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無無大法
用五根手指就能夠算得出來從古至今的「廢神」有幾位,痞子天神花鷹就是其一。
「廢神」最後一項儀式,就是由大天神將那位天神在天界的記憶給消除,讓他們在人界有個新的開始。
花鷹為了不讓「絕望炸彈」爆開,自願廢神用神力來換取世人的平安,大天神雖然非常不捨,但規定就是規定,如果連大天神都不遵守,那就會亂了天界秩序,和壞神無異。
「花鷹,你真的是一位讓人猜不透的天神啊!居然願意做如此的犧牲,該給你什麼新的身份呢?」大天神用手指輕敲著腦袋想了想,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窺視人界說道:「嗯嗯!那工作應該很適合你!」
正當大天神準備將視線抽離底下的人界,背後冷不防被襲擊,大天神慘呼一聲倒在地上,偷襲者冷笑道:「哼哼!老傢伙你就好好睡吧!我祈福的時代來了。」
※※※
天牢。
「靠!為什麼我總是有被偷窺的感覺啊?」阿蛇盤坐在用石頭砌成的床上,這間牢房有兩張床,但他總覺得與他相對的那張床上,好像也有人坐在上面。
阿蛇停止呼吸,仔細聆聽室內的聲音,果然除了空氣流動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很奇怪嗎?」一道雄渾的聲音在室內震得迴盪不已,阿蛇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憋在口中的氣頓時全數洩出。
「嗚!是誰……是誰在說話?」阿蛇快速轉動眼珠,不算小的房間被他掃描過一遍,但就是無法察覺聲音的來源。
「這裡就只有你,當然是你在說話啊!」低沉的聲音又來了。
「我?」阿蛇的臉色非常難看,難道說自己被關到精神分裂了?那個聲音是自己在自言自語?
「對!就是你!」
這次的聲音近在阿蛇眼前,阿蛇的面前出現一片直立的流動水紋,就像石頭丟入水面產生的漣漪,一張蒼老的臉孔在水紋後若隱若現。
「啊!」阿蛇的身子向後倒,突然出現的臉孔實在太可怕了。
水紋和臉孔瞬間消失,阿蛇眨了眨眼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不是幻覺,但也可以說是幻覺。」那聲音像是能夠洞穿阿蛇的心思說道。
阿蛇已經不想做任何反應,他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了,四肢張開躺在石床上,兩眼發直死瞪著天花板。
「呿!不好玩。」水紋這次在阿蛇身旁擴散開來,隨著水紋越來越大,一個老人出現在阿蛇面前。
「喂!別裝死!」老人用腳推動阿蛇的身體。
阿蛇緩緩轉動那對死金魚眼看著老人,下一秒又將頭轉了回去,一副完全不屑的態度。
「哎呀!竟敢不理我,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老人加重腳力說道:「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無神耶!我成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
「無神?」阿蛇睜大的雙眼突然變得有神,他彈起身子看著老人說道:「你是無神漢格斯?那……那另一個『無神』又是誰?」
老人皺眉說道:「什麼另一個無神?全天下就只有我一個無神漢格斯!」
頓了一會兒老人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我明白你說什麼了,我被大天神給關在這裡時,有聽說他們要找其他神來喬裝我,嘿!你該不會見到假的無神了吧!」
阿蛇差點被搞糊塗,不過自己戰神的身份也是假的,那另一個無神是假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今天心情好,說吧!你是怎麼進來的?犯了什麼錯?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老人看著一臉納悶的阿蛇。
這名老人的確是無神漢格斯,他被大天神給關在不見天日的天牢裡,但因為他的形體界於「有無」之間,時而出現時而幻滅,因此阿蛇才會隱約覺得有人在窺視他。
只有天界成員才會被關在天牢,因此無神漢格斯才會猜測阿蛇一定是做了什麼違抗天界的事情,才會和他關在一起。
「我……我……」阿蛇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何會被關在這裡,不過他還是很快地交代事情的經過,包括他假扮戰神,卻被壞神聯盟的「另一個」無神給識破。
「嗯!嗯!」漢格斯聽完之後點點頭說道:「大天神那老傢伙真善於攻心計,居然想到利用我的身份混入壞神聯盟。」
阿蛇聽漢格斯稱呼大天神為「老傢伙」,吐了吐舌頭不敢答話。
「我跟大天神非常有淵源,就算我當面罵他兩聲,他也不敢還嘴,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蛇。」
「喂!阿蛇,你信不信我有辦法把你給弄出這狗屁天牢?」
阿蛇略一遲疑,漢格斯為什麼會問這個不像問題的問題?若真的能逃出這天牢,他早就出去了不是嗎?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信,好吧!我們關在一起也是有緣,我就把我的『無無大法』傳授給你,不然等到我死之後,這套神功就失傳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唉!」
阿蛇還是不明白漢格斯在說什麼,不過漢格斯應該就是要像武俠小說那樣傳授他曠世絕學,那個什麼『無無大法』說不定很威,學會之後就不用怕花鷹了,嘿嘿嘿!
「我信!我信!你快把那什麼『無無大法』傳授給我啊!」阿蛇用非常真誠的表情快速說著。
「嗯!既然你相信的話……」漢格斯認真說道:「那我就不用傳授啦!」
「喂!」阿蛇的表情驟變,一副要瞬間咬死漢格斯的狠樣。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瞧你那麼想學就覺得很有趣,『無無大法』可說是世界上最難學的一種招式,像你剛剛的態度,就絕對學不起來。」
「為什麼?」
漢格斯乾咳了一聲說道:「因為『無無大法』的心法,就是『無所謂』、『無差別』、『無法度』,你要是太渴求某件事情,就違背了『無所謂』的心法。」
阿蛇眼睛瞇成一條線,心裡想著這什麼爛心法啊?尤其是最後一個「無法度」,分明就是台語直接翻的,這樣也可以當心法?
「好!我們再來一次。」漢格斯問道:「你真的想學『無無大法』嗎?回答我!」
「哼!」阿蛇一臉鄙視冷笑說道:「誰想學這麼鳥的功夫啊?」
「啊!」漢格斯大叫了一聲說道:「恭喜你跨過了第一關『無所謂』的障礙,你果然是學習『無無大法』的練武奇才啊!」
「這樣也行?」阿蛇心裡更加看不起「無無大法」。
「不過『無無大法』越往上越難練,若說第一關『無所謂』要練三年,那第二關『無差別』就要練五年。」漢格斯非常認真說道。
「蛤?這種三秒鐘就可以練成的招式要練三年?你騙小孩啊?」
漢格斯搖頭說道:「不!我看得出來你的資質比一般人要好上數倍,只要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當我的傳人。」
「可以不要嗎?」阿蛇苦著臉說道。
「看來你還不是很相信『無無大法』的威力,那就先讓你見識一下吧!」
漢格斯說完之後現出全部身形,阿蛇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高大,魁梧健壯的身材和他已經花白的頭髮完全不搭,只見他突然大叫一聲:「根、本、沒、有、人、能、關、得、住、我、無、神、漢、格、斯。」
整間牢房突然像是七級地震般搖晃起來,石牆的縫隙落下粉塵,阿蛇因為劇烈搖晃整個人從石床跌了下來。
「唉呦喂呀!」阿蛇一屁股坐在堅硬的地板上,原本瞇起的眼睛睜開之後發現室內起了變化。
「啊!」阿蛇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依舊高舉雙手的漢格斯說道:「這裡……這裡是哪裡?我們……我們瞬間移動了嗎?」
原本牢房內難見天日,微弱的光源顯得十分珍貴,但現在兩人身處的地方不但能夠看見蔚藍的天空,就連皮膚的毛細孔都能夠感受到微風的流動。
「你仔細看清楚。」漢格斯放下雙手,他滿頭的白髮和長鬚根根直立,阿蛇從下方的角度看上去,宛若藍天中的幾絲放射狀白雲。
漢格斯現在的外貌和剛剛天差地遠,在他剛現身時,阿蛇覺得他像極了一個衣著寒酸的拾荒老頭,雖然服裝未變,但現在不可一世的狂態讓阿蛇差點跪下對他膜拜,這就是高級天神的威力吧!
「這裡……」阿蛇環顧四週,冰冷的石牆和石床已經不見了,但放眼看去的景象,還是在一座海島上,而這座島似乎就是自己和幾位壞神潛入的天牢。
「我們還在這座島上。」漢格斯嘴角微微上揚。
「嗯?那怎麼會……」阿蛇張大了嘴,腦子裡浮現唯一的答案,但那答案太過驚人。
「這就是『無無大法』,能夠把任何東西變成……無。」
漢格斯剛剛催動無無大法將天牢變不見,他這能力亦正亦邪,和花鷹全然正面的力量不同,無無大法就像是一把刀,能夠殺壞人也能夠傷好人,因此壞神聯盟才會延攬無神的加入,豈知加入壞神聯盟的竟是假扮成無神的戰神。
「想學嗎?」漢格斯的白髮慢慢變軟然後垂了下來,他的外貌好像起了一點變化,但阿蛇還是說不出那些微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