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Ⅲ（6）

高空中的「鏡頭」貼著岩壁向前飛了很長一段距離都還沒飛到盡頭，投映回來的畫面隨處可見喪屍，以及被腐肉層層覆蓋後變成黑色的下方岩石。
石壁有被開鑿過的痕跡，不過因為喪屍太多了，即使曾有什麼生物或種族在這裡生存的痕跡，也早已遭到抹滅。
客廳裡幾個人看著放大的畫面，各自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想過可能不好找，但沒想過所在位置會這麼勁爆。
「這顏色的石頭，應該是『耶莫桑朵之石』。」魔龍摸著下巴，看了一邊得到消息後下樓的流越一眼。「這麼長，是礦坑吧。耶莫桑朵礦脈的話極小機率可能會發現水精之石，本尊沉睡前還滿多地方在開採。」
「但很容易遭到污染。」哈維恩接下話尾，對我們解釋道：「耶莫桑朵也是一種蘊含水力量的礦石，但含量不高，加工後顏色會變成白色中帶著一點不起眼的水色；主要用來製作建材或者一些擺飾、小飾品，在某些偶然的情況下，會異變生成水精之石。」
聽起來是很大眾化的用材。
我想了想，正打算向哈維恩提出疑問，夜妖精好像跟我心有靈犀一樣早一步開口，正好回答我內心的疑惑：「這是很常見的建材，大多用於妖精族，實際上你們先前去水妖精領地時，很多建築物也有使用，水系妖精領地附近或多或少都會有耶莫桑朵的礦脈。他們在某處待久之後，懷有的天生力量會影響土地，催生耶莫桑朵，如此循環。」
仔細想想，去找伊多他們時，的確看過滿多牆壁和地板使用的都是霧白帶點水色的建材，我還以為大概也是某種水石或水晶……對啦也算是某種水石。
看著神情凝重的米納斯，我閉上嘴，不敢白目地去問她對那些喪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熟悉感。萬一米納斯的身體真的變成喪屍，那就不是靠夭兩字可以解釋。
「不管是啥鬼，過去看不就知道了嗎。」行動派的西瑞完全沒打算原地猜測，一臉包袱款款準備出發的模樣。
米納斯頓了頓，有點遲疑地看向我。
「嗯，出發吧。」我朝米納斯和魔龍點點頭，無論如何一定都要走一趟。「啊，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見阿斯利安好像還想跟著我們跑，我連忙阻止。
先不說這傢伙被異靈盯上而且還是逃醫療班的，另外有件同樣重要的事要他去確認一下。
「剛剛哈維恩他們弄了一份地圖。」我朝哈維恩招招手，受到了菁英之握與喪屍的刺激後，我終於想起哈維恩他們在弄的被襲位置地圖看起來哪裡眼熟了。
立體地圖重新被放出，我示意夜妖精把先前在雪野家龍神那邊得到的古地圖一併丟出來，重疊之後，赫然發現近一個月以來頻頻發生襲擊的地方竟然很靠近幾個古戰場，更驚人的是，有很大一部分逼近最閃亮的幾個點，也就是起源八大種族的位置。
阿斯利安的表情嚴肅起來。
「你先回公會吧，這個肯定有鬼。」邊讓哈維恩把同樣的疊圖發給學長和白陵然等相關人士，我邊說道：「公會應該也注意到了，你還是回去比較好。」不然不會強制特定袍級出任務，現在地圖放出來一看，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說起來黑王有說等這邊事情結束後要去獄界一趟，不過眼下羅耶伊亞家族還在處理後續，可能要等個一、兩日，而米納斯的事情也很重要，於是我和阿斯利安重新約了時間，等我們這趟走完回來再一起去獄界。
把這邊臨時發生的狀況大致傳訊報告給黑王並表達想延後拜訪的時間，得到了應允。
「安啦！這地方小意思。」西瑞使喚他的管家機器人準備大量食物。
站在一旁的流越接過追蹤，手一揮，一張大地圖展開，幾種色光形成的線交織構成複雜的地形，他將地圖推動，貼合到我們的大地圖上，很快呈現出真正的位置與這個年代的路線。
「附近有雷雨部族古地。」流越說道。
「現今的克巴部落、遠望者根據地。」阿斯利安指尖按在地圖上，補充：「遠一點的荒野有狩人村落，你們可以攜帶我的信物，應該能省下很多麻煩。」
「那一帶好像沒有公會據點。」哈維恩掏出公會地圖翻看，克巴周邊果然完全沒有公會標記，僅有幾個比較小的種族聚落，屬於與外界斷聯的區域。若是求助公會，十之八九必須由狩人部族借道。
當然我們這幾個是屬於不會主動求助公會的黑色種族就是。
我想了想，把米納斯大概的狀況簡單地告知學長和白陵然，除了西瑞、哈維恩和血靈，流越看上去也是要跟著走，應該沒有太大的安全顧慮。
那兩傢伙沒有馬上回訊息，似乎各自有事在忙。
說起來，學長和夏碎學長的幻武應該都好了，八成很快就會被公會叫回任務戰場。
重點是——
「幫我向醫療班退房！」我誠懇地看著阿斯利安，要說現在有什麼後顧之憂，大概就是隨時會出現的醫療班鐵拳。
「呃、我盡量。」阿斯利安好像也想起醫療班的事，咳了聲。
同是天涯落跑人，要死當然你先死。

幾小時後的清晨，我們剛準備出門，就看見門外庭院已放置好大型法陣。
一名管家打扮的白髮老者站在庭院，客氣地對我們開口：「大少爺替各位準備好了，前往克巴部族的方法不多，羅耶伊亞家族正好有商業渠道，區區合作的移動陣法還是可用。」
萬能的大哥。
「臭老大是不是又在偷監視！」西瑞整個大怒，「本大爺就知道監視術法沒有拔乾淨！你們這些可惡的宵小之輩！」
「或許只是少爺對於小少爺的關愛呢。」老管家笑呵呵地回答。
「關你＃！＊＆＄——」
我抓住西瑞把他往後拖，順便摀住嘴，以免他等等惹毛大哥讓大哥收回移動陣。「替我們感謝大哥，有機會再來拜訪。」
老管家從容地朝我們揮揮手。
阿斯利安要回公會，所以沒有一起進陣法。
雖說是突然的旅程，不過我身邊都是戰力高的人，光一個流越就很有定海神針的安全感，加上在殺手家族補滿了物資，所以這趟壓力不算太大。
羅耶伊亞家族的移送陣法終點定位在離目的地隔一座山的位置，靠狩人部族比較近，不過根據管家先前告訴我們的資訊，這地方並不在狩人巡查的範圍，碰見他們的機率不高。以這個地標為起點往西約莫五十公里處有個一般人無法得知的黑市交易所，早先黑市用來交易一些不能上檯面的珍稀物品，只有特定的地下家族才知道，殺手家族自然也有門票，所以在這個地方設了一個傳送點，正好這次用上。
「這裡有幾個較小型的古戰場。」哈維恩比對了地圖，目光投向山脈：「還有幾處殘留的禁地術法與封印，可能會稍微影響移動。」
「不礙事。」流越抬起手，我們周圍馬上有幾個小東西被彈開，仔細一看居然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過來的詭異小生物。
我看到腳邊有隻金綠色的人臉甲蟲時，直接跳到哈維恩身後。
西穆德彈出了指尖大的小光點，光點落地後捲出巴掌大的小龍捲氣流，隱隱可從裡頭感覺到一些晦暗的血氣與恨意，有新有舊，顯然是古戰場或是數百千年前殘留至今的亡者氣息。
「這個也可以吃嗎？」我看著龍捲氣流往內收縮，變成灰黑色的小石頭。
「嗯。」西穆德點點頭。「小零食。」
看來不是能吃飽的東西。
再次覺得白色種族腦袋都不好，明明與血靈合作可以打掃戰場，看看人家撿血氣和怨恨多麼順手，天然無公害。
有流越領頭，我們往那座山的路上沒遇到太大的阻礙，可能這些戰場殘破的餘留術法對羽族來說連根手指都用不上，他拆解得異常輕鬆；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後回頭，可以看見幽暗的土地上出現一條比較明亮的道路，活像蛞蝓留下的水痕。
「吃嗎？」西瑞往我手上塞了一包洋芋片，扭頭要遞給哈維恩時遭到夜妖精的拒絕。
我看了一下包裝袋，蜂蜜洋芋片。「……你不覺得很佔空間嗎？」外出旅遊的零食屬洋芋片最佔位置好不好！
「安啦，本大爺百寶袋很深。」某殺手拍拍自己的口袋。
這又是看了什麼啊喂！
走在前面的流越猛地停下腳步，黑色手套往我們這邊伸來，周邊的氣氛彷彿正在無言地抗議自己被排擠。
「給你給你。」西瑞連忙又掏了一包給對方。
然後我們在大祭司拆開包裝之後的帶領下，真的就變成郊遊了。
西穆德沉默地聽了一會兒洋芋片的喀嚓喀嚓聲，又沉默地看了看哈維恩，似乎想講點什麼，最後他自己默默遁入了黑暗，大概是想假裝他不是郊遊隊伍的一員。
不得不說流越在這方面人真的很好，而且還入境隨俗，今天如果換成學長看我們這樣拎著洋芋片三連吃，可能會把我頭皮打飛。
「這邊已經快要進入昔日雷雨部族的領地範圍。」不合群的哈維恩眺望黑暗的山頭，微微皺了眉。「山上的氣息不太好，還是要小心。」
「雷雨部族也很有名嗎？」我吃掉最後一片洋芋片，把包裝袋摺好收起來。隱隱可以感覺到山上有幾縷不善的意念，可能駐地在某一處的遠望者清理過舊日的某些痕跡，但還是留下了屬於黑暗的氣味。
「是個小種族。」流越拋起空袋子，垃圾在他的掌心上直接碎裂成粉塵，一點不剩。
「沒什麼名氣，僅是小規模的混血妖精部族，還存在時並不強盛，繁榮時期過後走向衰敗，最後殘存的族人併回雷系、水系妖精族。」哈維恩如常地為我講解：「會留名的原因除了他們曾出過兩、三位戰爭英雄以外，就是當時他們是實驗人造幻武兵器的種族之一，不過這段歷史被很多白色種族抹掉了。」
「實驗？」我愣了愣，有點意外聽到這個詞。
「嗯，幻武兵器大量普及之前，有許多種族曾嘗試想要製作類似的物品，畢竟是戰爭年代，武力越強越好，不擇手段搶奪任何可能性的做法不在少數。」夜妖精思索了半晌，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太喜歡使用幻武兵器，也與他們形成的方式有關。」
「不是生靈或自然力量被時間沖刷後成形的武器嗎？」我想了想，扣掉米納斯與魔龍不說，之前認識的烏鷲確實在未來很可能也會成為武器返回，另外，遇到過很多其他兵器都有生前，但也有的是某些自然力量凝結變化，如喵喵的系飛爪。
哈維恩看了看我，語氣有些淡漠：「並不是每個生靈都能夠成為兵器，幻武形成的原因很多，但在這個過程中淘汰率亦很高，另外還必須經過長久的時間沖刷、累積，才會在這一、兩千年之間突然大量產出，成為人人容易取得的存在。那麼如今種類繁多、數量龐大到過於普及的幻武兵器，甚至有些彼此還有關係，你認為是如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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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的「鏡頭」貼著岩壁向前飛了很長一段距離都還沒飛到盡頭，投映回來的畫面隨處可見喪屍，以及被腐肉層層覆蓋後變成黑色的下方岩石。
石壁有被開鑿過的痕跡，不過因為喪屍太多了，即使曾有什麼生物或種族在這裡生存的痕跡，也早已遭到抹滅。
客廳裡幾個人看著放大的畫面，各自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想過可能不好找，但沒想過所在位置會這麼勁爆。
「這顏色的石頭，應該是『耶莫桑朵之石』。」魔龍摸著下巴，看了一邊得到消息後下樓的流越一眼。「這麼長，是礦坑吧。耶莫桑朵礦脈的話極小機率可能會發現水精之石，本尊沉睡前還滿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