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野花不要採,路邊的美男子……同樣不能亂看啊!
她不過是不小心瞄了他一眼,就這樣被纏上了。
原來,他知道她是鎮內頗有名氣的「鑑玉師」,
為了幫皇上製作一件金縷玉衣,他正缺能幫他辨玉的玉匠。
果然應驗了一句話,女子無才便是德,
原來太有才華,也是一種過錯呀~
不管她拒絕多少次,他就是不放棄,
三天兩頭往她家的小玉鋪跑,死纏爛打兼威脅利誘,
還要她收起她的小鋪子,跟著他賺大錢去─
狂妄、霸道、狡詐又自私,真是個標準的生意人!
為了得到她鑑賞美玉的能力,
他竟然還異想天開,上門找她爹爹求親,
說什麼一旦結為親家,就不分你我,你儂我儂……
他的算盤也打得太精了吧?!
人也要,玉也要,天底下哪來這麼好的交易啊~
想要得到她,拿出點誠意來再說吧!
章節試閱
楔子
「帶她來!」
寒冷的午夜。「五仙堂」總管錯愕地看著主人。從忽然被人自熱呼呼的被窩裡喊醒,趕來見主人起,他就一直有點神情恍惚。
「沒聽見嗎?立刻派人把冷氏帶來,我要見她!」
穆懷遠提高了音量,對他的總管說。
這是個直接且不容置疑的命令,總管頓時清醒了。令人敬畏的主人本該在王宮享受歡宴,卻忽然為一個女人,不顧冰天雪地地趕回來,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是,屬下這就親自去帶她來,請堂主稍候。」他連忙說。
總管離開了,穆懷遠坐在燈下,注視著手中的名冊,心頭燃著希望之火。
這上頭所列之人,是他再次花大錢買來的玉匠,然而此刻,他並不關心其他的人是否「物有所值」,唯獨在乎其中一人。
手指緩慢而有力地劃過那熟悉的兩個字——「冷氏」,他俊目微瞇,彷彿想揭開蒙在這兩個冰冷字眼上的神祕面紗,看清楚其後掩藏的真實面孔。
片刻,房門開啟,咳嗽聲伴隨著寒風由敞開的門縫灌入。
「堂主,冷氏來了。」門口,總管輕推著一個正努力抑住咳嗽的女子進來。
她身穿破爛的長袍,彎腰垂首的站在陰影裡,穆懷遠看不清她的年紀和相貌,卻驚訝地看到兩名女子擠過總管,站到她身邊,仰著臉盯著他看。
「這⋯⋯」總管關上房門,遲疑地說:「她們是一起送來的盧兒(註:漢朝女奴的稱謂),說是冷氏的朋友,非要跟她一起來,屬下⋯⋯」
「沒關係。」穆懷遠頷首,轉向身側的僕從。「把屋角的燈都點上!」
數盞油燈齊放光華,將屋內的每個角落都照得透亮,冷氏的頭垂得更低了。
「冷氏,這是妳的原名嗎?」不理會那兩個年輕女人好奇而防衛的目光,他注視著屋內唯一低著腦袋的女子問。
「是。」聲音嘶啞,不是記憶中的甜美;頭顱低垂,少了昔日的禮貌。
「跟人說話時,應該抬起頭來。」
對方沉默,似在掙扎。
穆懷遠站起身,那低垂的頭顱猛然抬起,他當即一怔。
她面色憔悴、肌膚發暗,右頰上有道紅腫的傷疤,不合身的長袍讓她看起來毫無女性魅力⋯⋯
但那挺直的鼻梁和臉部輪廓仍清楚地告訴他,她就是「她」!
「冷姑娘,果真是妳!」心頭一悸,他大步走過去。
「不是,你認錯人了!」
見他走來,那女子慌張大喊,試圖躲到朋友身後。
穆懷遠倏然停步,因這充滿絕望和懇求的聲音而僵住。
看著那失去靈性的雙眼、不復美麗的嬌容和畏縮的身子,他感到心中的火焰熄滅了,起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震驚、惋惜和義憤,更有深深的迷惑、憐憫與同情。
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第1章
半年前,漢武帝建元三年(前138年),秋。
中山國重鎮望都。
松木的青翠與雜樹的枯黃,在陽光下交會重疊,給綿延起伏的丘陵染上了斑駁的色彩。清亮亮的河水,夾帶著太行山的氣勢和華北平原的清風,如絲帶般穿過山陵,環繞著城東南新近完工的「五仙堂」。
「淮南,你瘋了,大老遠跑來,就為了要我娶個也許是醜八怪的老女人?」
氣派典雅的正殿內,穆懷遠俊美的五官緊繃,瞪著他最好的朋友古淮南。
「我沒瘋,為了金縷玉衣,你應該娶她!」見一向溫文爾雅的好友動怒,古淮南很是吃驚,但仍堅持道:「冷秋霞不是醜八怪,她在京城很有名。我打聽過,她雖非絕色佳人,但清秀端莊,芳齡十七⋯⋯」
「別說了,我無意娶妻!」穆懷遠決然的轉過身去。
看著他高傲的背影,古淮南又說:「﹃金縷玉衣﹄事關重大,你不該意氣用事的。時間轉瞬即逝,得借助一切力量達成目標。」
穆懷遠猛然轉身,嚴厲地說:「就是為了按期完工,我才趕著擴建五仙堂,廣募石工玉匠,可你偏在這時跟我說什麼提親娶妻,那不是瞎扯嗎?」
「絕非瞎扯!我勸你娶冷姑娘是有道理的,你該聽我把話說完。」
他的責備,讓穆懷遠意識到自己確實反應過度,不由神色微緩,歉疚地指指案几邊的蒲團。「是我不對,坐下說吧。最近徵募工匠的事弄得我心煩意亂。」
「我理解,所以給你這個建議。」古淮南坐下繼續說道:「這次去京城送貨,聽說橫門有家叫﹃冷香玉﹄的作坊,生意極好,原因是坊主有個手藝精湛的女兒。據說那女子自小生就一雙慧眼,從色澤、氣味即可辨別玉石質地品相,並精通玉石的洗、磨、割、雕各種工藝,經她之手雕琢出來的玉器無不色相晶瑩,神韻橫生。不光玉賣得好,還常有人持玉上門求鑑。」
穆懷遠目光微斂,沉思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以前好像聽人說過,京城有個女子能聞氣識玉、鏤玉為絲⋯⋯當時只當是虛言,聽過就忘了,你說的難道就是她?」
「肯定是她。」古淮南興致高昂地說:「為了親眼見識,我去了﹃冷香玉﹄。本想拜見冷姑娘,可人家有規矩,無論多大的買主,都只能與她隔簾談生意。我與她說了幾句話,還買了件她親手雕琢的玉器——你看,這手工多細。」
他從懷裡取出一物遞上。
穆懷遠接過細看,是個一指長、二指來寬的鏤空白玉仙人。
身為玉石行家,他自然看出這的確是件精品。玉質瑩潤,雕工精巧,線條細如絲,人物氣韻生動,姿態自如,整件玉器的色澤和式樣都十分對稱和諧,從中可以看出雕琢者不僅對玉石有很深的了解,而且技藝精湛。
「看來我是該去趟京城。」撫著玉面,他盤算道。
「沒錯,迎娶此女為賢內助,你的﹃五仙堂﹄何患事業不發?」
「別亂說!」穆懷遠將白玉仙人還給他,斥道:「如果她真是能工巧匠,徵入五仙堂便是,說什麼迎娶?難不成你要我將每個擅玉的女子都娶進門?荒唐!」
「你錯了。」古淮南收起玉器,不以為然地說:「此女非其他女子可比,我就是因為知道她身懷絕技,聰慧清高,絕不會應你之徵,才替你出此良策。」
「未必良策。」穆懷遠淡淡一笑。「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那麼在行,我一定能說服她來﹃五仙堂﹄。想想看,哪個好玉匠不為﹃金縷玉衣﹄動心呢?」
「不要太自信。」古淮南不以為然地嘆道:「反正你早晚要成親,冷姑娘與你志趣相投,集聰慧、玉藝於一身,你為何不把她娶回家,永久收藏自用呢?」
穆懷遠大手一揮,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了。「我會去京城會會她,但只論玉石,其他事——免談!」
見他答應去京城,古淮南看到了希望,便話題一轉,問道:「你可曾到奴市尋找?那裡常有被官府作坊拍賣的好工匠。」
「去過,可惜只買到幾個。我已委託奴販代尋,他們人脈廣,勢力大,應該能找到真正的好玉匠。」想到徵募人才的困難,穆懷遠有許多感慨。「﹃金縷玉衣﹄樹大招風,如今天下奇石、異人皆往望都而來,其間良莠不齊,要辨其真偽虛實,得花更多的時間精力,我耗不起哪!」
「所以我說你該娶冷秋霞,有她的慧眼相助,定能替你省不少心。」
「停!」穆懷遠起身,無奈而氣惱地說:「幹嘛又說回去了?告訴你吧,如果我真要娶妻,也不是為了這些理由,所以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古淮南無奈地隨他站起。「不說就不說,可我還是要好心提醒你,向冷家求親的人多得是,你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而他的「好心」,只換來警告性的一瞥。
▎ ▎ ▎
三日後,西漢京城長安。
日光初顯,月影兒尚懸天際,直通橫門的河渠碼頭船桅如林,人聲鼎沸。一條條採玉船沿河擺開,船主叫賣著玉石,購玉者穿梭各船間,尋購中意的玉石。
春、秋兩季是揀玉和撈玉的好時節,尤其秋季天氣轉寒,河水漸落,春季被融雪和洪水衝入河榻、淹沒水中的玉石顯露出來,容易被採玉人發現。因此每年這個季節,都有大量石料被運送入京。
在瑟瑟秋風中,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孤零零地停靠在碼頭邊,船頭偶爾走過幾個人,卻乏人駐足。
這艘船的主人不像其他船主那樣高聲叫賣,船頭擺放著幾塊散石,每塊石上寫明要價。而那興許就是這裡無人問津的原因:要價太高,玉石太一般!
冷秋霞走來,蹲在玉石前,伸手拿起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塊。可出乎意料的是,有隻手幾乎同時握住了玉石,兩人的手指相抵。
秋霞猝然轉過頭,旋即墜入一雙帶著融融暖意、幽深如海的黑眸中。那人也面帶詫異地看著她,兩人都無意放開緊握玉石的手。
由相觸的手指處所散發出的熱力,迅速蔓延至秋霞全身,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面頰如同火炙。
就在她陷入既難捨手中美玉,又羞於求對方放棄的為難境地時,對方英俊的臉漾起一個柔波靜水般的笑容,讚道:「好眼力,這是塊寶玉!」
旋即,他鬆開了手,站起身來,可一雙俊目仍睇著她。
好一個雍容爾雅、氣度不俗的公子!
秋霞暗自讚嘆,禮貌地表示感謝道:「謝公子承讓!」
當她按照船主開出的價格付了錢,持玉轉身時,俊逸公子已失去了蹤影。
看著熙來攘往的碼頭,她感慨地想,那位公子既知這是塊「寶玉」,卻因她的堅持而放棄了,換作是自己,未必有這份雅量。
然而,看著手中的玉石,所有的愧疚都隨著那位俊雅的公子消失了。
從看到這塊表面尚嫌粗糙的玉石起,她的心就告訴她,這絕不是一般的玉石,而是來自遙遠的白玉河、極其珍貴的羊脂白玉!
她急切地想要讓這塊美玉綻放異彩,因此回到「冷香玉」後,她跟等候她的爹爹說了幾句話,就一頭埋進作坊內,洗磨她新買的「寶玉」,再也沒出門。
「秋兒⋯⋯」
就在她專心致志地在石鍋上洗磨玉石時,身畔傳來輕喚。
抬起頭,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爹爹快看,這寶貝兒的光澤出來了!」
冷老爺俯身,驚喜地看著漸露本色的玉石。「真是羊脂白玉就好了。」
「一定是,爹耐心等著,等秋兒把它琢磨好後再來看!」
「爹不急,爹能等!」冷老爺喜孜孜的直起身對她說:「不過此刻外面的客人可是不能等喔。」
「這麼早?是老客戶嗎?」她不經意地問。
「不是⋯⋯」冷老爺欲言又止。「他帶來幾塊玉石,要妳幫忙鑑別。」
爹爹的語氣有點古怪,她好奇地問道:「他是誰?」
「﹃南北玉行﹄大當家穆懷遠!」
石鍋驟然停止了轉動,她睜大漂亮的丹鳳眼,驚訝地看著父親。「穆懷遠?!您是說,外頭等著秋兒去幫他相玉的公子,就是望都那個授命製作﹃金縷玉衣﹄的穆大公子?!」
「正是他。」女兒吃驚的樣子,令冷老爺微笑起來。「妳要去幫他嗎?」
「自然是要去的。爹爹難道忘了,﹃童叟無欺,貧富無差,來者是客,笑臉相迎﹄,這可是咱們﹃冷香玉﹄的招牌呢!」
「爹爹不會忘,只要秋兒記得就好。」
「秋兒當然記得。」冷秋霞起身,解掉身上的圍裙,拍平裙裾、理順頭髮。
忽然,她整理頭髮的手僵住,狐疑地看著父親。「穆公子在玉石界是個炙手可熱的行家,今晨我在河邊還聽人說,為了製作﹃金縷玉衣﹄,他建了新作坊,取名為﹃五仙堂﹄,並徵募了近百名玉石工匠。像他這樣出身玉石世家,有錢有勢的公子,怎會找我們為他相玉?」
「此事確有蹊蹺,爹剛才也問過他,可穆公子說,那幾塊玉石得自異域,因似玉非玉,一時弄不清,聽說妳擅識玉,特地前來求問。」
秋霞聞言,沉吟道:「天下玉石種類繁多,或許穆公子為了﹃金縷玉衣﹄到處尋找美玉,確實搜到了奇石異物。我去看看,就算認不出,也可長些見識。」
「爹也是這麼想的。」
「那我這就去。」秋霞說著,就往門口走。
「秋兒!」在她即將出門時,冷老爺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喊住她。
「嗯?」她轉過身看著父親。
「穆公子是貴客,爹爹不能讓他像其他客人那般,在前堂等候,因此引他去了東廂房,妳願意在那兒見他嗎?」
她微微一怔。她早就聽說過穆懷遠,卻從未與他見過面,因此只能算知道有他這麼個人,卻一點都不認識他。東廂房內沒設竹簾,那意味著她得與這位陌生「客人」面對面交談。
她不喜歡管別人家的閒事,也不願別人對她指指點點,更不願因年幼而被人輕視,影響作坊聲譽。因此從她在前堂回答客人疑問、交易玉石起,就養成了與客人隔簾交談的習慣。儘管後來左鄰右舍認出了她,但因為她是個好玉匠,待客真誠,從未誤判過玉石,因此儘管風言風語不少,她的才能和做買賣的方式,仍獲得越來越多客人的認可。「冷香玉」也逐漸成為這條大街上,生意最好的玉石坊。
現在,突然要她改變習慣,與客人當面談玉,她確實有點猶豫。
冷老爺見狀,便說:「如果覺得不安,就別去了,爹就說妳身體不適⋯⋯」
「不用。」秋霞拉住爹爹。「任何事總有第一次,爹爹的安排沒有錯,如果讓高貴的穆公子在前堂與女兒隔簾交談的話,恐怕他會覺得受了侮辱。」
冷老爺自然不願得罪穆懷遠,見女兒答應在東廂房見他,當即快慰地笑道:「穆公子穩重灑脫,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會表現粗魯。不過他確實是高貴的稀客,該受到禮遇。秋兒安心與他見面,爹會陪著妳。」
「那我們快走吧,別讓貴客等得不耐煩了。」
然而,此刻在廂房等待的穆懷遠,並未感到不耐。
從走入房門起,他的目光就被這間窗明几淨,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廂房吸引了。
房屋正中的長案上,整齊地放置著琢玉雕花用的各類鍋、鑽、皮套、蠟盤及未完成的玉雕。四周依牆搭建的層層木檯上,陳列著各種已打磨好、但尚未切割的玉石,還有各式各樣賞心悅目的玉器。
顯然,這屋子具有玉器加工和樣品展示的雙重功能。
陪伴他的夥計十分熱情,不斷向他講解著這裡的每一件物事,他饒富興味地逐一觀看那些陳列品,他的隨身奴僕則安靜地站在一邊。
「這麼說,這裡的每件玉器,都是你家姑娘雕琢的?」聽著介紹,他問。
「是的。」夥計指指四周。「這些都是秋姑娘的私人珍藏品,不出售,平時沒有客人時,秋姑娘就在這裡琢玉。」
想起古淮南說過冷姑娘的「規矩」,他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竹簾,不由得再問:「你家姑娘在這裡會客嗎?」
「不,東廂房不是談買賣的地方,一般客人不能進來。」
「那麼冷姑娘在哪裡與客人見面?」
「前堂。」
「隔著竹簾?」
「是的。」
噢,真有那個規矩!
想到等會兒自己也會被帶到前堂,與那位古怪的冷姑娘隔簾「相見」,他覺得很彆扭,語氣略帶不滿地問:「客人來買玉相玉,為啥要隔簾?」
夥計赧然道:「沒啥原因,那只是個規矩而已。」
從他不自然的神色,穆懷遠知道他沒說實話,因此雖不再追問,卻已然斷定那位冷姑娘定是容貌有殘缺,因而恥於見人。
夥計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為主人辯解道:「我家秋姑娘長得可好了,公子可別想錯了。」
穆懷遠但笑不語,急得夥計漲紅了臉。
恰在此刻,外頭傳來說話聲,夥計頓時鬆了口氣,說:「我家主人來了,公子自個兒看吧。」
說話間,門簾輕掀。
穆懷遠揚目,看到先進來的,是他已經見過的冷老爺。緊隨其後,走入一個唇紅齒白、明眸燦燦的窈窕少女。
當看清對方竟是清晨在河渠相遇的買玉女子時,他難掩心中的驚訝。
「讓穆公子久等,老夫罪過!」一進門,冷老爺立刻致上歉意。
秋霞也認出了他,不由暗自一驚,隨即明白了他何以輕易放棄寶玉,讓她獨得的原因。身為玉石界首富,什麼樣的美玉他沒有,何必與一個小女人爭搶?
心中釋然,她緩步上前,對他深深施禮,道:「怠慢了公子,秋霞賠禮了。」
乍聞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就是冷秋霞時,穆懷遠更是吃驚!然而他未透露絲毫驚詫之色。既來之,則安之,他熟諳客隨主便之理,既然對方不提早晨相見之事,他自然也不會說。
楔子
「帶她來!」
寒冷的午夜。「五仙堂」總管錯愕地看著主人。從忽然被人自熱呼呼的被窩裡喊醒,趕來見主人起,他就一直有點神情恍惚。
「沒聽見嗎?立刻派人把冷氏帶來,我要見她!」
穆懷遠提高了音量,對他的總管說。
這是個直接且不容置疑的命令,總管頓時清醒了。令人敬畏的主人本該在王宮享受歡宴,卻忽然為一個女人,不顧冰天雪地地趕回來,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
「是,屬下這就親自去帶她來,請堂主稍候。」他連忙說。
總管離開了,穆懷遠坐在燈下,注視著手中的名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