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鏡內一株甦醒之樹──摘自碧式語錄
詩的骨血在意象。
詩的語言,甦醒於直覺的潛意識之中,而後,蛻變為意象詞語。這種機能的啟動,如枝葉的成長,花朵的綻放。但有時詩人往往因膽怯,潛抑自我,不敢冒然踰越語言文字的範疇。我視此種行為,是理性過度保守的通病。
詩,不要拖累的文字與詞語。它必須是任何狂風驟雨,也無法撼動絲毫的字調。
詩,絕不可虛假。詩應以形式與內涵,孵育出,一則或多則問題,以詩做解。使意境向四邊延伸至無限。像空原上一株小樹一樣沉默,孤獨,更清晰而赤裸的站在那裡。活著。
為了美的魔性肌理,組成一句詩的有限字詞,往往要在美的馴化下,經過長考推敲,東拉西扯,數次挪移,按其尺碼,高矮胖瘦的編排組構成形。適得其所的產生出美的意涵與機能,發揮其象徵、暗示、隱喻等意象,此刻,一句詩的形構,使告完成。
詩,是偷窺現實世界的一方窗口,也是直通超現實與面對當下實境,後現代的,面目清析的一條皇宮大道。
詩,是點性文學的表現,空間性較為窄小。無妨。詩人俱有瞬間運作靈思妙想的意象想像,使窄小空間,展現出魔性的寬廣,深遠與遼敻。甚至在聯想的範疇內外,導佈一座座奇特瑰麗的迷宮,矗立在見與不見的現實世界中。
詩的語言在意象中的異變轉位,乃是經由內心世界想像空間的內化運作,經過辯證與邏輯的提升,和超越之後,始能臻至超現實與後現代作品表現的精髓。
詩人面對的是面對一個經驗的世界。其本質乃是依靠語言文字對一切新事物的命名。
詩,最上乘的語言,是取自感覺的世界。它可使感官上意象中的「美」,更「美」。「善」,也更「善」。而「真」呢?「真」是詩人本尊內外的「存有」。所以,詩人才是面對經驗世界的問與答的「主角」。
每一位詩人在創作時,均有其私我語言文字獨特的編碼存在。因為,他已見證了他的經驗與肉身心靈之合二而為一。於是,形成「風格」。
詩的語言文字,應有多樣性的圖像展現。儘管是在同一首詩中出現同樣的文字,也因位置與企圖情境之不同的象徵、暗示與隱喻。
詩人,應恣意享樂語言的「感官饗宴」。
詩的意象均來自作者對生活與現實間萌發新的意識和體驗,但對讀者來說,也許會產生一種距離與陌生感覺,此刻,讀者應起動聯想力,透過潛在的心理情素,探索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經驗的觀察,以暗示、隱喻的取向,回應詩中意象轉化,使其距離縮短,誕生自我之發想。──恁誰也不會與作者創作當下的激情相契合無二。即是有些差距,其中也許更會生發出比原作之企及的意象更為寬廣。我視此為讀者的再創作。因為,詩的意象是自主的。所以,使意象激發出靈動的聯想力,詩作才可誕生永恆的生命。
詩的文本其中語言有時蘊含世俗的句法,它必有其暗示與隱喻等技法的跡象與迴異的思考在。而當詩的語言撞擊讀者的各種官能時,既可產生視覺美感,使感官世界激發出思想經驗運作語言特有的魅力之擴張與延伸。
詩人的信仰,即是詩人自己的靈思特質。讀者也然。
詩人,因為貼近面對的當下,將真切的現實樣貌,以內心世界本我的「真話」展露,而遂行善與惡的,各種實事與人、與物的批判,以激情傾向、探索美與醜的營造文本,即是「後現代」的表徵。
詩,是由心象,對人、事、物細微觀察,觸動觀照的靈思,而運生為意象。不論此意象,經過轉化再轉化,成為詩的語言文字,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敘情與知性的質素。因此,也多少具備了劇的情節。而這種情素並不曖昧與突兀,此乃為想像中連接情景與心象的交融,成為劇的經營與展現。
大凡一首內容、結構、形式完整的形塑為詩之創作,均可想像連接影像的引伸延異為「劇詩」或「詩劇」。在內心舞台,做為書齋式的私我演出。──而作者與讀者,均為演出之主角。
詩人,即是凡人。也是白癡與瘋子,在人本的內外,誕生人生舞台之內外的的角色與觀者。
碧果
二○一七年三月十八日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