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門閨秀（4）

第七十九章

素顏有些意外，除了自己讓她休息，青竹當值時，很少會突然離開自己三公尺之外，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緊急、意外的人或事，不然，也不會突然不說一聲便離開。

劉姨娘看到青竹飛縱的身影，不由訝然，妙目裡含了幾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關切地對素顏道：「大少奶奶，婢妾也陪您一起去看看司徒姨娘吧，婢妾懂一點淺顯的醫理，太醫沒來之前，婢妾能幫著做些簡單的護理。」

劉姨娘果然是會些醫理的。素顏便想起侯夫人吃的八珍粥，裡面或許放了什麼別的料也未可知，而劉姨娘自己定然也是先吃了解藥的，只是，這是她與侯夫人之間的爭鬥，素顏暫時不想管，只要不鬧到自己身上來，她們愛怎麼鬧，就鬧去。

「那求之不得了，姨娘請。」素顏對劉姨娘道。她倒想看看，劉姨娘所說的淺顯的醫理，究竟淺到了何種地步。

紫綢見青竹沒有跟著素顏，她自己便跟了上來，幾人很快便到了後園裡。

小黑屋竟然離那座種著藥草的園子不遠，素顏昨日忘了這一點，一見之下，心裡便有些不祥的預感。

好在，她離小黑屋還有十幾公尺的路程時，青竹如一個飄渺仙子般凌空踏步而來，在素顏身後急速停下，面色平淡無波，也沒有對素顏說明她方才的去處和原因。素顏也沒問，她從青竹與葉成紹的話語裡聽出來，青竹定然是司安堂的人，她除了要貼身保護自己以外，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事情，這屬於機密，素顏不想摻和。

所謂的小黑屋，不過是一間單獨的、沒有窗子的房子，裡面沒有床，只有一條長凳，被關在裡面的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面，到了晚上，也不許點燈，沒有窗，屋裡便一片漆黑，關在裡面的人，既要忍受惡臭的氣味又暗無天日，自然是很難受，那便成為了大宅子裡專門對做錯事的妻妾一種懲罰。

兩個婆子守在小黑屋門外，見素顏來了，忙上前來行禮。劉姨娘跟在素顏身後，見那小黑屋的門還關著，皺了眉道：「不是說司徒姨娘已經暈過去了嗎？怎麼還不快些將那黑屋的門打開通風，再關下去，只會加重病情啊。」

素顏也深覺有理，忙對那兩個婆子道：「快快將門打開。」

兩個婆子聽了忙去開門，果然一股酸臭味自小黑屋裡傳來，素顏不由看向身旁的紫綢，紫綢自己也覺得奇怪，先素顏一步進了黑屋，一看屋裡那情形，她很是委屈，也更覺無語，退了出來，沈著臉看著素顏。

素顏還沒責問她呢，她倒是先發上火了，不過，紫綢素來是個沈穩的，一般不會這樣，只怕是受了窩囊氣了才會這樣，好脾氣的人也發火了，不知裡面是什麼情況。

素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拿了帕子掩住嘴，走進黑屋裡一看，只見滿地都是飯菜碗碟，屋裡有一張小床，上面鋪著棉被，但只看到墊的，蓋的那床被丟在地上，上面沾了不少菜汁湯水，而司徒蘭正歪靠在大迎枕上，兩隻漂亮的大眼狠狠地瞪著站在門口的素顏。如果目光能夠殺人，估計她現在已經把素顏碎屍了。

一看這情形，素顏心裡便有了幾分明瞭，正好劉姨娘也走近，她便偏過身子，讓劉姨娘站在門口看。

果然劉姨娘一看屋裡的情形，也吃了一驚。她沒想到素顏雖說是懲罰司徒蘭，卻對她還算寬仁，小黑屋裡雖說酸臭，但屋裡並不寒冷，牆腳邊安了一個炭盆，雖然炭火已滅，但邊上的竹簍裡仍有沒燒的銀霜炭，而為了司徒蘭還特意在屋裡置了張小床，被子齊全。再看地上的飯菜，有魚有肉，除了屋子狀況不佳外，司徒蘭昨夜應該並未受虐待，只是，看來這位司徒姨娘脾氣很大，很是不屑領大少奶奶的情，正故意作踐自己，想與大少奶奶對抗呢！劉姨娘眼裡不經意閃出一絲笑意來。

「大少奶奶這……倒也還算對司徒姨娘特殊關照了呢，不過，這裡氣味著實難聞，司徒姨娘又病了，大少奶奶還是著人將她抬回屋裡，請太醫來醫治吧。怎麼說，司徒姨娘也是千金之軀，她可不能在這種地方待得太久啊。」劉姨娘看過素顏後，又看了一眼司徒蘭，也不嫌屋裡髒，很殷勤地走進屋裡，自然地拉起司徒蘭的手腕，給她探起脈來。

司徒蘭對劉姨娘倒還和氣，見她拉自己的手探脈，很順從地任劉姨娘施為，只是一雙眸子死盯著素顏，冷哼道：「大少奶奶是怕我死在這裡了嗎？妳放心，妳是正室，我是妾，我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分，妳既然要罰我，我便老實受著，既沒用飯，也沒睡妳拿來的被子，既然已經關進來了，那些虛偽的好心，我一概不接受。」

「妹妹真的明白了嗎？那也不枉我罰妳一場，如今妹妹既然已知錯，那便不必再受罰了。來人，扶了姨娘回屋去，請太醫來診治吧。」素顏倒也不惱，司徒蘭這樣子，跟個任性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只是生了病的人，說話的聲音還可以如此氣息實足，眼神還可以如此凌厲，那便是病得不到位。

進來兩個婆子，上前來扶司徒蘭，司徒蘭狠狠地瞪著那兩個婆子道：「賤婢，拿開妳的髒手！本姑娘可是侯府嫡長女，哪裡是妳們這等下賤之人能碰的?!」

紫綢在外頭聽著就氣，分明自己派了人仔細關照過的，一切安排得妥妥貼貼，這司徒蘭名義上是被罰了關小黑屋，實則不過是移了個地方歇一晚罷了，一應用度並不差，她卻偏要折騰自己，那不是自己找虐嗎？想趁此陷害大少奶奶嗎？怪不得身為侯門嫡長女會淪落為做妾的下場，著實是她自己太討厭了。

兩個婆子被司徒蘭罵得訕訕地收回了手，素顏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司徒蘭的侍女道：「既然妳家小姐不喜讓人碰，那妳便扶她回去吧。」

那侍女卻是兩眼鼓鼓地看著素顏，並沒有動。

「大少奶奶不是要關我在小黑屋裡嗎？那就繼續關著好了，哼，本姑娘就不走了，就在這裡，看妳能關我多久。」司徒蘭憤恨地看著素顏道，竟是耍起賴來。她有生之年雖挨過罵，但從未被人如此懲罰過，昨日藍素顏的下人竟然還拿塊髒兮兮的帕子堵她的嘴，讓她過後好生吐了一回。

「喔，這樣啊？看來，司徒妹妹也沒什麼大礙，那我走了，司徒妹妹覺得這裡舒服，那就繼續待著，待煩了，想回去也行。紫綢，我們走。」素顏笑了笑，轉身便要走。

司徒蘭氣得自床上一衝而下，對著素顏就罵道：「藍素顏，我跟妳沒完！不要以為妳如今封了一品就了不起了，妳在本姑娘眼裡一文不值，別以為那個混帳現在把妳看成個寶，他不過是圖妳的新鮮，等過了這幾個月，再抬幾個新人回來，妳就等著靠邊站吧！」

竟然敢當面大呼大少奶奶的名字，這小妾做得也太狂了些吧？素顏微瞇了眼睛看著司徒蘭，只覺她行事與以往很是不同，第一次在洪氏屋裡見到的司徒蘭，冷靜而沈著，說話句句透著機鋒，心機也深，而今天的司徒蘭卻像個潑婦，更像個不可理喻的任性小孩，這變化也太快了些，不合常理。

一旁的紫綢實在是氣不過，見素顏挨了罵卻沒作聲，她便對司徒蘭大聲喝道：「大膽！哪有小妾直呼正室之名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劉姨娘在一旁也好生勸司徒蘭道：「司徒姨娘啊，妳也真是的，這可真是太不合規矩了，大少奶奶可是世子爺的正妻，她便是出身沒有妳貴重，但如今身分擺在那裡，妳可不能如此對她啊。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位大一級便要壓死人啊，姨娘還是認命吧，不要再鬧了。」

素顏聽了劉姨娘這話就不停皺眉。這話聽著是在勸慰，卻像是在挑唆，司徒蘭最恨的便是她出身比自己高，卻要被自己壓一頭……

果然就聽司徒蘭大聲道：「我憑什麼要低頭？不就是個正室身分嗎？這還是本姑娘當年不要的呢，哼，給這混蛋做正妻，也不見得就是多風光的事情，京城裡頭，凡有點身分的人家，沒一個人願意與他聯姻。藍素顏，妳不過是愛上寧伯侯府的權勢，趨炎附勢罷了，聽說，妳與上官明昊還牽扯不清呢，妳為了榮華富貴，還真是不擇手段。」

素顏面沈如水，雙眸冷冷地看著司徒蘭，總感覺她太過反常了點。紫綢聽了司徒蘭的話，氣得衝口就說道：「姨娘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妳不屑做世子爺的正妻，卻眼巴巴地來做妾，原來是清楚自己的斤兩和人品，只有資格與人做妾，沒格做人正妻啊？姨娘的自知之明也太甚了一些。」

這話正好觸到司徒蘭的痛腳，她突然瘋了一般地向素顏衝過來。「藍素顏，妳裝賢淑，故意不說話，讓妳的丫頭來刻薄我，我……我今天跟妳拚了！」

素顏筆直地站著，冷靜看著司徒蘭，動也不動，任她向自己衝過來。果然，司徒蘭張著五指剛衝到她面前三尺不到的地方，青竹出手了，只是輕輕一撥，司徒蘭便被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飯菜，頓時一條上好的宮錦繡青梅羅裙被污了一大片，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狼狽不堪。

她更是氣了，撿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素顏身上扔，青竹素手輕彈，只聽叮地一聲，那瓷片便被青竹彈在了地上。她上前一步，攔在了素顏身前，對司徒蘭道：「妳再敢對大少奶奶不利，奴婢打斷妳的腿。」

司徒蘭哪裡被人如此威脅過，站起來就要與青竹拚命，青竹剛要動手，素顏忙在她身後道：「不要傷她，制住她就好，她怕是中了什麼毒了。」

青竹聽了原本要甩出去的巴掌改成了指法，一手捉住司徒蘭，輕輕在她脖間一點，司徒蘭身子一軟，青竹上前一步，攔腰摟住了她。

素顏看司徒蘭終於被制住，冷著臉轉身便往外走，就聽劉姨娘在屋裡道：「大少奶奶，您這丫頭用的是什麼手法啊，怎麼司徒姨娘突然暈過去了？不會傷了她的身子吧？」

司徒蘭的貼身丫頭一聽，也緊張了起來，衝過來就要扶司徒蘭。青竹哪裡肯讓她碰，只是長袖輕甩，便將那丫頭甩到了一邊去，那丫頭便大叫起來。「大少奶奶也太狠心了，姨娘便是有幾句話對妳不恭敬，也沒必要將人打暈吧？妳、妳等著，我這就回侯府找老爺和夫人去，給我家小姐討個公道回來！」

素顏一聽，這丫頭也有些不對勁，她也見過這丫頭兩回，到底護國侯府調教出來的，進退有據，怎麼今天也會如此狂躁呢？

她不由停下腳步，轉身回到小黑屋裡，在屋裡慢慢搜查起來。

劉姨娘看了便道：「大少奶奶，您還是先把司徒姨娘送回去，請太醫來醫治吧！她要真出了什麼岔子，侯爺和夫人可是真的會發怒的。她可比不得洪氏啊，說句不好聽的，大少奶奶您一進門，就先後有姨娘出事，這於妳的名聲也不好的。」

素顏聽了看了劉姨娘一眼，突然道：「母親只怕醒了，姨娘還不去服侍母親嗎？」

劉姨娘聽得一怔，眼中便閃過一絲張皇，隨即又笑道：「婢妾才從夫人處來，是夫人吩咐婢妾要看望司徒姨娘的。大少奶奶，您還是聽婢妾的勸，快些先醫治司徒姨娘的好，這裡讓婢妾幫您清理吧。唉，怎麼鬧成這個樣子了，侯爺回來知道，一定又要鬧心。」說著，她走進屋裡，竟是親自拿了掃把清掃起來。

「這是下人做的事，姨娘怎麼親自動手了？還是讓奴才們來吧，姨娘可是長輩，傳出去人家會說我不尊敬您呢。」素顏看了便在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一片急色，忙讓紫綢上前去奪了劉姨娘手裡的掃把。

劉姨娘看著被搶走的掃把，微呆了一下，隨即笑道：「看大少奶奶說的，婢妾不過是半個主子，為大少奶奶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邊說便邊走開了些，一雙粉色的繡紫鈴蘭繡花鞋上沾了一些湯汁，她也不嫌髒，輕移蓮步，退到了牆邊。

素顏淡笑著勸道：「這裡氣味污濁，姨娘還是離開吧，一會兒只怕侯爺要下朝了，您身上沾了氣味，怕是侯爺會不喜呢。」

劉姨娘聽了臉色一變，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點頭出了小黑屋。臨出門，還不忘也要拉素顏走。「大少奶奶千金之體，這裡太臭了，您也快些走吧。」

素顏笑著點頭，眼睛迅速掃向劉姨娘方才站過的牆角，那裡放著炭盆，炭火早就滅了，並沒有什麼異狀，但她眼睛一凝，那炭盆邊緣上似乎有片狀似葉子的東西，她不由走了過去，拈了起來，一看之下，頓時臉色一沈。

果然如此，怪不得司徒蘭會如此狂躁。

她將那葉子用手帕包起來，然後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劉姨娘在屋外看到素顏出來了，神色自然平淡，又跟素顏說了兩句應景的話，終是擔心侯爺回來會到她屋裡去，告辭離開了。

司徒蘭的丫頭雖然跟在青竹身後，但嘴裡還在罵個不停，紫綢聽得火起，與她對了幾句，那丫頭也叫囂著要與紫綢撕打，青竹聽著煩，素指凌空一點，將她也弄暈過去，紫綢便讓兩個粗使婆子將她拖往悠然居去。

將司徒蘭放在她的臥房裡後，青竹臉色凝重，悄悄對素顏道：「要不要奴婢請了世子爺回來？這事著實蹊蹺，大少奶奶您一人怕是不好應對。」

素顏凝了凝眉，沈吟片刻道：「不用了，妳一會兒用心瞧著，揀有用的東西告訴他就是了。」

素顏讓人給司徒蘭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將她放在床上，掀了被子蓋好，然後，自己給司徒蘭探起脈來，但探了很久，並查不出什麼異樣。想起前世時，可以抽血化驗，一查便知司徒蘭是否中毒，如今光用一片葉子，怕是不能說服別人，那小偏門後的藥圃裡種著奇怪的藥物，卻被侯府的人稱為良藥，她的話，又有誰會相信？

而且，她現在也著實不想就此揭穿一些事情，那是個偌大的黑洞，一旦扯開蓋在黑洞表面的布，必然會掀起驚天大浪，而且，會給自己惹來大麻煩，好好地坐山觀虎鬥，何必將虎怒轉到自己身上來呢？

一時，太醫請來了，竟然又是那位陳太醫。素顏覺得這位太醫很有意思，是個妙人兒，上回明明自己並未中毒，而這太醫卻說得活靈活現的，而且還煞有其事地拿了粒藥丸來給自己吃，不過是養生的藥物罷了，吃了倒沒什麼壞處，只是他也太能裝了，連精明無比的太后娘娘也騙了過去，真不知道葉成紹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是如何與他密謀的。

陳太醫進來後，便要給素顏行禮。陳太醫官居四品，比起素顏的一品來低了好幾級，行禮是應該的，但素顏制止道：「先生無須多禮，您是長輩，應該受姪媳一禮才是。」

陳太醫聽得驚惶，忙搖了手道：「不敢、不敢。」心裡卻暗暗點頭，世子夫人倒是個謙遜平和之人，不過這大周朝裡，真有幾個人敢稱世子夫人姪媳啊，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他可是不敢的。

一看床上之人竟是司徒蘭，陳太醫又是一陣惶恐，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啊，要是她稍有差錯，護國侯府那邊也不是好相與的。

陳太醫小心翼翼地給司徒蘭探著脈，越探臉色越凝重，過了很久才鬆了手，皺了眉頭向素顏一揖。

素顏心一驚。難道司徒蘭不只是只中了那種毒？

「太醫有話請講，司徒妹妹究竟是得了何病？」素顏冷靜地看著陳太醫，將司徒蘭屋裡的其他幾個下人都摒退出去。

「夫人，姨娘病情很怪異，下官也說不好。她身上至少有兩種毒素，一種稍輕，但卻霸道，能令她血行加速、性情驟變；另一種卻是深入血液裡，是慢性的，體內積下不少了，而且下官還不知道是何種毒，便無從下手解毒。」陳太醫鄭重地說道。

素顏聽了心裡咯噔一下。慢性毒藥，還中毒頗久了？

「您能看得出，中毒有多少日子了嗎？」素顏又問。

「至少七天之期。」

一個星期？那不是自己進門以後的事？難道，那幕後之人又是衝著自己來的，想要陷害自己？按說那時洪氏還沒死，如此說來，那人是同時對洪氏和司徒蘭下的手，只是洪氏身上的毒令洪氏發躁，令她瘋魔，而司徒蘭身上的是另一種……伐

第七十九章

素顏有些意外，除了自己讓她休息，青竹當值時，很少會突然離開自己三公尺之外，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緊急、意外的人或事，不然，也不會突然不說一聲便離開。

劉姨娘看到青竹飛縱的身影，不由訝然，妙目裡含了幾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關切地對素顏道：「大少奶奶，婢妾也陪您一起去看看司徒姨娘吧，婢妾懂一點淺顯的醫理，太醫沒來之前，婢妾能幫著做些簡單的護理。」

劉姨娘果然是會些醫理的。素顏便想起侯夫人吃的八珍粥，裡面或許放了什麼別的料也未可知，而劉姨娘自己定然也是先吃了解藥的，只是，這是她與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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