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院（6）：噬魂之火(End)

內文摘要

　　我們的護送車隊朝機場邊界前進，邊界大門護欄的鐵絲網拉開時，我以為惡煞會從外面的半空中突然冒出來攻擊我們。

　　但什麼也沒發生，謝爾蓋毫無困難地將休旅車開出大門。

　　「放輕鬆點，吉普賽女。」羅根看到我臉上的憂慮時說，「有這麼多都護會的人護航，那些惡煞若不是瘋了，就是真的情急到極點才會來攻擊我們。」

　　我瞥了他一眼，「瘋狂和情急就是薇薇安和艾格娜這種人會做的事情，記得嗎？」

　　他露出沉痛的表情，但對這點也沒辦法辯駁。

　　我們沉默地坐在車內，剛開始的這幾哩路中，每個人都專注地盯著窗外，預期惡煞可能隨時會攻擊我們。但駛過好幾哩路，時間分秒過去後，羅根放鬆下來，背靠到椅背上。謝爾蓋還輕聲吹起口哨，外婆則保持沉默。

　　我傾向前去，想看她的臉，但外婆透過擋風玻璃，注視著前方，我感覺不出來她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感覺到有某種古老、了解和守護的力量在她周圍的空中攪動，每次她預見未來時都是這種情形，但那種感覺似乎很快地出現又很快地消失。也許根本不曾出現過。我自己的憂慮加上感應魔法讓我看見和感覺到不存在的事物，這樣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想擺脫這種緊張的能量，於是往後靠到椅背上，手指敲打著維特的劍柄，同時小心不去戳到他的眼睛。我仍注視著窗外，不過，我們已經離開了空曠的機場，現在正開進一片樹林。狹窄的雙線道兩旁，簇擁著濃密的樹林，光禿的深褐色樹枝看起來有如骨頭般糾結成塊，在持續不斷的微風中前後搖擺。

　　我們的車開得越遠、越靠近學院時，其他人就越放鬆，我卻反而越來越緊張。沒有任何事會這麼容易的，尤其是有關惡煞的事情。

　　「別擔心，吉普賽女，」羅根重複道：「再開幾哩路，我們就回到學院了。」

　　我點點頭，只是我的手指這時已經握住維特的劍柄。劍的眼睛仍然張開著，不過他只能看到車子的頂篷。但我知道如果惡煞來襲的話，他一定能隨時應戰。

　　我們繼續開著，前面那輛廂型車減速後停下來。我又緊繃起來，後來發現萊納斯是碰到停車標誌，準備要左轉，因為這條路到這裡就無法再往前走。一輛黑色大卡車朝另一個停車標誌直接開過去，朝廂型車右邊的角度開去，也就是從我們要左轉過去的那條路上開過來。我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那位駕駛揮手叫萊納斯先轉彎。

　　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我的不安感又升高一節。這個情況感覺就是有點不對勁，更糟的是，這讓我想起……某件……我以前見過的某件事情……但我一時就是沒辦法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事……

　　我的目光緊鎖在廂型車旁邊的停車標誌上，一個記憶突然從我腦中黑暗的角落冒出來，我想起另一個交叉路口，另一個時刻——那時薇薇安命令裴斯頓‧艾斯頓用他們的休旅車去撞我媽的車，好讓他們趁機偷襲並殺了她。

　　我突然明白在機場看到的那名惡煞只是假警報——他們設下這個計謀，刻意要我們開到這個地點來。

　　「叫萊納斯停車！這是陷阱——」

　　就在我開始大喊時，我知道已經太遲了。

　　萊納斯慢慢將廂型車開出叉路口，正要轉彎。原本開空檔停在那裡的黑色卡車卻立刻加速衝過去，撞向廂型車的側邊，使它橫向滑行。謝爾蓋咒罵一聲，踩下油門，想靠近那輛車和我們的朋友，但他沒想到在第一輛卡車後面還有第二輛黑色卡車。

　　那輛卡車正加速朝我們這邊衝撞過來，我甚至還沒時間再吸一口氣來尖叫，另一輛卡車已經撞上我們。

　　

　　一時間，整個世界天昏地暗。

　　過了一會兒之後，休旅車停止翻轉，我立刻回到現實，甩掉腦中迷濛的暈眩感，望向羅根。他承受了最嚴重的撞擊，他那邊的車身有如被人踩扁的鋁罐。他左側的臉被震碎的車窗玻璃傷得滿面血跡，碎玻璃刺進他的皮膚，他的身體扭曲成怪異的角度。

　　「羅根？」我叫喚道：「羅根！」

　　我原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但他虛弱的咳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

　　「吉普賽女？」羅根啞聲說道，手摸到脖子上，好像那裡很痛似的，可能是因為撞擊受的傷。「發生了什麼……」

　　「惡煞。」我以陰鬱的聲音低語道。

　　我的喊叫聲和羅根的聲音叫醒了其他人，在前座的謝爾蓋低低呻吟一聲，外婆也是。謝爾蓋的臉被割傷，跟羅根一樣滿臉血跡，但外婆似乎沒有半點擦傷。我也沒受傷，因為我們倆都坐在沒有受到撞擊的這一邊。

　　因為每個人似乎都無大礙，於是我傾身向前，從碎裂的擋風玻璃望出去。幾個穿黑袍、帶彎刀的人影已經從那兩輛卡車內下來，此時正朝載著古物的廂型車前進。這還不夠糟，讓我的心更加揪緊的是，馬路右邊的樹林裡有越來越多惡煞蜂擁而出，還包括兩個熟悉的人影。

　　其中一名惡煞女孩跟我同樣十七歲，赤褐色的捲髮，漂亮的五官，眼眸是驚人的金色。另一名惡煞是苗條高挑的女人，一頭金髮和鮮豔的綠眼，異常美麗。

　　薇薇安‧荷莉和艾格娜‧昆恩。

　　這兩個惡煞頭子都來了，我的敵人就在眼前。

　　而且她們不是獨自前來。

　　還有一群惡煞，幾隻黑鵬鳥從密林裡飛出來，有的大鳥甚至比撞擊我們的卡車還大隻。即使從這麼遠的距離，我也能看出牠們身上烏亮黑羽毛上的紅色線條，牠們晶亮的眼眸深處更燃燒著惡煞紅火光。

　　艾格娜揮了一下左手，下了一道明顯的指令，隨後幾名惡煞便成群湧向前面那輛廂型車。另一小群人脫離主群，從我的休旅車外走過去，無疑是去對付從我們身後那輛車內爬出來的都護會警衛。即使在緊閉的車門內，我也能聽到尖銳金屬兵刃交擊的鏘鏘聲。

　　我微微瞇起眼睛，心中燃燒著怒火，突破因撞擊產生的迷濛錯亂感。薇薇安和艾格娜都在這裡，又來傷害我的朋友了。

　　她們休想得逞，尤其別想得到那些古物，只要有我在，我絕不讓她們得手。

　　「吉普賽女？」羅根又啞聲問道，他臉上的藍眼睛顯得茫然不已，難以聚焦。「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待在這裡！」我喊道，「不要動！」

　　我解開安全帶，握緊維特，打開車門，衝出休旅車。

　　

　　感覺儼如走進戰場一般。

　　一陣陣的尖叫聲、吶喊聲、廝殺聲和喊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還夾帶著持續不斷的、刀劍交擊的鏗鏘聲，偶爾某隻黑鵬鳥會發出尖銳的呱呱聲。鮮血的銅臭味混著輪胎的燒焦味，因為惡煞急速旋轉輪胎，累積足夠的速度後才衝撞裝載古物的廂型車和我乘坐的休旅車。

　　我踉蹌得走上前去，感覺天旋地轉，全身發痛。我發現因撞車產生的腦震盪比我預期的還嚴重，但我硬是拋開那種暈眩感，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廂型車上。

　　此時薇薇安、艾格娜和黑鵬鳥站在路邊觀看，其他惡煞則包圍住廂型車。顯然車子的後門鎖住了，因為其中一名惡煞從黑色長袍內拿出一根鐵棍，正試著要撬開車門。

　　廂型車的左面跟我們這輛休旅車一樣被撞凹了，但我沒看到萊納斯、伊納里、奧利佛或阿列克的身影，所以我不知道他們在撞車後受了多重的傷。

　　我冒險回頭看了一眼，一些惡煞包圍住車隊殿後的那兩輛休旅車，正跟從車內跳出來的都護會警衛戰鬥中。愛子在惡煞群中，有如風中飛舞的落葉般旋轉著身子，竭力想攻破惡煞的圍堵，趕去裝載古物的廂型車那邊幫忙。其他所有的都護會警衛也有同樣的想法，但介於他們和廂型車之間的惡煞實在是太多了，我知道他們沒辦法及時打敗這麼多惡煞戰士趕過來。

　　那現在就得靠我了。

　　「惡煞，」維特以低沉、嗜血的嗓音說道，「終於，終於有惡煞可殺了。關，妳還在等什麼？快攻！快攻！快攻過去呀！」

　　我很了解他的感受，「樂意之至。」我低聲回應。

　　我握緊劍柄，走上前去。薇薇安、艾格娜和其他的惡煞都專注地看著某人撬開裝載古物廂型車的後門，顯然認為在這麼猛烈的衝撞下，休旅車內的每個人肯定都失去了戰鬥能力，所以他們壓根沒有回頭朝我這邊看。

　　「快把車門撬開！」艾格娜在一片騷動中喊道，「動作快點！趁都護會的人叫援軍來之前趕快動手！」

　　廂型車離我約五十呎的距離，我才剛走過被撞的休旅車前端，就從眼角瞥見一抹黑影。有名惡煞站在車子的另一頭，守在那裡以防有人從車子裡出來。他高高舉起劍，準備朝我的頭頂砍下來，但我往前一揮，用維特刺中他的胸口。惡煞立即癱倒在地。

　　「這才是我的好女孩嘛！」維特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再戰下一個！」

　　我寧願不要再戰，但另一名惡煞已經注意到我打敗了她的朋友，正朝我這邊跑過來。不過，我再次打敗另一名戰士，她也倒下了，抓著被我刺中的肚子呻吟著。但跟這兩名戰士打鬥，讓我損失了一些寶貴的時間，我沒有比剛下車時更靠近廂型車——

　　嘎吱！

　　惡煞的鐵棍終於撬開廂型車的後門。一定是某個維京人用他的蠻力協助惡煞進入車內。他從車窗縫隙中伸手進去打開第二個車門上的鎖，隨後第二道門也被打開了。惡煞很快就會拿到那些裝著古物的板條箱，搬到黑鵬鳥背上，帶著古物消失在樹林中——

　　奧利佛和阿列克從廂型車後座衝出來，跳進那群最靠近門邊的惡煞。阿列克手中拿著洛斯蘭之劍，對著從四面八方靠近他的惡煞揮舞雙劍。

　　在此同時，奧利佛也用拳頭打了一名最靠近他的惡煞，這一拳把那個惡煞手中的劍給打掉了，隨後奧利佛把劍轉個方向，用對方的武器刺中他自己的胸口。斯巴達人天生就有這種駭人的本領，不管拿到任何武器或是任何物品，很自然就知道要如何拿它殺人。

　　不過，儘管奧利佛有斯巴達人的本領、阿列克有博加提爾人的勇猛，他們還是一樣會輸。

　　許多惡煞從三面包抄他們，奧利佛和阿列克畢竟寡不敵眾，被圍堵在廂型車後面，動彈不得。我知道惡煞遲早會制服我的朋友們，即使我加入戰局，也不足以幫他們解圍，惡煞實在太多了，我情急之下，東張西望，拚命想找到一個能幫助奧利佛和阿列克的辦法，至少給他們一個戰鬥的機會。但眼前我只看到被撞凹的車子、惡煞和他們帶過來的黑鵬鳥——

　　我的目光鎖定在那群大鳥上，惡煞把牠們留在通往森林的路面上。原本看守黑鵬鳥的那些惡煞也加入戰局去對付奧利佛和阿列克，所以那些鳥獸只是耐心地站在一旁，等著戰士爬到牠們的背上，再飛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我對黑鵬鳥所知不多，只知道牠們跟尼米亞猛獅、芬里爾狼和埃爾鷲頭獅身獸一樣巨大、強壯，而且致命的危險。但我腦中突然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也許……只要我能把這些黑鵬鳥嚇跑，至少能把一些惡煞從奧利佛和阿列克身邊引走。

　　這是我在匆促間能想出的最好辦法，雖然不甚完美，卻是我唯一的機會，也是我朋友們唯一的機會。

　　於是我走出路面，朝那個方向快步跑過去，靴子踩在堅硬的雪塊和冰凍的落葉上時，在心中想道，我的個子小得可憐，現在竟不自量力，妄想去驚嚇體積龐大、一口就能吃掉我的神話怪獸。

　　「妳在做什麼，關？」維特叫道，「打架要去那邊打呀！」

　　「你等著看吧！」我高聲喊回去。

　　聽到我的喊叫聲，薇薇安的頭突然轉向我這邊。她驚訝得張大嘴巴，黃玉般的眼睛燃起惡煞紅的火焰。她搖了一下艾格娜的手臂，手指著我這個方向。艾格娜的嘴唇抿成一直線，把薇薇安往前一推，顯然在命令這個惡煞女孩來殺我。薇薇安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稍後才穩住自己。

　　但我把她們兩人全都拋在腦後，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黑鵬鳥身上。有兩、三隻大鳥發現我正朝牠們那邊跑過去時，頭左右轉來轉去，好像在納悶，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是啊！我自己也一樣滿頭霧水。

　　我深吸口氣，用肩膀朝最靠近我的那隻黑鵬鳥撞過去。這感覺就像撞到一面溫暖的磚牆，我反而被牠的身子給彈回來，踉蹌得倒退好幾步。但我又深吸一口氣，朝同一隻黑鵬鳥撞過去，這一次黑鵬鳥往右邊跳開幾呎，好像當我是隻煩人的小蟲子，拍動著翅膀，想把我趕走。我彎身閃躲，不過黑鵬鳥柔軟的羽毛還是擦到我的鼻子，這種怪異發癢的感覺讓我很想打噴嚏。

　　好吧！看來我得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才行，尤其我看到薇薇安已經朝我這邊跑過來，她手中握著那把會說話的彎劍露克瑞蒂雅，在她身後飛揚的黑袍宛如一陣死神的雲霧，正要來促成我的死亡。

　　於是我舉起維特，衝進黑鵬鳥群中。

　　「飛呀！」我大喊道，「快飛！快飛！快點飛走啊！」

　　我揮舞著手中的劍，但並不是真的想傷害這些怪獸，只是想引起足夠的騷動，讓牠慌亂飛到空中，最好是飛進圍堵奧利佛和阿列克的那群惡煞中。可是所有的黑鵬鳥只是在我旁邊跳來跳去，好像在玩怪異的「跳房子遊戲」，就是不肯飛走。

　　於是我勇敢的更靠上前去，手中揮舞著維特。這一次，我的刀刃邊緣劃到其中一隻鳥獸的翅膀。

　　那隻黑鵬鳥痛得尖叫幾聲，從我面前跑走。牠慌亂之間，撞到旁邊的另一隻黑鵬鳥，引起一連串的激烈反應。一秒鐘後，所有的黑鵬鳥都驚慌騷動起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在那群大鳥之間，彎下身去，雙手抱頭，想盡量保護自己不被這些拍動的翅膀、黑色的鳥嘴和長爪傷到。

　　那些黑鵬鳥心中的想法都一樣，陸續踏上柏油路，像飛機在跑道上聚集足夠的衝力，準備起飛一般。那些正在跟奧利佛和阿列克打鬥的惡煞們聽到黑鵬鳥驚慌尖銳的呱呱聲後，全都驚訝的轉過頭來。有些惡煞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黑鵬鳥群驚逃的路線上，大鳥紛紛衝進惡煞堆中，撞倒好幾個人，正好給奧利佛和阿列克一點喘息的空間。

　　我笑了起來，看來事情比我預期得還順利——

　　「關！」維特叫道：「小心！」

　　我彎身一閃，一把刀刃正好掃過一秒鐘前我的頭所在的地方，我本能地轉身，立刻站直起來，舉起維特。

　　鏘！

　　我的劍及時擋下薇薇安的攻勢，才沒讓她的武器把我的頭切成兩半。我們站在那裡，來回交手了好幾招，兩把劍互相摩擦，朝四面八方噴出紅色和紫色的火花，露克瑞蒂雅和維特也不時謾罵羞辱對方。

　　「骯髒的小蝌蚪！」露克瑞蒂雅罵道。

　　「愛說大話的火柴棒！」維特也吼回去。

　　我沒去聽這兩把劍的吵架聲，把注意力放在薇薇安身上，她漂亮的臉龐此時跟我的一樣，因憎恨扭曲變形。

　　「妳就是非要跑來這裡搗蛋不可是不是，關？」薇薇安低聲吼道：「妳又搞砸一切了！」

　　「哦，拜託，小薇，」我反唇相譏，「妳知道除非邀請我，否則派對就不成派對了。」

　　她大喝一聲，朝我揮拳，想用她華爾基莉人的蠻力打碎我的下巴，但我橫跨一步，閃過她的拳頭，並舉起劍再次反擊。

　　鏘，鏘，鏘！

　　鏘，鏘，鏘！

　　鏘，鏘，鏘！

　　我和薇薇安不停地戰鬥著，在馬路邊前後移動，我們的靴子踢翻了厚重的雪塊，接著又踢到底下堅硬結凍的泥土。

　　我從眼角處瞥見一抹翻動的灰影，發現萊納斯和伊納里終於從廂型車前座走出來，現在正幫忙奧利佛和阿列克打擊惡煞。有了這兩個男人的協助之後，情勢對我的朋友們更加有利，不消多久，他們四個就會除掉其餘的惡煞。在我身後的愛子和其他都護會警衛也穩定地沿路打敗一群惡煞，朝這邊靠過來。

　　「妳應該現在就趕快投降才對，小薇，」我對她冷笑道，「也許，只是也許，都護會的人會在處死妳和艾格娜之前，讓妳們多活幾天。」

　　「絕不！」薇薇安嘶吼道，「我死也不投降——」

　　「薇薇安！」艾格娜大喊道，「我們該走了！快點！」

　　「不，妳別想走！」另一個聲音響起。

　　我轉過頭去，發現外婆已從休旅車內走出來了，她雖然步伐有點不穩，但正以她最快的速度跑向艾格娜，皺紋滿佈的手中握著一把劍。

　　薇薇安的金色眸光在我和外婆之間來回穿梭，隨後瞇起眼睛。「關，這件事情還沒完！」她怒道。

　　薇薇安將手指放到嘴裡，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一個黑影從我們頭頂上飛過，黑鵬鳥從天而降。我還以為我把所有的黑鵬鳥都嚇跑了，但薇薇安的坐騎顯然比其他大鳥更加訓練有素，因為牠在薇薇安身旁降落時，一副泰然自若，毫不受周遭戰局影響的樣子。我再次攻擊她，決心不讓她再次飛走——

　　薇薇安又吹一次響亮尖銳的哨音，黑鵬鳥拍動單邊的翅膀，把我擊倒在地。我受到嚴重的撞擊後，眼冒金星。

　　然而，我還是舉起劍來，擔心薇薇安可能會趁我防衛力減弱的時候結束我的性命，但她正忙著爬上黑鵬鳥的背，又拉艾格娜上去坐到她背後，所以沒空攻擊我。

　　薇薇安抓著綁在大鳥身上的黑色皮韁繩，用力一甩。

　　即使我已經爬起來，但我知道要阻止她逃走已經太遲——這次又被她們給逃掉了。

　　「飛！」這一次，大喊這個字的人不是我，而是薇薇安。「飛！飛！快飛！」

　　黑鵬鳥發出響亮的尖叫聲，用力拍動翅膀一次後就疾衝上天，載著薇薇安和艾格娜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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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護送車隊朝機場邊界前進，邊界大門護欄的鐵絲網拉開時，我以為惡煞會從外面的半空中突然冒出來攻擊我們。

　　但什麼也沒發生，謝爾蓋毫無困難地將休旅車開出大門。

　　「放輕鬆點，吉普賽女。」羅根看到我臉上的憂慮時說，「有這麼多都護會的人護航，那些惡煞若不是瘋了，就是真的情急到極點才會來攻擊我們。」

　　我瞥了他一眼，「瘋狂和情急就是薇薇安和艾格娜這種人會做的事情，記得嗎？」

　　他露出沉痛的表情，但對這點也沒辦法辯駁。

　　我們沉默地坐在車內，剛開始的這幾哩路中，每個人都專注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