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松下的沉思

【自序】詩是心靈的悸動，意念的飛翔

【輯一】咖啡人生8首
咖啡杯的獨白
永恆咖啡館的午後
花園的咖啡宴
咖啡館的商籟
阿拉比卡的午後
美人與咖啡
在3158咖啡館啜飲
咖啡館的回憶

【輯二】櫻花戀8首
櫻花林春宴
櫻花戀
櫻花與風
碧絡角的春天
雨中的櫻花
八重櫻的天空
山居新話
最後的櫻花

【輯三】海角戀歌8首
雲中書
鳶尾花
白沙之戀
雪中的女孩
冰島之戀
等妳，我在寒風細雨中
海角戀歌
拉號的冬天

【輯四】花情畫意8首
風鈴木
羊蹄甲的商籟
醉芙蓉之戀
在福山遇見臺灣萍蓬草
豔紅鹿子百合的秋天
海灘上的畫展
流轉
亞典的奇蹟

【輯五】狂想與沉思10首
蘭嶼狂想曲
天空的眼睛
登小樓的狂想
夢中的島嶼
秋思在新天鵝堡
白色的奇蹟
霞喀羅溪畔的沉思
落羽松下的沉思
挪威森林
古城隨想

【輯六】落日風華6首
山水緣的落日
草原落日
黃昏的垂釣者
麥田的黃昏
象草的黃昏
落日六行

【輯七】四時佳興12首
三味線春思
捷運月臺上見木棉著花
溫泉鄉的春天
藝術村喝立夏酒
花園仲夏的婚禮
馬拉巴栗的夏天
秋水詩屋的一天
與山月不期而遇
楓涇古鎮的暮秋
立冬後的第一場雨
丹頂鶴之舞
我喜歡冬天的……

【輯八】美麗與哀愁10首
千島湖的憂鬱
溫泉鄉之月
無臂少女
月臺
守燈塔的人
美麗的牧羊女
悲愴奏鳴曲──悼羅門
詩海星沉──悼念余光中
美麗與哀愁──向齊導致敬
邂逅在蘇州

【輯九】歷史的傷痕8首
七月在燃燒
漁夫之死
歸來，自海上
病房手記
登山客之死
橋
巴黎的冬天開了花
聖母院的悲愴交響曲

【輯十】重返伊甸園5首
頭頂著伊甸園的夏娃
海女
小綿羊與小女孩
重返青山瀑布
楓丹白露森林的傳說

 

自序

詩是心靈的悸動，意念的飛翔

　　新詩（自由詩，Vers libre）來自歐美，傳至中土，也有百年了。詩家輩出，詩林蓊鬱，其間蒼松翠竹固然有之，濫竽充數者亦不在少數。讀者只能隨其品好，各取所需。詩之所以言「新」，在於它有別於古典詩之講究格律（平仄、韻腳、音步等等），而能自由發揮，如行雲流水，如天馬行空。不過，新詩雖然從格律中解放出來，但還是要保留其內在的音樂性。沒有音樂性的新詩，如同沒有水聲的河流，無法讓人低迴吟詠，也無法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神話的詩學，也有夢想的詩學；有時間的詩學，也有空間的詩學；有明朗的詩學，也有隱喻的詩學等等。這些詩學主題不一，特質有異，手法也不盡相同，但是都指向同一個地方：人類心靈的最深處。上乘的詩不僅引起共鳴，還會讓人的靈魂顫抖呢！

　　寫詩的手法很多，譬喻（包含明喻、隱喻、轉喻、借喻種種）、象徵、反諷、頂真、對比、誇飾、雙關語、詞性的轉換、意象與結構的營造，矛盾的統一等等，這些手法著名詩家都能運用自如。但是，不管運用哪些，詩作最終要超乎一切手法，去斧鑿之痕，達到一個具有整體美和弦外之音的「自然高妙」（姜白石語）的境界。從另一個角度言之，所有的表現手法，都是要讓意念能夠自由的飛翔，而這正是我一直嚮往和追求的。俄國作家邦達列夫（Yuri Bondalev, 1924-）說：「文學，首先是詩，似乎能暫時停止快速連續活動的現象，去觀察它的細節。……使正離去的或已離去的恢復原樣，以感性和理性的回憶與想像結合在一起，去再一次地尋找那些離去的一切，這樣就產生了對我們的現實和蓬勃的日常生活的藝術認識。」（邦達列夫隨想集，劉同英中譯本，頁89-90）邦達列夫這一段對於「詩」的詮釋，似乎強調詩人的任務在於留住一些現象，並且透過回憶與想像的結合，把「現實」藝術化。他的說法與我一貫的主張「詩在捕捉稍縱即逝的印象或意象」，十分接近。邦達列夫所說的「觀察它的細節」，也與法國詩人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所揭櫫的理念：詩人必須是一個良好的「觀察者」（Voyant），若合符節。

　　詩派分歧，詩之著重點亦不一。中國古代詩家有的主性靈，有的主格調，有的主神韻，各領風騷。西方詩派亦有古典主義、浪漫主義、象徵主義、意象主義、表現主義、奧秘主義、超現實主義、未來主義等等之分。三○年代中國詩人重抒情、重感性，臺灣現代詩派重知性，這些都執詩之一端，無分軒輊。但是，寫詩無論如何入手，無論著重何處，寫出來的東西最終必須能感人，方能稱之為「詩」。只有知性沒有感性的詩，是哲學作品，不是詩。只有感性沒有知性的詩，容易流於無病呻吟。朱光潛在《詩論》一書當中說得好：「詩的理想是情趣與意象的忻合無間」。

　　寫詩寫了四十餘年，其間經歷了不少的嘗試、淬煉與反思，又幾乎讀遍古今中外的名詩，終對於詩之為詩有了若干體認，對於何者為「好」詩，亦能八九不離十地判斷（雖然嚴格說來，詩無所謂好壞，只有喜不喜歡而已）。寫起詩來，也比較能夠得心應手。第七本詩集《落羽松下的沉思》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誕生的。它總共收錄了我最近七年來（2013-2020）的83首詩，這些詩是從200多首作品中挑選出來的，都已經刊登於各詩刊，算是比較成熟的作品。本集以十輯劃分的方式呈現，每一輯各自有其旨趣在。輯名雖有異，要之在於觀察人世、反思人生、探索人性之隱微。

　　第一輯「咖啡人生」一共收錄了8首詩，探索現代人日常飲料的咖啡與人生的關係。第二輯「櫻花戀」也收錄了8首詩，記賞櫻之行，並反映我對櫻花的熱愛。第三輯「海角戀歌」同樣收錄了8首詩，隱約透露了我在天涯海角的一些綺思、一些情事以及我對情愛的探索。其中〈雪中的女孩〉一詩，師大謝隆廣教授已將它譜成曲子，於2019年10月底首次公演。第四輯「花情畫意」收錄了8首詩，包含賞花時的情致與花語，以及畫家朋友的種種意境。第五輯「狂想與沉思」收錄了10首詩，這些詩把想像力發揮到極致，呈現一種近乎超現實的風貌。狂想是飛翔，沉思是沉澱。第六輯「落日風華」收錄了6首詩，歌頌夕陽美景以及落日情懷，其中〈黃昏的垂釣者〉一詩承蒙編者厚愛，選入2016年《臺灣詩選》。第七輯「四時佳興」收錄的詩最多，總共12首詩，包含了四季遊冶所見所思所感，其中少不了巴赫金的「眾聲喧嘩」。第八輯「美麗與哀愁」收錄了10首詩，藉著一些故事表達矛盾而統一的情懷：既美麗又哀愁。第九輯「歷史的傷痕」收錄了8首詩，寄生與死的辯證、歷史的感傷於篇什之中。第十輯：「重返伊甸園」，收錄了5首詩，演繹失樂園與伊甸園的種種關係。全集始於「獨白」，終於「傳說」，是一種刻意的安排。

　　在詩的創作過程當中，我常常思索：應該用什麼樣的語彙來描繪意象？要用什麼新鮮的詞句來捕捉稍縱即逝的意念？該用何種形式開創新局？這些思索引導了我的筆勢，也使得我的詩在完成初稿之前，有一段很長的沉思準備期（雖然我也有一些即興詩）。即使在我完成作品之後，因為新的靈感而對原詩作修飾，也變成必要的。至於什麼樣的人會讀或喜歡讀我的詩？他們讀了我的作品之後有何感覺？這些都不是我能預知或苛求的。當然，我也希望讀者能夠體會出我詩的一些奧妙與獨到之處。我更希望我的詩作，多少能給臺灣詩壇帶來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