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哈利波特出生在法國——法式風格的奇想大冒險!
《暮光之城》製作團隊已買下電影版權,預計2012推出全球電影。
作者獨立出版後、法國青少年強烈要求出版社必須發行的超殺奇幻大作。
一個無所畏懼的女孩,橫跨兩個世界的魔法對決,
無數超乎想像的魔法生物、咒語及武器,
將共同以愛、勇氣與智慧,打破阻撓她重返魔幻帝國的結界!
【出版內幕】兩年前,一群書迷找上了XO 出版社,氣勢洶洶地質問,「這麼好的書,你們為什麼不出!」原來,這些書迷是《歐克莎》的粉絲,來出版社為兩位女作者安妮•布莉橋塔(Anne Plichota)和森德琳•沃夫(Cendrine Wolf)鳴不平的。當年,兩個女士受《哈利波特》影響,寫了這部小說,投稿給法國《哈利波特》的出版社,被拒之門外,於是,自行出版,還在網上建立網站銷售。沒想到的是,這本小說發行之後,就立即收到了青少年的熱捧。歐克莎•波洛克的風潮現在才真正開始……
【前情提要】
愛蒂菲亞,一個「從不曾出現在地圖上的地方」,它被一層光所壟罩,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它。一場精心策畫的叛變,一群「裡面的人」不得不流亡到人類的世界,並稱呼自己是「自救們」。這群「自救們」包括被驅逐的魔法皇族:愛蒂菲亞的統治者「葛拉休斯」,波洛克一家。成為自救的葛拉休斯失去了身上象徵王權的印記;如今,這個印記重新出現在她的小孫女身上——「自救們」知道,回家的時候到了。
【故事大綱】
13歲的歐克莎,生活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從某天她腹痛如絞、在課堂上昏倒之後,她發現自己突然擁有移動物體、製造火焰的超能力,她的肚子上也出現了奇怪的八角圖形;當她的奶奶龍米拉發現這個祕密之後,卻向歐克莎展示她藏在閣樓裡的魔法生物們,以及他們一家人隱藏多年的祕密……
隨著歐克莎繼承了的王權印記,黑暗的勢力也大膽現身——勇敢的歐克莎將如何在奶奶龍米拉,以及青梅竹馬好友小吉的幫助下,逃避敵人邪惡的獵捕,並重新控制住這充滿意外的人生呢?
作者簡介:
安妮•布莉喬塔(Anne Plichota)
41歲,生於第戎(Dijon),居住過法國許多城市(Vendée, Lyon, Bordeaux, Besançon...),研究過中文及其文化後,她花了一點時間待在韓國並到中國工作。她擔任過很多職位:中文老師、護理助手、公開信寫手,最近則是圖書管理員。她熱愛工作、英美文學、哥德文學、聽人們說他們的故事與他們的命運。目前與她12歲的女兒住在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
森德琳•沃夫(Cendrine Wolf)
40歲,生於Colmar,主修運動,並在社會文化部門(socio-cultural Sector)工作,因此也被鄰居們稱作「麻煩」。充滿活力、自發又有決心的她熱愛插畫——這是她後天發現的,並開始自學,汲汲營營於各種角度與型式,還有奇幻文學。目前住在斯特拉斯堡。
譯者簡介:
李毓真
自由譯者,曾任里昂舞蹈雙年展及亞洲電影節即席口譯,現於法國勃根第大學研讀文學,語言及文化博士班,業餘從事表演工作並擔任藝術經紀。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這是一股引誘人的力量。魔力十足!」——《阿爾薩斯》(L'Alsace)
「這個小說系列一定會在書店裡引起一陣轟動!」——《新觀察家報》(Le Nouvel Obs)
「這是出版業的一個神話。」——《法國費加羅報業旗下雜誌》(Le Figaro Magazine)
「歐克莎•波洛克奇妙的旅程正要開始。」——《共和國東部報》(L'Est Republicain)
「我們都中了歐克莎•波洛克毒。」——《基因》(DNA)
媒體推薦:「這是一股引誘人的力量。魔力十足!」——《阿爾薩斯》(L'Alsace)
「這個小說系列一定會在書店裡引起一陣轟動!」——《新觀察家報》(Le Nouvel Obs)
「這是出版業的一個神話。」——《法國費加羅報業旗下雜誌》(Le Figaro Magazine)
「歐克莎•波洛克奇妙的旅程正要開始。」——《共和國東部報》(L'Est Republicain)
「我們都中了歐克莎•波洛克毒。」——《基因》(DNA)
章節試閱
如果生的是男孩,我們就沒有任何的機會,連唯一的希望都將落空……
焦慮的帕維勒‧波洛克突然站起身。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他低頭看著搖籃裡熟睡的女兒。他知道女兒是所有人的希望,但只要一想到女兒的宿命,帕維勒就開始難過。他的眼神流露出初為人父的喜悅,但內心卻十分苦楚。泛著淚光,他轉身望向妻子瑪麗,瑪麗也對他報以微笑。
「什麼時候他才能忘記煩惱?才會不再焦慮呢?」瑪麗不得不承認,自己正是因帕維勒這種個性而愛上他。
這時,房裡冷不防傳來驚人的哭聲,像是在抗議似的,把帕維勒和瑪麗都嚇了一跳;只見搖籃裡的嬰兒睜大雙眼,正試著用皺巴巴的脆弱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只可惜,不管多麼努力,那顆有著棕色柔軟瀏海的小腦袋,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倒回枕頭上。帕維勒走上前,激動地將嬰兒抱起。
「我可以這樣抱她嗎?姿勢會不會很怪?會不會弄痛她?」帕維勒問妻子,眉間透著擔憂。
「放心,你做得很好。」瑪麗輕聲回答。「哦,你看是誰來了?早啊,龍米拉。」
龍米拉是帕維勒的母親,臉上總是散發著熱情,今天也不例外。捧著一大束樣子奇特的花朵,龍米拉還拎著許多五彩繽紛、裝滿禮物的行李箱。當她的目光與兒子懷中的小嬰兒交會時,她激動地扔下手上所有行李跑上前去。
「哦,歐克莎!」她叫道,「我的小親親,妳醒啦?」接著龍米拉親吻帕維勒及瑪麗。「孩子們,我覺得自己真幸福。」
「嗯,我想,尿布……濕了。」帕維勒慌張地說,手足無措起來。
「我來就好。」龍米拉連忙接話,並以哀求的眼神看著瑪麗:「當然啦,如果妳不介意……」
話才剛說完,小歐克莎便在尿布床上動來動去,龍米拉開始幫她穿上連身裝。一旁的帕維勒緊盯著母親的一舉一動,深怕漏掉任何畫面。
「歐克莎……我們最後的希望。」龍米拉喃喃說道。
帕維勒聞言不禁打了個哆嗦,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等到龍米拉幫歐克莎穿戴整齊後,帕維勒便將她拉到產院的走廊上。
「媽,」帕維勒不悅地說,「妳就不能克制一點嗎?別以為我什麼都沒聽到。」
「你聽見什麼了,我親愛的帕維勒?」龍米拉用她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直盯著帕維勒。
「我知道妳在打什麼主意。我知道你們每個人是怎麼想的。不過我要告訴妳,這不可能;你們這麼做,只是把希望寄託在風上。」
「哦,帕維勒……別忘了,當帆船橫渡海洋時,也需要風的幫忙,」龍米拉壓低嗓子繼續說道,「所以,永遠不要放棄希望。記住,永遠不要。」
「我不准妳把我的女兒帶去那兒!」帕維勒靠著牆忿忿地說,「我絕不會讓妳這麼做,妳最好記住這點。我是她的父親,我要我的女兒正常地長大……」帕維勒繃緊了臉,立刻補上一句:「愈正常愈好。」
母子倆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走廊上,完全無視於過往的護士和穿睡袍的病患。這些人也在偷偷打量這對吵架的母子。兩人都企圖以目光來說服對方。僵持了許久,最後,龍米拉終於先打破沉默,對帕維勒說道:「我親愛的兒子,我真的很愛你,但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別忘了,你和我們沒什麼不同。我們都是那個世界的人,不管你要不要,歐克莎也同樣屬於那個世界……這是你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只要我們可以回家,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們都要牢牢抓住。只要可以回家,我們就該感謝那些留下來的人,那些從大混沌開始就受到邪惡帝國統治的人。」
「親愛的母親,」帕維勒難掩心中的激憤,大聲反駁:「我很尊敬妳,但妳小看了我的能耐;我不會讓歐克莎捲進這些事情的!所以,忘了過去吧。反正一切都太遲了……都結束了。」
「帕維勒,我擔心命運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龍米拉說道,語氣之堅定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管我們怎樣努力,命運終究會決定一切。」
□
13年後,倫敦大腳拇趾廣場。
房間裡到處可見搬家用的大紙箱,歐克莎好不容易才排除萬難走到窗戶旁。她拉起窗簾,將鼻子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充滿疑慮地觀察早晨廣場上熙攘的人群,接著嘆了口氣。「這就是大腳拇趾廣場啊……看來我該學著好好適應它了。」歐克莎喃喃自語,一雙深灰色的大眼茫然注視著遠方。
幾天前,三代同堂的波洛克一家才從巴黎搬到了倫敦。表面上看來,這次搬家像是帕維勒,也就是歐克莎的父親,衝動之下所做的決定;但事實上,這是帕維勒和大夥兒「祕密」會談的結果。歐克莎當然沒有出席這場「會議」,她是在事後,由父親以慣常嚴肅的口吻被告知。這十年來,帕維勒一直在巴黎一間著名的餐廳擔任主廚,這工作不知羨煞多少人的目光;今天,他終於有機會開間自己的餐廳,只不過地點是在倫敦。當他用極一派輕鬆的語氣向歐克莎宣布餐廳地點時,歐克莎一度還以為她聽錯了。「什麼?你說倫敦是嗎?英國那個倫敦?」歐克莎遲疑地問道。帕維勒滿意地看著錯愕的歐克莎,繼續說明他的開業計畫。別誤會,如果他的妻子和女兒都不贊成這項決定,他絕對不會勉強她們,即便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種機會,一生只有一次。」帕維勒一再強調。
瑪麗沒考慮多久便答應了,畢竟帕維勒這段時間實在太焦慮,瑪麗認為換個環境對整家人都好;至於十三歲的歐克莎,沒人有興趣知道她的想法。這種年紀的小孩,是沒有決定權的。老實說,歐克莎一點都不想離開巴黎,更不想離開奶奶和好朋友小吉,她無法想像沒有他們的生活。因此,當父母親向她保證龍米拉和貝隆傑一家也會搬來倫敦時,她開心地想跳起來。酷斃了!所有她喜歡的人,都會跟她一起展開全新的旅程。漫不經心地望了廣場上的人群一眼後,歐克莎離開窗邊。她雙手插腰地看了看四周,吐了口氣。「呼……真是有夠亂的。我看要花好幾個月才能拆封完畢。真累人。」
比起巴黎的舊家,倫敦的新家是小了點,那些還沒開始擺放家具的房間,早已分別堆滿了十幾個紙箱。話雖如此,波洛克一家還是非常幸運,因為他們居然在倫敦找到了典型英國維多利亞式的紅磚小屋,除了有加高的臺階和凸肚窗外,還有一個四周圍著鐵柵欄的小院子,地下室的幾個窗子就這麼露出地面上。歐克莎不記得奶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八成是從很久以前吧。歐克莎和父母住在一、二樓,奶奶則獨自住在三樓。
「芭芭到底在幹什麼?」歐克莎盯著天花板,「她是在跳繩嗎?管他的。我得趕快準備,不然就來不及了。」歐克莎趕緊穿上衣服。有什麼事會比開學日當天遲到還要糟糕?又不是頭殼壞掉,才會故意選在今天遲到。
□
龍米拉住的樓層,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這個掛有金褐色帷幔的巴洛克式客廳,簡直就是亂成一團。罪魁禍首該是那兩隻金色的魔法小鳥,牠們嬉戲玩鬧,把客廳搞得烏煙瘴氣。起先,牠們還開心地圍著吊燈打轉,最後居然像兩架戰鬥機般快速俯衝,攻擊起走在紫色羊毛地毯的上捲毛馬鈴薯。
「打倒腹足綱專制!」兩隻迷你鳥義正嚴辭地說,「我們再也無法生活在這種控制下了!親愛的朋友們,讓我們一起來推翻軟體動物的帝國主義吧!」
「欸,等一下,我的腳是短了點沒錯,可我不是軟體動物;我是傑托列斯;看我超炫的髮型!」捲毛馬鈴薯挺起小小的胸膛,自豪地甩了甩頭髮。
「準準準——備備——備——發射。解放遭受迫害的人民!自由萬歲!」魔法小鳥一邊說一邊向傑托列斯發射危險的「砲彈」,十幾顆葵瓜子就這樣從牠背上彈開。
「哼,什麼被迫害的人民……」傑托列斯邊抱怨邊撿起地上的葵瓜子吃。
敏感的魔法植物們被這場騷動嚇得在花盆裡瑟瑟發抖,顯得手足無措;其中有一棵特別焦慮,低頭靠著金色的老矮桌上,看起來就像在打哆嗦。
「全部住手!」龍米拉大聲咆哮,「瞧你們把果哈諾嚇得!」
龍米拉撩起裙襬,單腳跪在地上,一邊哼著溫柔的小調,一邊撫摸受到驚嚇而不時發出悲泣聲的葉片。
「如果你們再繼續胡鬧,」龍米拉說,「我就把你們送到我哥哥家。別忘了……那將是趟非常花時間的旅程。」
聽龍米拉這麼一說,所有人立即閉上了嘴。牠們都記得上回的慘痛經驗;當時龍米拉倉促搬家,所有人都覺得荒謬至極。牠們永遠忘不了搭乘火車、船、飛機和汽車等交通工具時的情形,也忘不了那些邪惡的發明是如何翻攪他們的胃、令他們噁心。旅途中,魔法小鳥們幾乎吐成一團,而魔法植物們的葉綠素全都變酸,就像是過期的牛奶,差點沒把自己給毒死。
「好了,全都回工作室去。」龍米拉一聲令下。「今天是我孫女的開學日,我得出門一趟。瘋癲客,快過來幫我一下。」
話剛說完,兩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奇怪生物便一拐一拐地朝龍米拉跑來,其中一個圓滾滾的,頭上滿是細毛;另一個很瘦很瘦,留著一撮萊姆色的頭髮。兩人個頭都很嬌小,大約八十公分左右,而且都有一張胖嘟嘟的臉,和一對充滿善意的藍眼睛。
「聽從葛拉休斯的吩咐,是我們無盡的喜悅,獻上我們最高的支持與忠誠。」瘋癲客非常認真地說。
這時,龍米拉打開一個斜靠在牆上的巨大低音提琴盒,並將手掌平放在什麼也沒安裝的木盒底部。突然,盒底打開了。龍米拉俯身穿過琴盒,踏上通往工作室的螺旋梯。其他生物也跟著手上抱著植物的瘋癲客,依序走進奇怪的通道裡。等所有人都進入工作室後,龍米拉便順手關上入口的門。
□
一大早,瑪麗和帕維勒在廚房裡,挨著那張樸素但耐用的餐桌喝茶。
「早。爸爸、媽媽。」聽到歐克莎的聲音,低頭啜飲的兩人抬起頭,驚訝地張大了嘴。
「我知道,」歐克莎嘆了口氣,「……我的樣子很奇怪。」
帕維勒好奇地盯著女兒。「臉蛋是沒怎麼變,但其他地方就有點……我真不敢相信,妳真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勇敢忍者?這轉變真的太大了!不過,妳看起來很漂亮。」
「什麼?這樣很蠢好嗎。」歐克莎嘀咕。
看到歐克莎氣惱的表情,波洛克夫婦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她不開心地瞪了他們一眼,激動地說:「我被搞成這樣,你們還笑得出來!看我變成了什麼樣子!」
「妳看起來就像百分之百的英國中學女生。」瑪麗喝了口茶後說。「而且,我覺得這樣比較適合妳。」
歐克莎滿臉狐疑,一邊檢視自己的穿著,一邊低聲抱怨。誰會料到,她居然有穿著白色上衣、海軍藍的寬條紋外套及百褶裙的一天?至少,她作夢也想不到。
「要是早知道得穿制服上學,我才不想來英國。」歐克莎邊抱怨邊生氣地繫上那條海軍藍及酒紅色相間的領帶。這兩個顏色是歐克莎學校的代表色。
「哦,別這樣,歐克莎,」母親看著她那雙如榛果般的眼睛,「妳只需要上學時這麼穿,其他時間妳還是可以依自己的喜好穿牛仔褲和運動鞋啊!」
歐克莎無奈地揮揮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說就是……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們居然會為了自己的事業,犧牲我的幸福;還說我是你們最愛的獨生女。才怪哩!到時候,如果我有嚴重的心理創傷後遺症,你們可別抱怨……」
聽歐克莎這麼說,瑪麗和帕維勒相視而笑,他們對歐克莎這種激憤的口吻早習以為常。瑪麗走上前將歐克莎摟進懷裡,母女倆就這樣緊緊地互相擁抱。母親這麼做讓歐克莎覺得有些彆扭,畢竟她這種年紀已經不再適合這樣的擁抱,不過依偎在母親懷裡的她還是很高興,開心地將臉埋進母親的褐色長髮中。
「那我呢?」帕維勒打斷她們,假裝抱怨起來,「都沒有人想到我,從來都沒有;沒有人想親親我這個滿是鬍渣的臉,也沒有人想來哄哄我。我就像隻被遺忘的老狗,一個人獨自在角落裡難過、發臭。」
帕維勒的五官立體,而且臉上總帶著嚴肅的表情。不過,他灰白的頭髮與灰色的眼睛,柔化了他的不苟言笑。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內心的痛苦,知道他悲慘的童年……他連笑起來都很悲傷……看著帕維勒那雙迷人且哀怨的雙眼,瑪麗為他獨特的吸引力下了總結。
「噢,讓我們歡迎偉大的俄羅斯悲劇演員——帕維勒•波洛克。」瑪麗大笑起來,「你們倆真讓我開心。」
歐克莎溫柔地看著她的父母,覺得他們的對話既有趣又動人。這時,帕維勒的手機響起。什麼!已經七點半了!歐克莎也該出發了。
「芭芭,我得走了,妳要下來嗎?」歐克莎站在樓梯旁朝三樓大喊。
樓上的龍米拉傳來一聲歡呼。她是位氣質出眾的婦人,靠著非凡的儀態贏得眾人的崇敬。大家尊稱她為波洛克芭芭。她的背總是直挺挺的,臉上熱情洋溢,完全沒有半點高傲的神態;除此之外,那雙大眼,也在紅紅的臉頰與寬闊的額頭下,顯得更湛藍、深邃。龍米拉在自己金色的長髮上加了裝飾用的銀色絲線,梳了一個很斯拉夫民族的繞頭髮辮。不過,今天讓大家讚嘆不已的並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那套絢麗的服裝。
「孩子們,我準備好了。」龍米拉像皇后般緩緩地走下來。她穿著一件紫色長洋裝,上頭有許多用黑珍珠繡的雌鹿造型。隨著步伐,裙襬輕輕揚起,像是眾星拱月般地托著龍米拉。
「芭芭,妳好漂亮!」歐克莎興奮地尖叫,開心地投進祖母的懷抱,對龍米拉親了又親,絲毫沒有察覺那對透著些許古怪的耳環。這對經過細心打造的棲木形耳環,上頭各停了一隻兩公分高的金色小鳥,牠們正以尖銳的叫聲激動地討論剛才的戰況。
「噢,我差點忘了……給我一分鐘,我馬上回來!」
話一說完,龍米拉轉身跑上樓,關上身後的大門,並且上了兩道鎖。
□
站在鏡子前面的龍米拉,伸出食指對著自己的鏡中倒影斥責道:「你們兩個真丟臉。不是說要安靜點嗎?……聽著,波提絲金,如果你們再繼續胡鬧,我就把你們關進籠子裡,再也不帶你們出去,聽明白了嗎?」
「是的,葛拉休斯,我們會閉嘴的!」兩隻金色小鳥高聲長鳴,在龍米拉的頸邊飛來飛去,請求她的原諒。
龍米拉拍拍小鳥們的腦袋,牠們立刻停在棲木形狀的金耳環上,再也不吵不鬧。
「咳。咳。咳……葛拉休斯。葛拉休斯。」身穿藍色工作服的瘋癲客難為情地扭動雙手,又咳了幾聲想引起龍米拉的注意。
「怎麼啦?我的瘋癲客。」龍米拉轉身問道。
「是可憎鬼阿波米瑞。牠在發神經。」其中一名瘋癲客瞪大眼睛說。
龍米拉走向低音提琴盒,穿過盒身,急忙下樓進到工作室中。只見一個身長八十公分左右的怪物,正發瘋似地刮劃著天窗,還不時回頭咒罵。怪物的雙腿很短、手臂很長,毫無生氣的皮膚下是瘦骨嶙峋的臉孔和身軀。此外,牠面目猙獰,身體也散發出陣陣惡臭,發出虹光的白色物質隨著露出嘴外的兩隻獠牙滴落。
「阿波米瑞抓傷了果哈諾,」其中一個瘋癲客說道,「我們想要阻止牠,可也被抓傷。」
瘋癲客伸出手臂,上頭滿是抓傷的痕跡,龍米拉看了大發雷霆。可憐的果哈諾,手臂淌著樹汁,一滴滴地灑在花盆裡的泥土上。見到果哈諾痛苦的神情,龍米拉更是氣急敗壞。
「阿波米瑞,」龍米拉破口大罵,「我真不敢相信!你太過分了!你在發什麼神經?」
可憎鬼阿波米瑞跳上紙箱不停地咒罵,還露出尖尖的獠牙及藏垢的獸爪。
「我詛咒你們全都去死!妳不是我的主人,老女人,對我來說妳什麼都不是。等我主人回來妳就知道了,我看妳可以囂張到什麼時候!」
龍米拉厭煩地說:「是啊,是啊。只可惜,已經五十年了,你口中的主人到現在都沒出現……」
阿波米瑞氣得漲起了臉。
「妳算哪根蔥!我告訴妳,妳只不過是坨可悲的屎!只不過比肉蠅的糞便高級一點點!」
聽見阿波米瑞的怒罵,蜷曲在工作室四個角落的魔法生物全激動地顫抖個不停。龍米拉走向紙箱,阿波米瑞順勢跳回地面,狡猾地從後面用力勒住一名瘋癲客的脖子,作勢要將牠掐死。
「我警告妳,老女人,如果妳敢碰我的話,我就把牠殺了,然後再把妳撕成碎片!還有妳那些可憐的動物們。」阿波米瑞不屑地吐了口痰。
聽完阿波米瑞的威脅,龍米拉面不改色地抬頭望向天空,臉上浮現厭惡的神情。她從洋裝裡抽出一支長約十五公分的珠光色圓管,冷冷地瞄準充滿敵意的阿波米瑞,懶懶地說了句:「去。去。葛內特。」
然後她輕輕朝圓管吹了口氣,只見一束綠色火光衝出,劈啪作響;接著,兩隻長著半透明翅膀的小青蛙便從圓管裡冒了出來,飛向阿波米瑞。牠們抓起阿波米瑞骨瘦如柴的手臂,在距離地面一公尺高的地方不斷搖晃牠的身體。最後,阿波米瑞終於鬆開人質,瘋癲客被重重摔在木頭地板上。龍米拉用右手拎起阿波米瑞的脖子,伸長了手臂,避免自己被牠抓傷或是灼傷。不過,當龍米拉將牠關回籠子裡時,可憎鬼趁機狠狠抓傷了她的前臂。
「我待會兒再來處置你。」龍米拉訓斥道,並將籠子上了兩道鎖。接著她對瘋癲客說:「我得走了,這罐藥膏先拿去用。」她溫柔地遞出藥罐,「你們可以塗在自己的手臂和果哈諾身上,它會減輕你們的痛苦。我很快就回來。」
「我們會遵照您的指示,葛拉休斯。希望您趕快回來。」瘋癲客驚魂未定地回答。
離開房間前,龍米拉重新調整了一下頭上的髮辮皇冠。
「嗯。這樣好多了。」她說,「我得開始想想,該怎麼處置這個阿波米瑞……」
□
「沒事吧,龍米拉?」瑪麗問道,「妳看起來不太高興……咦,妳受傷了?」
龍米拉看了看手臂上的兩道血痕。剛剛她忙著馴服無理取鬧的阿波米瑞,完全沒發現自己受了傷。
「不要緊的,瑪麗,我剛剛拆箱時不小心被剪刀劃到。」龍米拉胡亂謅了一個藉口,回答時還笑得非常誇張,「我們不是該走了嗎?」
於是一家人便前往聖波西繆斯中學。那是一所倫敦的法國學校,也是歐克莎未來就讀的地方。
歐克莎唸的是四年級,雖然她看上去滿不在乎,但心裡還是有一絲絲恐懼。畢竟她將要面對許多嶄新的事物,包括她自己……很久以來,歐克莎都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名偉大的冒險家,或是一名不怕危險與困難的忍者。她討厭韭蔥、粉紅色、昆蟲和引人矚目。可是,新生偏偏在學校裡最顯眼……歐克莎緊張地伸手摸了摸放在外套口袋裡的護身香包。香包是奶奶送的,裡頭裝著各式各樣有鎮靜作用的種子。「只要妳覺得緊張,感覺整顆心被揪住,或是覺得自己快受不了時,就摸摸這個香包。這樣天空就會為妳放晴,妳的心情就不會繼續浮躁。」
當歐克莎回想奶奶說的這些話時,倫敦的街道上正下起傾盆大雨,「哼。今天的天空才不會為我放晴呢。」歐克莎嘀咕著,整個心情都跌到了谷底。
「歐克莎。」
歐克莎轉過頭去,見到一個年輕男孩朝她跑來。
男孩有著一雙深藍色的大眼,眼神充滿愉悅,身旁還站著他的爸媽。
「哇!小吉,真的是你嗎?」歐克莎笑了。
「妳可以繼續笑我,沒關係。」小吉上下打量著歐克莎,「我不知道妳出門前有沒有照鏡子,我真不敢相信……歐克莎•波洛克居然穿了百褶裙!」小吉噗哧笑了出來。
「對呀。吉斯塔‧貝隆傑居然還穿西裝打領帶哩。」歐克莎模仿小吉的語調說道,「看看他的新造型……說實在的,我覺得這個風格還滿適合你的。你看起來很帥。」
「我就當妳的話是讚美囉。」小吉撥弄著棕色瀏海,假裝自己的衣領扣得很鬆。
「你應該把領帶調鬆點,你的臉都紅了。」歐克莎嘲弄地斜眼看他。
他們撿起剛剛因為太興奮而丟在人行道上的書包,繼續朝聖波西繆斯中學走去。
「妳最近好嗎?」小吉滿面春風地問,「算算我們已經有一星期沒見面了。」
「還不賴啊,」歐克莎滿心歡喜地說。「你也知道,我有多麼想穿百褶裙……還有這雙時髦的灰色平底鞋。我真懷疑,我怎麼可以忍到現在才穿它們。」歐克莎的口氣充滿譏諷,「還有啊,我們家現在亂成一團,每次要找東西,都至少得拆開三十個大紙箱才找的到。除此之外都還過得去。我非常喜歡這裡的環境。」
「我也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們就這樣來到倫敦;這裡真的很奇妙,真是炫呆了。我覺得我們好像飛了幾千公里,來到世界的另一端。」
小吉的爸爸皮耶‧貝隆傑,和歐克莎的父親帕維勒是多年的好友,當帕維勒向皮耶提到開業計畫時,小吉的爸爸馬上舉雙手贊成。這兩位好友打算合開一間夢想多年的法國餐廳。幾天前,貝隆傑一家最先穿越英吉利海峽,在距離波洛克家幾條街遠的地方住下,就緊靠著異國情調的中國城。
「我希望我們被分在同一班。」小吉說。
「我也是。」歐克莎這麼回答,「不然我就要抗議。或是乾脆來個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鬧;我會在地上打滾,然後口吐白沫、瞪大眼睛,而且亂咬每一個靠近我的人的小腿。」
「妳真有本事。」小吉大笑,「我看就算妳穿成這樣,還是沒什麼變。我得說……還是跟以前一樣粗魯。」
聽到這些話,歐克莎難為情地撲了上去,作勢掐住小吉的脖子。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枉費我想盡了辦法抗議;你真不瞭解女生的想法!」歐克莎邊抱怨邊將小吉當成了梨子樹,不停地左右搖晃。
「那妳呢?妳真是個瘋婆子。」小吉反駁,「感情豐富的瘋婆子。」
「這又不是我的錯。是遺傳的關係。」歐克莎聳聳肩,宿命地說。「你也知道我們波洛克家的人,情感總是特別豐富,這都是因為我們的身體裡留著俄羅斯人的血……我是認真的,必要時,我真的會大吵大鬧。我只不過希望別人能可憐可憐我們,把我們分在同一班。」
□
在麥克勞老師的帶領下,四年氫班的同學們穿越一條寬敞的長廊,個個睜大了眼,驚訝地抬頭四處張望。
「哇……」歐克莎看得目瞪口呆,「這地方真是美呆了。」
被一種說不出的特殊氛圍所圍繞的聖波西繆斯中學,原先是間十七世紀的古老修道院;雄偉的大廳牆上滿是褪了色的刻紋圖飾,和歐克莎看也看不懂的拉丁銘文。整個迴廊上都是教室,二樓和三樓的教室外面還各有一條面向內院的走廊;此外,成排的花崗岩列柱,及彈頭形的彩繪玻璃窗,讓灑落下來的陽光呈現出不透明卻鮮豔的色彩。
「這還用妳說。」小吉輕聲說道,「妳看,大家都在看我們。」
他指了指通道上的十幾座雕像,感覺就像永遠也無法逃離它們的目光。
「安靜。」麥克勞老師嚴肅地說。「你們想在開學第一天就留校察看一小時嗎?」
聽到麥克勞老師的話,同學們沮喪地爬上樓,走進教室。教室裡光線充足,四面牆上掛著許多解剖圖,學生的課桌椅兩兩並排,散發著地板蠟的氣味。
「坐下。」麥克勞命令道。
「隨便坐嗎,老師?」一名學生問道。
「對。但是只能挑教室裡的位子坐。」麥克勞訕訕地說。「把東西放在桌子底下,待會兒我再告訴你們置物櫃在哪兒,你們可以用它來存放你們自認為有用的東西,像是午餐、運動服、書本、護身符,或是床邊的小玩偶。」他嘲諷地繼續說道,「我會利用整個上午的時間向你們介紹學校的運作方式和授課老師;當然,還有你們的課程表。首先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麥克勞老師,你們的數學課和物理課都是我上的。順便一提,我也是你們的導師。記著,我完全不吃小孩子那套,所以別做那些不合乎你們年紀的蠢事。我呢,只接受合理的解釋,所以別想用那些幼稚的藉口來唬弄我,聽懂了沒有?你們要絕對服從,還要努力用功。要知道,學校和我都不容許有偷懶和不認真的情況發生。當然啦,你們有權利不考一百分,但前提是你們已經盡了全力,懂了嗎?要盡全力……」
聽完麥克勞老師的訓斥,同學們開始交頭接耳,坐在小吉身旁的歐克莎努力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現在,她只祈禱一件事,那就是永遠都用不著麥克勞老師的協助。要是以後遇到困難,她也決定向其他人求助。話雖如此,歐克莎並沒有鬆一口氣,主要原因還是麥克勞老師那一席話,讓她備感壓力。事實上,她不是唯一覺得有壓力的學生。
「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現在換你們。」麥克勞老師繼續以一種冷冰冰的口吻說道,一點都不像要和學生展開輕鬆的對談。「只要簡單說出你的名字、你最擅長的科目和你的嗜好——如果你有嗜好的話。還有任何你希望同學跟我知道的事……不要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要覺得有負擔。你不需要說出所有故事……年輕人,可以從你開始嗎?」
小吉在椅子上扭動著,不開心地當了「幸運的」第一個。
「我叫做吉斯塔‧貝隆傑,」他怯怯地說,「幾天前才和爸媽搬來倫敦。數學是我比較擅長的科目。我喜歡看日本漫畫還有打電動。我也會彈吉他,而且已經學了六年的空手道。」
「比較強的科目是數學啊?我很開心。你呢,年輕人?」
趁著麥克勞老師專心聆聽同學們的自我介紹時,歐克莎觀察了他一下。麥克勞是名身材高挑、體型瘦削,模樣儒雅但帶有一股憂鬱氣質的老師。他喜歡用髮膠往後固定住自己的棕色頭髮,令原本充滿細紋的臉和如墨汁般黝黑的眼睛更為明顯。緊閉的兩片薄唇像是被焊接在一起似的。麥克勞老師身穿深黑色西裝、黑灰色襯衫,衣服上的釦子全都扣得好好的。每次只要他一說話,脖子上的喉結就會隨著他講話的節奏上下移動。他右手的中指上戴著一枚螺旋狀的銀戒指,上頭還鑲了一顆閃亮的深灰色大寶石。在麥克勞老師骨瘦如柴的手指上,這枚戒指顯得格外唐突笨重。
「輪到妳了,年輕的女孩。」麥克勞老師徐徐說道,兩眼直盯著歐克莎。面對老師強硬與好奇的目光,歐克莎覺得非常不自在,整個人都充滿了壓迫感。她深深吸了口氣,試著將麥克勞想成自己的母親,好舒緩緊張的情緒;可是她驚恐地發現,每當她一吸氣,胸腔馬上就感到壓迫。很快地,她的臉因恐懼而變形。
「我叫作歐克莎‧波洛克……」
她試著繼續呼吸。幸好,她成功地吸進一點點氧氣。
「我叫歐克莎‧波洛克。我喜歡天文學……」
緊張的歐克莎一口氣吐完了全部的氣,只好試著再吸一口……哦,不!她不該被恐懼擊倒。歐克莎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鼓起勇氣,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只不過,這次她非但沒有戰勝恐懼,反而卡了一口氣在胸口。神情慌張地的她扯了扯制服領帶。
「波洛克小姐。我想大家已經清楚知道妳叫什麼名字。」麥克勞老師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
歐克莎聽不清麥克勞老師的輕聲細語,她只是不停地喘氣,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好像快要窒息一樣。接著,她感到一陣痛楚,像是有人往她的胃狠狠揍了一拳。不過幾分鐘,疼痛和驚恐已經占據歐克莎的身體與心靈。她看了看四周,期待有人可以伸出援手,但什麼也沒有……大家只是看著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算知道,他們也幫不上忙。此時,歐克莎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她捏了捏小吉的手臂,碰的一聲倒在地上。
如果生的是男孩,我們就沒有任何的機會,連唯一的希望都將落空……
焦慮的帕維勒‧波洛克突然站起身。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他低頭看著搖籃裡熟睡的女兒。他知道女兒是所有人的希望,但只要一想到女兒的宿命,帕維勒就開始難過。他的眼神流露出初為人父的喜悅,但內心卻十分苦楚。泛著淚光,他轉身望向妻子瑪麗,瑪麗也對他報以微笑。
「什麼時候他才能忘記煩惱?才會不再焦慮呢?」瑪麗不得不承認,自己正是因帕維勒這種個性而愛上他。
這時,房裡冷不防傳來驚人的哭聲,像是在抗議似的,把帕維勒和瑪麗都嚇了一跳;只見搖籃裡的嬰兒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