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劍

花與劍

景：舞台中部左右各有一墳。墳前各有一樹，枝葉繁茂。兩墳之間在舞台後方較遠處有一小茅屋。茅屋前煙霧繚繞，看不太清楚。更遠處可見遠山及樹林。 時：近黃昏，在太陽下山前後。天空有燦爛的晚霞，偶有幾隻歸鴉在空際掠過。 人物：鬼──著黑色或褚色毛質或棉質長袍。不是晚近的那種，是清朝以前中國傳統男人所著的那一類。中間以粗繩束腰，下穿草鞋。著面具。面具共有四層：

第一層（母）：作老婦人狀，但不甚老，嘴角略顯悲悽，面色以奶黃為主，配以粉紅，略如京戲中青衣之化粧，但兩頰沒有那麼紅，且不用吊眼眉。

第二層（父）：儘量使其與演兒的化裝近似。

第三層（父親的朋友）：如劇中所說者，明眸、皓齒、黑鬚。

第四層（鬼）：為一骷髏頭。此腳色，以男女演員飾演均可。

兒──著淺藍或白色絲質長袍，以同色之絲帶束腰。長髮，不著面具。約二十六、七歲。無性別。化粧、服裝均須予人以青春純美之感。以男女演員飾演均可，但須兼有男性之英挺與女性之嫵媚。 幕開時，鬼著母面具（以下根據所著面具稱之）站在舞台前中央作默禱狀。一烏鴉呱呱掠過。母仰望天空，作追擊狀，口中作「哧哧哧！」聲。旋，瞭望遠處，以手勢作驚訝狀。 兒　（見母趨前）請問這位大娘，這裡可是雙手墓？母　（打量兒）你問的可是左手執花、右手執劍的雙手？兒　（吃驚地）正是！這位大娘怎麼知道左手執花、右手執劍？莫非……你是母親！母　（不語）兒　（端詳母，然後急速趨前，疑惑地）你是母親？母　（仍不語）兒　我看出來了，（趨前擁母）你是母親，母親，我的母親！母　你為什麼回來？兒　（略感失望地放開母）我也不知道。母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回來嚒？一生一世也不要回來嚒？兒　是！我仍然記得你的話，記得你那冰冷的聲音。一想到你說話的那種模樣，我就會渾身發抖，再也不想回到這裡來。母　可是你為什麼又回來了呢？兒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我走了不少國家，遇見了不少人，也經歷了不少事，可是冥冥之中似乎老是一個聲音低低地對我說：「回去吧！回去吧！回到你父親埋葬的地方！」母　（冷冷地）所以你就回來了？兒　（不安地）母親，請你不要再責備我！我知道我是不應該回來的。可是有一種力量拉著我、拖著我，一定把我拽到這裡來。這些年來，你不知道我掙扎得有多麼苦。那個聲音總在我耳邊似泣似訴地說：「回去吧！回去吧！回到你父親埋葬的地方！」母　（突然切齒地）那是他的鬼啊！（聲調又轉平淡地）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管多麼苦，多麼難，你都得支持下去，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到這裡來！兒　啊，母親！我試過，我試過了種種的法子，可是終於抵不過那聲音的力量，我還是要回到這裡來，好像是命定了要回到這裡來，一點法子也沒有！母　（無可奈何，太息地）唉！難道真讓他說中了？二十年，二十年以後，你又回到這個老地方來！兒　可不是二十年了？（又趨前擁母）母親，母親，我差一點認不出來是你。記得你是那麼年輕、漂亮。（雙手執母雙臂，再端詳母。）母　（平靜地）現在老了！兒　也不能算老，只是沒有我記憶中的那麼年輕。母　（沉思地）歲月催人老啊！你離家的時候（用手比著）才這麼高，現在已經這麼高了。兒　母親，你看，這不是你替我做的袍子？我今天特別穿上，回到雙手墓來。母　這不是我替你做的，是你父親的遺物。兒　（驚訝地）我父親的遺物？我還以為我父親的遺物只有花與劍，再也沒有別的了。

花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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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威版總序 序演出檔案劇照花與劍（中英對照）
附錄馬森戲劇著作與發表檔案《花與劍》的斷想
／陳載澧劇作與劇作家才情──《花與劍》留給我的思緒
／余林馬森戲劇創作與戲劇批評的美學論辯──從《花與劍》的創作思辨談馬森戲劇批評的文化記號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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