官司的源頭。在安吉娜入住公寓三個月還不到,問題便開始一一的出現了。剛開始時,她抱怨屋裡冷氣機的效果不好,厲聲疾色地要求曉玲馬上解決這個問題,否則她不但將拒交當月的房租,而且還發出震撼人心的警語——「法院見!」曉玲一聽她言辭這般嚴峻,而且行動又是這般的驚悚積極,當然就不敢有絲毫怠慢,即刻就找來技工為她屋裡的冷氣機進行維修調整。但是在她試用過後,還是認為效果不好,沒能達到她所要求的標準。於是曉玲便再次又把工人找來做進一步的維修,如此一連的幾次三番下來,這位信仰主耶穌的女傳教士,仍然是不依不僥總不滿意。最後她干脆提出要求換一個全新的冷氣機,說是她已經忍耐了這麼久,再也不能容忍這臺老是修也總修不好的「爛貨」,必須馬上換臺新的,否則她就要以「殘酷、不人道的生活環境」舉報,直接上告到當地的衛生局,再不就又是那句說慣了的口頭禪——「法院見」了。事實上,曉玲明知安吉娜的要求是強詞奪理,但一方面為了息事寧人以免節外生枝,而另方面也是從雙方相互寬諒的角度著想,最後還是如她所願,為她裝了一臺全新的冷氣機。豈知這一波剛平又另一波再起。新的冷氣機從裝妥還不到幾天的功夫,曉玲又接到這個敬神又愛人的傳教士打來緊急電話,告知她的洗碗機漏水了,而且通知的語氣同樣是咄咄逼人完全不容置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