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愛情和微不足道的真實

【總序】台灣詩學吹鼓吹詩人叢書出版緣起／蘇紹連
【主編序】我們一路吹鼓吹／李桂媚
【推薦序】廿年孤寂／葉衽榤
【推薦序】百無聊賴──洞穴裡／鍾明燕
【推薦序】談談鴻鵬找我寫本詩集序這回事／月亮二毛六便士
【推薦序】詩集序／李一帆
【自序】一首詩的完成之後

【哲學之卷】
找尋柏拉圖（Plato）
理念（Idea）
Calling
萊布尼茲式愛情
默
USB人生～～給快樂的豬
低階快樂
捲紗仔人生──致馬庫色（H. Marcuse）
基本教義派
暗中
三月的落櫻
愛與真
現在完成式
當論文作為權力技術
關於美好短劇

【愛情之卷】
情人的數學和我的愛情
我的情人與戀人的詩
第三人稱
三振
在暗夜裡親密在人群中默然
回眸
淚
昨夜的你
童話
她不是我的女孩
蛇孃──致Lisa
七夕
情書──寫著詩和散文，卻不寫情書，在一個沒有情書的年代。
劇場
她
劇場之後
溫柔
候風
肩膀
小情詩
我倒掉了一杯咖啡
愛情憤怒劇
背叛
大話情人
害怕
玫瑰
小確幸
疤
親愛的是否還願意在悲傷時讓我擁抱
一段路

【真實之卷】
西門風華
觀音媽祖
中部粽
A片瘋狂史
愛看妹就只是看妹──致文化沙豬詩人
流浪者
押出機
料桶
紡絲箱──移工素描
她的美麗──令人無法承受不是死亡而是沒有她呼出的空氣
當你把時間折了又折再折成七度空間──給天堂的妞妞
魯冰花逆行曲──致鍾肇政
長廊──致林良
腹痛貼──台中文學館素描
窺視
沉淪
MSN離線中
快板
憶山旅
旅行
背影速寫
午後空轉美好
游牧
擦子
今夜月光慵懶在另一側歇著
不在彼方
亢龍有悔──給1999.12.13味全龍
成為正妹男友──給親愛的Lamigirls
這一夜沒有你──520告白詩for籃籃
520告白詩──for紅荳
公主的眼淚──給20190922的Mia
Lamigirls
表情包
熟男，你在怕什麼，就是沒種
浮木
十七歲過後
三十九歲的留言──華麗的英雄墓碑
陀螺

【絮語──夢囈之卷】
無題
我是詩人
凝
下雨了
昨夜的你
兩端
記憶碎片

【後記】

 

推薦序

廿年孤寂
葉衽榤（國立雲林科技大學前瞻學士學位學程專案 助理教授）

　　從西元2000年的〈西門風華〉算起，王鴻鵬寫作年齡超過二十年。無論從主題、內容與題材上來看，都匯聚哲學、愛情和（微不足道）的真實感受，集結為這本無論在意念或形式上都別具心裁的詩集。王鴻鵬寫作起點是源於目擊西門町已無西門城牆，經一番探索後，發現城牆早已拆為建材，或許如此看來彷彿其詩作特色為歷史意識縱深；實則不然，更多的是孤寂感濫觴。綜觀整本詩集，無論是哲學卷、愛情卷或真實卷，都瀰漫一股動人心弦的巨大孤獨感；夢囈卷更毫無保留的展現悲傷、痛絕、荒涼的孤寂感，讀來令人隨之寥了。

　　哲學之卷以柏拉圖為起首的兩首詩，除了王鴻鵬自身認為第一首詩達到自身創作第一次巔峰外，也多少透露出柏拉圖崇尚孤獨的理念，至少柏拉圖認為讓靈魂昇華的方式就是善用孤獨。〈理念（idea）〉一詩很有意思，詩作奠基於柏拉圖知名的洞穴寓言，自如的運用語言、光影、意識與洞穴內外產生了充滿對話性的自我理型辯證，卻又以「深寂之中／僅有你的影燭光般抖動」展現孤寂氛圍，不僵化於說理。台灣現當代詩的發展過程中有各種大異其趣的創作派別，然而在此中的「哲理詩」卻顯然是少數中的少數，可見此詩集在台灣詩壇的彌足珍貴。在「哲學之卷」中更巧妙的運用哲學詞彙與意義，打造了「對話辯證」的現代詩創作，更重要的是這些對話還體現了「孤味」，兼顧哲與情。

　　愛情之卷或由於情緒夾雜，因此詩作顯得生動多韻味。〈情人的數學和我的愛情〉雖然敘述：「我的數學不好，頭腦不清，不懂你的語言」但事實上卻嫻熟運用各種算式和符號進行描繪，所謂的「不懂」恐怕是無法了解愛情怎麼是如此的反應與模樣。有別於哲學之卷多是自我的和自我存在的辯證，愛情之卷則集中於和愛人，或是愛情的對話。〈三振〉表述：「『三振，OUT』／這無情的聲響／是否是你心中話語」雖顯白話，卻直取紅心，將內心的疑惑坦然表白。〈情書──寫著詩和散文，卻不寫情書，在一個沒有情書的年代。〉一詩光是詩題就很有意思，在少寫情書的時代寫了封情書給予對方，對方收到的情態輕描淡寫的展現出來，隨後話鋒一轉為「我依舊孤獨在夜裡寫詩」，又回到孤寂自我。

　　真實之卷雖言「微不足道」，但日常生活中往往更能見到真實的深意，哲學如此，愛情亦如此。〈旅行〉說：「比昨天的言語更加黯然／灰色、陰天、可能下雨」將思念之惆悵，孤旅之神傷在日常的語言中真情流露；〈游牧〉穿越進宇宙，在有與無之間震盪了哲思，所謂：「只是一陣虛空跌落在黑暗星雲」將自我放逐於蒼穹之外，生與死，有與無，空虛與創造，都只是一種墜跌的狀態。有趣的是隨後的幾首詩，如〈這一夜沒有你──520告白詩for籃籃〉、〈公主的眼淚──給20190922的Mia〉、〈熟男，你在怕什麼，就是沒種〉等，則顯喧鬧。

　　最後的夢囈之卷如「生命百無聊賴／還是無法期待」，或「生命太過短暫／抑或我們太過年輕」雖詩句精簡，仍難掩浩瀚的孤寂。詩人漫漫二十年寫作，見證了自我的辯證、愛情與真實；那積聚廿年的孤寂，絕非微不足道，而是舉足輕重的意念與感受。正由於這股眩人的孤寂風味，更令人期待下一個二十年，王鴻鵬還會為我們帶來何種別具韻味的哲理、抒情與寫實詩作。

推薦序

百無聊賴──洞穴裡
鍾明燕（詩人）

　　那悶熱且騷動的夏日，時光裡的偶然與必然，全因為詩。

　　那時我們散落在各自的角落裡安靜著，摸索著粗礪文字，試著打磨出光。多少現實來襲的夜裡，文字以筆尖鑽出的星火，溫熱了臉龐。即便短暫，我們看到現實生活之外，文字閃現奇異的光，照出青春晃動的生動影子。

　　我記得在文藝營初見年少的你，飽滿的社交熱情，相對於行事疏離的我來說，顯得突兀；我記得每個移動在詩課堂的學員中，就你熱切談論詩的狀態，是一種全然地燃燒。在課堂外，在中午的餐廳裡，也在晚上就寢前的書桌前，整個夜空坐下來凝視著關渡平原入睡，恍恍惚惚聽著你徹夜歡快如夜鶯的分享，全關於詩。

　　於是你很快突圍了距離，我們以少數的語言交換，文學花園裡全心全意照顧而來，素樸誠實的少許收穫，以詩認證了初萌的友誼與離散的族裔。文藝營結束後不久，組了板塊詩社，你一直是社長。像菲律賓海板塊每年82mm朝西北碰撞歐亞板塊，我們的詩聚會，是當時我靈魂不安能量的釋放，是對生活甜蜜朦朧的相信。

　　一晃眼多少年過去，我有時會想，這詩文字的技藝，一路以來是否讓你遭受經濟生存的冷眼，甚至是你自己，也在午夜夢迴中懷疑。我很開心，關於詩，你並沒有放過自己。並且以一本實體詩集的綻放證明了詩在百轉千迴中，沒有迷路，依然有幽香浮動。

　　你捧著從年少時手上的種子結成的果實，以生活酵母釀成了酒。出社會工作後，日子從來都有掙扎，詩裡也從來沒有答案，但繼續書寫的態度，一如你所受的哲學蒙養像思考的哲人，你寫下自己的形上學與詩的真實。

　　詩集的第一首作品〈找尋柏拉圖（Plato）〉隱喻了一場在詩路上漫長的放逐。理想國裡的哲學之王放逐詩人，是因為詩人的靈感來自神的賦予，且背離了真理，過分容易激發人的非理性成份，使人失去理性的控制。柏拉圖斷言宣稱詩人模仿現實，而現實模仿理念，於是詩人離真理太遠，該被放逐。這哲學上的著名宣告，也似乎是你呈現出來的人生結構，而詩集篇章也是。哲學、愛情與真實，廝殺對應理念，現實，文藝，在其中飄盪浮沉。詩是唯一救贖與抵抗的咒語，而你要走去哪？

　　於是我隱約看到在洞穴比喻裡，洞外的光，出現在〈關於美好短劇〉中你仍然踏在光的領域。洞穴比喻裡的黑暗，出現在〈第三人稱〉中你仍然活在黑暗中。洞穴比喻裡的影子，出現在〈親愛的是否還願意在悲傷時讓我擁抱〉中一個醒不了的夢於是將擁抱著妳的影子。洞穴比喻裡的義無反顧地回望，出現在〈疤〉中我愛妳但妳成了宇宙中心。洞穴比喻裡的猶豫，出現在〈熟男，你在怕什麼，就是沒種〉中我們依舊在她的隔壁繼續開著研討會。你也曾經以柏拉圖高舉的數學對理性進行訓練，出現在〈情人的數學和我的愛情〉中一系列的函數式勾勒妳的面容。你在年少開始寫詩，青年時期讀哲學，在理念思考與文藝兼容的生活中，為甚麼你仍然喟嘆如〈陀螺〉中所說歲月空轉成詩。

　　我後來明白你的放逐，愛情佔有巨大的比例。是因為愛情！在反覆前進與退後中，變成了舞步，一個在舞池中永恆的旋轉。這舞池也就是你的洞穴了。

　　這詩集也是你的洞穴，我走進去，看著一首一首詩，在〈記憶碎片〉中你撿拾紙片像是翻滾在星星中，等待越過光的記憶。但有一片共有的記憶是如此傷悲，關於詩友妞妞〈她的美麗──令人無法承受不是死亡而是沒有她呼出的空氣〉，你第一次難以承受的悲傷。

　　你在〈我是詩人〉中寫著高傲地是掛在樹上的廚餘。詩讓你撿拾破碎也讓你一次又一次黏合完整。如果注定被理想國放逐，我贊同就以詩去真心地誤讀人生吧，安住建設一個詩意瑰麗的洞穴。如同年少時期，讓文字閃現奇異的光，繼續照出青春晃動的生動影子，像孩子看皮影戲時，驚嘆著！歡笑著！在百無聊賴的時光，不只陪誰走一段路，是陪大家演一段。像個異鄉人被真實訕笑或審判，詩是唯一救贖與抵抗的咒語，而你那也不去。

推薦序

談談鴻鵬找我寫本詩集序這回事
月亮二毛六便士（詩人）

　　鴻鵬首發的詩集找我寫序，完全基於情感（極詩人情懷），完全不中於理性（極不鍾文學技藝要求）。一般而言，詩集的書序負擔的責任大約是對於詩人、詩集的介紹、導讀、賞析、評價等，鴻鵬知道我不喜歡對詩集幹這個，卻還是找我，夠大膽、夠灑脫的了，明明料到只會出現一篇廢序，他竟敢！這是什麼心態？我不敢說我非常清楚明白，不過憑藉我對他的認識，是可以推敲一下。

　　先轉個頭說說我，我出版了幾本詩集、小說，也都找人幫我寫序，找人的條件很簡單，但也算嚴格：只找我所熟識、重視的友人，在我的書前留下一篇文字就好，愛寫啥隨便，不談置序的本書都行。當然，說是這樣說，他們還是會好好談一下書的內容，不像我這樣糟糕，偶然幫熟朋友寫書序，都不及其書，亂寫，只寫些對於作者我想聊聊的話題，也就是廢序。最後總是朋友搖頭苦笑，只能包容。

　　鴻鵬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亂來的貨，找我寫序時還特別強調：「你愛怎麼寫、隨便寫什麼都可以，我就是紀念一下。」（怪不得我們會是好朋友啊）當初我與他同為博士生，是岑夫子好幾門課的同修，課餘還常陪岑夫子打桌球，我們上課上哲學思想課，下課上體育課。雖然他讀哲研所，也在大學兼任哲學相關課程，但我並不覺得他像個哲學家，他是個精通哲學的玩伴，他被哲學吸引，但對哲學沒有太多企圖，只是喜與哲學嬉遊。後來知道他也愛寫詩，我左看右看，也覺得很難把「詩人」的標籤貼他身上，他愛寫詩也就一直寫了，我依然不覺得他對「寫詩」這事兒有什麼除了寫詩之外、或衍出的任何企圖。

　　他啊，我們聊天也不聊哲學，也不聊寫詩，除了從前共同的學校生活之外，也就聊茶葉、他阿姨的滷豆干，聊棒球場哪個啦啦隊員漂亮。他愛去棒球場看棒球，更愛抓拍啦啦隊美少女，你說他對這些女生有什麼企圖嗎？其實也沒有，就是被吸引了罷了，也止於吸引。以他而言，這跟哲學、寫詩之於他，相同之處恐怕大於相異之處。這樣看起來，純純的鴻鵬也許不能說是哲學家，卻一世都是哲學人，還是個不耕耘詩壇、沒有廠牌的詩人。它這種妹迷式的投入，說不上什麼理性，全是易感火熱的心，之於哲學，也之於寫詩，之於迷戀啦啦隊少女，也之於找我這個鐵定胡寫序的老貨擠他書頁。

　　他瘋了，他是詩人。

推薦序

詩集序
李一帆（詩人）

　　與鴻鵬認識是2000年的時候。21年來我們見面的時刻不多，大部分是跟詩友聚會聊天，偶爾論詩的時候刀光劍影，不談詩的時候笑聲不斷，時常到了擾鄰的地步。今年鴻鵬趁著疫情，將舊作編輯成冊，邀我寫序。我自愧不寫詩已久，但是承蒙盛情，因此大略寫幾段，希望能夠幫助讀者了解鴻鵬的詩。

　　鴻鵬的詩充滿少年情懷。不論是寫給寫給理想女性戀人的「愛情篇」，或是抒發求學時期苦悶情緒的「哲學篇」，都是早年的詩作集結而成，處處可以看見一個情緒豐沛、滿懷文思愁緒少年的身影。我還記得早年圍著這些充滿年輕筆觸作品討論的場景。口吻憂愁青澀，但是情感真誠。「真實之卷」則是詩人數年以來街頭與社會觀察的成果。雖然有些景象明顯的帶有歷史感〈比如MSN、1999的味全龍〉，不過文字明顯比前面兩節青年時期詩作洗鍊簡潔，開始出現思考的轉折與沉澱的痕跡，也開始建築屬於自己的文字情節與篇章結構。在「絮語」這個篇章之中，詩人轉向自己的內心，藉由警語式的句子，試圖捕捉詩意的片刻，反倒不在乎文字是否能夠表達甚麼樣複雜的思想，而是僅靠著字裡行間閃現的色彩，兩三筆寫意地一揮而就。或許在這一收一放之間，鴻鵬的詩跨入了另一個境界。

　　從開始的揮灑年輕，中段在文字之中找尋自身位置，到最後的隨興所至，鴻鵬自稱延宕了十五年才完成的拖稿，無意間向讀者展示了十五年間他的成長。詩是有機體，讀者的閱讀是陽光雨水。期待未來鴻鵬的詩能在時間的淬礪之下愈發茁壯。

自序

一首詩的完成之後

　　在二十世紀，文本脫離作者具有某種獨立性成為一種共識，詩用著文字呈現在讀者面前，詩人部分失去對詩解讀的支配力，文字被解讀的可能大增。然而，在發表之前，詩是作者私有，在一個屬於作者創作與回憶的階段。

　　回首，創作過程，高中是一個對於詩文字的摸索和醞釀時期，對於年少長詩是靈感和構思能力的考驗，〈情人的數學和我的愛情〉是第一首較成熟長詩，文字仍少些洗鍊，放入較多數學和天文學的元素，隱著詩人對愛情的期待。

　　2000年初到北部求學，一個放飛的歲月，就一個大學生來說，顯得很宅，很少的夜遊、夜唱，大多時間窩在陽明山宅著，人生裡的山居歲月。但，偶然到了西門町，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為什麼沒有看到西城門的遺址，有著東門、北門、南門、小南門，為什麼缺了西門？城牆，因為交通建設而一同隱沒，而城門為什麼消失？翻閱著文獻，從台北建城到日本入台，一個因為富商捐贈而最華麗的西門，在日軍入台中被戰火擊碎，最後遭到拆除命運，成為台北下水道的建材，而開始〈西門風華〉的寫作，對於歷史，有著較多的追思與冥想，一個地景的轉變是時代的眼淚與煎熬。

　　大學時期，最有趣作品〈劇場〉，那是一首1+1＝3的一首詩，透過一種蒙太奇式切割跳躍時間。在書寫時，預設了三種閱讀模式，男主角視角（左半），女主角視角（右半），雙開視窗，也有去作透過朗讀方式，將詩重現在一個時間線上，但錄音完後未發表。之後，承蒙詩社學妹李桂媚喜愛，將其改編成詩劇二度演出。一次在其大四，在文化文藝系的詩劇演出，一次在吹鼓吹詩社於台中文學館活動表演，我也榮幸在台中文學館場擔任演出。就一個很後設角度來看〈劇場〉很成功用文字營造出畫面的詩。

　　如果創作歷程中，第一次在文與質的平衡顛峰作品是〈找尋柏拉圖〉，初次的完稿是在大三，美好的20歲在文字與生活的累積中，達到一種平衡。考驗詩人的文字和思索能力，莫過於長詩和長句的支配能力，寫一些晦澀句子卻又不失可理解性，控制著每個意象的節奏堆疊。在哲學系中對於終極的存在、價值或多或少都有些疑問？特別是眷戀於後現代洗禮後，當後現代挑戰了現代性中的科學、理性與進步歷史觀，我們不再樂觀的活在這個年代，然而有孤立價值存在嗎？一種屬於一個人的價值？我不知道是否孤立的價值能存在嗎？但人生命中的依存感似乎會成為真空，停不住的問題感，讓念哲學的人對於著真、善、美的思索，展開無盡頭的冒險。

　　隨著歲月，死亡成為一種越來越無法逃避課題，最討厭的事情是喪禮，一個令人討厭的句點，如果沒有喪禮—他／她是否永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在閱讀經驗中，最喜歡的詩人是林耀德，在開始喜歡他前，他已經成為歷史，看著他玩弄語言的詩作與都市情懷。在鍾肇政先生過世時，才發現原來他是喜歡電影《魯冰花》的原著作者，人生美好總在錯過時，才發現。在林良先生逝世時，忽然有種千愁萬緒的時代感，好像自己的童年被宣告了結束。對於一同寫詩的詩友林亞若，當她成為社會版新聞時，我一直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隨著她家人在她的臉書發出訃文，我知道一切是真的，在她未到達愛爾斯岩的路上成為了天使，無法面對的悲傷，我知道自己無法去她的追思會，只能在多年多年之後，用詩來追思她—親愛的妞妞，我們在最美好的年紀和一群詩友一同創作支撐著共同的詩社—板塊詩社，用著〈她的美麗—令人無法承受不是死亡而是沒有她呼出的空氣〉、〈當你把時間折了又折再折成七度空間—給天堂的妞妞〉告訴你，你的離開是我第一次無法承受的悲傷。

　　詩人只能是一種副業，在人生中詩人總會回歸於生活，愛情的美好與哲學的真理成為生活點綴。在文化路徑的旅行中，行走在艋舺宮廟中，在台灣比例最高的媽祖廟中，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總會看到觀音和媽祖安奉在前後殿和神明的集體出巡進香活動，總想著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神似，當靜靜閱讀歷史是一段殖民史的過程，媽祖廟如何用觀音偽裝成佛寺；神明各自聖誕慶典，成為集體出遊，而寫下〈觀音媽祖〉，對於宮廟文化的一種回歸。

　　在愛情，年少期待轟轟烈烈愛上一回，只想活在當下的不顧一切，隨著成熟卻只是想陪對方走〈一段路〉：

　　一天裡剎那是一段路
　　幾年裡數天是一段路
　　一生裡幾年是一段路
　　輪迴裡一生是一段路

　　在轉眼間我陪你走上那個
　　一段路？

　　其實，寫詩也是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