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音在當了官之後就不用幹粗活,還能指揮別人,她對赫連夜這次的決定感到很滿意。
像這樣坐在百花宮的六角亭裡喝茶賞花,順便看著下人們來來去去的忙碌身影,感覺很不錯。
這就是他說的不用再做宮女嗎?待遇確實是不一樣了。
「程音音,我要叫妳程大人嗎?」如秋跨進亭子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程音音回頭看去,感到有些驚訝。這個如秋向來都不願意跟她交談,而且為人冷漠,好像就連跟如春也不怎麼親近,沒想到現在竟然會跑來這裡跟她搭話?
「好說好說,大人就不必了,如秋姊姊來的比我久,是前輩呢。」程音音看著她的眼睛,客套的說著。
如秋現在突然改變了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因為她成為了什麼禦侍,搶了她的風頭?
「不,妳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殿下身邊從來都沒有親近的人,在夜殿裡除了如影和隨形之外,他誰都不信,但顯然他很信任妳,」如秋說完後只定定的看著她。
程音音感到有些尷尬,她乾笑道:「他今天不是已經把他不信任的人都清理掉了嗎?」
連她也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將如夏趕走。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如夏是皇后的人。
不過,好歹那也是他自己老媽的人耶?沒想到他這一次竟然會連面子都不顧了。
「我跟如春、如夏跟在殿下身邊三年,他並沒有信任我們。程音音,我是真心要追隨殿下的,所以,我以後會好好跟著妳。」
如秋難得一次跟她說了這麼多話,程音音卻有些愣住。
什麼叫跟著她?她跟著她要幹什麼?
其實,她真的有些看不透如秋這個人。夜殿的三名侍女裡,好像就只有她比較有城府。
呃,等一下,她說她要跟著她,該不會是因為她升官了,所以她才來巴結她吧?
程音音有些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卻見如秋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想讓七殿下真正的信任我。音音,我不會跟妳爭什麼的,我只要能永遠跟在殿下身邊就好。」
「呃,所以說,妳是怕七殿下懷疑妳?」
她應該是因為如夏的事情而對自己有些擔心吧?可是,她為什麼非要做宮女不可?要不是赫連夜昨天硬要她回來,還要她當這個什麼禦侍的,她才不想回來呢!
而且當禦侍的感覺,就像當個老管家似的,什麼事情都要替他管,將來是不是連那傢伙要生男生女,她都要管啊?
程音音見如秋默認,忍不住問道:「妳……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出宮嗎?」
宮外可是好玩多了,幹嘛非要每天都待在這裡侍候別人?
「程音音,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妳這樣無憂無慮的活著。」如秋略微傷感的說著,看了她一眼後便轉身離開了六角亭。
程音音頓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如秋那道有些高傲倔強的背影,讓她忍不住嘆氣。
如秋今天放下冷漠來跟她說話,卻是要讓她在赫連夜面前幫她說點好話嗎?
被人巴結,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啊!可是,撇開她現在的身份不說,在如秋眼裡,恐怕她還是那個原本就不入她眼的程音音吧?她嘆了口氣,古代真重權勢!
「音音、音音,九位主子都要妳過去呢!」如春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著,臉頰微紅,額上泛著一層薄汗。
程音音看了她一眼,輕敲了桌面兩下,「讓我過去幹嘛?」
三個女人一台戲,九個女人就是三台戲,她現在沒有心情去看戲,因為她總覺得赫連夜給她這樣的一個身份,好像有些怪怪的。
「嘿嘿,妳說呢?還不就是為了侍寢的事嘛!現在殿下不是都交給妳管了嗎?」如春笑道,也不管程音音現在是禦侍的身份,一把就將她拉了起來,再大力的把她往後院的方向拉去。
程音音嘆氣,說道:「春哥啊,妳覺不覺得七殿下是在故意整我?」
以前當宮女,她只是介意身為宮女的身份,至於作為宮女的職責,她也頂多就是去洗洗衣服或是被赫連耍著玩而已,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遊手好閒。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不僅連如秋那樣的女人都跑來巴結她,就連隨形也拿了一堆帳冊給她看,程音音頓時覺得很頭大。
他不是在整她是什麼?現在什麼事情都交給她管,是想要累死她嗎?
「妳在胡說什麼呀?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羨慕妳?就連其他宮的宮女都在羨慕著妳的身份呢,殿下是賞識妳!」如春嘰嘰喳喳在她的耳邊說著。
程音音邊聽邊點頭,嘆氣,並慶幸在這個宮裡,還能有如春這麼一個單純善良的人。
「春哥,改天我們出宮去玩吧!反正我現在是禦侍,能夠輕易出宮。」
「出宮?殿下會允許嗎?」如春回頭向她問道,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程音音揮了揮手,故作姿態的說道:「當然會了!我現在責任重大,整個夜殿都得由我來打理,他能不答應嗎?唉,真累!」
如春對此則是向她翻了個白眼,接著繼續拉著她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一進到了聚香苑,程音音便被那滿園的春色給震驚的愣在原地。
倒不是說這裡的花卉有多麼的與眾不同,她所指的「春色」是說那些精心打扮過後的美人們!
「音音姑娘。」
九大美人搶先一步,同時對她打了聲招呼。
程音音一一看過去——芙蓉如面、豔若桃李、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最重要的是,她們身上都只穿著一件輕紗裙裝,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程音音暗暗咋舌。她又不是男人,幹嘛把她叫過來看她們的美色?
「音音姑娘如今身份不同,我們是該好好跟妳認識認識。」
左婉兒說著便率先走上前,她的臉上在笑,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猜疑。其他侍妾見此則不甘落後的紛紛跟進。
轉眼間,程音音就被包圍在了九大美人的中間,如春則被她們擠到了一旁。
各式的脂粉香氣撲鼻而來,味道有些刺鼻,讓程音音很想要打個噴嚏,也讓她莫名的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以及在她打噴嚏前那傢伙想對她做的事……
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嗎?但無論原因為何,都已經影響到了她的心。
而她又想到現在還要聽著面前這群女人奉承或試探的話,就感到一陣煩躁。
「停——」撫了撫額頭,她驀然大喊了一聲。
眾人噤聲,用像看到了怪物一般的眼神盯著她。
程音音先是轉了轉眼珠子,臉上揚起了一抹壞笑,再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並伸手挑起了身為侍妾之一的柳彎彎的下巴,說道:「妳們一定都不知道一件事情。」她微瞇著眼睛,輕聲的說。
停頓片刻,她看著柳彎彎點了點頭,並再看向另外一名侍妾,還順帶摸摸人家的小臉。
「什麼事情?」
眾人雖然都不能理解她的行為,卻異口同聲的問道。
程音音則環視了眾人一眼,笑容燦爛的朗聲道:「其實,我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