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重量：重要的不是藝術

推薦序──栗憲庭與他的時代

倪再沁

八○年代後期至九○年代中期，由於台灣經濟繁榮，帶動了藝術市場的興盛，不僅日據時期第一代老畫家的作品炙手可熱，許多當時的「新生代」也應勢而起，成為市場追逐的標的。那個年代，畫廊多，展覽多，有質量的論述以及具生命力的創作自然也多。如果說九○年代前期是台灣最美好的年代，那麼，二○○○年至今，中國大陸的當代藝術無疑是世界藝壇最亮麗的寶地。張曉剛、王廣義、方力鈞、劉小東、岳敏君、曾梵志、祁志龍、劉煒、宋永紅、王勁松、海波……，這些今天幾乎耳熟能詳的「明星」，在十多年以前，還很年輕且沒沒無聞時，幾乎都是由於栗憲庭評論他們的創作，才得以脫穎而出。許多人說這些藝術家是「千里馬」，而栗憲庭是「伯樂」，確實如此。

不過，若大家把栗憲庭對於中國當代藝術的貢獻，完全鎖定在他獨具慧眼、點土成金的成就上，那就太小看這位被譽為「中國當代藝術之父」的人物了。早在七○年代末期開始，他即陸陸續續擔任《美術》、《中國美術報》等刊物的編輯。他當年發表的〈現實主義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重要的不是藝術〉、〈現代迷信的沉痛教訓〉、〈時代期待著大靈魂的生命激情〉等一篇篇擲地有聲的論述，在那個政治環境仍然相對封閉而箝制的時空，無一不是針對國家集體意識形態的反省及批判，由此足見其勇氣與膽識。

八○年代初期以降，一波波美術潮流，諸如傷痕美術、尋根熱、新文人畫、八五新潮、玩世潑皮、政治波普、豔俗藝術、對傷害的迷戀……，栗憲庭幾乎是無役不與，他不但是風潮的整理歸納者，常常更是「專有名詞」的開創者。今天我們對中國當代前衛藝術三十年的認識，很多是透過他的論述軌跡來開展的。

栗憲庭最為人所熟知的，還是他做為「策展人」的身分。特別在九○年代，他可說是中國本土藝術與世界溝通的最重要橋樑。這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敏銳的觀察與準確的論述能力，以及不向官方妥協的個性，使他在當時仍相當「地下化」的前衛藝術群中，具有了向心力。另外，也由於與栗憲庭同期的一些重要評論家，紛紛於一九八九年之後滯留海外，使得他幾乎是一人擔負起本土前衛運動的旗手角色。當年他所發掘的藝術家們，如今已在藝術史上顯現出絕對的重要性。可以說，他的慧眼促成了藝術新潮的產生，也奠定了他在中國當代藝術評論及策展上不可取代的地位。

要成為一位時代的發聲者並不容易，栗憲庭的發展頗不順遂。他擔任刊物編輯，屢次因為「思想問題」被革職，他策畫的展覽也多次被「查封」。他的境外活動也常因得不到批准而受阻。在現實境遇中，栗憲庭雖不如意，但卻不改其志，仍然一往無悔地和同樣受困的當代藝術家勇往直前。今天中國當代藝術之所以有如此成就，可說是由許多的青春和風險換來的，其中當以栗憲庭的身影最為突出。

二○○四年後，大陸市場紅紅火火，在許多過去的「千里馬」紛紛創下拍賣天價之際，「老伯樂」栗憲庭卻淡出藝壇，不但策展少，甚至文章也很少發表。他蟄居於宋莊小堡村，家裡依舊是高朋滿座人來人往，但老栗已然看淡世事，頗有「歸隱山林」的意味。唯一還讓他掛心的是他規畫的「藝術園區」。每次看到老栗為園區的瑣事煩心，總覺得這樣的人物管這樣的小事很不相稱，但老栗總是無奈的說：「我不做誰做呢？」顯然，老栗早就不想當什麼「教父」。他想在都市邊緣為藝術家們找一個安身立命的棲息地，為已經面臨困境的宋莊藝術家聚落尋一個出路。他所作所為，就如同是舊社會的鄉紳。

把文章集結出版這事，老栗自己並不熱中，他已疏懶成性，但我卻是念茲在茲，我們之間的事向來如此。一九九八年老栗第一次來台參加「全球華人策展人會議」就意興闌珊。次年的「亞洲策展人會議」，他直接回絕了，就算我這個館長也請不動他老人家。二○○二年他來東海大學客座教席也是好說歹說才應聘，二○○四年請他來擔任「亞洲前衛文件展」策展人，後來也因沒有意願而藉故推辭。對老栗來說，世事不過是名與利，看淡了就都不重要了。要為這種配合度較低的人出版著作，其困難度可想而知。

《反叛的重量——重要的不是藝術》與《藝見的鳴放——從國家意識形態中出走》是栗憲庭首次在台灣出版的藝術文集。兩本書所收錄的內容，除了有許多讀者已熟知的經典文章之外，更有不少未曾面世的新稿，這當然得謝謝老栗在百忙之中抽空供稿。此文集之得以出版，還要特別感謝編輯安懷冰與陳靜惠二年來投注了無數心血、物力和時間，當中的魚雁往返，溝通校對，不僅繁瑣而且疲累。沒有一股對「栗老師」的尊敬，想必無法如此不計代價地為這本書奉獻心力。

最後，希望這兩冊藝術文集的出版，能讓讀者們體會中國當代藝術在篳路藍縷期間所經歷過的險阻與轉折，同時也能照見栗憲庭與他的時代在交會時所放射出的光芒。

推薦序──栗憲庭與他的時代

倪再沁

八○年代後期至九○年代中期，由於台灣經濟繁榮，帶動了藝術市場的興盛，不僅日據時期第一代老畫家的作品炙手可熱，許多當時的「新生代」也應勢而起，成為市場追逐的標的。那個年代，畫廊多，展覽多，有質量的論述以及具生命力的創作自然也多。如果說九○年代前期是台灣最美好的年代，那麼，二○○○年至今，中國大陸的當代藝術無疑是世界藝壇最亮麗的寶地。張曉剛、王廣義、方力鈞、劉小東、岳敏君、曾梵志、祁志龍、劉煒、宋永紅、王勁松、海波……，這些今天幾乎耳熟能詳的「明星」，在十多年以前...

推薦序──栗憲庭與他的時代／倪再沁

自序／栗憲庭

反叛的重量
「五四美術革命」批判
「毛澤東藝術模式」概說
現實主義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
再談現實主義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
重要的不是藝術
「後現代」、「民族化」和「稻草」（一）
「後現代」、「民族化」和「稻草」（二）
時代期待著大靈魂的生命激情
文化破碎與文化身分的被規定性
「春捲」與「外銷瓷」

藝．論紛紛
現代書法 「現代書法」質疑──從「書畫同源」到「書畫歸一」
山水花鳥畫 試論中國古典繪畫的抽象審美意識──中國山水花鳥畫審美特徵片論
文人畫 水墨畫是中國知識分子文化的一種形態
水墨畫 展示形式與中國水墨畫的革新
水墨畫 純粹抽象是中國水墨畫的合理發展
雕塑 中國千年雕塑
藝評 在人文和藝術史的雙重語境中尋求價值支點
藝術教育 曲陽「烏托邦」
文化 我們更需要「功能主義」

解構大北京
CHINA── 拆呢！
「暴發趣味」的中國城市
東村的行為藝術家
天安門──現代中國人的精神祭壇
別忘了這裡是吃飯的地方
這裡是力和速度的世界
讓天安門更雄偉

世紀末之詩
宋莊「藝術市集」展序言
宋莊藝術家聚集區的模式
圓明園藝術家村──追求自由中的自然聚合
新潮藝術的泛化──圓明園藝術家村的藝術
兩聲槍響──新潮美術的謝幕禮
現代迷信的沉痛教訓──談連環畫《楓》對典型環境的刻畫
勞生柏給嚴肅的中國觀眾開了個大玩笑
敏銳、膽魄、寬容和歷史感──做為批評家和編輯家的何溶

與生命對話
我是一株無人知道的小草
手術
在 New York 過 Y2K New Year
重新看冬天
北官房胡同二十八號（一）
北官房胡同二十八號（二）
我只是想住農家小院
往事如煙

編後記 重要的本來就不是藝術──老栗所給予我們的啟示／李斯賢
編後記 沙地上的球體／安懷冰

推薦序──栗憲庭與他的時代／倪再沁

自序／栗憲庭

反叛的重量
「五四美術革命」批判
「毛澤東藝術模式」概說
現實主義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
再談現實主義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
重要的不是藝術
「後現代」、「民族化」和「稻草」（一）
「後現代」、「民族化」和「稻草」（二）
時代期待著大靈魂的生命激情
文化破碎與文化身分的被規定性
「春捲」與「外銷瓷」

藝．論紛紛
現代書法 「現代書法」質疑──從「書畫同源」到「書畫歸一」
山水花鳥畫 試論中國古典繪畫的抽象審美意識──中國山水花鳥畫審美特徵片論
文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