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坦白一件事。」
羅根‧昆恩看著我說:「是嗎?吉普賽女,什麼事?」
我轉換了一下雙腳的重心,「其實我不怎麼喜歡喝咖啡。」
這位斯巴達男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調侃的笑容。「這個妳也許應該早點提出來的。」
是啊!也許我應該早點講的,因為我們現在人都已經在咖啡館裡了。這裡有超大的櫃檯,一大堆舒適的皮椅,精緻的鐵桌,牆上掛了許多天神和女神的畫像,展示櫃裡裝滿了藍莓烤餅、木莓餡餅和令人垂涎欲滴的巧克力起司蛋糕。
卡蒂咖啡館看起來就像典型的爪哇咖啡分店,只不過這裡的一切都是頂級的,而且所有的東西都超級貴;從時髦新穎、嘶嘶作響的濃縮咖啡機到煮出來的咖啡,以及瀰漫在空氣中濃郁的咖啡香,樣樣都是貴得離譜的上等貨。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奢侈品在北卡羅萊納州賽普斯山上的高級店面中,都只是尋常一般的標準配備。魔法學院的學生只肯接受最好的東西,而卡蒂咖啡館就是最受學生歡迎的休閒消遣和公開露臉的場所之一,就像我們今天這樣。
今天下午的課程和活動都取消了,好讓學生晚點能在校內圓形露天廣場中參加大型集會。我不確定這個集會的目的是什麼,不過,現在洛基重獲自由了,我猜教授和職員可能是想說一些讓大家安心的話,告訴我們這些學生,我們在學院裡仍是很安全的。
那一瞬間,有張臉在我眼前閃現了一下,那是我有生以來所見過最恐怖的臉。他的半邊臉完美無瑕,有著一頭金髮和懾人的藍眼,光滑細緻的臉頰;另外半邊卻全被毀容了,平塌下垂的黑髮,一隻紅眼和整個融成一團的皮膚。
洛基是我被迫釋放出來的邪神。
一陣顫慄竄過我的全身。多虧了我的心靈感應魔法,我見過的東西一輩子都忘不了,但洛基的雙邊臉就像燒錄在我的記憶裡似的。不管我在做什麼或跟誰在一起,不管我多想忘掉所發生過的一切,不論我走到哪裡,這位愛搞怪的北歐天神影像就是一直跟著我。他的臉在我教室的玻璃窗上閃現,在我宿舍發亮的書桌桌面上顯露,在鏡子裡反映出微弱的影像,簡直就像棲息在我肩膀上的魔鬼似的。
我又打了個寒顫。今天早上梳頭,突然看到洛基在浴室的鏡子裡對我咧嘴冷笑時,我使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尖叫,他那半張完美的臉往上揚,露出一抹微笑,被毀的那半張臉卻往下垂,露出一種恐怖又扭曲的冷笑——
「吉普賽女?」羅根柔聲問道:「妳的魂飛到哪兒去啦?」
我拋開所有跟洛基有關的思緒,強迫自己對羅根微笑,即使我心裡只想抱緊自己,躲到角落,縮成一團。
「我知道,我知道。」我咕噥的應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不喜歡喝咖啡的。我只是不想讓任何事情毀了我們的初次約會而已,所以當你提議喝咖啡時……」
「妳就順勢答應了。」羅根幫我說完我想說的話。
我聳聳肩。
也許是因為我剛才想到洛基和他隔成兩半的臉,所以當我看著羅根時,又想起我們兩人的差距有多大。簡單來說呢,羅根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加上一雙懾人心魂的冰藍色眼眸,長得真是帥呆了。他身上穿的名牌牛仔褲、藍色毛線衣和昂貴的皮夾克,更襯托出他強健的肌肉和體格。
坐在他身旁,我遜色到簡直就要融入背景中。最好笑的是,我的深褐色頭髮今天還捲得不像話。你可能會多看我的眼睛兩眼,因為我的眼眸是很不尋常的紫色調,但我唯一特別的地方只是脖子上的這串項鍊。
掛在我脖子上的墜子是由六條捲曲的銀絲組成,中央是一塊宛如雪花般晶亮的鑽石。這是羅根送我的聖誕禮物,我幾乎無時不刻都戴在身上,即使它跟我單調的灰色毛線衣、紫格子外套、不算什麼名牌的牛仔褲和運動鞋一點也不搭調,我也照戴不誤。
不只是我們的外表和服飾大不相同,羅根更是校內最驍勇善戰的斯巴達戰士。即使我是希臘勝利女神奈姬親選出來幫她在人間對抗洛基和混沌惡煞的金牌勇士,我卻還在學習怎麼使劍呢!截至目前為止,我做得滿失敗的,因為洛基現在自由了,正打算在這個世界展開第二次混沌大戰。
「吉普賽女,妳知道嗎?」羅根說道,再次打斷我煩惱的思緒。「沒有任何事情能毀了我們這次的約會。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
他摟住我的肩膀笑說:「因為我已經在跟妳約會了啊!」
突然間,我覺得一切都變美好了,我又能正常呼吸了。
就因為這樣,我才會傾倒在這個斯巴達人腳下。羅根既風趣又會調情,固執得要命,有時又讓人氣得半死,但他會說出像剛剛那樣的話。我這麼瘋狂的迷戀上他有什麼好奇怪的?
好吧,好吧!也許幾個月前,剛開始只是一種迷戀,不過在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件之後,我對他的感情很快就加深了,已進展到另一個層次:愛。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我的感覺也是如此。每次羅根對我笑,調侃我,或試圖讓我忘記煩惱時,我心中就會充滿這種溫暖、柔軟、暈陶陶的感覺。
就像現在這樣。
我嘆口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羅根把我攬到他的胸前,什麼話也沒說,但他什麼都不必說。過去幾個月來,我們的關係一直曖昧不明,現在只要能靠近他,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你們準備好要點餐了嗎?」咖啡吧服務生問道。
我們走到櫃檯前,斯巴達男點了一杯三倍濃的濃縮咖啡,因為他愛死了咖啡因的猛勁,我點了一杯石榴蜂蜜熱茶。羅根把手伸入牛仔褲口袋,正要掏出皮夾,不過我速度比他快,遞了一張二十元鈔票給服務生。
「我請客。」我說:「畢竟當初答應說要喝咖啡的人是我。」
羅根點點頭,「的確是妳沒錯,那好吧!吉普賽女,這次讓妳請客,下次換我請。」
我們拿了飲料後,走到店內角落石造壁爐旁的一張桌子前。因為今天下午學生放假,來卡蒂咖啡館的學生不只我們,集會大約半小時後開始,大家都決定來這吃點東西或喝點飲料。
我看見幾個認識的學生,包括羅根的朋友肯西‧塔納卡,他正在跟他的女伴塔莉亞‧皮薩羅約會,塔莉亞是我體育課上一位漂亮的亞馬遜女孩。我對著他們揮手,肯西對我眨眼示意之後,便把注意力轉回塔莉亞身上。
「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一個嘲諷的聲音飄到我耳邊。
我轉向右邊,看到海倫娜‧派斯頓正在瞪著我。海倫娜是位令人驚豔的亞馬遜美女,有著一頭焦糖色的褐髮和眼眸。
自從去年秋天茉莉‧艾斯頓死後,海倫娜就成了魔法學院二年級生中新任的惡毒女王。她跟兩位亞馬遜女生朋友一起坐在鄰近的桌子前,個個都穿著昂貴的牛仔褲、高跟馬靴和緊身毛線衣。她們完美的髮型、珠寶、皮包和臉上的妝都搭配得完美無瑕。
「我還以為羅根的標準比那種貨色要高一點呢!看來我猜錯了,不過,話說回來,男生想要的話,什麼事都——跟任何人都——願意做。」
海倫娜的聲音很小,但她臉上冷酷的笑容告訴我,她希望我聽到她說的每一個字。除了為另一個被她嘲笑的女孩出頭之外,我從不曾跟海倫娜作對,但這樣就足夠讓這位亞馬遜女孩把我放進她要打擊的名單中了。現在每次海倫娜一看見我,就對我擺出傲慢自大的態度。即使我竭盡所能也鬥不過這個亞馬遜女孩,連作夢都想不出能快速讓她閉嘴的反駁語。
海倫娜輕聲跟她朋友說了幾句話,然後她們全都低聲竊笑起來。我不悅地握緊了茶杯。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恨不得擁有亞馬遜人的敏捷速度,這樣我就能拿茶杯丟海倫娜的頭。但她很可能在我還來不及眨眼時,接住茶杯,又把它丟回來。
「不要理她們。」羅根說:「她們只是嫉妒妳跟我在一起。」
我翻翻白眼。「是喔!嫉妒我跟你這個自大狂在一起。」
他漾開了燦爛的笑容,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不管情況有多糟,這位斯巴達人總有辦法逗我笑,即使只是短暫片刻。我胸口那股溫暖喜悅的感覺又增添了其他的情愫。
我們靜靜坐著,聆聽著周遭其他學生模糊的說話聲和咖啡機咕嚕作響的聲音。經過最近幾場戰鬥還能倖存下來後,只是這樣待在羅根身邊的感覺真好,不用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不用擔心惡煞可能潛伏在附近,偽裝成學生、教授,甚至是咖啡店的工作人員。
但幾分鐘之後,我又想起了現實的情況。我正在跟魔法學院全校最帥的壞男孩羅根‧昆恩約會,卻不知道應該要跟他聊什麼。
「那麼……」我說:「大家約會時都在聊些什麼?」
羅根原本注視著濃縮咖啡杯,這時抬眼看我。
我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我是說,你在這方面比我有經驗多了。」
事實上,羅根有男妓的風評,經常一個接一個地更換女友。我呢?在我認識羅根以前,總共只交過一個為期三個月的男朋友。所以約會對我來說,仍算很新鮮的經驗。而且這個斯巴達人有讓每個人喜歡他的那種自然又隨和的魅力,男生和女生都一樣喜歡他。我呢?我的魅力就跟濕襪子差不多。
「我知道我們在學校裡都在聊什麼。你知道的,就是聊武術訓練、洛基可能藏身在哪裡,他什麼時候會來殺我們,我們應該要怎麼阻止他之類的。」
事實上,最後那一句應該是,我要怎麼殺死這位天神比較貼切一點。對,是我,要殺死一位活生生的、會呼吸、會走路、會說話的天神。可不是一般的天神,而是洛基這個幾乎算是魔鬼化身的天神。
但是,幾個星期前,我上次見到奈姬時,她卻交給我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這件事情我還沒對羅根或任何一位朋友說。殺死一位天神,我實在搞不懂女神怎會指望我做這種事情。我都不知道哪一個人有辦法做到,何況我,關‧佛洛斯特,只是一個摸到東西能看見一點事情的怪胎吉普賽女生而已。
羅根一直盯著我看,我發現我再次開口。
「我猜我們可以聊聊,我要怎樣才能提升使用武器的技巧,不過,我懷疑我永遠都追不上你的能力。或者,我們可以聊聊尼克斯,說牠有多可愛。或聊黛芬妮和她的療癒魔法。或聊卡森和他對樂團即將舉辦的冬季音樂會有多癡迷……」
真是胡言亂語,我終於正式跟羅根約會了,結果我卻像上緊發條的洋娃娃般嘰哩咕嚕地胡言亂語。
羅根伸過手來,覆在我仍捧著茶杯的手背上。「放輕鬆,吉普賽女,放輕鬆,妳做得很好,妳不想聊天的話,我們什麼都不用說,能和妳在一起我就很高興了。妳知道嗎?這幾個禮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現在只是放鬆的坐在這裡,感覺就已經很好了。」
他靠在我手背上的手指讓我覺得很溫暖,我能感受到羅根心中的暖意,還有他所有的感情。他的精力、他的英勇、他想跟惡煞戰鬥,還有不計一切也要保護我的決心。這些所有的影像、所有的感情都在我腦中一閃而過,趕走了我對自己、羅根、還有對此時發生的一切的諸多懷疑。
我的吉普賽天賦讓我能知道、看見,並感受到我碰觸到的所有物品的歷史,因此,我必須格外小心我碰觸到什麼東西,尤其是人。我不只一次,手輕輕碰到別人一下,就知道他說的話言不由衷。我跟第一個男朋友的情形就是這樣,當他吻我時,我發現他其實正在想著另一個女生。
但和羅根在一起我就不用擔心這點。我知道這位斯巴達人所有的祕密,他也知道我的。呃,除了那個「關要殺死洛基」的事情之外。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提起這件事,我也不打算說,起碼不是今天,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擔心那些事。現在呢,我只想要好好享受與羅根的約會。
「你怎麼每次都知道要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才會讓我覺得好過些?」我說。
羅根咧嘴而笑,「這只是斯巴達人的另一項殺手本能。我殺女人的本能,就跟殺惡煞的能力一樣好。」
我翻了翻白眼,靠過去捶他的肩膀,結果不小心打翻我的茶和他的濃縮咖啡,液體灑了滿桌,大部分都從桌緣流到羅根的大腿上。斯巴達人立刻跳起來,但他沒有亞馬遜人的敏捷身手,所以還是免不了被濺得一身濕。
「抱歉!」我慌忙站起來,「我真的很抱歉!」
我手伸向桌上的銀架子,本想從架子上抽幾張面紙,結果卻把它也打翻到地上。面紙架鏗鏘喀啦的在地上翻滾好幾回。
等到架子停下來時,聲音才慢慢消失,這時店裡的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看我們。我尷尬地臉頰燒紅,羅根看起來像被一桶水從頭頂上倒下來似的。
「真抱歉。」我又喃喃道歉一聲。
「沒關係。」羅根說道,雙手懸在兩側,避免碰到此時又黏又濕的衣服。「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他朝洗手間走去時,我暗自嘆了口氣,蹲下去撿起面紙架,放回桌面,在架子上抽了幾張面紙,開始清理這堆髒亂的雜物。幾秒鐘後,大部分的人都轉頭回去繼續談天,除了海倫娜和她的朋友們。她們忙著嘲笑我,都沒空聊天了。
我低下頭,不理會她們,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打翻的飲料,然後把自己的手也擦乾淨。我把骯髒的面紙丟到垃圾桶後,回到位子上坐下,在椅子上盡可能縮著身子,低低的癱坐著。截至目前為止,這場約會不是很順利,甚至不如我期望的那般有趣。
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有時候我在想,這或許是我在生活上的專長。
我正忙著想這些事情,沒注意到有人打開卡蒂咖啡館的門,三名男子排成一列走進來。所有人的談話聲再次停下來,我感覺店內的每個人都興起一陣異樣的情緒。
「是都護會的人。」我聽到海倫娜低聲說道。
都護會?那是什麼東東?我從來都沒聽過他們的事情,不過他們顯然認識我,因為那些人正朝我這個方向筆直走來,眼神還緊鎖在我身上。
我全身繃緊,在椅子上坐直起來,納悶地想著,這些人到底是誰,他們想幹什麼。他們會不會是要來攻擊學生的惡煞?因為我想和羅根獨處,所以我將那把會說話的劍維特留在宿舍裡了。我真笨,竟然沒帶武器出來,即使我們只是出來喝杯咖啡,我也應該要帶武器出門的。我早該知道,在魔法學院裡沒有一件事情是單純的,即使是我和羅根的首次約會也不例外。
我眼神掃視著店內,尋找能拿來充當武器的東西,但觸手可及的東西只有桌上的兩個杯子和面紙架。我伸手去拿面紙架,藏在那些人看不到的桌底下,緊靠在我的大腿上。
這已不是惡煞第一次來攻擊我。如果這些人也想攻擊我,我就得想辦法應付。再說了,我只要大叫一聲,羅根就會從洗手間跑出來幫我。
其中一個男人走上前來,俯視著我。他長得還算英俊,一頭金髮和淺藍色的眼睛,但他的嘴唇卻緊抿著,露出不悅的表情,好像隨時都會找到周圍每個人的錯處。他看著我,我注視他好一會兒後,眼神移到他身旁的另外兩名男子身上。其中一個人很高很瘦,另一個人卻很矮,身材看似矮胖,但其實全是堅硬的肌肉。
最奇怪的事情是,這些人的冬衣外面全都套了一件深灰色的長袍。這些長袍讓我想起惡煞經常穿的黑袍。不過這些人並不像惡煞那樣,戴著滑稽可笑的洛基塑膠面具。他們左邊的衣領、靠喉嚨的地方,用白線縫上了一塊標誌——拿著天秤的手。
我以前見過這個標誌,這是刻在校內數學科學大樓底下校園監獄天花板上的符號,薇薇安‧荷莉用來釋放邪神洛基的加爾門中央也有這個符號。我的不安又增強了一級,就我所知,只要跟那個圖像有關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麼說,就是妳了。」第一個男人問道:「奈姬新選的勇士,跟我預期的不大一樣。」
他的聲音柔順,而且深具教養,但他的言語中卻明顯充滿權威性,好像他很習慣大家對他唯命是從。
「你是誰?」我惱火的問道,手指緊抓著不堪一擊的面紙架。「你想幹什麼?」
「妳闖禍了都還不知道,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那名男子繼續嘀咕地說著,當我沒說話似的。
我嗤之以鼻,哦,我當然知道我闖禍了,這陣子我幾乎老是遇到一堆禍事。唯一的問題是,這一次有多嚴重——還有,這次我能不能順利脫身。
這名男子繼續以他那冰冷、批判性的眼神盯著我看,我叛逆的抬高下巴回望他。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這些人想要幹什麼,不管他們想對我做什麼,我才不讓他看出我有多困惑多害怕。惡煞最愛看到這種反應了。我不認為這些人是惡煞,因為店裡沒有人尖叫或試圖逃跑,但他們來這裡準沒好事。我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陣陣敵意,尤其是這個帶頭的人。
這個男人歪著頭說:「我很納悶,他到底看上妳哪一點。」片刻之後,他聳聳肩。「不管怎麼樣,這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改變什麼?」我問道:「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你找我做什麼?還有你們為什麼要穿那種可笑的長袍?」
怒氣讓這個領頭者臉頰上出現一抹淡淡的紅色調,但那位矮小的肌肉男卻悶聲笑起來。領頭者轉過臉去怒視他,另一名男子只好緊抿嘴唇,不過我看得出他胸口抖動著,好像努力嚥下剩餘的笑意。第三名男子似乎覺得很無聊,好像這只是一件他想趕快辦完的差事。
好吧!這件事情確實是越來越古怪了。我望著這些男人的背後,納悶地想著,羅根怎麼這麼晚還沒出來,這時領頭者走近我,眼神中透著怒意。
「關‧卡珊卓‧佛洛斯特,」他以響亮的聲音說道:「妳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