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穿越
燦爛的陽光下,殷紅的櫻花開得妖嬈,把那庭院妝點得十分絢麗。
突然,轟地一聲爆破聲響起。
櫻花飛舞,塵囂漫天,偌大的庭院頓時被夷為平地。
「漂亮!」一個金髮男子看著眼前的庭院被夷平,朝著身邊的黑髮男子,豎起大拇指,手中把玩著AK47步槍。
「那是當然。」黑髮男子扛著追擊砲囂張至極地應了聲。
「日本三口組林堂分家三百一十一個人,沒有一個活口。」一個紅髮男子一臉冷酷地走過來,身上染滿了他人的血跡。
「頭,完工。」肩膀上扛著美國研製的最新式衝鋒槍,一位東方男子在漫天塵土中走了過來,滿身肅殺地朝著站在黑髮男子身旁,雙手抱胸,一聲也沒吭的女子稟報道。
黑髮張狂地在漫天櫻花中飛揚,濃重的殺氣瀰漫全身,染上夕陽餘暉的黑眸晶瑩明亮,櫻桃小口,鵝蛋臉龐,傾城絕色,她,是六人中唯一的女人——林,乘龍傭兵集團的老大,全球傭兵界的第一把交椅。
聞言,她揚眉傲然一笑,帶著傲視群雄的狂妄和自信,揮手道:「走。」說罷,轉身就朝前走去。
遠處,警報聲隱隱約約傳來。
四人仍是跟隨在她身後,不慌不忙,一派悠閒,那神態簡直可說是藐視一切。
黑色的悍馬車飛速而來,刷地停在眾人面前,車門打開,另一個金髮男子笑看著林道:「老大就是老大,幹得一次比一次漂亮,時間計算得真是毫釐不差。」
「廢話,也不看看我們老大是什麼人。」扛著追擊砲的黑髮男子,眼角眉梢全是尊敬。
帶頭而行的林笑了下。要一點痕跡都不留地滅掉一個三口組的分堂,對她而言,實在太小兒科了。
踏步而上,林朝著車門走去,誰知腳下陡然一滑,頭就直朝車門猛地撞去——
一切發生在頃刻之間,在喪失意識之前,林只感到哭笑不得。
作為一個統領世界排名第一的特種傭兵集團的她……居然撞死在自己的車門前!?
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傭兵界的頂級笑話!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即使少了她這一號響噹噹的人物,世界依舊照著它自己的腳步運轉著,一刻也不停歇……
陽光爍金,天青雲美,這是一個未知的世界。
一豪宅大院最邊角的僻靜小院子裡,早已死去多時卻沒有人發現的慕容琉月,突然睜開了眼睛,銳利無邊的目光,取代了那只會懦弱哭泣的卑微,散發著驚人的殺氣。
林……也就是現在的慕容琉月,緩緩打量了一眼屋內簡陋的陳設,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慕容琉月,天辰國慕容大將軍三子偏房所生的女兒。因為身體柔弱,不能習武,為這武將世家爭取不了榮耀,再加上長相一般,性格懦弱,上不了檯面,也為將軍府謀不了福利,所以從五歲起,就被扔在這將軍府內最僻靜的小院,自生自滅,就算是奴隸、家奴也敢欺負到她頭上來。
這不,據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來看,前幾日,她五叔的女兒——慕容秋,在她爹娘那裡受了氣,就領著一幫小奴才跑到這來,把她欺負了一通,臨走時,還把她推進了湖裡。
就因為慕容琉月長年被苛扣飲食,身子發育得並不怎麼好,一感染傷寒,就要了她的命,也就這麼剛好被穿越後的靈魂上了身,醒轉時,就變成「她」——曾經的傭兵界第一把交椅,林。
閉了閉眼,林很冷靜地接受了原本慕容琉月的記憶,目光緩緩掃過這裡的一切。
前世的她,已經死了,而現在她卻活了,只不過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這一件事,說起來複雜,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既然老天給她重生的機會,那麼,她將演繹出自己的精彩,也就是慕容琉月的精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不,現在是慕容琉月,慕容家最不受人重視的嫡系子孫,捏了捏自己身體。
雖然很瘦弱,但是根骨還不錯,不是不堪造就的身體。真不知道這慕容家是怎麼判斷的!?
她起身朝銅鏡走去。
她好歹得先看看這慕容琉月的容貌。
走至簡陋的銅鏡前,她掃了一眼鏡中人,只見她皮膚蠟黃蠟黃的,面容平庸到即使被扔在人群裡也不會被發現,跟前世的她簡直是天差地別。
揚了揚眉,她沉默了一下。
突然,她湊近銅鏡,細細地觀看自己的臉。
不對,她的表情在動,但是臉上的肌肉卻沒有動……這臉上有東西。
眉眼微動,琉月轉身出了簡陋的小屋。
這裡沒有伺候她的下人,只有一個年邁的嬤嬤,不過現下也老的走不動,回了老家,這裡真正只剩下她一個人,凡事都得靠她自己。
打了一盆水進來,琉月對著銅鏡狠狠地把臉洗乾淨,鏡子中的人讓琉月驟然一驚。
只見那蒼白的小臉上,一雙彎彎的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彷若深潭、一張嫣紅小嘴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哪裡是平庸至極?根本就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
而最讓琉月震驚的是,這張臉跟她原本的一模一樣,若是再長大點,那就是活脫脫一個她啊……
摸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琉月快速地搜尋著身體的記憶。
如此絕色,若是顯露了出來,琉月何至於在這受盡苦楚?她是為了什麼要遮掩容貌?
「孩子,記住,在妳不能保護自己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妳的容貌……等妳十八歲生辰之日,娘會來接妳的……」
記憶深處,那溫柔的聲音盤旋在腦海中,那是琉月的娘——歐陽雪。
在琉月五歲時,慕容將軍府聲稱這偏房死亡,但是琉月清楚地記得,她娘並沒有死,只是消失了。
可是,五歲孩子的記憶雖然清楚,卻沒有多大的作用,畢竟「消失」這個詞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揚了揚眉頭,在沒搜尋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後,琉月決定不去理會,重新動手在臉上抹了起來。
她娘有一點說對了!若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張臉絕對會是禍害,反而會給她招惹來很多的事端。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過了一個月。
這日,慕容將軍府裡一片歡歌笑語,聽說是為了慶祝慕容老將軍的六十大壽,氣氛熱鬧至極。
滿朝達官貴人齊齊前來恭賀,就連當今聖上也派了太子殿下和三殿下來賀壽,給足了慕容老將軍的面子,也越發彰顯出慕容府這天辰武將第一家的尊榮。
不過,這份熱鬧和皇恩浩蕩,卻蔓延不到琉月所住的僻靜之處。
而琉月也渾然不在意這什麼大壽,她坐在屋外的藤椅上,揉著胳膊。
不錯,經過一個月的努力,體能好了不少,不再風一吹就要倒,而且在她的刻苦訓練下,還擁有了力量和速度,雖然不及她原來的十分之一,不過相對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琉月準備在腳上綁兩片鐵塊跑上十圈,來訓練下腿部力量。
「呵呵,醜八怪居然出來曬太陽!?也不怕太陽被妳嚇跑了?」尖酸刻薄的話遠遠傳來,一群打扮得像孔雀的男男女女走了過來。
琉月眉間微蹙,站定了腳步,轉身朝來人看去。
為首的一個長得頗具姿色,一身孔雀綠衣裳,頭上插滿了朱釵,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看起來就像山林中的野雞,任憑怎麼裝飾,也不會變成鳳凰。
琉月眉眼一冷。
是害死原本的琉月的慕容秋!
「就是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敢出來嚇人!?哎喲,我的心都快被嚇得不能跳動了!醜八怪,妳要負責。」慕容秋身後,一臉刻薄像的女子,裝模作樣地摀著胸口,滿臉的不懷好意。她是吳總管的女兒,天天跟在慕容秋身後轉悠,妄想飛上枝頭,也是欺負她,推她下水的幫兇。
此話一出,立刻傳來一陣哄堂大笑,鄙夷的眼光齊齊看向琉月。
琉月的眼中,殺氣一閃而過,她冷冷地看向來人,那黝黑的眼宛若深潭,藏著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舞動著手中的鞭子,慕容秋對上琉月的雙眸,卻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不知為什麼,琉月那眼光,讓她止不住地感到危險。
然而,再次定睛細看,卻又發現琉月身上一如往常的平平淡淡,什麼危險的氣息也沒有。
頓時,一腔怒火沖天而起,早先在大伯的掌上明珠、全家人的寶貝、天辰國的第一美人那裡受的氣,立刻爆發了出來。
手中鞭子狠狠一揚,兜頭就朝琉月打了過來,慕容秋怒聲道:「妳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本小姐!?看來,這幾日我不在府裡,就沒有人好好教訓妳。今日,本小姐就好好教教妳什麼叫做規矩!」
「打,使勁地打……」
「秋小姐,您就好好地教訓這個沒長眼的醜八怪吧!」
一時間,四處充斥著叫好聲。
琉月眼中閃過怒火。若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她,而是原本的琉月,這一鞭就能要了她的命。
不過,現在她可不再是任人欺負的主!
腳下不退反進,琉月的手閃電般抓住臨空擊來的長鞭。
刷地一聲,一條華麗的長鞭,被慕容秋和琉月一前一後抓住,瞬間繃成了一條直線。
「咦?」慕容秋一行人頓時驚訝地看著琉月。
平日裡膽小懦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什麼武功都不會的琉月,居然敢接招!?
「妳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琉月抓住長鞭的手陡然運勁一扯,對面的慕容秋那裡是她的對手,長鞭瞬間脫手朝琉月飛來。
「醜八怪,妳敢……哎喲……」
窮兇極惡的話才出口,琉月一抖手中的長鞭,那長鞭立刻反揮了過去,只見光影閃過,那長鞭就結結實實地抽在慕容秋的臉上,把慕容秋給抽飛了起來。
「規矩?今天我就教妳什麼是規矩!?」抓住長鞭的尖端,琉月滿臉冷酷地揮舞著長鞭,下手毫不留情。
什麼時候輪到他人爬到她頭上叫囂了!?哼!以前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有!
「哎喲……」慕容秋被抽打得滿地亂滾。
「妳、妳……妳個醜八怪……我去告訴……」
啪!
吳總管的女兒話還沒有說完,琉月反手一揮,長鞭如毒蛇般瞬間在她的身上纏繞了幾圈,緊緊地捆綁住她。
然後,隨著一聲冷哼,長鞭陡然抽出,那被長鞭捆綁住的總管之女,瞬間被高高地拋了起來。
砰!
只聽得一聲大響,被拋上去的女人重重地落在地上,動也沒有動一下。
「妳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大呼小叫!?」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質疑的霸道。
想當年,各國政要想要她出手劫殺他們的敵人,還要對她禮讓三分,小小一個總管之女,居然敢對她大呼小叫!?真當她琉月是吃素的!?
「啊……」周圍圍繞著的奴僕們,此時才反應過來,頓時,尖叫聲四起。
可是,當琉月冷眼一掃,尖叫的下人們一個個住了嘴,腳下不停地打顫,但就是不敢跑。
慕容家最沒用的琉月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恐怖了?
一鞭揮下,慕容秋已然渾身是傷,痛苦的哀號漸漸變小,連叫囂的聲音都沒有了。
琉月見此冷冷一哼,收了手中長鞭,緩步上前,一腳踩在只能哼出聲來的慕容秋的右手上,腳下微微一使力,只聽哢嚓一聲,慕容秋的右手骨被琉月給踩斷了。
哼都沒有哼一聲,慕容秋頭一歪,徹底地昏了過去。
以後,她再也不能習武了……
周圍已經嚇得不輕的下人們,此時臉色更加白了。
「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是規矩。」冷冷地扔下這句話,琉月啪地把手中的長鞭扔到昏迷過去的慕容秋身上,轉身緩步朝屋內走去。
世界傭兵界乃至殺手界,以能力為尊,她排名世界第一,她就是規矩,而她的規矩,就是殺手界和傭兵界的規矩!
「滾!」冰冷的喝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慕容秋——害死原本慕容琉月的兇手,這代價是要還的,這公道是要討的!
戰戰兢兢的下人們,一聽琉月的冷喝,立刻猶如被解放般,攙扶起昏迷的慕容秋和吳總管之女,拔腿就跑了出去。
這方寂靜的小院,重歸寂靜。
進入屋內,琉月看了一眼雙手,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還不行。」
身為傭兵界第一人,十八般武藝要樣樣精通,會使長鞭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不過,今日揮舞起來,力量還遠遠達不到以前的狀態,力度拿捏得也不好,本來想廢了吳總管之女四根肋骨的,現在居然只斷三根,這般的差錯,若是在現代,就足以致命。
這身體還需要再鍛鍊。
捏了捏拳頭,琉月開始收拾包袱。
今日打了小的,老的肯定要來討公道,她這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沒人會給她撐腰,況且現下的她,武功還沒有完全恢復,正面不能對上,就只有先行避讓。
反正這慕容家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家,當初還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鍛鍊身體,讓自己有自保之力,現在也是時候離開了。
沒什麼東西可帶,只有一塊隨身玉佩一直貼衣戴著,琉月順手再抓了兩件衣服,轉身就朝外走去。
「打了就逃,是妳的規矩?」
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在琉月耳邊響起,她心裡一驚。
什麼人居然悄無聲息地接近她,而她居然沒有發現?
刷地轉過身來,只見陽光燦爛的屋外,一身淡紫色長袍,滿頭黑髮的男子正背光而來。璀璨的光芒在他身後閃爍,耀眼的驚人。
琉月瞇起了眼睛。
金光中,來人的輪廓漸漸地顯現出來——
刀削斧刻般的容顏上,眉飛入鬢;一雙暗紅的眸子帶著毀滅的色彩,讓人目眩神迷;高挺的鼻梁下,櫻花般紅豔的薄唇微抿。
拆開來看,他的五官並不太出色,但是配在一張臉上,卻奪盡了春花秋月的風情,高山深海的凌厲。冷酷和邪魅,這本來不應該用在一起的詞語,被他淋漓盡致地展示著。
琉月前世見過太多的美男子,不過,這人還是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是個羅剎和妖精的混合體!
來人站定在屋外,雙手抱胸挑眉看著琉月,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
緩緩放下手中的包裹,琉月正面對著該男子。
雖然這個身體還沒有達到她往日的程度,但能夠如此無聲無息地走至她的身邊,而她卻無所覺,面前的這個男子,不容小覷。
「關你什麼事?」琉月望著他。
嘴角緩緩勾勒起一絲妖魅的笑,來人漫不經心地靠在門邊道:「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高興管,就有可能關我的事。」
琉月皺起眉。這個人在記憶裡沒有出現過,她不認識,那麼就不是慕容家的人。既然不是,就不理他。
轉過身抓起包袱,琉月大步朝門外走去,一邊沉聲道:「讓開。」
紫衣男子聞言依舊靠在門邊,也不讓開,也不阻攔,只充滿興味地笑著。
琉月見他並不阻攔自己,便與他擦身而過。
「有人來了。我聽聽,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一共四十五個人。呵呵,妳說來的是誰?會不會有妳家老爺子?」低低的笑聲響起,比風還輕的話,讓琉月頓時頓住了腳步。
慕容家的人來了?動作還真快!
她,走不了了。
「我不介意幫妳拿東西。」白玉般的手伸了過來,紫衣男子妖魅一笑,伸手拿過了被琉月抓在手中的包裹,一邊在腰間一按,一柄銀色的軟劍立刻出現在他的手裡。
「給妳用,可別給我丟臉。」隨手把長劍拋給琉月,紫衣男子笑容滿面地退後一步,坐在屋中的藤椅上,好整以暇地觀看起來。
握住手中的軟劍,琉月皺了皺眉。什麼別給他丟臉?呿,她跟他有什麼關係!?
心中如此想,嘴裡卻沒多說什麼,只是握著軟劍上前兩步,站定在院子中央,金色的陽光灑在琉月的身上,即使一身粗布麻衫,氣質卻高貴的讓人無法逼視。
小院入口,人聲鼎沸。
輕輕閉上眼睛,琉月傾耳聽著。來人的腳步很亂,有的重,有的輕,顯然武功有高有底。
一個、兩個、三個……三十七個。
微微皺了皺眉,她只聽出三十七個人的腳步聲,而紫衣男子卻說有四十五個,還有八個人她聽不出來,這只能說明,這八個人的功力高過她太多。
緩緩睜開眼,二指滑過軟軟的劍身。
「小畜生,膽敢弒姊……」大吼聲傳來,一群人衝了進來。
眉眼中寒慄之色一閃,滑過劍身的手指一彈,軟劍立刻發出嗡嗡聲,犀利之極。銀色的光芒在陽光下,冷如寒月。
疾步衝進來的慕容剛見此,站定腳步,看著院中手握利劍等待著他們的琉月,那沉靜的氣質和凌厲的氣息,幾乎讓人不敢逼視。
「五叔,誰是畜生?我慕容琉月乃是你三哥的親女,莫非,我三房一脈,在五叔眼中,就是畜生?」輕輕歪著頭,琉月淡淡地問出聲來,那輕柔的話隨風飄過,正好落入踏步進來的她的親爹——慕容毅的耳裡。
慕容毅不禁微微皺眉。
好厲的嘴!慕容剛當下厲聲道:「三哥一脈乃是將虎之才、禮儀大家,斷做不出弒姊的事。若是做出如此狠辣、辱滅親情之事,那就是禽獸不如,也就不是我們慕容府的家人。」
「對!好妳個狠辣的毒婦,我女兒與妳無冤無仇,妳居然打得她一身是傷,還廢她手腕,一輩子再練不了武功,我杜元茹絕對饒不了妳!」慕容秋的娘血紅了一雙眼,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琉月淡然的目光掃過前來的人,有老有少,許多都不認識,或者說是長大了,相逢不相識。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緩緩揚著手中的軟劍,琉月仰頭看著氣怒攻心的五叔五嬸,冷冷地一點頭道:「好,無冤無仇?那我慕容琉月獨居此處八年,從沒出去過一步,請問五叔、五嬸,我是到什麼地方廢了慕容秋的手?我是到何地毆打了她?」
話音落地,現場出現短暫的沉默。
慕容琉月一直住在這裡,從沒出去過一步,若是今日沒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幾乎都想不起來這裡還有一個慕容家人。
頓時,眾人的視線集中到慕容剛身上。琉月既然沒有離開過這裡,自然是慕容秋找上門來,慕容秋的跋扈在慕容家可是出了名的。
當下,怒氣沖沖的慕容家人,都微微冷靜了下。
「我女憐惜妳孤單一人,時不時跑來與妳作伴,現下看來,真枉費她一片好心,居然被妳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毒害。」慕容剛冷冷地看著琉月。
聞言,琉月笑了,那黑若深潭的眼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狼心狗肺!?好,慕容秋拿手的武器是長劍,今日受的卻是鞭傷,而我此處有沒有鞭子,你們大可一搜。再說,與我要好,拿著鞭子來幹嘛?給我搔癢,還是給我扇蚊子?或者是她欠抽,要我鞭打她?」
此話一落,人群中的年輕人有的噗嗤笑出聲來。
慕容剛的臉頓時青白交錯。
「五叔、五嬸,我琉月也不是好欺負的,打了我,還要我來屈膝賣好,我做不到!你也不要欺人太甚,那群跟著你女兒的奴僕崽子都不是瞎子,他們知道,以前的慕容琉月已經死了,今天的不是吃了虧,還要和淚吞的孬種!」
琉月突然撕開手臂上的衣服,只見兩條潔白的手臂上,深深淺淺的鞭痕密佈,雖然近一個月在琉月的鍛鍊下,已經消了不少,但還是清晰可見那都是鞭傷。
人群中一陣靜默,他們的眼光或注視著琉月,或注視著慕容剛和杜元茹。
「五弟,雖然此女並不得我喜歡,不過總歸是我慕容毅的女兒。」一直沉默的慕容毅咳嗽了一聲,轉頭看著慕容剛。
慕容剛皺了皺眉。她的女兒欺負琉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卻沒人過問,琉月也一直沒有出聲反駁過,沒想到今日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問題。這琉月性格大變,跟他對著幹,又在這麼多族人的面前暴露這明顯的鞭痕,他還真不好再說什麼。
杜元茹也是個精明人物,眼看不得好,立刻委委屈屈地朝慕容毅道:「三哥,秋兒這孩子平日習武心切,有時間就跑來跟琉月比試一番,她很早之前就跟我說了,只是我一直當笑話沒有過問,看來真是如此……三哥,孩子們比試,略有傷痕,是很正常的。」
站在場中的琉月一聽,不等慕容毅說話,便大聲道:「既然是比試,略有傷痕是正常的,那今日五叔、五嬸為何跑來質問琉月?琉月年紀小,一時失手,控制不好力道,這能怪琉月?比武較量,生死各憑天命,所以即使琉月身上有這麼多傷痕,也從不怨天尤人。」
尾隨著杜元茹的話,琉月這幾句打蛇隨棍上,立刻堵得慕容剛和杜元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話不多的慕容毅,開始深深地打量起琉月。眼前的她,與記憶裡那個愛哭無能的她相差太多,難道是長大了,心性也變了?
「說的好!比武較量,生死各憑天命,看來,琉月妹妹一身本事已經到了上乘,愚兄今日就來討教討教。」短暫的靜默中,一道怒聲響起,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黑臉男子走了出來。
頓時,周圍的年輕人有的略微諷刺地笑著,有的幸災樂禍地看著琉月,神色各有不同。
琉月淡淡看著眼前的男子。這人是誰?她沒有記憶。
「慕容春水,妳五叔的長子,一身本領在年輕一輩中,只略遜慕容塵和慕容里。」正皺眉間,耳內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正是那坐在她的屋裡,外面看不見他的紫衣男子所發出。
慕容塵、慕容里,一個是大伯的兒子,一個是她爹的兒子,不過她不熟悉,只隱約記得有這麼兩個人。至於本事,她哪會知道?自然也無從得知這慕容春水有厲害。
不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她目前的能力,也許打不過慕容剛這一輩,但是對這年輕一輩,又有何懼?
劍尖遙指慕容春水,琉月一抬下顎,左手平平伸出,食指豎起朝慕容春水一勾,狂妄至極。
她對慕容家的人,沒有好感。
一見琉月應下了,前方頓時噓聲一片,有的年輕人乾脆鼓起掌來。
稀稀落落的掌聲,讓慕容春水臉上一片鐵青。他不屑與弱於自己的人動手,不過傷的是他妹妹,那就另當別論。
手中倒提一把利劍,慕容春水沉聲道:「我讓妳三招。」
「不需要。」淡漠的聲音響起,琉月身形一閃,已經逼近了慕容春水。
眼中慍怒一閃而過。敢對他狂,他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身形電閃,一劍就朝琉月刺來。
琉月看也不看急刺而來的利劍,身子就朝劍尖上撞去,手中長劍卻直挑慕容春水的咽喉。
以命搏命,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刻靜了下來,沒有人想到琉月一出手,居然就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誰要跟她同歸於盡!慕容春水眉間一皺,當下劍鋒欲轉,腳步欲移。
然而,腳下才一移動,手中的劍還橫在半空,身前的琉月突然不見了!?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冰冷的東西已經貼上他的脖子,那寒慄和鋒芒,讓慕容春水瞬間臉色發白。
「你輸了。」站在慕容春水身後,手中軟劍指著慕容春水的頸項,琉月冷冷地道。
她學的不是花俏的武功,而是必殺的招數,一招擊出,見血封喉。
以命相搏,他還不配!
全場瞬間靜的只聽得見輕微的風聲,所有站在邊上的慕容家人,都震驚得合不攏嘴。
一招,只是一招,慕容家年輕一輩中排名第三的慕容春水,就敗在了她的手上!?
天啊,這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乍響,小院的門口再度踏入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溫文爾雅的年輕公子,正滿臉笑容地拍著掌。另一個則是慕容府的老爺子,今日做壽的慕容無敵,只見他雖已是六十歲的人,卻沒有一絲老態,仍舊精幹得猶如壯年。
「琉月,放下妳的劍。這麼指著兄長,成什麼樣子!」慕容無敵閃著精光的眼看著琉月,嘴裡的話似責備,可所有的人都聽得出來裡面隱含的高興和維護。
慕容家是武將門第,武力足以決定一切地位。
「是啊,別叫太子殿下笑話。琉月,過來參見太子殿下。」慕容毅此時興奮得臉色微微發紅,笑著朝琉月道。
雖然從小不能習武的琉月,如今突然身懷武功,非常的詭異,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是他慕容毅的女兒,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我若說不呢?」冷冷的聲音響起,琉月的劍尖劃破慕容春水的頸項,一滴滴鮮紅的血液緩緩地滲了出來,濃烈的殺氣緊緊包圍著慕容春水。
四周頓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不是看著琉月,就是看著慕容無敵。
而慕容剛的臉色則是蒼白一片。他們五房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人才,若是今日沒有了,那他們五房……
「爹……」杜元茹渾身顫抖地張口欲懇求慕容無敵,卻看到慕容無敵面無表情,後面的話說也說不出來了。
琉月微微歪了歪頭,舌尖在下唇上一舔,眼中嗜血光芒閃動。
慕容無敵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比武場上,生死不論,一切由妳。」淡淡的幾句話,一錘定音。
「爹……」慕容剛臉上瞬間血色全無,身子彷彿支撐不住地朝後退了兩步。
而杜元茹則是直接昏了過去。
一片吸氣聲響起。他們的老祖宗竟然捨棄了慕容春水!?
被琉月用劍指著的慕容春水,整個身體開始顫動起來,那種對死亡的懼怕,完全遮掩不了。
瞧著被嚇得身體猶如葉子般抖個不停動的慕容春水,琉月雙眼微微一瞇,冷笑一聲,「孬種!」兩字扔下,琉月手中長劍一收。這個人連讓她動手殺他的資格都沒有。
眼見琉月放開了慕容春水,周圍所有的慕容家人,齊齊鬆了一口氣,並大聲地鼓起掌來。
慕容無敵見此,眉毛笑得彎彎地朝琉月招手道:「來,見過太子殿下。」
「英雄出少年,慕容家有女如此,幸事,幸事。」那一身淡黃長袍站在慕容無敵身邊的天辰國太子殿下,此時方出聲,同時微笑著打量琉月。
天辰國,民風開放,只要有本事,女人一樣可以列土封疆,割地封王。
收起劍,琉月緩緩朝太子殿下走去。她是狂妄,不過,沒得罪她的人,她絕不得罪。
看著琉月走向前,那銀色的軟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太子軒轅承輕輕地挑了挑眉,旁邊的慕容無敵也眨了眨眼。
「很好,沒有丟本王的臉。」陽光爍金下,一道霸道中帶著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來人一襲紫衣,極其耀眼。
「三弟。」軒轅承抬頭看向從琉月屋中走出的人,眉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而慕容家的人,見天辰國翼王軒轅澈從琉月屋中走出,且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頓時恍然大悟。
敢情不會武功,被慕容家丟棄了這麼久無人過問的琉月,突然間變得如此厲害,是翼王教出來的啊……那就難怪了。
也立刻想起,琉月手中握著的軟劍,不正是翼王的獨門武器,當今陛下欽賜的神兵利器。
一時間,自以為聰明的人,紛紛點頭。
見那紫衣男子居然是天辰國三殿下,琉月挑了挑眉,隨手就把軟劍朝他扔了過去。
「謝了。」
軒轅澈袖袍一揮,長劍立刻倒飛向琉月。
琉月眉頭一皺,接過軟劍,看著軒轅澈。
「先放在妳這裡。」揮了揮袖袍,軒轅澈拽住太子軒轅承就朝外走去。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那襲紫衣上,耀眼得讓人無法逼視。
周圍慕容家的人看向琉月的眼光,越發火熱了。
琉月感覺到這般注視,只是看了眼手中的軟劍。
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