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蘇小小一寸寸撫摸著這烙印在她心底深處的容顏,她的老頭,那般高高在上的男子,卻為了她甘願褪下一身的驕傲。
「我好像忘了很多東西,很多東西像是被什麼死死壓住,什麼也想不起來。」千祗邪停頓了片刻後緩緩說道。那溫軟的笑意和嗓音讓他莫名的放鬆下來,這幾日那翻江倒海的暴亂氣息似乎在此刻也安生了下去。
可是下一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一臉擔憂的緊了緊懷中溫軟的身軀,大手驀然將蘇小小的手拉至他胸口的位置,「我雖然忘了妳的名字,甚至妳的身份,可是妳就在這裡從未離開過,我感覺得到。只要看到妳,我就知道了。」
蘇小小輕輕貼著他堅硬的胸膛,聽著那沉穩的心跳。這就是千祗邪,沒有任何華麗的辭彙,甚至連說句溫軟的話語也是如此生硬,可是他確實用他全部的心神,用他整個生命在愛她,愛至心底,愛到即便沒有記憶,依舊融入骨髓中。
「老頭,我感覺得到,我聽得到。」蘇小小依在那胸口處低聲說道。
千祗邪並不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著蘇小小的髮絲。
「老頭我叫小小,蘇小小……」呢喃的嗓音響起。
「小小……」千祗邪輕輕重複著這兩個字。
「嗯……」蘇小小低低應道,小手玩弄著千祗邪那散落在胸前的雪色髮絲,異樣的白,白到讓她覺得心痛,若然不是她如此魯莽,若然不是她罔顧老頭的命令,私自讓藥彩兒帶她下山的話,她的老頭也不會被屍毒嗜心,薄唇輕輕吻著那髮絲,只覺得心底的疼痛在瞬間擴大了數倍。
「妳別難過,我會想起來的。」千祗邪似乎感覺到蘇小小瞬間緊繃的身軀低聲保證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見不得懷中的女子難過,但是既然不喜歡,他就會去做。
「只要你記得我就好了,哪怕我今日說了你明日忘了,哪怕我現在說了,下一分鐘你又忘了,我也會重複在你耳邊提及,不斷糾纏著你,生死不離。」後面四個字蘇小小加重了嗓音,生死不離,糾纏生生世世。
「好……」千祗邪或許不太明白那些所謂的天長地久,可是生死不離四個字卻是聽懂了,而且極度取悅了他,似乎只要這樣抱著懷中女子,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在說話當中,藥彩兒已經吩咐人準備好熱水,傷藥也放在了一旁,因為擔心千祗邪會發怒,所以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是擔憂的望了一眼蘇小小便退了出去,卻在望見門外時,突然停頓了步伐,「姊姊,蕭焱一直在外頭等著,若是可以的話……」後面的話藥彩兒沒有說完便退了出去。
熱氣嫋嫋,灑了花瓣的熱水,沁出了花瓣的清香氣息縈繞在內室中久久不散。
藥彩兒的話不知道老頭聽見了沒有,在這樣寧靜的氣氛裡誰也沒有提及。
千祗邪攔腰抱起蘇小小,她因為沒有氣力也柔順的依靠在千祗邪懷中,直到那雙大手探向她的衣襟,蒼白的面容瞬間爆紅,似乎明瞭千祗邪的用意。雖然他不是沒有見過她赤身裸體的模樣,可是現在的老頭畢竟與以往有些不一樣。
千祗邪並未察覺到蘇小小的異樣,兩三下便將蘇小小剝個精光,紅瞳凝望著那本該細膩肌膚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眼底原本斂去的殺意瞬間變得深濃起來。
「老頭……」蘇小小低聲喚道。
千祗邪也未說話,直接抱起蘇小小坐在浴桶旁,白色浴巾輕輕沾濕然後擰乾,整個過程那俊邪的面容都陰沉的可怖,像是壓抑了極大的怒意和殺意一般,大手不算是溫柔卻是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蘇小小的身體。
蘇小小原本羞怯不已,不過見到千祗邪臉上的凝重並無半分情慾之色時,也慢慢習慣了。反正他們是夫妻,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如此親密,倒是自己放不開了,老頭從來都不是饑色之人,不過他好像在生氣,而且很生氣,即便蘇小小再遲鈍,也感覺到千祗邪身上爆發的冷意和殺意。
手腕處的傷口、肩膀處的貫穿傷以及脖頸上的齒印,烙印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分外觸目驚心,毛巾輕輕擦拭著傷口周邊,蘇小小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千祗邪會責備,乖巧的如同小貓一樣,任由千祗邪替她擦拭身軀,還不時偷望他一眼,見到那愈加陰冷的臉色,只覺得心下一緊,想要拿起一旁乾淨的衣物遮蔽,卻被千祗邪快一步擋住。
「老頭,已經不疼了,真的,我保證。」像是為了保證般,蘇小小還不忘扭動幾下脖頸,許是她忽略了那貫穿傷的嚴重,動作不大,卻依舊撕裂了傷口,豔紅血跡從那包紮的白紗中隱隱滲出,劇烈的疼痛幾乎讓蘇小小痛呼出聲,不過見到千祗邪那黑到不行的面容,小小頭顱馬上低垂,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久久未聞頂上之人的回應,蘇小小原本因為做錯了事情而低垂著的頭顱此刻微微仰起,卻在見到千祗邪眼底那血光大盛,額角冷汗淋漓的模樣驀然亂了心神。
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淡淡的清香味瀰漫開來,至陰女體鮮血的誘惑她自是知曉的清楚,倒不是害怕,這幾日即便沒有清醒,那不時扯動傷口的疼痛她也知道包紮傷口的人是誰,更何況老頭可能傷害任何人,卻絕對不可能傷害她。
見到千祗邪隱忍痛苦的模樣,蘇小小心一疼,脖頸微微側過,「老頭,我可以的……」她見不得他有半分的難過,如同他一般。
「那個女人說妳失血過多。」暗啞低沉的嗓音響起,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分外的沉重,大手卻驀然摸上蘇小小勃頸處的齒印。新舊有好幾處,看來都是他留下的。
「彩兒說的是彩兒說的,我的身體自己清楚。」算不得溫軟的話語,卻句句印在她心底深處,較之任何的甜言蜜語、任何的山盟海誓還要來的讓她感動。
「我不想看妳了無聲息的躺在床上,我喜歡妳對我笑,和我說話。」千祗邪就是千祗邪,無論是以前的,還是現下被屍毒嗜心的千祗邪,永遠有著自己的堅持,哪怕那份堅持會要了他的命,喜歡的奪取,不愛的摧毀,而蘇小小於他確實深入骨髓的疼愛,自是連奪取都是捨不得半分。
粗糙的指腹輕柔撫摸著那脖頸處的傷口,眼底嗜血的欲望卻愈加的深濃,豔紅的眼瞳彷若染上了一層豔麗的鮮血,紅到刺目。
蘇小小只覺得所有的聲音都哽在喉嚨深處,只能那樣靜靜的對上千祗邪那紅色眼瞳,薄唇輕輕吻了吻千祗邪冰冷的唇角,「老頭,不是說了,此生我不死,你不老嗎?我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