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動物診所病歷記錄簿 第五季（上）

駱賽拖著他的小行李箱，回到了歐洲小鎮。

啊，回來了，我可愛的小診所！

喲，瞧那蔓藤，長得是那麼的繁茂，等一下！都快把診所給湮沒了好不好！俄耳，你離開前是不是給它們下了什麼肥料啊？診所看上去都快要像住著亡靈的古屋了！

嘿，隔壁來了位新鄰居？太好了，至少斜角巷般的旮旯窩不至於這麼森森寂寞了。欸？還有狗吠聲，鄰居家也養了小狗狗嗎？太好了，俄耳和特洛斯終於不用寂寞，可以跟小夥伴一起玩鬧了……慢著，這個「內有惡犬，非請勿進」的牌子是腫麼一回事？！

回到了歐洲小鎮的醫生，依然繼續著他無比悲催的人生。



《病歷紀錄一百零二頁：我可愛的動物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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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古老的歐洲小鎮，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時期，即使如今在四周已建起了鋼筋混凝土的各式漂亮現代化建築，但舊城區卻未被改動，以安逸、寧靜，並遠離城市的煩囂存在於小鎮的深處。

結構鬆散的古老建築，沒有摩天大廈的壓迫感，在它們之間的蜿蜒小街穿行，幾乎就像走進了迷宮。

連鳥兒都還沒睡醒的清晨，夜霧還籠罩著這座小鎮……

「喀啦啦啦──」

不太好使的行李箱滑輪劃拉過石頭街面的聲音，惹來了這附近「居民們」的抗議。

「喵嗚！──」一隻剛瞇了眼睛的黑色貓咪嚇得直接炸毛，尾巴豎起老高，一扭屁股蹦下牆頭。

「汪汪！！──」一頭在垃圾箱裡翻找食物的流浪犬抬起頭大叫，不過很快就夾著尾巴跑走了。

「唧──」一隻躲在地洞裡的小老鼠好奇地探頭，隨即「咻」地縮了回去。

「呼呼──」牆角的黑影響起了野獸的低喘聲……晨光還未升起，夜的深色還沒完全褪去，有些隨著黑夜而至的東西並沒有離開，黑暗的深處，一雙雙綠幽的瞳孔，貪婪地盯緊石板街上移動的人影，一隻鋒利的黑色爪子，已迫不及待地伸出黑暗，摸向被路燈拉長的人影的頭頂。

可那鋒利的指尖還沒來得及觸碰人影一星半點，就被一隻厚重的靴子給踩住了。一頭褐髮的高個子青年抱臂低頭，撇嘴冷哼道：「小樣兒，動手之前有沒有先打聽清楚，這是誰的地盤？」

「──」鬼魅細長的身體瘋狂地扭動，可是因為爪子被狠狠踩住了，怎麼也逃不掉，它猛地張開大嘴，兩排黑森森像鱷魚一樣鋒利的牙齒，威脅地向踩著它的傢伙咆哮。

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翹，青年挖了挖耳朵：「嘿，還是只拎不清的！」他突然一壓身，整個人在瞬間變成一頭黑色惡犬，肩胛上長出來的是兩條長脖和兩顆腦袋，一顆腦袋輕輕啟齒，牙縫間牽引出銀絲狀的唾液，一滴落在地面，「嘶嘶──」瞬間湧出了泡沫，地表轉眼就被劇毒腐蝕出一個小坑來。

另一顆腦袋更直接了，無比凶暴地張開嘴巴，露出了了剪齒咬合的利牙，其鋒利的程度毫無疑問可以咬穿龍的堅韌皮肉，比鬼魅更凶猛的咆哮，還帶著地獄火的黑焰，被牠咆哮噴出的火焰氣息噴到的鬼魅，直接就炮灰了。

在黑暗陰影中，那些剛才還放肆覬覦生靈的眼睛，立馬驚恐地紛紛縮回漆黑之中，再也不敢冒頭。

「特洛斯，你就不能斯文點嗎？」合起滿是劇毒唾液的嘴巴，凶犬的其中一顆腦袋收斂了凶相，一抖脖子，頸部不再棘毛倒豎，線條變得流暢順滑，優雅的輪廓保持了內斂的力量，但姿態卻變得更為驕傲和優雅，這是一頭無論是體態還是氣質，都完全達到ＡＫＣ國際標準的杜賓犬。

只不過旁邊那個腦袋就完全失格了，那副凶巴巴地不知收斂的模樣，嘴角還「呵哧呵哧」地漏出絲絲焦煙的氣息，完全就是生人勿近、誰敢惹我就一口地獄火噴死他的惡犬模樣，估計拉出去遛都有問題。

「還敢打醫生的主意？真是……嗯……哦，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睛！」

「……特洛斯，我發現你從醫生的家鄉回來，中文水準提高了不少呢！」

「那是！我是普通的狗嗎？老子可是傳說中的地獄雙頭犬！哇哢哢汪汪汪──」剛才還凶神惡煞生人勿近的炸毛惡犬，瞬間變回傻傻大狗臉，還得瑟不已地搖頭晃腦，小小短尾巴更是不受控制地搖搖搖起來。

俄耳翻了個大白眼，牠還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嗎？背包裡面放著的由網遊神獸戰友們饋贈的那本《中國俗話大全》，特洛斯一開始對之嗤之以鼻，可在牠翻的時候，特洛斯在旁邊假裝打瞌睡，其實一直睜著一隻眼睛在偷瞄。

牠們雖然有不同的腦袋，卻共同擁有同一個身體，可是說特洛斯翹起個小尾巴，俄耳都知道牠是想便便還是尿尿，牠那點小心思，又怎麼瞞得過俄耳？

不過俄耳懶得拆穿牠，牠揚起長長的脖子，聞了聞空氣中氣味。

儘管鬼魅已經被牠們嚇跑了，但殘留在巷子裡的空氣依然帶著冰冷冷的森森氣息。這種冷，是一種冷得讓鼻腔都有種凍僵的森寒氣息，讓俄耳瞬間想起牠們出生的地方，被三重漆黑厚幕覆蓋的天空，不要說陽光，就連奧林匹斯山的聖光也無法穿透，三堵連泰坦巨人也無法跨越的銅牆將此地重重包圍，那裡，就是地獄雙頭犬出生的地方──無限黑暗深淵地獄，塔耳塔洛斯（Tartaros）。

「特洛斯……」側過來的錐形杜賓犬頭部，鼻子到外耳幾乎如一條筆直直線的側臉，半隱在陰影中，更顯凝重，「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太奇怪了！」

「你也發現了……」

特洛斯就像看到了諸神黃昏般驚恐地嗷嗷叫：「這家寵物商店居然這個時間都沒開門！帶去的牛奶球雜錦牛肉口味成犬糧已經全部吃光了怎麼辦！？還有雞肝餅乾、牛肉條、芝士粒什麼的，全部都已經沒有了！！」

牠猛地想起來，臨走的時候牠把診所所有的狗糧和零食庫存都清空了，而且還全部吃了個精光，這是要餓死的前奏嗎？！諸神的黃昏都沒有那麼恐怖啊汪那個汪！

「……」

「汪嗚──疼、疼、疼！俄耳，你咬我幹什麼……」

被咬了耳朵的特洛斯嗷嗷叫，俄耳叼住特洛斯一隻尖耳朵使勁甩了幾下：「你這個笨蛋！就知道吃！你難道聞不到空氣中有些不尋常的氣味嗎？」

「汪……」特洛斯被提醒了之後，連忙四下嗅了嗅，杏仁狀眼瞳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這是──死亡的氣息？」

「就是這種氣息把地獄的鬼魅吸引來了。」俄耳稍稍俯下脖子，帶著一種警戒的姿態打量平靜的四周。

自從來到人間，生活在駱賽的身邊，無論是俄耳還是特洛斯，都幾乎快要遺忘掉那個漆黑不見天日的塔耳塔洛斯，而這種滲透了地獄每一個角落的死亡氣息也彷彿早已離牠們很遙遠。

這個時候突然聞到這股氣息，讓俄耳猛地警醒過來，是誰，帶來了這死亡的氣息……

雙頭犬全身的肌肉收緊出現了隨時撲咬的狀態，俄耳的目光更加銳利，耳朵豎起，對周圍的氣味、景象，甚至一絲一毫的聲音變化都保持了高度戒備，至於特洛斯，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只顧著吃，齜開了剪式咬合的上下門齒，嚴陣以待。

「……」

「……」

突然，一陣腳步聲令牠們緊繃的神經被拉高到了極致的高度……

「俄耳！特洛斯！！我說過多少遍了……」

杜賓犬的小尾巴僵硬地豎直了，脖子「嘎吱嘎吱」地回過頭來。

就看見戴眼鏡的青年圓規式地站在牠們身後，旁邊放著行李拖箱，手裡拿著牠們剛才變身成雙頭犬之後丟下了的衣服褲子，一縷晨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眼鏡上泛光的反射，捉摸不透的表情讓連地獄鬼魅都能隨便踩死的地獄雙頭犬那顆小心臟顫抖地激靈了一下。

「裸奔有風險，脫衣需謹慎啊！！」

「……」俄耳的耳朵抖了抖，「醫生……我們沒有裸奔……」

特洛斯猛地想起了問題的重點：「家裡沒有牛奶球雜錦牛肉口味成犬糧了！醫生我們趕快去入貨吧！」

「什麼？！我明明買了一大袋藏在樓梯下面，難道也被你發現了？！」

「居然藏在那裡！醫生！！你太奸詐了！」

「……」嚴陣以待什麼的根本不需要吧？帥氣的杜賓大狗俄耳囧囧有神地歪過臉去，恐怕就算面對世界末日，這兩位估計也會一個淡定吃爆穀，一個淡定吃狗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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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駱賽長大了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鏡後面的眼睛都飆出眼淚來了，晨光初現本來該是精神氣最足的時候，可惜他剛從坐著飛機跨越了半個地球，倒時差讓他覺得現在其實已經是在夢遊了。

在迷宮一樣的巷子裡走了好一陣子，終於再一個轉角就到了，身邊的雙頭杜賓大狗已經抑制不住興奮，歡快地汪汪叫著，撒腿開始往診所的方向奔去。

確實，就算醫生家鄉的美食是多麼的饞人，無論是滑蛋蝦仁還是京都排骨抑或是中式牛柳、西芹雞柳、紅燒豆腐、豉汁排骨、乾炒牛河、叉燒煎蛋、魚香茄子、白汁雞絲跟飯或意粉、西炒飯、咕嚕肉、煙肉蛋、鹽焗雞、金沙骨、紮肉河、鹹魚雞粒飯、葡汁焗四蔬、蜆肉菠菜麵、西西里牛肉、日式照燒雞、清湯牛白腩、滷水鵝肉拼滷蛋、刁草汁焗石斑、燒肉雞、雞油雞、叉油雞、叉切雞、雞油雞切雞、雞叉燒肉、燒肉叉燒肉、叉雞叉油雞、油雞瀨、叉燒瀨、叉燒油雞燒鵝瀨、乳豬飯、乳豬叉油雞、油鴨飯、油雞米、叉燒油雞米、火腩油雞叉燒米、油豆腐、火腩油鴨、豉油皇炒米或者是好靚的潤腸……都始終無法令特洛斯忘記家裡的那包混入了美味牛奶球的雜錦牛肉口味成犬糧。

晨光中的屋子，依然平靜祥和。

有著維多利亞時代極具文藝復興氣息的屋子，也許曾經住過某位渴望擁有跟貴族同等高雅生活的新興富商，但在歷史長河的洗禮中，爬滿了綠苔和蔓藤的磚牆已不復昔日的輝煌。門口位置下的古老黑銅油燈即使失去了作用，也沒有被換下來，門框上面掛著一個黑銅拉絲的招牌──「Noah Animal Clinic」──「諾亞動物診所」。

「回來了！」從屋頂漏出了細碎陽光，駱賽瞇了瞇眼，也許在那些高檔大廈內優雅辦公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大老闆的眼裡這座小診所真算不上什麼，比起一單就幾百萬上下的大生意，幾十塊的診費還經常收不到的狀況真心坑爹，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作為他的一份事業！

比起駱賽，特洛斯簡直就高興到發狂似的撒歡了，雖然比起地獄的老家，連廁所都比這座小屋子大一百倍，可這裡承載著的，卻是寬敞的殿堂、華麗的床鋪所無法比擬的。老舊卻舒服的沙發、像雲朵一樣柔軟可以隨便流口水的坐墊、醫生的破棉布拖鞋……啊，對了，還有埋在小院某個角落的寶物，那對於牠來說，那是不亞於所羅門寶藏的存在。

儘管俄耳雖說相對比較矜持，但漂亮的眼睛裡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份歸來的喜悅，完全沒有像平時一樣控制特洛斯的丟臉，翹翹的圓屁股上小尾巴甩得歡極了。

小院子的籬笆上綠意盎然，雖然這些天來缺乏了俄耳的悉心照顧，但星星紅紅的小花依然開得無比燦爛，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駱賽走進院子，還沒來得及呼吸一道熟悉的空氣，腳一崴差點撲倒在地。

低頭一看，搞什麼啊？！他家院子怎麼坑坑窪窪的？！

看上去的形狀還很詭異……這……這什麼？！這個形狀……牛蹄子？！身為獸醫的駱賽非常肯定把他家院子踩出這種坑窪狀態的牛，是一頭重達一噸的歐洲野牛足印！哦哦，而且還是一頭白毛的巨牛。

他家院子什麼時候成牧場了？！還是說在他不在的時候，有哪位客人帶著他飼養的歐洲野牛來看病？！坑那個爹啊，把他院子都踩成月球表面了……等一下，牛的腳印怎麼只有後蹄子，沒有前蹄？！這說明了這頭牛是一頭可以直立行走的牛啊！而在他認識的診所客人裡面，就只有……

這時候一陣風吹動了釘在診所大門上的留言簿，那是駱賽臨走前擔心有客人來訪所以特意留下的。

他走過去翻了翻，第一位客人的留言：

＊＊＊（變字型）「親愛的醫生，人家今天來看診，卻發現診所關門了，你到哪裡去了嘛！什麼時候才回來？人家為了感謝醫生平時的照顧，還特地做了好吃的小甜點來跟醫生和帥帥的俄耳特洛斯分享，可是你們都不在，人家好傷心哦！」（變字型）＊＊＊

留言簿的鐵釘原本只是隨隨便便地釘在門框上，可現在卻被整個敲進了門框，門上的玻璃還出現了一條大大的裂縫……可見那位客人是多麼的傷心，完全是化悲憤為力量了。

而且牛那麼大的字體，還不止寫了一頁紙，後面居然還有！

＊＊＊（變字型）「雖然很傷心，但是人家是不會責怪醫生的啦！醫生，你不知道耶，忒修斯那個傢伙好討厭哦，明知道人家在減肥，卻每天都餵人家吃好多好多的豆餅……

……

……

……

……（以下省略五千字）

好啦，今天就先說到這裡吧，人家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醫生你說呢！

醫生你快點回來哦！

──想念你們的米諾陶洛斯」 （變字型）＊＊＊

「……」

不要用留言簿當微博來刷好不好！

真想把厚厚一本寫滿廢話的留言簿狠狠甩到那個體型粗壯孔武有力卻一副蘿莉腔的牛頭人的大牛臉上。不過，他這座搖搖欲墜的小診所沒有被神話傳說中的恐怖牛頭怪推倒踩平，已經是神佛保佑了吧？

醫生耐著性子又翻了一頁，第二位客人的留言字跡就顯得優雅多了，細長的筆鋒、大氣穩重的筆觸，像藝術字體般極具美感的字體讓人一看就能覺得寫出這手漂亮文字的客人，一定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先生。

＊＊＊（變字型）【醫生，

今日來訪，發現您的大門像地獄大門般緊緊關閉著，而看守門戶的俄耳特洛斯也不在……】（變字型）＊＊＊

「……」

看到這裡的駱賽再也淡定不能，咱家這只是一家普通的動物診所，門口也普通得很啊，跟有地獄三頭犬看守的地獄大門有質的區別好不好！！呃，雖然看門的確實是地獄雙頭犬沒有錯……

往下看去：＊＊＊（變字型）【未能與您會面，本人對此深表遺憾。既然您不在家，也不便打擾了，我留下了一件小小的禮物，還望笑納。──您的朋友，斯忒諾˙戈爾貢˙福耳庫德斯】（變字型）＊＊＊

禮物？！

要知道這位蛇髮男先生，最喜歡送人的禮物，可不是什麼精緻的小玩具或者矜貴的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而是他家妹妹的身體的某個部件！駱賽連忙在門口附近左顧右盼，他可不想在草叢裡踩到一根手指或者一顆眼球什麼的，然後直接進入到ＣＳＩ的節奏！！

「汪汪！」順著叫聲看過去，駱賽看到他家的地獄雙頭犬正在窗臺下的位置一尊奇怪的石雕吠叫。那尊石雕是人形的雕塑，人形的姿勢非常奇怪，雙手趴在窗欄上，一隻腳凌空似乎正打算攀爬的模樣，而轉過來的臉充滿了驚恐。整個雕塑極其精緻，簡直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等一下，這個真的是雕塑嗎？！

聯想到蛇髮男三兄妹的坑爹技能點──把看到他們眼睛的人類變成石頭的可怕魔力，這雕像，不會是哪個倒楣催的小偷吧？

雖說診所裡面沒啥值錢的東西，但長時間沒人，也可能會被賊惦記上，估計是想撬鎖開窗爬進屋子偷東西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帶寵物看病的蛇髮男……

啊哈哈哈……可能是想太多了。

醫生摘下眼鏡來擦了擦，怎麼可能嘛，完全是想太多了。

那邊俄耳打量著這個雕塑，顯然這個人形石雕又大又占地方，窗子下面的位置他本來是打算種植地獄特產──骷髏玫瑰的，現在被這個毫無美感的石雕給霸占了。

「斯忒諾的品味實在是越來越差勁了。」牠不屑地打了個響鼻，對於身為舅舅的蛇髮男，它可一點都沒有尊敬的意思，「醫生，這個東西放在我們的院子裡實在太占地方了，我把它寄回給斯忒諾吧！」

「也好。」雖然把別人送的禮物退回去似乎不太禮貌，但駱賽可沒有像蛇髮三兄妹家族那種把人形石雕擺滿一院子的嗜好。

低下頭再翻了一頁，駱賽的額頭頓時掉下來好幾根黑線。

整頁紙上面，沒有一個字，全都是……貓爪印！！

一串串圓圓四個小印加一個大一點的肉球印，以上下左右偏左偏右角度的些微不同而代表了不同的字義，而落款處，更是很有範兒地拍下來一個重重的大爪印。

駱賽彷彿看到了那隻胖乎乎的黑色英國短毛貓，肉肉的大屁股墩穩穩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尾巴一搖一搖，簡直是霸氣側漏，威風凜凜。朕紆尊御駕親臨爾等微末人類的小宅，竟然敢不在家！！

鬍子一抖，「喵嗚」一聲，抬起肉球爪，在留言簿上留下「御筆」……

偉大的凱西陛下啊！

咱只是個普通人類獸醫，看不懂貓族的文字啊！

這滿滿一疊的留言，看來諾亞動物診所的人氣很爆棚。

但捧著留言簿的醫生只覺得欲哭無淚，這種非人類的人氣，他真心不想要啊好不好……

駱賽拖著他的小行李箱，回到了歐洲小鎮。

啊，回來了，我可愛的小診所！

喲，瞧那蔓藤，長得是那麼的繁茂，等一下！都快把診所給湮沒了好不好！俄耳，你離開前是不是給它們下了什麼肥料啊？診所看上去都快要像住著亡靈的古屋了！

嘿，隔壁來了位新鄰居？太好了，至少斜角巷般的旮旯窩不至於這麼森森寂寞了。欸？還有狗吠聲，鄰居家也養了小狗狗嗎？太好了，俄耳和特洛斯終於不用寂寞，可以跟小夥伴一起玩鬧了……慢著，這個「內有惡犬，非請勿進」的牌子是腫麼一回事？！

回到了歐洲小鎮的醫生，依然繼續著他無比悲催的人生。



《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