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年前暑假的最後一個星期六失蹤。
雖然很多人以為我消失地無影無蹤或遠走高飛,
可是實情並非如此。
我一直都在這裡──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也不是夾在兩者之間的那個地方。
我聽見愈來愈接近的腳步聲,那是傷害我的人,還是你?
請穿越人心的黑暗險惡,在他再度下手前找到我。
史蒂芬‧金私心推薦好書
亞馬遜網站小說銷售排行第一名
2013年英國金匕首獎決選作品
紐約時報書籍銷售排行榜第八名
亞馬遜網路書店讀者四顆半星超高評價
全球暢銷推理作家邁可‧洛勃森至今最完美的作品
遭到綁架的少女日記與警方、心理醫家的破案分析雙線進行,是犯罪推理小說中難得一見的敘事手法。最終結局更令人屏息。
在這本小說中,被害者不再是那個無聲地等待救援的被動角色,不再是尋人啟事上的扁平照片或屍袋中的冰冷屍體,而是能出聲講述一個殘酷故事的、活生生的少女。加害者也不只有僅僅那邪惡的一人,或許平凡如你我的每個人都是促成悲劇的環節。
「我們表現好時他會把燈開著,表現不好他會關燈。
那是一種從未經歷過的黑暗,彷彿有隻怪獸在我耳邊呼吸。
娜塔莎已經離開四天了,我需要她,我不想一個人。
我想逃了,我要反抗,我想大叫。尖叫。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我是心理學家歐盧林,人們說我能看透人心,但當我企圖洞悉人心,
觸目所及卻是一片黑暗。
我相信琵琶還活在某處,但時間不多了。」
琵琶和好友娜塔莎在某個早晨失蹤後便音訊全無,警方認為她們是逃家,然而一陣喧囂後,始終沒有找到她們。
三年後,在百年一見的大風雪中,一對夫妻在娜塔莎曾經住過的農舍裡慘遭殺害,警方強烈懷疑凶手是這對夫婦所雇用的雜工阿吉,飽受幻覺所苦的阿吉聲稱當天晚上看到雪人在追逐一個女孩。此時,警方發現失蹤三年的娜塔莎凍死在農舍旁的冰湖中,驚人的是,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也就是在農舍夫妻遇害不久之後。負責調查的探長找來心理學家歐盧林協助解讀犯罪現場,希望能藉此破案。
歐盧林認為阿吉不是凶手,而且相信琵琶還活著,他說服警方重啟調查,查訪兩名女孩周遭的親友、搜索她們的房間、閱讀琵琶的日記。同時,娜塔莎已死的消息傳出後,鎮上居民惶惶不安、人人自危,急著想揪出藏身人群中的兇手──或處死代罪羔羊──來恢復社會秩序。 真相似乎即將解開,但謎團卻越滾越大:琵琶和娜塔莎為何要逃家?這些年她們究竟去哪裡了?娜塔莎怎麼會在三年後才遇害?小鎮居民們各自隱藏了些什麼?阿吉口中的雪人是誰?琵琶此刻又身在何處?
能找到少女的線索,藏在人心最黑暗之處。
作者簡介:
邁可‧洛勃森 Michael Robotham
洛勃森原是資深記者,後來成為代筆作家,專為名人撰寫暢銷傳記,十四年的採訪經驗為他累積了豐富的寫作素材。一九九三年,他辭去記者工作,靠著當幽靈寫手維生,先後幫政治家、心理學家、探險家和演藝圈名人執筆自傳,幾乎本本暢銷,共有十二本登上排行榜,總銷量超過兩百萬冊,等於是他日後創作小說的「先修學分班」。
經過十年的「為人作嫁」,洛勃森終於用本名寫起小說,首部心理驚悚作品《嫌疑犯》(Suspect)就獲得英國華納出版集團發行人娥蘇拉‧麥坎吉(Ursula Mackenzie)的青睞。當時她正感嘆美國的驚悚小說好手如雲,英國的本土優秀作家反倒難尋,所以一看到《嫌疑犯》便眼睛一亮,火速簽下版權。
該書出版後果然叫好又叫座,在英國狂銷二十萬冊,更被翻譯成二十二種語言,在全球三十餘國發行,洛勃森搖身變成國際暢銷驚悚小說家,而後續作品也在日本、德國成為轟動一時的暢銷書,可謂是在英、美、澳、南非四大英語市場和全球最大的翻譯書市場德國都成績斐然。洛勃森的代表作《請找到我》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榜後,也讓他正式成為暢銷榜常勝軍。
譯者簡介:
陳靜妍
推理小說迷,專事筆譯與審書。聯絡請洽:gaidhliguk@hotmail.com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名人推薦★
【國際版權經紀人】譚光磊、
【推理作家】既晴
【作家及精神科醫師】王浩威
【推理評論人】冬陽
【資深推理迷】杜鵑窩人── 感動推薦。
★眾多好評★
在心理的世界裡,心理學家和建構起故事的推理小說家一樣,都是在有限的蛛絲馬跡裡思考前進!所有的痕跡都是有道理的,是互相連結的,而且是可以推理出一個立體畫面的。在這本小說裡,主角不但是心理學家,也因為他原來的專長而成為破案的高手。這兩個行業,在這本小說裡,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了。──作家、精神科醫師 王浩威
作者嫺熟地處理失蹤題材,人物刻畫靈動、情節轉折跌宕,相當傳統的英式犯罪故事,結局的轉折緊抓住讀者的目光不放,很是過癮。──推理評論人 冬陽
《請找到我》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應是遭到神秘歹徒監禁在地底的少女,起初與其友相依相守、受盡屈辱凌虐、剩下最後一口氣,逐漸克服死亡的恐懼、獨力與歹徒周旋、奮力逃出生天的心理轉折……或可視為一部闇黑版的成長小說。── 推理作家 既晴
洛勃森的敘事技巧豐富……在這個故事裡,有好的父親,壞的父親,也有惡劣的父親,女兒也不是天使。可是即使如此,他們也不禁要相愛。──《紐約時報》專業書評人Marilyn Stasio
具說服力的角色,心理學專業加上嚴謹的情節,使得本書成為出類拔萃的犯罪小說。──《英國文學評論》UK Literary Review
緊張懸疑,引人入勝。──《時人雜誌》
這可能是洛勃森目前為止最完美的作品……令人大吃一驚的結局讓人不禁喃喃問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雪梨先驅晨報》(Sue Turnbull, Sydney Morning Herald)
令人讚嘆。
《請找到我》是洛勃森的第八本犯罪小說,我認為是目前為止最棒的一本。——ABC電視台Nightlife, Barbara Horgan
這本一流的心理驚悚小說精確地描繪出人們在承受壓力時如何反應,而故事情節令人不安。──《澳洲時代報》週日版(The Sunday Age)
洛勃森的寫作從精闢入裡進展到超凡入聖……微妙、生動,引人入勝,加上精巧的故事情節和一等一的寫作技巧,這本書使讀者從第一頁就深深著迷,不讀完無法放手。──《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故事情節很棒,節奏緊湊,我最喜歡出乎意料的結局!如果你喜歡懸疑/驚悚小說,一定要把《請找到我》加入閱讀清單。相信我──你肯定不會後悔。——《書蟲世界》(The Bookworm’s World)
令人極度不安,時而憎惡,但我保證你會讀到最後一頁。——《克里夫蘭公正報》(The Plain Dealer, Cleveland, Ohio)
緊張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敘事,輔以強烈的現實感,引人入勝的角色於多重轉折,令人難以預測。一旦開始閱讀,不到最後難以放下。——《觀察家報》(The Examiner)
洛勃森筆下的主角歐盧林是一個豐富的角色,身不由己、觀察入微又悲天憫人……──《休士頓紀事報》(Houston Chronicle)
作者先帶領讀者經過許多死胡同,接著才出奇不意的來到精彩的結局。這是犯罪小說最極致的表現。──犯罪小說評論網站 Crime Fiction Lover
洛勃森是這個類型小說的大師,每一本小說的敘事都愈發精湛,就算你不是特別喜歡犯罪小說,我可以向你保證《請找到我》這本節奏明快的心理懸疑小說會改變你的想法。──Women 24 (South Africa)
洛勃森的近作包括了豐富的角色,具現實性的對白和引人入勝的情節,就算最疲倦的推理小說迷也會愛不釋手。──Monsters and Critics網站(US)
洛勃森一頭栽進黑暗之中卻仍然保留人性。他的角色都帶有缺陷美,尤其是歐盧林……──推理小說評論網站 Mystery 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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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作家】既晴
【作家及精神科醫師】王浩威
【推理評論人】冬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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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的世界裡,心理學家和建構起故事的推理小說家一樣,都是在有限的蛛絲馬跡裡思考前進!所有的痕跡都是有道理的,是互相連結的,而且是可以推理出一個立體畫面的。在這本小說裡,主角不但是心理學家,也因為他原來的專長而成為破案的高手。這兩個行業,在這本小說裡,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了。──作家、精神科醫師 王浩威
作者嫺熟地處理失蹤題材,人...
章節試閱
我叫琵琶.韓德利。
我在三年前暑假的最後一個星期六失蹤。雖然很多人以為我消失地無影無蹤或逃家,可是實情並非如此。你們可能在報紙上讀到或這麼聽說,可是我並沒有搭上陌生人的車子,也沒有和網路上認識的狡猾戀童癖私奔。我既沒有被賣給埃及的奴隸交易集團,也沒有被阿爾巴尼亞的幫派脅迫賣淫、或用豪華遊艇被偷渡到亞洲。
我一直都在這裡──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也不是夾在兩者之間的那個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裡待了幾星期還是幾個月。我努力想記得,可是我對數字不太拿手,老實說是一點也不靈光。你可以問問我以前的數學老師門羅先生,他說教我代數教到頭髮都快掉光了。對了,那當然是胡說八道,他開始教我之前就已經禿得像隻做化療的烏龜了。
有追蹤新聞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失蹤的,我和最要好的朋友塔莎在一起。真希望她現在在這裡,真希望她沒有從那扇窗戶鑽出去,真希望去的是我。當你讀到失蹤兒童的新聞時,他們總是倍受疼愛,父母渴望他們回家,不論實情是否如此。我不是說我們不被愛或沒人想念我們,可是,那並不是故事的全貌。
成績好的孩子是不會逃家的,選美皇后也不會逃家,跟帥哥約會的女生也不會逃家,他們都有留下的理由。可是,那些被霸凌的孩子或近乎厭食症或覺得自己的身體難為情或厭惡父母親吵架的孩子呢?孩子逃家有很多原因,無關乎他們是否被愛或被需要。
我努力不想到塔莎,因為我知道這麼做會讓自己難過。塔莎和我,我們是一起失蹤的。那年夏天吹著熱風,猛烈的暴風雨來去之快就像……暴風雨。那個八月底的晚上是賓罕夏日祭的最後一天,天氣晴朗,遊樂園的設施不再喧鬧,所有的五彩燈光都已停歇。
第二天早上才有人發現我們不見了,起先只有我們的家人在找,後來鄰居和朋友也加入,他們在遊戲場、街上、隔著樹籬、越過田野呼喚我們的名字。時間一小時一小時過去,他們打電話報警,安排了正式的搜索。好幾百人聚集在板球場,分成小組搜索農場、森林還有河岸。
到了第二天,參與搜索行動的人數已經高達五百人,加上警方直昇機、搜救犬和皇家空軍基地布萊茲.諾頓的士兵。接著,記者和帶著衛星天線和轉播車來了,他們把轉播車停在賓罕公園的草地上,付錢給當地人使用他們的廁所。他們在鐘樓前報導,告訴人們沒什麼可報導的,可是還是繼續這麼說,就這樣持續報導了好幾天,每小時在每個頻道出現,因為民眾希望隨時知道這則沒什麼可報導新聞的最新狀況。
他們稱我們為「賓罕女孩」。人們送來的花束堆得像祭壇,路燈也綁上黃色緞帶,還有氣球和填充玩具和蠟燭,就像黛安娜王妃去世時一樣。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為我們祈禱、哭泣,彷彿我們是他們的一份子,彷彿他們從我們身上看到自己人生的悲劇。
我們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雙胞胎,像《糖果屋》裡的那對兄妹,或森林裡的娃兒,或是那對穿著同一式曼聯球衣的索罕女孩。我記得那兩個索罕女孩,因為我們學校曾經寄卡片給他們的家人,表示我們為他們禱告。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媒體旋風也吹過了賓罕。攝影機進入我們家拍攝我在二樓的臥室。我的胸罩還掛在門把上,床頭櫃放著一個棉條的空盒。由於那些海報還有我收集的水晶還有和朋友的大頭貼,他們說這是典型的少女房間。
我們的爸媽仔細推敲我們失蹤前幾天的行蹤,像人們幫新生兒做剪貼簿一樣,拼湊片段的資訊,每個細節似乎都很重要。我當時在讀什麼:第六次讀《深夜小狗神秘習題》。我借了什麼DVD:《活人甡吃》。我有沒有男朋友:還用問嗎?
關於我們兩人,每個人都有故事可說,就連從沒喜歡過我們的人也有。我們淘氣、愛玩、受歡迎、認真,而且是優等生。最後那句讓我笑翻了。
人們把我們說得太過完美,言過其實,把我們講成他們眼中的天使。我們的母親很莊重,我們的父親無可責難,這麼完美的父母完全不該受到這種折磨。
塔莎是聰明又漂亮的那一個,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她總是穿著短裙和緊身上衣,不過她就算穿制服也一樣閃閃動人,胸部就像引擎蓋上的裝飾品般宣告著出場。她是個幸運的女人,那對成年女性的胸脯足以讓她當上內衣模特兒,或在汽車展裡倚在跑車引擎蓋上。她會捲起裙頭讓裙子更短,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十五歲女孩的外表差別很大,有些如花朵般盛開,有些只能吹單簧管。我的身材很瘦,臉上長著雀斑,頭很大,長著一頭紊亂的黑髮,尖下巴,睫毛像駱駝的那麼長。我最寶貴的資產要不是還沒出現,就是早被送給了某個比較努力祈禱或有祈禱的女孩。
我的身材不適合低胸洋裝或短裙,我是矯健、竹竿似的跑者,在全國大賽裡贏得我那個年齡組的第二名。爸爸說我是靈巧的雜種小獵狗,直到我指出:拿我跟狗比較並無助於我的自尊。祖母說我的長相很家常,母親說我是書蟲。他們大可以說我長得像長矛柄那麼平凡,可是我也不知道長矛柄長什麼樣子,也許長矛柄擺在我身邊都會變得很好看。
塔莎是醜小鴨變天鵝,我則是醜小鴨變鴨子──我知道,結局沒那麼圓滿,只是更貼近現實。這麼說吧,如果我是恐怖片裡的女演員,你會看我一眼然後說:「她完了。」塔莎則會在淋浴室裡脫光衣服,在關鍵時刻獲救,從此和英雄與他的一口好牙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你們大概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警方搜索和守夜的事。一開始的那幾個星期,喬治讓我們看電視、讀報紙。我們被綁在閣樓裡,斜斜的屋頂和天窗上沾滿鳥糞。房間空氣很差,屋頂的屋瓦被曬得很燙,可是還是比現在這裡好多了。當時有真正的床、舊電視,長得像衣架的天線,不過大部分的頻道是雜訊。
第三天我在電視上看到爸媽出現,看起來像被強光照到的兔子。媽媽穿著亞歷山大.麥昆的黑色筆型洋裝和低跟鞋。塔莎知道那個牌子,我對設計師品牌則一無所知。媽媽手上拿著一張照片,她話匣子已經打開,他們沒辦法讓她閉嘴。
她列出我可能穿著的每一件衣服,彷彿我可能像丟麵包屑一樣沿途留下線索讓他們追蹤。然後她停下來瞪著攝影機,一顆淚珠滾到臉頰上,大家等著那顆眼淚落下,沒注意她說了什麼。
麥克班夫婦也出席了記者會,麥克班太太沒有化妝──也沒睡。她的眼袋很深,穿著T恤和破牛仔褲。
「好像被貓拖進屋裡的東西,」塔莎說。
「她在擔心妳。」
「她平常就是這個樣子。」
我爸顫抖地吸了口氣,不過開口時很有條理。
「一定有人看到琵琶和塔莎,也許妳不確定或是在保護某人。請再思考一次,打電話聯絡警方。妳無法想像琵琶對我們有多重要,我們一家人感情很好,被拆散了我們是活不下去的。」
他直視著攝影機說,「如果是你帶走了我們的寶貝,請送她們回家,把她們放在路口,或留在什麼地方讓她們搭公車或火車,放她們走。」
然後她向塔莎和我說話。
「琵琶,如果妳和塔莎在看的話,我們會找到妳們的,堅強一點,我們就快來了。」
媽媽的睫毛膏糊掉了,雙眼像熊貓,不過她看起來還是像電影明星,拍照擺姿勢沒人贏得了她。
「不論你是誰我們都會原諒你,只要把琵琶和塔莎送回來就好。」
我妹妹菲比穿著她最漂亮的洋裝被帶到鏡頭前,她雙腳內八站著,吸著手指,媽媽得推她一把提醒她開口。
「琵琶,快回來,」她說,「我們都很想妳。」
整場記者會上,塔莎的父親都雙臂交握胸前,不發一語。最後一名記者問道,「麥克班先生,你沒有話要說嗎?」
他先是死命瞪著那名記者,接著鬆開手臂說:「如果她們還在你手上,放她們走。如果她們死了,讓人知道你把她們丟在哪裡。」
然後他又雙臂交握。就這樣,兩句話。
塔莎的媽媽突然痛徹心扉,發出的嗚咽聲如恐懼的動物,如箱子裡喵喵叫的小貓咪。
後來就出現了和麥克班先生有關的傳言,人們開始問:「他有沒有感情?他為什麼會認為她們死了?」
顯然你在記者會上就是該一面顫抖一面哭訴,這好像是不成文的法律,否則人們會認為就是你強暴謀殺了自己的女兒和她最要好的朋友。
記者發問到了尾聲時,我媽媽舉起一張塔莎和我的合照,後來這張照片變得很有名,大家都記得那是我們學校的攝影師奎克先生拍的﹝他最愛上下其手,嘴巴有薄荷味,喜歡幫人拉衣領、拍裙子、摸胸部﹞。
大家都記得這張照片:琵琶和塔莎,兩個穿著制服的女孩,賓罕女孩。
我們出現在每一個電視頻道上,我們的父母懇求民眾提供線索。報紙寫了好多好多,一頁又一頁的最新發展,其實並不新,也沒有什麼進展。
崔佛牧師在燭光守夜時帶領大家禱告,他的妻子費麗希提則負責八卦。她整個人就是個大屁股的擴音器,讓我想起那些前後搖晃的小鳥,對著玻璃杯啄啊啄的。
她和牧師有個兒子叫戴米安,他的額頭上應該刻上一個十字,因為他屬於黑暗勢力。那個小混蛋喜歡偷襲女生,彈她們的胸罩肩帶。他從來不敢對我動手,因為我動作比他快,而且我曾經把他的氣喘用吸入器塞進他的鼻孔裡。
那天晚上,在聖馬克教堂舉行的守夜來了很多人,他們得在室外放擴音器才能讓大家都聽見禱告和聖歌。唯一沒有出席的是孩子,家長擔心又發生綁架案,所以把孩子全鎖在家裡,以策安全。
那個週末開始出現哀傷的觀光客,人們從牛津及更遠的地方開車過來,在街上遊蕩,參觀教堂,瞪著我們的學校和舊牧師宿舍。
他們看著記者氣喘吁吁地對著攝影機播報、振振有詞、揭開舊傷疤、扯出過去失蹤的女孩,以謠言與臆測填補時段。
接著這些觀光客帶著失望的神情離開,因為賓罕沒有他們想像中邪惡,只是一個青少年失蹤沒有回家的地方。
已經三天了,塔莎還是沒有回來,一定是出事了。也許她被喬治抓到了,也許他用鏟子打她的頭,把屍體埋在森林裡,他說過,我們逃跑的話他就會這麼做。
我在這裡。
我想大叫。
尖叫。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1
外頭真冷,有些地方居然冷到零下二十六度,在這個季節真的很不尋常。早晨走在海德公園時,我覺得自己像極了探索南極大陸的史考特爵士,不過我只是蛇湖旁的歐盧林,臃腫得像參加「冰上舞蹈」的參賽者。
機場關閉、航班取消、汽車棄置路旁,數萬人受困,機場和高速公路休息站成了難民營,擠滿被迫離開家園的難民,蜷縮在一片銀色的錫箔保溫毯底下。
通常我不太介意下雪,一白遮三醜,白雪使倫敦更美麗,像煞童話故事或錄音室裡的城市。可是今天查莉要來倫敦找我,然後我們要一起去牛津四天,所以我需要火車準時運轉。這個週末是我們父女聯絡感情的時間,只不過她的看法不太一樣。
她認識了一個叫雅各的男生。
「妳就不能找個叫愛德華的嗎?」我問查莉,她用媽媽那裡學來的眼神不爽地看了我一眼。
我對雅各的瞭解僅止於他所穿的內褲品牌,因為就在他的股溝下方張揚著。也許他是個善良的男孩,也許他會開口說話,但我只知道他比查莉大五歲。他們被抓到鎖上房門待在查莉的房間裡,辯稱只是在接吻,可是查莉的上衣扣子解開了。
「你得說說她,」茱麗安對我說,「不過下手輕一點,我們可不想讓她造成陰影。」
「什麼樣的陰影?」
「不要害她從此對性敬而遠之。」
「這應該是額外的好處吧。」
茱麗安並不覺得好笑,她擔心查莉變成毫無自信的女孩,接下來走上飲食失調、牙齒崩壞、面容枯槁、成績低落、嗑藥和賣淫之路。當然我是誇大其辭,可是至少茱麗安還會徵求我的意見。
我們沒有離婚,只是分居,偶爾會提到離婚﹝從來都不是由我提起﹞,不過還沒到簽字的地步。我們一起撫養兩個女兒,一個是聰明又討人愛的七歲小女孩,另一個是伶牙俐齒、陰晴不定的少女。
我在八個月前搬回倫敦,和兩個女兒見面的機會不多,讓我既難過又惋惜。我的人生幾乎繞了一大圈:住在倫敦北區,開了新的診所,門口的銅牌寫著:臨床心理學家喬瑟夫.歐盧林。
查莉搭的火車再過半小時就到站,我得去火車站接她。我不確定這個週末在牛津要做些什麼,唯一的既定行程是在一場心理衛生研討會上演講,但我無法想像這種天氣會有人出席;不過我已經收到車票,主辦單位也幫我訂了一家很棒的旅館。
我把文件放進公事包裡,從櫃子拿出過夜用的旅行袋,將辦公室上鎖。
在帕丁頓火車站裡,乘客從第一西部鐵路公司的車廂湧出,我在人群裡尋找查莉的身影。她是最後一批下車的乘客,一面走一面跟一個男生聊天,他身穿粗呢大衣,兩鬢的鬍鬚剛長出來,漫不經心推著越野單車,模樣彷彿自己是法拉利車手。
男孩騎車離開後,查莉把白色耳機塞回耳裡。她穿著牛仔褲與寬鬆毛衣,上面披著德國空軍在二戰時穿的大衣。
她伸出一邊臉頰讓我親吻,靠過來接受擁抱。
「那個人是誰?」
「不重要。」
「在哪裡認識的?」
「火車上。」
「叫什麼名字?」
她阻止我,「老爸,現在是要考試嗎?因為我可沒記筆記。我該記筆記嗎?那你該提早警告我,我大可以寫一篇完整的報告給你。」
查莉這挖苦的能力遺傳自母親,也可能是在花了我一大筆錢的私立學校學的。
「只是聊聊而已。」
查莉聳聳肩,「他叫克利斯提安,十八歲,來自布里斯托,將來想當醫生,小兒科醫生,他考慮到第三世界工作一陣子,可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你有特定喜歡的型?」
「對。」
「我可以問是哪一型嗎?」
她嘆了口氣,很不耐煩居然還得解釋,「我這個年紀的女孩永遠不會跟父母喜歡的男生約會。」
「這是定律嗎?」
「沒錯。」
男孩騎車離開後,查莉把白色耳機塞回耳裡。她穿著牛仔褲與寬鬆毛衣,上面披著德國空軍在二戰時穿的大衣。
她伸出一邊臉頰讓我親吻,靠過來接受擁抱。
「那個人是誰?」
「不重要。」
「在哪裡認識的?」
「火車上。」
「叫什麼名字?」
她阻止我,「老爸,現在是要考試嗎?因為我可沒記筆記。我該記筆記嗎?那你該提早警告我,我大可以寫一篇完整的報告給你。」
查莉這挖苦的能力遺傳自母親,也可能是在花了我一大筆錢的私立學校學的。
「只是聊聊而已。」
查莉聳聳肩,「他叫克利斯提安,十八歲,來自布里斯托,將來想當醫生,小兒科醫生,他考慮到第三世界工作一陣子,可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你有特定喜歡的型?」
「對。」
「我可以問是哪一型嗎?」
她嘆了口氣,很不耐煩居然還得解釋,「我這個年紀的女孩永遠不會跟父母喜歡的男生約會。」
「這是定律嗎?」
「沒錯。」
火車接近牛津時減速停車,車輪間歇嘎吱向前,接著突然靜止不動。查莉手貼在車窗上看著一群人在雪地裡彎腰移動著,彷彿拉著隱形的犁。
「他們掉了什麼東西嗎?」
「我不知道。」
火車繼續緩緩向前,透過滿是雨雪的車窗,我看到一輛警車深陷農場小徑的雪地裡,附近的河堤上則停著一輛沾滿泥沼的路華四輪船傳動車,一群白衣人努力在湖邊的強風裡搭起帆布帳蓬,在圓柱頂端鋪上拱型帆布。強風打得帆布啪啪作響,直到圓柱被釘進結冰的土地裡,繩子拉緊後才停止。
火車緩緩經過時,我看到他們想遮住的東西,乍看之下以為是丟棄的衣物或動物屍體,可是我認得人體的形狀:那是一具屍體,彷彿被鎖進琥珀的昆蟲般困在冰層裡。
查莉也看到了。
「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看起來是這樣。」
「他們是從火車上跌下去的嗎?」
「我不知道。」
查莉把額頭貼在玻璃上。
「也許妳不該看,」我說,「可能會做惡夢。」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火車抖動一番後再度加速前進,雪花如屋頂落下的五彩碎紙般飛舞。在一剎那的時間裡,世界脫離正軌,我的內心惶惶不安,這世界少了一個人……有人不會回家了。
我叫琵琶.韓德利。
我在三年前暑假的最後一個星期六失蹤。雖然很多人以為我消失地無影無蹤或逃家,可是實情並非如此。你們可能在報紙上讀到或這麼聽說,可是我並沒有搭上陌生人的車子,也沒有和網路上認識的狡猾戀童癖私奔。我既沒有被賣給埃及的奴隸交易集團,也沒有被阿爾巴尼亞的幫派脅迫賣淫、或用豪華遊艇被偷渡到亞洲。
我一直都在這裡──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也不是夾在兩者之間的那個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裡待了幾星期還是幾個月。我努力想記得,可是我對數字不太拿手,老實說是一點也不靈光。你可以問問我以前的數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