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同理心拍鳥
宋宜璋
拍鳥的看家要領就是要能靠近鳥,否則即使找得到鳥,若不能靠近則一切都枉然。一般在網路上google得到靠近鳥的技巧,不外偽裝、誘食、鳥音等方法,此處就不再贅言。本文想談談的是『同理心』這個私房技巧。
我們都有過類似的經驗─當走在街上,路人迎面走來,我們不假思索便能分辨出來者是否具威脅性,這並不是單純瞥見對方身形是否孔武有力的視覺反應,而是一種接收到對方釋放意念的直覺反應,舉例:一個滿臉橫肉的人心平氣和地迎面而來,不比一個追打同學的小學生更會引發我們的警戒心。這種對來者敵意的感受,是一種直覺反射,速度遠快於觀察、思考、作為的漸進反應。
這種反射同時包含針對性的解讀,如前例:一個追打同學的小學生迎面而來,我們很快便能解讀到自己並非他針對的對象,不必升高防備心;但來者如果是一個失控的瘋子,我們會因無法解讀其針對性,而做出提前走避的行為。
我的拍鳥要領,便是與鳥易地而處,嘗試以同理心來推想如何與牠互動,以下即細細道來。
對我而言,拍鳥並非扛著裝備一路跟拍狂追,而是找到一個理想舞台─拍攝場景,然後施展”等”功等著好戲上演,所以在抵達鳥點以後,我都會先在附近勘察有沒有好的『場景』。
所謂「驚弓之鳥」,就是鳥都隨時保持警戒、不輕易入險境的,因此理想場景的要素一:須由鳥的觀點設想,這裡有沒有安全的逃離路線,否則景致再美也沒用,因為牠根本不敢來棲;要素二:要有值得牠逗留的誘因,如:果實昆蟲供牠覓食、水坑供牠飲水洗澡、密叢供牠躲藏...;最後才是要素三,是否符合拍出佳作之所,如:美學條件─很棒的光影、襯景、色彩;拍攝條件─地形是否方便用鏡,視界遮蔽是否太多、視角是否過高過低...等考量。
拍鳥多年下來,我知道三要素都齊全很不容易,有時候難免得在次級場景做出堅持或放棄的抉擇,我一般都會果斷地放棄,以免時間都等掉了,但有時候,經驗也會讓我做出與其他人不同的判斷,也因此捕捉到一些獨家畫面,畢竟鳥也是由習性、場域、氣候支配的生物,所以由經驗衍生的直覺有時候確實比較靈光。
果真遇到了好場景,也終於聽到鳥聲接近中,此時的我會盡快讓自己的思維切入面對鳥的心思模式─放慢或停止思維。我一直認為,人類的思維對鳥來說太複雜了,即使是最簡單的思維,牠們仍會感受到一連串刺眼的心光,所以必須安定身心,進入對鳥的思惟模式,以免釋出令鳥不解甚至驚嚇的心光。除此之外,要迅速地再次確認裝備是否已就定位;因為一旦鳥接近場景,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可能驚動到牠,而這類的疏失大都源自於拍攝紀律鬆懈,如:忘了先擦好防蚊液,以致肢體過動而驚動了鳥,或忘了戴遮陽帽必須回車上拿...又驚動了鳥;要知道一整天也就這麼幾次機會,失誤不得。
一般來說剛飛來的鳥一定會對我進行『安檢掃瞄』,此時的鳥最敏感也最有防備心,所以讓牠卸下心防最為重要。為了給牠一個好的第一印象,要不我就停止思維讓心光停止釋出;要不就釋出「我是農夫」的心光給牠掃瞄。何謂「我是農夫」?就是把自己扮想成那個杵在田裡,專注於農作的農夫;然而,能不釋出心光最好,這是我最常用的,但當我必須移動或挪動裝備時,由於過程避免不了思考,我便會採「我是農夫」模式。總之,一定要讓牠覺得無須防備我。
只有鳥認定我不具威脅,再加上場景裡的誘因具足,鳥便可能在場景內活動,進展到此,終於可以把攝影技巧好好用上、把握美景按下快門,這階段,除了持續避免釋出令鳥不解的心光外,有一種心思是我會伺機釋出的,那就是『尊重』。我必須承認,我對人類攏絡彼此的思緒,如:讚美、感謝、祝福...,都不確定鳥是否能解讀,因此我並不會對鳥釋出這些訊息。但我相信,能在野外生存與延續血脈的鳥類,其心性一定也有其圓整的結構,不會是粗淺或混亂的,細密度或許不如人類,但應能感受的到『尊重』,所以在某些時刻,如;人鳥四目相對之時,我會對牠發出尊重的心光。
所以,在鳥活躍於場景的期間,我會以停止思考、我是農夫及尊重,這三種思維交錯釋出,有時候感性一點,我會向牠釋出─自己有幸生而為人的訊息,接著就是以熟練如機械般地靈活掌鏡,來跟上牠每一步的跳躍,並在內心底韻成曲的那一剎那,按下快門。
鳥是永不卸妝的演員
大自然是永不拆卸的舞台
生存是永不厭倦的戲碼
當鳥飛進鏡頭
戲劇就自動上演
直至飛離
以上是我拍鳥的心思寫照。至今,我仍樂此不疲地從拍鳥過程去感受每隻鳥的性格,探究相應的心光,再反芻於拍鳥上。也因常須放空人的思想一會兒而頗有感觸,確實反省到自己大部分的思維是造作的、無效的;其實,極簡的面對不代表愚蠢,極簡面對反而能準確的達成─做事不擾人、船過水無痕,這可是更高的境界呢!
推薦序
另類台灣之光
工頭堅 kenworker
當初收到天下雜誌的友人指名邀請為《飛羽台灣》寫推薦序,我有點訝異與困惑;畢竟,儘管自己在旅遊這個領域小有名氣,可是說起賞鳥,還真是門外漢。後來,當友人寄來 John & Fish 的一部分攝影作品,以及他們的 Flickr 網路相簿連結;我細心觀看之後,漸漸地捕捉到一些原本朦朧的感覺、終能理解他想讓我看到的美麗境界。
怎麼說呢?許多認識「工頭堅」較久的人,都知道我原本是個網路趨勢觀察者、也是網際網路的信徒。我覺得,網路以及數位時代的來臨,提供了許多更便利與相對平價的創作與發表工具,諸如越來越精良的數位相機、以及越來越簡易的部落格或相簿上傳平台;使得許多原本並非從事影像或文字創作的人,只要擁有獨特的眼光與美感、專注於某個特定的領域的觀照,都能夠讓世人有機會欣賞到他們的作品;所以我常說,這其實是個人人都有機會成為旅遊作家的時代。
話雖如此,真正要達到藝術的境界,依然必須有相當的天賦、加上熱情與堅持,方能獲得眾人的肯定與欣賞。本書的作者之一John,便是在這個數位、網路時代「橫空出世」的生態攝影藝術家;五年前,他只是一家小軟體公司的老闆,而 Fish 是他的助手。為了紓壓,他們開始結伴到戶外拍攝鳥兒,拍著拍著,竟然發現了自己非比尋常的天賦;當他們將相片上傳到國際性的 Flickr 相簿平台後,獲得了來自海內外的熱烈肯定與迴響,至今接近三百萬人次的點閱率,其中大多數是老外;甚至已有網友追尋他們的拍鳥路線、來台獵取這群飛行精靈的美麗身影。這,難道不是一種網路時代才有的、另類觀光行銷的傳奇嗎?
說到台灣美麗的生態與鳥類,令我回想到許多年前,剛開始學習當一個導遊 / 領隊時,也是先從本土的行程開始;有一回跟著一位資深領隊「逍遙」到福山植物園實習,這位大哥本身就是喜愛賞鳥的人士,因此總是隨身攜帶著賞鳥用的高倍望遠鏡以及腳架──這麼說來雖然有些不敬,但是當時我真的不太理解賞鳥有什麼樂趣可言;正當沉醉在水生植物池那原始的風景,只見他興奮地低聲喚我過來,透過望遠鏡的鏡頭觀賞池畔水鳥,才當場被鏡頭中的多彩飛羽給震懾;那幾乎是一種令人屏息的美麗。在那一刻,我才瞭解到,原本綠意盎然的景色固然美麗,然而林間畫龍點睛般的鳥類身影則更為醉人。
John & Fish以台灣的鳥兒為主角,不僅向世人展現了台灣珍貴的生態之美,也為他們自己帶來了自我實現的機會。如今,他們已經將公司交給專業經理人管理,專心拍鳥,當起藝術家,作品在藝廊展售;這,難道不是一種另類的台灣傳奇、台灣之光?更可貴的是,從他們已經進入藝術境界的作品中,或許能夠讓更多人深刻體認到,並非只有開設賭場或興建觀光飯店才是吸引旅客的方式;如果能夠珍惜台灣多彩的生態資源,或許我們就能創造更為永續、生生不息的旅遊模式。
我期待能夠有更多人理解 John & Fish 作品所代表的深刻意涵,也期許自己能夠向他們的精神學習!
(作者為資深部落客、國際領隊、旅遊節目主持人,現任職於雄獅集團)
推薦序
拍鳥是超人
蛙大
在我還沒開始拿起相機攝影之前,對於鳥照或是一些野生動物的照片,我一律將它歸納在教科書層級的影像,因為對我來說,那些照片只會出現在學校的課本或是百科全書當中,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這些照片總是拍的比較制式一點,大概就是動物與飛禽類的大頭照,另一個原因是,可以拍到這些照片的人,一定不是正常人。
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我拿起了相機,爬上了台灣的第一座百岳,開始了我高山攝影的創作生活。我喜歡隨性的拍照,不拘束也不刻意等待,而這種隨走隨拍的方式我也應該算是玩的得心應手、隨心所欲。直到有一次,在攀爬雪山的路上,記得在還沒到哭坡的半路上,大夥在一個休息點簡單的用餐時,突然飛來了兩隻比麻雀還要大一級的鳥,對鳥一無所知的我,也喊不出牠的名字,但對突來的機會當然不願錯過,連忙拿起相機就要朝他們打去,測光、對焦、移動,我一陣手忙腳亂後,還來不及回神,鳥兒早已沒入山林之中。
我還在回顧剛剛拍的照片,不一會嚮導笑著說:「那是金玉白眉,牠們通常會在附近出沒,會在登山客離開後,飛來撿拾剩下來的乾糧。」對打鳥毫無經驗也沒啥興趣的我,聽了嚮導的解說之後,突然感覺能夠在山林中辨識這些鳥類,瞭解牠們的特性,進而可以攝獵到牠們,想想其實是還蠻屌的咧。雖然看著剛剛那些慘不忍睹的「鳥照」,但這次短暫的邂逅,讓我對打鳥也開始產生了一點興趣,也開始瞭解箇中的樂趣。
因緣際會下,接觸了John&Fish的飛羽作品,記得看到他們第一張作品時,有種恍然大悟的驚喜,「原來鳥也可以這樣拍,原來這樣拍才有鳥啊!」我驚訝的告訴我自己,這些作品中除了顛覆了我對於鳥照與教科書的連結外,也讓我開始細細的品味照片中所要表達的意境,甚至因為這些畫面太難取得,也開始去研究這些畫面要按下快門當下背後的點點滴滴,若不是因為自己也玩攝影,否則應該無法體驗到這些不為人知的一面吧。
拍攝飛羽這件事的難度,除了可以「拍到」已經是一件不簡單的事之外,我想超專業的器材、超高超的技巧、超專業的知識、超豐富的經驗外還要有超於常人的耐心,這些因素幾乎是缺一不可,如有再好的運氣,只要少一樣這麼「超」的底子,我想,拍攝的結果絕對是渾然不同的,光要具備這些能力,就可以想見John&Fish需要下多少的功夫還有熱忱。
台灣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也因為台灣地形風貌的多樣性,讓我們的生態也更加的豐富,這是台灣很棒的資產。透過John&Fish在網路上分享了他們的作品,不但讓身在台灣的我們睜大了眼,了解自己的土地上原來有這麼多可愛的物種,也因為網路無國界的分享,他們的努力也進而吸引了許多國外喜愛飛羽的同好們,一同來到台灣享受用鏡頭打鳥的樂趣,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行銷台灣,想不到可以透過鏡頭將這些鳥兒與台灣之美給散播出去。
在都市化與現代化的同時,希望透過更多像John&Fish這樣默默耕耘的傻子,將台灣各種不同的美給挖掘出來,分享給大家,也衷心的期盼John&Fish在更多年後依然可以捕捉到這些動人的畫面,這也代表著,我們透過這些分享,認識了牠們,也更愛牠們,進而一起來守護著牠們。
(作者為資深部落客、攝影家、設計家、咖啡廳老闆、單車環台計畫推動者,著有《島內出走》、《台灣稻香味》系列產品)
推薦序
我想上帝應該很高興
買買氏
還記得第一次欣賞到John& Fish的大作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這絕對不可能是攝影作品!要不是畫的,就是合成的。因為每個畫面都美得太扯了、像經過精算,不論是每一隻鳥身上的斑紋該結束在哪、每一根樹枝彎折的角度、每一朵小花的顏色配置,根本都像經過黃金比例計算般的渾然天成,實在不像是照片而是藝術作品。
直到自己離開都市棄業出走,花了整整一年停下腳步觀察這個世界後,才發現,自己真是個傻呆。這哪是假的?而是在充滿虛偽的人造世界中活久了,竟讓我遺忘了真實世界的美麗,遺忘到不相信。這豈不是跟吃慣塑化劑,喝到鮮打果汁反而覺得味道不對一樣,我們人類還真是傻爆了啊!
John&Fish出這本書,我看最高興應該是上帝,因為終於有人看懂了祂的藝術作品,終於有人明白祂安排什麼鳥吃什麼果實、鳥兒的斑紋要在哪裡開始哪裡結束,可都有色彩學和美學的意義啊 ~
透過John&Fish的作品,我也才恍然大悟原來迪士尼卡通片其實都是寫實紀錄片,大自然中的動物還真的有思想和情緒!我以為腦袋只有彈丸大的小鳥,在John&Fish的鏡頭前竟然也會開會、會祈禱、會沉思、做鬼臉,我甚懷疑其中幾張牠們在罵三字經;當然也會和人類世界一樣,有那種令人羨慕又做嘔、光天化日下擁抱激吻的熱戀情侶。
自從寫了《棄業日記》後,每回演講我總是開玩笑得和大家分享,自己住在都市生活的時候只看過三種生物─寵物、蟑螂、老鼠,難怪不懂得保育,因為根本沒見過其他生物啊!直到辭掉工作去鄉下、山林,有機會很閒的花一整個下午蹲在樹叢裡看毛蟲、一整個早上數小鳥,才發現原來有些毛蟲竟然長得像可愛的兔子、原來5公分小鳥對孩子的愛一點都不輸185公分的人類父母,原來世界上有太多生物比自認萬物之靈的人類更優雅有德行…我實在想不透我們到底憑什麼可以剝奪他們的生存權利?
而仔細看了John&Fish的攝影地點,我也不覺害羞起來,原來要得到這些啟發根本不一定要花費車費和油錢跑得大老遠啊,這些驚喜竟根本就在我們身邊,只要我們願意暫停,睜開眼睛裡的心。不過我依然懷疑John&Fish要不是外星人,要不就是眼睛的構造跟我們其他人類不同,否則明明在一樣生活在台北,他們怎麼能看到這麼多許多台北人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畫面。這整本書中竟有一大堆經典鏡頭不在深山裡,而是在台北植物園、關渡、河濱公園裡,像封面那隻展翅的藍鵲,拍攝的地點竟是在台北近郊的行義公園。
或許是托John&Fish的福,今天租屋處的12樓窗台竟然飛來了一隻唱歌的白頭翁!不說了,我要學John&Fish睜開眼睛裡的心,好好瞧瞧這小精靈要告訴我什麼訊息……
(作者為資深廣告文案,Facebook「直接跟農夫買」社團版主,著有《棄業日記》)
作者後記
靜聽內心的聲音
John
回想起來,從小我便常潛游在思惟世界裡,反覆檢視自己的思緒與揣摩別人的思想,久而久之追究思惟的源頭─心性,便成為我人生最深切的要務。
曾經無數次想嘗試以思惟來回究心性,但卻總是碰壁,畢竟自己怎能舉起自己呢?心性,就像雲霧裡的山,龐然存在卻不知輪廓,年幼的我對於此,只好深深要求自己要記住─「看不清楚自己想法的源頭,別認為自己是對的」。
於是從那時起,舉凡重要事情,為提防自己誤事,為求事情能功不唐捐;「頻頻反省、步步驗證」便成為我的做事特質,而「想太多」卻也變成別人對我的看法。
2006年是自我矢志為知識經濟開路而投入知識科技研發創新的第二十年,由於過程中資源極度貧困,我必須身負多重重擔,終至身心疲憊至極,為求紓壓,於是開始走向台灣山林以拍鳥自娛,每回踱步於山林間,「淡出生涯、回歸心性」的心音便逐漸宏大,後來甚至終日繞樑於耳。
2010年晚春僥倖研發有成後,我將重擔交給德兄高明哲先生,終於在近天命年歲之際,離開了我創立20餘年的公司─福禾腦事,開始將生命重心轉回我賒帳已久的心性世界。
本輯就是我自2006年起拍鳥的集作中,挑出一○八幀作品及其俳句所組成,它等於是我藉拍鳥創作來實踐心音的108格圖與文的紀錄。
接著我說明一下,何謂藉拍鳥創作來實踐心音。不同於發展生涯常需絞盡腦汁,在拍鳥創作時,我不興思惟而任由心性底韻隨喜哼唱,當某剎那景致現前使底韻起揚和鳴之際,我便按下快門坐實為一幅佳作。整個過程心性平坦不起伏,不起煩惱沒有得失。
然而這種單純以大自然為素材、不自立議題的風格,反而能讓普羅大眾能以赤子之心來欣賞,因此很幸運的,至今我已經有幾個蠻受歡迎的個展,身份也轉換成一個菜鳥藝術工作者。
關於作品我最常被問到的是,為何以拍鳥為主題?我的答案如前述,一開始我是以紓壓為目的,去大自然拍拍鳥,順便來一趟身心靈洗滌之旅,惟期間累積了寶貴的經驗與技巧,也就沿用這些為基礎去進行藝術造作。
倒是因拍鳥而得到的啟發,值得在此一提。
拍鳥的過程中常須待在原始叢林裡,看著這些弱勢生靈吃一口算一口,雖卑微卻老實的活命,然而進一步反思,這些弱命交織起來的所謂蠻荒或大自然,不正是人類為發展文明而不斷在消耗的自然資源嗎?出了森林回到文明,這個消滅了大量生靈換來的所謂文明世界,它有讓人更快樂、生命更美好、未來更有希望嗎?
現代文明的確讓人在物慾上得到更多的滿足,但物慾這個怪獸餵得飽嗎?理性的人都知道,滿足慾望得到的快樂很短暫,只有人的心性提升,感受跟著敏銳體察,精神面才能豐腴快樂。
因此我不禁要問,我們是否錯用了思惟能力,只一昧地發展外在文明而忘了提升自我內在文明,讓沒有與時俱進的心性主導了一切,造成人類就像地球的癌細胞,自己厭氧不說,也讓大家一起窒息,或者講白一點,我們天天努力以為在追求更美好的將來,其實是加速人類終結的到來。
只要人們願意聽一聽內心的聲音,真正側重內在文明的發展,猶為時未晚,我們應都同意─任何人只要願意,終其一生在心性之路上耕耘,會有許多甜美的收穫等著他,我們更應相信─人類的文明不應該這樣失衡,有一個均衡永續的進步文明是可以實現的。
踱步山林間,我不免同情舉目所見的生靈,僅因為在心性本能上,造化是獨寵人類的,所以,即便牠們想往內聽一聽心音恐怕也很困難,因為他們並不具深度的心性。
最後在此,我誠摯感謝天下蕭錦綿女士的出版邀請,在這段撰稿期間我不僅充分感受到她的尊重與品味,更藉著此次機緣獲得珍貴的內心鍛鍊,謹衷心期盼這108格拙作不會讓大樹白白倒下。
作者後記
分進合擊的蛻變
Fish
關於我們的搭檔名稱叫”John&Fish”,許多人都會好奇的問:「為什麼叫John&Fish?」,「攝影兼創作的是John,為什麼要再加上Fish?」
這一切都得說是John的無私建構。當他決定走向台灣山林拍鳥時,還是一個科技業負責人,肩挑營運重任,時常處於身心俱疲狀態,不勝負荷拍鳥那種需要日夜兼程開車往返的體力,因此「司機」的角色就落在我頭上。
在伴隨著John踏遍各個高山小徑、都市鄉間的拍鳥過程中,除了張羅食物與補眠小憩的時間外,我也大都隨候在距John不遠的鄰近身旁,他是等鳥拍鳥,我是等鳥賞鳥兼找鳥,通常狀況允許的話,我會在鳥點附近走走看看,也因此偶爾會有意外的發現,此時我會若無其事的去通報John,在這過程我也淺學到John說的「避免釋出心光」去驚擾到鳥。
而每當John要在Flickr發表作品時,他會詢問我對作品的看法,雖然我不懂攝影,但他還是堅持要我回答,他想知道他的作品之於人,會產生什麼樣的視覺觀感與心音投射,我想這也是他耕耘心性的一環,因此我通常是看到最新作品的第一人,耳濡目染之下,也練就淺淺而紮實的審美眼光,也算小小收獲。
在成立John&Fish工作室時,因為John已從科技人身份轉為藝術工作者,此時他對開車往返鳥點已能應付自如,我則轉向分工負責工作室內外行政的溝通協調事務,只在假日時,才偶爾重操「司機」舊業。
抱持以上種種家庭及事業可由親人一起分享經營的理念,John的作品成就也堅持要與親如妹妹的Fish我共享,這就是John&Fish名稱的由來。
回顧這一路走來至今,我對John只有難以言喻的感謝,雖然形式上我是付出勞力與心力,然而實質上,我卻獲得了寶貴的心性轉化,John&Fish的成長過程,也就是我的蛻變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