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相信愛情

「這樣就可以了，這三本書請在十月二十日歸還，謝謝。」在刷完條碼之後，我將三本書遞給眼前的女同學。

「梓青，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剛把預約書夾上號碼牌並放在架上的瓊玉坐回位置上，揚著眉問我。

我瞄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再半個小時就可以離開圖書館，「原來快五點了，難怪看妳心不在焉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當然啊！」瓊玉挪動椅子，「聽說那班的男生都蠻好看的喔！」

我笑了笑，然後聳聳肩，早就猜到瓊玉口中的「一起去吃東西」指的就是聯誼。瓊玉約了我不下十次，加上早就耳聞班上傳言說這次的聯誼，對方「素質很高」，所以大家似乎都很期待。

「要不要一起去嘛？」

我揮揮手，再次拒絕。「妳和莉雅去吧！今天上午上了滿堂的課，下午又從一點打工到五點，已經有點累了，如果晚上有精神的話，我還要打個通識報告，下個星期就要交了。」

「哎唷，妳就一起去嘛！我們姊妹淘三個，好久沒一起參加聯誼活動了。上次參加好像是大一上學期的事，現在都已經大二了……走啦！」瓊玉嘟嘟嘴，極盡撒嬌之能事，「就算妳對聯誼沒興趣，但就當是陪我去！不然我一個人去，總覺得很無聊，梓青……」

「別擔心，莉雅會陪妳的。」我抿抿嘴。

「梓青！」

「瓊玉，這星期的行程真的太緊湊了，對不起啦。」我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先放下通識報告，陪瓊玉去參加聯誼，但一想到這星期必須繳交的兩個報告，最後還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拒絕了好姊妹兼好室友的邀約。

「好吧。」

「對不起啦，不過妳放心，我會威脅我們的公主徐莉雅小姐務必、一定、絕對要好好地陪妳。」

「好啦！」知道說不動我的瓊玉終於妥協，「不過既然妳要做報告，最好是順便把後面幾個報告也一併解決，別忘了，下星期就要開始籌備活動了。」

我點點頭，想起這件一直掛在心上的大活動。

每年學校都會與附近的一所姊妹校共同舉辦耶誕舞會，是兩校一年一度的大活動。而大概從五年前開始，每年舞會都會引來記者專題採訪。

身為學校學生會成員的瓊玉和我，在大一的時候就曾見識到活動籌備階段時的可怕，現在升上大二，成為主要策畫的工作人員，當然更覺得緊張。

可能因為媒體注意的關係，兩校合辦的舞會愈來愈有名氣，漸漸地，參加的人也就不僅限於兩校學生，有興趣的大專院校學生只要能夠索取到入場券都可以參加，而且聽說自前年開始，想參加的人愈來愈多，還有人誇張地在社群網站上販售舞會的入場券，重點是，還造成了搶購風潮！

關於搶購入場券這件事，我真的覺得誇張到不行，畢竟明明是學校為了耶誕節而舉辦的舞會，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引發外校搶購。但當我驚訝地直呼媒體力量真的好大的時候，瓊玉和莉雅就會告訴我，媒體的力量固然很大，但是最不容小覷的力量其實是愛情。

每個人都嚮往愛情，而恰恰好，這個舞會也確實造就了許多美麗的愛情故事以及好幾對有名的佳偶。

先前有媒體因為報導舞會而採訪校友，發現好幾對我校或隔壁學校的知名成功校友，不是上市公司的年輕董事長，就是走秀界當紅的模特兒或知名雜誌社社長及當紅的暢銷作家，都因為擔任過舞會的籌備工作人員或是單純參加舞會而遇到另一半，故事傳開，更是增添了耶誕舞會的甜蜜色彩。

畢竟成功名人或是俊男美女的愛情故事，最是讓人嚮往與憧憬。

「對了，說到舞會……」

「嗯？」

「我好期待能夠在舞會上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喔！」瓊玉雙手合十，微瞇著眼看著我。

「妳會的。」我對她眨了眨眼，「不過，說不定妳今天就會遇到那個『他』了，到時候，妳搞不好會覺得舞會的籌備工作佔用了妳約會的時間！」

「哈，這當然是最棒的狀況囉！不過，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參加舞會啊！」

「這麼說也對。」我站起身，將書車上的四、五本書拿了起來，「那妳好好玩吧！等一下簽退後，我要去找幾本寫報告用的參考書，順便把這幾本書排一排。」

「妳也太認真了吧？連簽退之後還要整理書。不是常嫌這學期的時間不夠用，怎麼還有時間做這些？」

「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這學期時間真的不夠用啊……」我嘆了一口氣，「說到這個，我一定要好好罵罵莉雅，要不是她，我也不用打這份工。」

「我贊成！」瓊玉竊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真擔心什麼都做不好。」想起這學期的忙碌，我又嘆了一口氣。

其實圖書館一星期兩天的打工，原本是莉雅的工讀機會，但是因為擔任棒球隊經理的莉雅必須顧慮棒球隊的練球時間，所以無法兩天都到圖書館打工，但她又不願意平白放棄搶破頭才搶到的工讀機會，只好請求我幫她上其中一天的班，而她上另外一天。也是因為幫她的忙，此刻的我才會出現在學校圖書館的櫃台裡。

雖然這個打工只佔用四小時，但對於這學期修了好幾堂必修課、兼學務處半天打工以及身為學生會成員的我來說，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害我常常覺得時間不夠用。

「妳一定可以的。」

「盡量囉！」我聳聳肩，「所以在真正的忙碌來襲之前，我必須先做好萬全的事先準備，像是有的沒的的通識報告一定要先搞定。」

「嗯哼，憑妳韓梓青的能力，絕對沒問題。」瓊玉對我豎起大拇指，比了個「讚」。

「好！我會加油。」我也比了個「耶」的手勢，但我知道自己的眼神或是表情都沒有瓊玉來得有信心。

和瓊玉簽退後，她便飛奔回校外宿舍梳妝打扮，而我則留在圖書館，想找幾本可以參考的相關書籍來應付通識報告。

拿著抄了索書號的便利貼，我開始找尋第一本書，但沒想到在那個編碼的書架區和周遭其他書架上，都不見那本書。有點喪氣的我決定放棄，先尋找第二本書，但卻得到相同的結果……第二本書也不在架上！

有沒有這麼倒楣呀？韓梓青！

當我在心裡暗叫，走到書架的盡頭，正好瞄到一旁的閱讀桌上放了兩本書，闔上的那本，書封上斗大的字體寫著熟悉的書名。我走過去一看，發現那確實是書單上的第一本書，而我看了一眼攤放在桌面上的另一本，試圖從書頁上確認書名時，突然有個聲音從我背後冒了出來。

「有事嗎？」

「啊！」我被那聲音嚇了一跳，還不小心踢到桌腳。要不是聲音的主人手腳俐落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可能會撞到桌子然後跌個狗吃屎。

「妳沒事吧？」

我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因為驚嚇的關係，心跳得很快，當我轉頭想看清楚拉了我一把的人時，正好瞥見因為剛剛踢到桌腳時發出過大的聲響，幾道從其他座位方向射過來的目光，我忍不住滿臉通紅，尷尬地看著他，「沒事。」

他點點頭，鬆開原本抓著我的手臂的手，然後揚著眉，「……妳剛剛是在偷看我的書？窺看別人隱私？」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巧，正好我發現，要借的兩本書都被你拿去了。」我尷尬地笑著指了指桌上的兩本書，但在說話的同時，又發現他手上拿著的另外一本，「啊，這本書，也是我要借的！」

他笑了笑，「所以妳也修了『怪獸老師』的課？」

「啊？」我花了幾秒才會過意來，想起那位通識老師的綽號，「對啊，是怪獸老師沒錯，難怪這麼巧，我們想要借的書都一樣。」

「我想也是，這種冷門的書，也只有修那堂課的人會借。」

「所以說，」我想了想，「這些書你都要借走囉？」

「嗯，我剛剛已經辦好借書登記了。」他點點頭。

我吐了一口氣，雖然覺得失望，但也不能因此而改變什麼。「那好吧！我趕快去預約下一順位。」

「哈。」他微微地笑了，把手上的書放在桌上。

「那就麻煩你，看完書請盡快歸還，謝謝。」我也給了他一個笑容，然後轉身要走。

「欸，同學！」

「嗯？」我轉過身，仰頭看著他，才注意到眼前這位男同學身高很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

「妳預計什麼時候要寫報告？」

我歪頭想了想，雖然有些摸不著頭緒，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問，但還是老實回答，「本來想今天晚上著手進行，這幾天完成。」

他點點頭，闔上翻開的書，把幾本書疊在一起遞給我，「不然這些書先讓妳看好了。」

「啊？」反射性地接過了書，我回過神看著他，「要先給我看？」

「對。因為這幾天我有比賽，沒空寫報告，不如先借妳。」

「謝謝。」我看著他誠懇的表情，突然覺得他一定是老天爺獎勵我平常有做好事、心存善念，派給我的天使。

正覺得開心感動的時候，他突然又蹦出了一句話。

「不過……」

「不過什麼？」

「交換條件，妳寫好的報告要借我參考參考。」他微彎了身子，湊近我耳邊，壓低音量說著。

可惡，韓梓青，原來妳遇到的不是天使，而是惡魔，而且還是個提出無恥交換條件的惡魔！我又在心裡暗罵。

「你很過分耶！」我白了他一眼，差點忘了控制音量。

「只是參考而已，有什麼過分可言。」

看著他揚眉的樣子，我左右為難，很想把手上的書捧回去，按照原訂的計畫開始著手報告，但一想到他的交換條件，就不想輕易妥協。

「同意嗎？」

我又白了他一眼，在答應與不答應之間猶豫著。想到下星期即將開始的忙碌

，本來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同意他的提議再說，但又想到借他報告可能引來的後果，我還是搖頭了，「算了，還你吧，我不借了。」

「確定？」他眼底的欠揍指數不減反增。

「確定。反正我等你還了之後再來借就好。」我假裝不在意地說著，其實心裡很擔心。

「那我絕不在期限內歸還。」

「沒品！」我輕哼了一聲，順手把手上的書放回桌上，轉身大步地走開。

「喂！」

我走開幾步，他已經揹了背包，手上拿著書，跟上我的腳步。「這麼生氣幹嘛？」

「是你太沒品。」

「我開個玩笑而已，妳未免太認真了。」

「最好只是玩笑。」我停下腳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報告借我參考一下，有必要這麼在意嗎？」

「不要。」我想起高中時好心借同學「參考」作業，最後卻落得「抄襲」罪名的討厭回憶，決定不妥協。

「就算我要逾期一百天，妳交不出報告來，也不要？」

「對。」

「那妳的報告怎麼辦？」

「我會自己想辦法。」

「哈！」他聳聳肩，苦笑了一下。

「笑什麼啊？」

「我以為妳是個有幽默感的人，本來只是想開開玩笑而已，沒想到妳這麼認真，真是服了妳。」

「什麼『以為』？」我瞪了他一眼，但沒有把「我覺得你對陌生人隨便開玩笑的舉動很無理」的評語說出口。

他強調地說：「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這不好笑。」

「好啦！我說真的，這些書先借妳用。」

「條件呢？」看他又恢復原本的誠懇模樣，我半信半疑地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更多端倪。

「沒有條件，什麼條件也沒有。」他走到我面前，將書遞給我。

「真的？」

「真的。」

「那還差不多。」我接過書，「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等我寫好報告，可以把大綱給你參考。」

「一言為定。」他笑著，突然地輕輕地拍了我的額頭一記。

那一瞬間，我突然愣了一下。這種感覺好熟悉，以前那個男孩，也曾這樣拍拍我的額頭，帶著很好看的微笑對我說話……

「喂，妳是太感動了想哭還是怎樣？怎麼突然放空啦？」

他的大手在我眼前晃著，我突然回過神來，「沒事、沒事。那我就不客氣先借用了。」

「妳慢慢來，反正我這幾天用不到。」

「我寫好後就立刻把書還給你。」

「不急。」

「雖然覺得你很欠揍，但我還是要說聲謝謝。」我很故意地聳聳肩，「對了，寫好後怎麼還給你？」

「既然是同一堂課，總是會遇到吧？」

「也對。」我笑了笑。

「而且，我只要問人就能知道妳的電話。」

「問誰？」我疑惑地問。

「沒什麼……」他從牛仔褲口袋拿出手機，滑開手機螢幕保護程式，「不過既然妳人在這裡，還是妳自己告訴我好了。妳手機幾號？Line呢？」

我乖乖地唸了電話號碼和通訊軟體的帳號，互相加了好友。「我會盡快把書還給你的。」

他收起手機，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運動背包，跟我一起走出圖書館。沒走幾步路，就確認了我的行進方向。「妳要去停車場？一起走吧。」這位前不久還在跟我談條件的惡魔突然大發慈悲，體貼地接過我手上的書，和我併肩走著。

「對。」我看了他一眼，「你呢？」

「練球。」

「練球？喔，剛剛你說要比賽什麼的。」我點點頭，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什麼球類？」

「棒球。我是校隊。」

「校隊！」我哈哈地笑了，「有沒有這麼巧？」

「怎麼說？」

「莉雅是我的好朋友。」

「喔！」他也笑了，眼睛瞇瞇的。「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我先前有看過妳到球隊來找莉雅。」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說你只要問人就能知道我的電話，你說的那個人就是莉雅吧？那我要告訴她，有人想不勞而獲，拗別人的報告『參考』，請她到隊上好好宣傳。」

「需要這樣嗎？」他還是笑著，「但我覺得妳該告訴她的是我有副好心腸，把到手的書先借給妳。」

「哼，我覺得一開始的那個你，才是最真實的你，卑鄙陰險。」

「我說過，那只是開玩笑而已。」

「但我覺得你挺認真的。」

「哈，所以我該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改變妳錯誤的印象？」

「無法改變。」我假裝厭惡地揮揮手，像趕蒼蠅。

「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

「知道就好。」

往前又走了幾步，他在操場旁的販賣機前停下腳步，「欸，等等！」

「唔？」

他要我在一旁的矮欄杆邊坐下，然後在販賣機前投了幾個硬幣，拿了兩瓶飲料以及兩小包零食走到我身旁坐下，「陪我補充一下練球前的熱量。」

我皺皺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要練球的是你，又不是我。」

「肚子餓死了，今天只吃了早餐而已。妳要奶茶還是綠茶？」

「謝謝。」看他一副很餓的樣子，我決定不囉唆，接過他手上的奶茶和餅乾，和他一起吃起來。

人行步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我還和幾個路過的系上同學打了招呼，原本不覺得怎樣，但發現他們打完招呼後，眼神轉移，偷瞄坐在我身邊的他……我想大家一定誤會了什麼，只是特別去解釋這種事情也太奇怪了。所以最後，我只好假裝無視於其他人眼中的疑惑。

「交換！」他將手上的零食遞給我，沒等我同意，就把我手上的餅乾拿走。

「看在是你出錢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輕哼一聲。

「話說，妳是不是有點不自在？」

不自在？我皺皺眉，很意外他突如其來的問題。

難道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連他都察覺了我的不自在？

「還好。」

「是因為從沒坐在人來人往的紅磚道旁吃東西而不自在，還是因為跟像我這樣的帥哥一起，在夕陽下吃下午茶小點心而覺得不自在？」

順手往他的手臂捶了一記，等到聽見他喊了一聲「哎喲」之後，才覺得自己反應太衝動了，怎麼會對剛認識不久的人做出這麼粗魯的舉動呢？

「啊，不好意思！」

「沒關係。所以，是前者還是後者？」

他的問題讓我想起他剛剛那些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兩者都不是，好嗎？自戀狂。」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笑了笑，倒是沒再多說什麼。

「是你誤會了，而且是很大的誤會。」我出了一口氣，將一片餅乾塞進嘴裡，「真好吃！」

「當然囉！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這位同學，我們認識不到一個小時，誰跟你是好朋友了？」

「妳不知道有句話叫『一見如故』？」

「當然知道，但我不認為這句話適用在你我之間。」我白了他一眼。

「是這樣嗎？但我和莉雅是不錯的朋友，而妳又是莉雅的好朋友，我想從這種關係上來說，我們應該也可以稱得上好朋友吧！」

「這什麼詭異的論點？」我皺了皺眉頭，「等等，說到莉雅，莫非你也是莉雅身邊眾多的『蒼蠅』之一？」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飆高了音調，「蒼蠅？」

我皺起眉，指著手上的餅乾，「可別告訴我，這些是賄賂，想要我幫你製造親近莉雅的機會喔！禮多必詐，還你。」

他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忍住了，但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幹嘛？什麼事這麼好笑？」我納悶地看著他。

「我懷疑妳是不是有輕微的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你是不知道，身為莉雅的好友，她身邊那些蒼蠅有多煩人。」

他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沒有消失，「我想我能體會，而且莉雅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是啊，『莉雅公主』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我說：「所以我合理懷疑，你也是蒼蠅群的其中一員。」

「很抱歉讓妳失望了，因為我真的不是。」

「是喔。」他的語氣很鄭重，看起來並不像是隨口抵賴。「我還以為，你也是為了追求莉雅而加入棒球隊的那種人。」

「不是。」他把剩下的點心吃光，「莉雅是個美女沒錯，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還好你不喜歡莉雅這種類型的女孩，不然憑你這……欠揍的樣子，怎麼贏得過其他的追求者？」我本來想說「你這一點也不帥的臉」，但抬頭看見他那張有稜有角的帥氣面孔，我摸摸鼻子，把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憑良心說，他自稱是帥哥，並不為過。

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直挺挺的鼻子，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確長得不錯。

「好啦！」他喝完鋁箔包飲料，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練球了。」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將剩下的餅乾遞給他，「我吃不下了，你吃完它吧！」

他笑了笑，二話不說地接過零食，把袋子裡剩下的四片小餅乾吃光，然後丟掉垃圾，又回到我的面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書。「來，妳的書。」

「差點忘了。」我苦笑了一下，趕緊接過。「練球加油。」

「妳也是，寫報告加油，我等著看妳的報告……」

我又豎起眼睛瞪他。「嗯？」

「我是說，我等著參考妳報告的大綱，寫我的報告……」

「很好。」我點點頭，看著眼前嘻皮笑臉的他，「快去吧！免得遲到要罰跑操場。」

「這妳也知道？」

「聽莉雅說過。」

「好吧，妳加油。」他笑了笑，又輕輕拍了拍我的額頭。

夕陽下，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男孩的俏皮舉動，又讓我想起了他……

「這樣就可以了，這三本書請在十月二十日歸還，謝謝。」在刷完條碼之後，我將三本書遞給眼前的女同學。

「梓青，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剛把預約書夾上號碼牌並放在架上的瓊玉坐回位置上，揚著眉問我。

我瞄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再半個小時就可以離開圖書館，「原來快五點了，難怪看妳心不在焉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當然啊！」瓊玉挪動椅子，「聽說那班的男生都蠻好看的喔！」

我笑了笑，然後聳聳肩，早就猜到瓊玉口中的「一起去吃東西」指的就是聯誼。瓊玉約了我不下十次，加上早就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