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深處有暗角：中國現代名人訪談錄

名人推薦：謝泳（廈門大學人文學院教授）、錢理群（北京大學教授）、葛劍雄（復旦大學教授、圖書館長）

江青秘書談江青——閻長貴訪談錄

閻長貴，山東聊城人。生於一九三七年二月，一九六一年中國人民大學大學哲學系畢業後分配到《紅旗》雜誌（今《求是》雜誌），隨後參加過「哲學反修寫作小組」及北京通縣「四清」等工作。一九六七年七月至一九六八年一月任江青機要秘書，後被江青投入秦城監獄近八年。一九七五年五月流放湖南西洞庭農場勞動和工作近五年。一九七九年九月平反，次年三月調回《紅旗》雜誌，著有《閻長貴學術文集》等。一九九八年退休後，主要從事文革回憶和研究。二○○八年十一月，閻長貴重回湖南西洞庭農場看望老友，之後轉道長沙訪友。在湖南省社科院研究員王興國家，筆者採訪了閻長貴先生。



上篇廟堂與地獄

進入《紅旗》，師從關鋒

向繼東（以下簡稱向）：閻老您好！先談談你是怎樣去《紅旗》的吧。

閻長貴（以下簡稱閻）：我是一九六一年夏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畢業後分去的。至於怎麼分去的，我不知道。那時我們的心態是「黨和祖國的需要就是我的志願」，一切聽從黨安排。

向：完全是組織的安排？

閻：是的。直到二十多年後，我問當時負責我們畢業分配的人，他的回答竟使我大吃一驚。

向：為什麼？

閻：一九八三年春，我和大學同班同學、班黨支部書記李冠英一起到讀書時的副系主任、黨總支書記齊一老師（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黨委書記）家去看望他。一進門，齊一就說：「我把你們兩個都送到火坑裡去了！」齊一說的「你們兩個」，並不是我和李冠英，而是我和李春生。李春生是我的系友，比我晚一年畢業，分配到解放軍政治學院，後調任林彪的學習秘書。林彪事件後，他受到好幾年審查。齊一看到我吃驚，就向我解釋說，你們的分配都是我做的。接著問我：「你知道你是怎樣分到《紅旗》去的嗎？」我說不知道，也確實不知道。

向：齊一是怎麼說的？

閻：他說，一九六一年夏的一天，康生辦公室給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打來電話，要我們從哲學系中給《紅旗》雜誌挑一個人，條件是：不要「又紅又專」的，要走「白專道路」的。齊一說，作為總支書記，他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怎麼應對。他想：我們不是天天宣傳走「紅專道路」，教育學生「又紅又專」，怎麼要走「白專道路」的呢？齊一和總支副書記馬奇等人商量說：「康辦可以這樣說，但我們不能這樣做，如果出了問題，我們負不起責任啊！」齊一對著我說：「那時論學習，在你們年級幾個班裡，你不是最突出的，在你們同學中已經有人在報刊上發表論文了。我們商量，要挑一個不論在『紅』的方面，還是『專』的方面都過得去的人。這樣，我們就選定了你，向《紅旗》推薦，接著《紅旗》來人看了你的檔案……」

向：在學校，齊一那時認識你嗎？

閻：認識。我不能不相信齊一的話，但我心裡總有狐疑：康辦怎麼能這樣說、這樣做呢？到了一九九○年代，我又問了我到《紅旗》雜誌時的頂頭上司關鋒，他也把類似的情況說了一遍。

江青秘書談江青——閻長貴訪談錄

閻長貴，山東聊城人。生於一九三七年二月，一九六一年中國人民大學大學哲學系畢業後分配到《紅旗》雜誌（今《求是》雜誌），隨後參加過「哲學反修寫作小組」及北京通縣「四清」等工作。一九六七年七月至一九六八年一月任江青機要秘書，後被江青投入秦城監獄近八年。一九七五年五月流放湖南西洞庭農場勞動和工作近五年。一九七九年九月平反，次年三月調回《紅旗》雜誌，著有《閻長貴學術文集》等。一九九八年退休後，主要從事文革回憶和研究。二○○八年十一月，閻長貴重回湖南西洞庭農場看望老友，之後轉...

後記



幾年前，我在秀威出過一本小書，當時限於篇幅，刪了六七萬字。幾年過去了，編書之餘，也寫了一些，但確實寫得不多。鍾叔河先生是我敬仰的前輩，我們住在同一座城市，間有聚會，也常去討教。他見我就說：「你還是能寫的，要多寫一點。你編書，再怎麼編，還是編人家的東西……」想想也是，然痼習難改。編這本小書，也算是聽了前輩的忠告。還記得，鍾先生囑我「要擺脫職業寫作」，偏偏這本以「訪談」為主體的書，仍屬職業行為。好在不是應某人某媒體之約去作，所以就能談得自由和隨意了。

本書分「人在江湖」、「其人其事」和「書裏書外」三輯。「人在江湖」是本書的主體部分，主要是我訪名人與學者，也有兩篇是自己答問的。何謂 「江湖」？我覺得無論達官貴人，還是一介平民，人生在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一種無奈；當年，江青從繁華的上海演藝圈奔向「紅色延安」，也是跑「江湖」。〈江青秘書談江青〉近五萬字。受訪者閻長貴先生曾做過江青的秘書，掌握不少江青的內幕，披露了江青與毛澤東，江青與林彪、與周恩來、與陳伯達以及江青與家人等大量一手史料。在中共檔案未能解禁之前，這樣的文字，遠比那些道聼塗説、胡亂編造之書可靠。這一輯裏，還談到李達與毛澤東、陳獨秀等人的關係、以及恩怨糾葛，談到楊第甫和黃克誠在歷史的某個時刻等。當然也有談觀點的，如對話楊小凱、馮象、劉軍寧等。極權專制社會是要求統一思想的，而這些人談的就是對極權專制的稀釋之道，是追求多元的啟蒙。我想，要研究大陸中國，這些恐怕是不能忽略的。

名人和政要的心路歷程，永遠是讀者的興趣所在。第二輯也可以說就是人物考略和記事。記得〈孤證不立——也談毛澤東的入黨時間問題〉一文發表後，曾產生一定影響，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複印中心也予以轉載。近幾年來，那些吃中共「黨研飯」者不斷有人寫文章與我「商榷」，而我則一概不予回應。我的原則是：有十分材料，只說三分話。幾篇懷人文字，也只略記與其交往點滴，以免溢美之嫌。

借別人的酒杯，澆心中的塊壘。從「書裏書外」那些長短不一的文字裏，讀者也許可以看出我的取向和追求。編書是我的業餘愛好。也許我會聽從前輩的建議，以後會編得少一些，寫得多一些。

2013年5月15日，於長沙閒居齋

後記



幾年前，我在秀威出過一本小書，當時限於篇幅，刪了六七萬字。幾年過去了，編書之餘，也寫了一些，但確實寫得不多。鍾叔河先生是我敬仰的前輩，我們住在同一座城市，間有聚會，也常去討教。他見我就說：「你還是能寫的，要多寫一點。你編書，再怎麼編，還是編人家的東西……」想想也是，然痼習難改。編這本小書，也算是聽了前輩的忠告。還記得，鍾先生囑我「要擺脫職業寫作」，偏偏這本以「訪談」為主體的書，仍屬職業行為。好在不是應某人某媒體之約去作，所以就能談得自由和隨意了。

本書分「人在江湖...

人在江湖
江青秘書談江青─閻長貴訪談錄
馬克思的三位中國聖徒─王炯華教授訪談錄
楊第甫談黃克誠
從經濟學角度看中國問題─楊小凱訪談錄
革命與反革命及其他─再訪楊小凱　
自由的公民．自主的個人─與劉軍寧談「中國教育病」
聖經．現代化與傳統文化─馮象訪談錄　
就「汪暉事件」答《時代週報》李懷宇問
答《懷化日報》記者陳甘樂問
其人其事
孤證不立─也說毛澤東的入黨時間問題
楊偉名和武文俊
附錄：武文俊的「反革命匿名信」
兩本書和兩個人　
文來文往─懷念龔育之先生
另一個龔育之　
痛悼吳老 　
吳祖光的四封信　
鬼才黃永玉　
彭靖武與錢宗仁　
想起雜文界的兩位朋友　
悼念蕭金鑒
書裡書外
還得「回到蔡元培」　
卑微如我者：一個小小的奢望─我與「新史學叢書」
雜文需要誠實和良知─《二○○八年中國雜文精選》序
在燈紅酒綠之外─《二○○九中國民間記事年選》序　
也是為了「一種憑弔」─《新啟蒙年代：一九八○年代的閱讀》序　309
不說沒有根據的話─《新史學叢書》總序
歷史的某一維度─《遮蔽與記憶》序
生存是需要智慧的
歷史深處有暗角
後記／向繼東

人在江湖
江青秘書談江青─閻長貴訪談錄
馬克思的三位中國聖徒─王炯華教授訪談錄
楊第甫談黃克誠
從經濟學角度看中國問題─楊小凱訪談錄
革命與反革命及其他─再訪楊小凱　
自由的公民．自主的個人─與劉軍寧談「中國教育病」
聖經．現代化與傳統文化─馮象訪談錄　
就「汪暉事件」答《時代週報》李懷宇問
答《懷化日報》記者陳甘樂問
其人其事
孤證不立─也說毛澤東的入黨時間問題
楊偉名和武文俊
附錄：武文俊的「反革命匿名信」
兩本書和兩個人　
文來文往─懷念龔育之先生
另一個龔育之　
痛悼吳老 　
吳祖光的四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