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名稱:黃昏交會的A.M.與P.M.
日校少女 × 交換日記 × 夜校學徒
舊日香港的城市奇蹟,總在日夜交會時閃閃發光……
遙遙相對?觸手可及?
你我之間,只距離一個黃昏的瞬間。
身扛生活重擔的少年辰望偶然成為夜校生,
一本筆記,讓他認識了日校的朝氣少女林菁兒。
在手機與平板尚未普及的時代,
他們以Miss A.M.和P.M.之名故事接龍、交換日常。
少年與少女期待著日夜交替,
相隔二十四小時的等待,
讓這座令人煩悶不已的灰暗城市,也能在黃昏交會時閃閃發光。
直到那一天,有人失約了⋯⋯
人生總是不斷錯過嗎?
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真沒有交會的可能?
香港城的焦慮不分晝夜,
關於當下,關乎未來,始終緊隨不散。
迷路的人,會找到合適的方向嗎?
失落的心,還能重拾勇敢堅定嗎?
本書特色
★港台讀者引頸期盼,戀心滿滿的純愛小說
★「第三屆香港天行小說賞」獲獎作品
★法國安古蘭駐村藝術家、楊丞琳《我不認識你》MV插畫──NIN療癒繪製
作者簡介:
瀰霜
香港作家,於2019年榮獲第三屆香港天行小說賞,2015年獲得角川華文輕小說大賞Girl’s side銅賞,擅長治癒風格的作品。
章節試閱
那是一個平板手機還沒普及的年代。
當年沒有太多社交網站和交友程式,大型討論區仍然百花盛開地流行。沒有太多人在意版權、致力尋根究柢,往往一幅繪圖、一篇故事,只要轉載幾次就不再知道作者是誰。
我與妳就是相識在那個年代。
那時候我很喜歡在網上亂掰點什麼,關於薰衣草為什麼是紫色的故事;關於冷漠的便利店女店員與把愛情賭注在扭蛋機的癌症少年的故事;關於寂寞少女與靈魂出竅的少年在ICQ互相關懷的故事。
諸如此類的,亂掰一通,然後隨便選一個討論區貼上去。
先說我不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才子,我只是一個中學沒畢業,偶然跟同事溜到網吧的水電學徒罷了。喜歡故事,喜歡文字,但那是我註定追逐不了,遙不可及的東西。畢竟光是代替意外死去的老爸,和老媽一起扛起弟妹的生活,已經花盡我所有氣力。
我從來沒在意過這些放到網上的故事會為我帶來什麼,而它們又會順水流被轉載到哪裡——
直到有天我偶然看到,它們在某個討論區上被標籤成[轉載][愛情][HE]。
SE,Sad Endings。
HE,Happy Endings。
按進去一看,癌症少年竟然抽中扭蛋,便利店女店員被感動在一起了。我好奇再找一下,連那個靈魂出竅的少年也從植物人狀態醒過來,在現實世界和少女相遇。
幹!我寫的結局都被哪個白目改寫了?
在網吧大罵了一句,一根菸過後又好像沒什麼須要執著。
別人不會知道原作者是我。
我也不會追尋到改編的人是誰。
反正一切水過無痕,也無謂費神追究真相,不如再來局CS比較划算,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沒想到那個大海撈針的答案竟然出現在我的工作地點。
☾
最近師父接了項學校工程,日晝的校舍滿是學生、教師不好動工,我們都在晚上才過來。重要工序當然都是師父在做,我通常只是在牆和天花板補補丁、換個光管,或是收拾打掃什麼的。
雖然是晚上,但學校比我想像中還要人多,觀察一下才知道這裡還開了兩班夜校,於是我整晚就聽著課室傳來的講課,還有師父夾雜指揮的髒話來工作。
只是隔了堵磚牆,就分成了兩個世界。
工作到後來,理所當然留下我一個菜鳥善後。
反正沒人在管了,理所當然抽根菸再做啊。
菸吸進肺部又呼出,課室的講課左耳聽右耳出。我呆望走廊一扇打開的窗,放空了好久才發現黑板上的數學題怎麼很眼熟。不就是老弟教了一整晚,明早問妹頭結果她還是搞不懂的那題嗎?重複又重複教了好幾遍,連我半夢半醒有聽沒有懂都能背出來。原來寫在黑板的時候是長這個樣子啊……字母比數字多怪不得算不出來,虧當時我還笑她蠢。
我正想著回家時要不要買杯雪糕當賠罪,突然課室的門打開了。
有個長得滿慈祥的老頭走出來,聲如洪鐘果然是教書的。
「你是不是張啟航?」
那誰。
「點名好幾天都不見人,快進來吧,學費不要白繳啊。」
這我倒認同的。
距離便利店打工還有兩小時,當是進去坐坐休息下也好,反正去網吧又得花錢。
我都忘記離開校園多少年,如今坐在課室倒沒怎麼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或許是因為同一房間裡坐著根本無心向學,不知重讀第幾年的重考生,還有每個步驟都要百般正經舉手猛問的勤奮中年人,所以即使多一個頭髮染金滿身菸味的水電學徒也沒什麼好奇怪。
要是呆坐到下課,倒不如記下那題目,至少回家也可以跟妹頭說:妳真的好蠢。為了省下那杯雪糕,於是我翻找一下抽屜,幸運被我摸出一本筆記本。內裡的字體工整又圓滾滾,整本筆記五顏六色,應該是個女的,而且是挺會讀書的那種。
反正我又看不懂。
我直接翻到筆記本的後面,猝不及防撞破了陌生人祕密——
這本筆記的主人,把我在網上亂掰的故事工工整整抄寫下來。
她不只純粹抄寫練字,藍色墨水是原文,橘色墨水則是改寫的版本。內裡除了我在網上見過的,還有改寫了一半還沒發布的。
發現兇手。
沒打算深究的真相,竟然出現在和網路風牛馬不相及的工作地方,而且藏在一個女中學生的筆記本裡頭。
這麼渺茫的機率,頭獎又不見得我中。
看著白紙上的文字,我始終沒打算戳破什麼,但就是忍不住想留下一句半句話:「現實哪來這麼多奇蹟。」
想了一下,我還是撕掉那紙頁。
就正如一開始所說——沒什麼須要執著的。
說起來,多虧那個舉手猛問的中年人,最後我竟然學會了那題數學。
然後當晚買的六合彩並沒有中。
☾
學會的數學沒有意義,找到的真相也沒有意義,輸掉的彩票更加沒有意義,結果最有意義的還是多了個可以免費打混的地方。
第二晚善後工作完了,菸也抽完了,我在走廊窗戶稍瞥一下,真正的張啟航貌似沒有到來。老師說得對,學費真的不要白繳,何不將浪費了的資源化作善事,感謝張啟航為貧苦大眾提供乾淨舒適的休憩場所。
我故意挑了「兇案現場」的前方坐了下來。
現在想想,正因為不想周旋其中卻又無法視若無睹,才會選了這種自欺欺人的距離吧?
是說,英文課的講義根本是催眠曲。
才剛坐下來,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徹底趴在桌上。老師不知何時站在我面前,指骨在桌面敲了又敲。或許正職學生在這時馬上就認栽,以為要受責備了,不過經歷師父和便利店經理的洗禮,在我看來他更多是在可憐一個半工半讀的年輕人。
「打起精神吧?想想你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
就休息啊?
「趕緊抄一下,要擦掉囉。」
老師指指黑板,放下一枝鉛筆和一張環保紙便走開。
我想他是有點誤會了,都怪我之前太認真想要嘲諷妹頭,為自己開了個不好的先例。我看著放在面前的紙和筆,實在不知道要不要稍微配合一下,鉛筆卻搶先行動。
那個座位一定具備萬有引力是不是。
我認命繞到後方,蹲下來便看見昨晚的筆記本仍然靜靜躺在原位。
差不多的夜色,燈光依舊帶點橘黃,相同的人們在相同的位置,做著與昨晚相若的事。這個正方體的空間內什麼都沒有改變,唯獨我。
筆記本沒有被帶走有很多可能,例如病假之類的,要是把這一切算在自己頭上,也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畢竟我都把紙頁撕掉了,才不可能被察覺到,為了證實我的想法,為了叫自己的想像力不要太豐富,於是我再次翻開筆記本——
現實哪來這麼多奇蹟
媽的,居然被發現了!
都怪我寫字太用力,即使消滅證據仍然不慎留下線索。
這本筆記本的主人將這句話用鉛筆輕輕的重新描出來。不僅如此,我甚至還獲得了回覆。
生命不盡是遺憾:)
即使她很有心思將素描的範圍粉飾成一團烏雲,然而我的句子就像污跡一樣,在白紙上突兀地髒兮兮一片。
就連剛剛打瞌睡被抓包,也不及現在來得尷尬又心虛。
我不安地合上筆記本,試圖假裝一切沒有發生,放回抽屜後卻又覺得非常不對勁。明明她才是不問一聲就改寫別人作品的小偷,怎麼我這個受害者還要遮遮掩掩,搞得好像我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莫名其妙的反擊心燃燒起來,我毅然坐下來,毫不猶疑握起筆,攤開筆記光明正大地寫。
為什麼要改寫別人的故事,怎麼不自己寫一部?
第一次是無心插柳。
第二次是刻意而為。
她悉破我的蹤跡,我也戳穿她的祕密。
唯獨離開學校的瞬間我就後悔了。
我應該先確定一下對方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想,是個女的。
那是一個平板手機還沒普及的年代。
當年沒有太多社交網站和交友程式,大型討論區仍然百花盛開地流行。沒有太多人在意版權、致力尋根究柢,往往一幅繪圖、一篇故事,只要轉載幾次就不再知道作者是誰。
我與妳就是相識在那個年代。
那時候我很喜歡在網上亂掰點什麼,關於薰衣草為什麼是紫色的故事;關於冷漠的便利店女店員與把愛情賭注在扭蛋機的癌症少年的故事;關於寂寞少女與靈魂出竅的少年在ICQ互相關懷的故事。
諸如此類的,亂掰一通,然後隨便選一個討論區貼上去。
先說我不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才子,我只是一個中學沒畢業,偶然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