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殿,大殿正中坐了一個白鬍子老頭和一個黑鬍子老頭,兩人不停地抱怨對方,指責對方的不是,越來越有升級打架的趨勢。
黑白配兩帥哥一到此,忙上前一人一個的拽了下來,同時大聲道:「吵,吵什麼吵?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兩個小孩一樣,再吵,以後的工作你們自己做。」
兩老頭立刻不鬧了,臉上笑開了花的陪著小心道:「你們看錯了,我和他鬧著玩呢,我們這麼好的交情,怎麼會有吵架這種事發生?看錯了,看錯了。」邊說邊快速地進行了一個擁抱,顯示兩人的交情真的不錯,卻在兩帥哥看不見的背後,各自伸手捏住對方的身體,看那手勁頗有不掐死對方不甘休的氣勢。
白衣帥哥無語地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們那套把戲玩了這麼多年,你們不膩我們都膩了,坐一邊去,等我們處理完了再跟你們說。」
一旁的黑衣帥哥則是話都懶的對他們說,直接坐下就拿起閻王殿裡的生死簿辦公。
唰唰唰翻了幾遍,黑衣帥哥眉毛皺得越來越深,半晌啪地把生死簿用力砸在桌上,一個閃身衝到那黑鬍子白鬍子閻王面前,一把一個的抓住衣領就提了起來怒道:「叫我們去抓魂,現在抓回來了,名字呢?生死簿上的名字呢?我怎麼看不到她的名字在死簿上面?」
白衣帥哥一愣後抓起來一看,頓時青了一張臉,咬牙切齒地道:「壹,女,十八歲,壽數六十九,因上世積得陰功,故今世雖殺孽纏身,仍可享受高壽。」頓了頓又道:「壹,女,十八歲,壽數十八,因上世殺孽太重,故今世只餘十八壽數。」
話音一落,他頓時氣得臉色青中帶紅地怒吼道:「兩個人名字雖然一樣,但是地域卻是南轅北轍,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你們居然讓我們去抓不該死的那一個,你們是不是活太久找死啊?」
那黑鬍子白鬍子一瞬間也愣住了,半晌後尷尬地連連咳嗽,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黑衣帥哥狠狠地把兩人摔到椅子上,快速察看了一下陰陽鏡,垮下一張臉來道:「軀體已毀,她回不去了。」
白鬍子老頭見黑白配都死瞪著他們倆,忙嘿嘿燦笑道:「補救、補救,我們來補救。」邊一拉黑鬍子老頭就跑上了前去。
壹站在大殿上面色如常地看著四人,聽其言自己好像是被錯捉了,不過沒關係,敢糊弄自己的活人已經死光了,敢讓自己吃了這麼大虧的死人,自己也不會放過。
雖然自己是個殺手,見多了生死,見多了爾虞我詐,如此枯燥和血腥的生活不是常人能夠受得了的,但是自己的生命絕對不能因為一個錯誤就結束,自己不曾乞求生命的來臨,但是一旦擁有了就絕不拋棄,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絕不放棄。
四人高坐大殿上嘰嘰嘎嘎半天,兩老頭幾次回頭見壹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等,無風自動的殺氣凜冽地刮在人心上,連忙否決剛才湊合出來的提議。
半晌,四人面前鏡子中影像一閃,有靈魂來報到,黑鬍子老頭頓時跳起來大喜道:「就這個、就這個,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哎呀,她命真好,這會正是個好時候,快,快,一切交給我們,我們會還她一個美好人生的,嘿嘿。」邊說邊不懷好意地用眼角直瞄壹。
白鬍子老頭一臉壞笑地雙手結印,笑咪咪地道:「這一次妳的名字不叫壹,妳叫羅蝶衣,去吧,我美麗可愛的孩子,美好的生活正等著妳,希望妳喜歡這個大禮,嘿嘿。」
壹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腦海中頓時變得迷糊起來,朦朧中只聽到一句話,這一世她的名字叫做羅蝶衣……
迷糊中蝶衣只覺得身上好重,好像有一座山壓在身上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意識剛進入這個身體,一切都還要時間去適應,腦海中原本身體的主人留下的少許意識,正與自己的靈魂相互融合,身體的支配也在調解當中。
蝶衣一邊接納著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一邊感受著身上莫名的壓力,恍惚中只覺好像有一個人正趴在自己身上,靈活地解著自己的衣服,伴隨著裸露出的肌膚,一道火熱的雙唇正在上面遊走,或輕或重的從頸子上一路往下撕咬著,靜寂的空間中傳來那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充滿了色情的味道。
蝶衣眉頭一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身為一個頂極殺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這等於把自己的命雙手交給了對方,不管對方有沒有殺意,都要先下手為強!
根本不必思考,也來不及搞清楚身體原本的記憶,蝶衣出於一個殺手的本能,強行支配還沒完全融合的身體,在身上的人正碰觸到她底線的時候,蝶衣突然雙手閃電般地抓住身上男人的腰部,一個使勁抬起,一腳快速踢出。
只聽那人陡然驚呼一聲,身體快速的一扭,堪堪避開蝶衣攻擊他的要害部位,但是腰部卻實實在在的受了一腳,來不及悶哼出聲,蝶衣右手啪地一拳擊出,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絕對命中紅心,只聽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發出,蝶衣頓感身上一輕,身上的男子已經成功趴在地上,而且好死不死的好像還撞到屋中的擺設,此刻一點聲息都沒有。
蝶衣聽出男子應該倒楣地撞到了頭部,只得半句的驚呼驟然而止,不由收斂心神完成接受意識的大業。
半晌,蝶衣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架紅木的喜床,雕龍刻鳳的好不豔麗,輕抬起身子掃視了屋內一周,八仙桌,牡丹屏風,正流淚的紅蠟燭,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這離二十一世紀可能有不短的距離。
搜索了一下原本的靈魂所留下的意識,居然沒有一點說明這是個什麼時代、什麼地方,唯一接受的訊息就是,羅蝶衣,十八歲,自幼被送到與世隔絕的山上長大,粗略懂一點自保功夫,父母俱亡,今日在外公家成親,成親的對象是自幼指腹為婚的男子,好像叫什麼古浩然,十八年也沒見過什麼樣,大概就是此刻赤身露體趴在地上的那人。
蝶衣淡漠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正欲站起身來,就見古浩然悶哼一聲,肩膀一動,緩緩撐起了身子。蝶衣冷情地看著這個正復活的人,自己那一下狠手雖然沒用上什麼勁,但是也絕對夠他暈半天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醒了,看來這個古浩然還有兩下子。
古浩然邊呼痛邊翻身坐在了地上,一手揉著腰際一手摀著臉頰,蝶衣剛才那一拳正打在他左臉上,要不是匆忙中閃得快,此時怕滿口的牙齒都被那一拳給打了下來,古浩然咧著嘴邊吸氣邊咒罵道:「該死,居然敢打我!?還打我的臉,老子跟妳沒完!」感覺到有人注視,恨恨地抬起頭滿臉怒容地瞪著蝶衣。
此時蝶衣半坐在喜床上,未著寸縷的上身正完美地展現在古浩然眼前,本來就清冷美麗的容顏,配上這麼誘惑的姿勢,想讓人成柳下惠都難。
而古浩然正曲起一條腿坐在地上,一頭漆黑的長髮像瀑布一般披灑在腰際,凌亂的額前長髮有幾縷從肩膀上垂到胸前,一隻手正支在膝蓋上摀著臉頰,那從凌亂的髮梢中露出的半邊臉,在微弱的燭光中居然美得不可思議。
刀削斧刻的五官完美契合在臉上,燭光下的肌膚猶如能滴下水來一般光滑潤澤,黑色的眸子帶著怒火,在燭光中閃閃發亮,雖然狼狽地坐在地上,但是赤裸著身子的他,整個人就像米開朗基羅手下的大衛像一般,一絲一毫都是上蒼完美的傑作。蝶衣已經算是人間極品了,但這古浩然居然猶勝幾分,卻並不陰柔,完全是男子陽剛之極的俊美。若說蝶衣如月亮一般光華燦爛清冷耀目,那古浩然就如太陽一般明耀天下奪人心魄。
兩人一冷漠一怒視地看著對方,交織的眼光互不相讓,誰也沒有避開,誰也沒有退讓,蝶衣只是審視這個男人到底有幾兩重,但是古浩然卻火冒三丈高,咬牙切齒道:「妳搞什麼?搞清楚,我是妳丈夫,妳居然對我下狠手,而且還是在床上!」
蝶衣無視古浩然越說越憤怒的神情,逕直站起身來。
古浩然一見頓時怒不可抑,無視身上的疼痛唰地站起來吼道:「妳是個女人,誰准妳不穿衣服出現在男人面前!?」
蝶衣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確實衣服剛才都被古浩然脫掉了,現在身上連根線都沒有,不由皺了皺眉,面無表情地掃視了古浩然一眼道:「你也沒穿。」邊退後去找衣服。
古浩然頓時氣結,兇神惡煞道:「我是男人,妳是女人就只能給妳丈夫看。」
蝶衣從床下撿起衣服,看了看大紅又複雜得不只點把的衣服,鮮豔的紅色就像人的血一般奪人呼吸,不由順手就扔了出去,自己雖然沒什麼顏色是喜歡的,但是最不喜歡的卻是紅色。挑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看了看,很複雜的樣式,不過好在夠大,隨便怎麼穿都能裹住身體,蝶衣邊穿邊冷冷地道:「你是我丈夫。」
古浩然看著蝶衣把他的裡衣胡亂穿在身上,嘴裡居然還說出了重點,當下怒從心中起,一個飛撲撲向蝶衣,邊惡狠狠道:「妳還知道我是妳丈夫!」
蝶衣當下身體一轉,瞬間伸手就朝古浩然的手臂擒去,古浩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剛才被蝶衣擊中是出於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誰會想到一個綿羊突然成了獅子,這次是有備而來,看見蝶衣出手,古浩然當下手一沉反抓蝶衣的雙臂,蝶衣一個小擒拿手又反擊過去。
兩人頃刻間交了好幾招,蝶衣卻是個沒章沒法的,出手既狠又辣,招招奪人性命,古浩然顯然是會點功夫的,但是他那是學來打架的,蝶衣是學來殺人的,高下自然就分了,一時間弄了個古浩然手忙腳亂,一個不慎被蝶衣反手居然摔到了床上。
古浩然那是一個惱羞成怒,有記憶起就沒吃過什麼虧,這次居然栽在自家老婆手上,出手更加快狠,一點都沒把眼前之人當他妻子,反而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貼身肉搏蝶衣可是拿了三年時間來訓練,女子體能本不及男子,要想在對搏中取勝,那要學習的可不是誰力氣大就行的,當年這可是蝶衣除了機械外的絕技,只是現在這個身體怎麼著有點力不從心,顯然是長年少了鍛煉,柔韌夠了,但是力道和速度真與以前的自己不是一個檔次。
兩人一個不擅長貼身搏鬥,一個發揮不了自己的水準,同時也不是存心想殺人,一時間在床上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只聽那木頭做的床發出咯吱咯吱的巨響,在靜寂的夜裡分外響亮清晰。
守在不遠處的隨身侍衛和小廝,還有大宅子裡守夜的下人,本來還有說有笑的說著府裡的好事兒,此時聽見夜裡傳來越來越清晰的聲音,不由一個個都偷笑著紅了臉。
遠處安排好客人後前來察看一番的宅子主人,見下人們都聚集在一起,不由壓低聲音道:「好好巡邏,幹什麼都聚集在一起?」邊朝古浩然隨身的小廝道:「茗清,這處可有什麼不妥?」
那叫茗清的是個極清秀的小廝,滿臉笑意地點頭道:「妥,妥得很,少爺和少夫人都好得不得了。」
主人家正放心點頭,就聽見那咯吱咯吱的床響,當下揉了揉額頭,看著一個個笑得好不正經的人,極力板出一個正經的臉孔道:「年輕人,火旺得很,火旺得很啊。」邊說邊大踏步的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