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侯門妻（2）

第二十七章

看著李其仁如同風一般輕鬆離開，夏玉華的心情亦格外舒暢，含笑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再多說其他，轉而按李其仁所說，去找杜湘靈了。

說實話，她還真是沒想到這消息會傳播得這般快速，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的樣子，竟然連李其仁這種剛剛狩獵回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想來，那兩位貴女還真是功不可沒。

到底是吸引人注目之事，因此會一傳十、十傳百的迅速傳開來，也並不足為奇。她雖然不知道陸無雙現在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經被眾人知曉並傳得沸沸揚揚，但卻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再是她能掌控的，當然，亦不必再去掌控了。

剛往杜湘靈休息的地方走了一小段路，卻見她正好從屋裡頭出來，身後也就只跟了個丫鬟，其餘再無旁人。兩人打過招呼便一併往宴會場所而去，邊走邊閒聊著卻並沒有誰提起先前陸無雙的事。

夏玉華估摸著杜湘靈這會兒應該並不知道陸無雙的事已經被傳得盡人皆知，而她亦沒有多提半個字，如同全然不知一般。

到達宴會場所後，果然見場地已經佈置得煥然一新，除了主位上還空著，太子與太子妃尚未到答以外，主位下邊兩側陳列的座位上都已經坐得差不多滿了。

雖然有太子以及眾多皇子參與也算是規格較高的宴會，不過卻因為並不是在宮中舉辦，而且這宴會本就是以玩樂為主，因此規矩並沒那麼多。只是右側為男賓，左側為女賓，從上往下按各自的身分依次排列，這一點卻還是不能亂的。

剛剛走到邊上，便有婢女上前帶路，將到達的人領到各自應該坐的位子。也不知道是刻意安排還是什麼的，夏玉華的位子正好就在杜湘靈的旁邊，兩人同桌而坐，倒也算是合了她們的心意。

剛剛坐下，便有人朝這邊看了過來，夏玉華跟著杜湘靈一起，與坐得近一些的貴女們互相打了個招呼，遠一些的也用目光示意一下，算是寒暄問候。

而李其仁就坐在夏玉華與杜湘靈對面，見她們來了，朝她們兩人笑了笑，並點頭示意。這小子果真上道，如今越發的知道分寸，也不再只盯著夏玉華一人看，轉而拿杜湘靈當起擋箭牌來了。

夏玉華面上如常，心裡頭卻不由得笑了笑，之前看慣了李其仁的直爽乾脆，現在見他做事這般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累不累得慌。

又朝其他座位都打量了一番，看一圈下來，在她有印象的幾個人中，除了太子與太子妃以外，似乎只差一個陸無雙還有那個什麼五皇子鄭默然還沒有到，就連二皇子等人也都已經入座，此時正與左右相臨的幾個兄弟不知道在談著什麼，看上去心情頗為不錯。

其他的人亦是如此，三三兩兩的與座位邊上的人說笑著，聲音不大，卻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很特別的低笑之聲。

見狀，夏玉華心中自然明白這些人都在議論著什麼，身旁有幾人說得正高興，一時間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一點，所説的內容倒也沒多注意去聽，不過陸無雙這三個字卻是聽得分外的清晰。

「玉華，她們是不是都在說先前那件事？」杜湘靈似乎也察覺到了，連忙碰了碰夏玉華，小聲的朝她說道：「我剛才聽到旁邊的人好像正在說這個，怎麼這一會兒的工夫弄得盡人皆知了？」

夏玉華見狀，只好朝坐在下邊、先前去探望她的那兩位貴女瞄了一眼，而後亦小聲的跟杜湘靈說道：「姊姊，妳也不是不知道那兩位貴女姊姊的性子，這種事哪裡忍得住不說的。算了，由得去吧，反正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咱們管好自己就行了。」

聽到這話，杜湘靈也只得微微歎了口氣，夏玉華說得沒錯，雖說這傳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不過這樣的結果本也是意料之中。

「可陸無雙還沒來呢，一會兒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來。」杜湘靈邊說邊朝對面的鄭世安看去，一時間神情倒是有些不太好看，小聲地哼了一聲，轉而看向夏玉華道：「這鄭世安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的，真不知道他這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說根本就覺得無所謂呢？」

似乎是感覺到了杜湘靈略帶不滿的目光，鄭世安抬眼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倒是沒怎麼在意杜湘靈，反而下意識的朝杜湘靈身旁的夏玉華看去，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由自主的窘迫。

夏玉華見狀，不由得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對上了鄭世安的目光。這個男人呀，她一早便看清楚了，本就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又怎麼會如同李其仁一般去在意其他人的處境與感受呢？

看到夏玉華竟朝著自己笑，鄭世安一時間倒是愣住了，片刻之後，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色頓時顯得有些惱怒，轉而快速的別開眼去，不再看那邊。

鄭世安暗暗罵著自己，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差點得了失心瘋！夏玉華如今對他是冷漠慣了，現在朝他笑自然是不可能有其他什麼意思。這會兒，她的心裡一定更是看不起他了吧？雖然那抹微笑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嘲諷之色，可看在鄭世安眼中卻是無比諷刺。

說起來，眼下他更加的後悔起先前的衝動來，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竟然昏了頭似的便跟陸無雙發生了不可告人的關係。明明知道這裡人來人往的，明明知道夏玉華就待在斜對面的那個屋子裡，明明知道這裡確實不是做這種事情的地方，可是當下那一時間，他卻偏偏什麼都忘到腦後去了！

真是該死！鄭世安異常惱火，心裡頭也不由得遷怒起陸無雙來。先前在小山坡上，她還知道在緊要關頭時推開自己，這回才多久的工夫，她怎麼便什麼都忘記了？還那般主動、熱情的勾引，甚至配合著他，讓他實在是沒有半點可以清醒的機會，一直到做完了，這才跟他哭哭啼啼的，實在是讓他心煩不已。

更氣人的是，那個不知分寸的婢女竟然直接跑了進來，當場看到了這一切；而他當時也是太不冷靜，暈了頭似的徑直將那婢女給吼了出去。

早知道他應該好好先讓那個婢女閉上那張臭嘴，如此的話，現在也不至於弄得盡人皆知的了。雖然這些人都不敢當著他的面說破，可是這說不說破的還有什麼不同嗎？所有的人都在那裡悄悄的議論著，就連二皇子他們也是如此，怕是這會兒工夫，太子與太子妃都已經知道了。

鄭世安鬱悶不已，自己好好的名聲，這回倒好，因為這件事還不知道得給多少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

「世安，你在想什麼呢？」一旁的李其仁見鄭世安突然半天不出聲，臉色也顯得有些不太好看，便出聲問了一句。

鄭世安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李其仁，片刻後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其仁，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也聽他們說了我與陸無雙的那個事？」

「聽說倒是聽說了一點，不過……」李其仁一聽，頓時有些不太自在，呵呵笑了笑問道：「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沒有親眼見到向來都不會跟著亂說的。」

見狀，鄭世安略帶無奈地搖了搖道：「你瞧瞧，都在說呢，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倒也無妨了。」

李其仁見鄭世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湊近了些很是謹慎地問道：「世安，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鄭世安沒有出聲回答，只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李其仁道：「其仁，你別問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好歹你也滿了二十了吧，難不成當真就沒做過這種事？」

李其仁一聽這話，當下便知道鄭世安這算是默認了，他也懶得跟鄭世安解釋自己有沒有做過這種事，心裡頭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鄭世安這樣的態度也太過隨便了一些。

在李其仁看來，就算鄭世安自己不怎麼在意旁人說三道四，可最少也得顧慮一下陸無雙才行，女子成親之前，這貞操與名節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雖說他對陸無雙也沒什麼好感，可鄭世安這樣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敢恭維，可以說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世安，那陸家小姐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李其仁不由得問道：「人家好歹也是陸相家的千金，要是處理不當的話，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怎麼處理？」鄭世安略帶自嘲地笑了笑，而後說道：「這種事還能怎麼處理？大不了就是負起責任娶了就行了。我堂堂端親王府，難不成還擔心陸家的人跑來找麻煩不成？」

見鄭世安說得這般輕鬆，李其仁遲疑了一下，再次反問道：「娶她？可王爺與王妃能同意你娶一個相府庶出的女兒為世子妃嗎？」

這種事太過明顯，端親王是斷然不可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娶個庶女為正室，更何況還是個婚前失貞的。

不過他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完全說清楚，卻見鄭世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他說道：「其仁，你不會真傻了吧，誰說我要娶她當世子妃了？」

「世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嗎？」也稱不上指責，不過李其仁的語氣的確有那些不太好，以前一直也只是覺得鄭世安過於心高氣傲了些，卻不曾想到身為一個男人，這般沒有承擔、沒有責任感。

見李其仁竟真的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鄭世安不由得笑了起來，正欲出聲，忽然發現身旁看他的目光越發的多了起來。

他只好稍微控制了一下音量，湊近了些低聲朝李其仁說道：「你小子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今日倒是犯起傻來了。我是說過會負責娶了陸無雙，可又沒說是娶她做世子妃。雖是側室，可我端親王府的名聲怎麼也不會辱沒了她吧。」

鄭世安沒有說太多，其實最當初的時候，他還真有過娶陸無雙為世子妃的念頭，只不過後來也漸漸的便沒有再動過這樣的念頭了，特別是看到夏玉華越來越特別，而陸無雙則越來越讓他失去那種興趣與新鮮感之後更是如此。

但現在既然已經出了這樣的意外，那麼順勢納為妾倒也沒什麼關係，省得陸無雙總追問著他何時娶她之事。

他一直都知道以陸無雙的身分，家人是不可能同意娶為正室的，不過卻還是對陸無雙的美貌頗為動心，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是找各種理由拖著。而這一次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懶得再想太多，反正他又沒有強迫陸無雙，如今願意納她為妾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見狀，李其仁也不再說話，鄭世安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無非就是說陸無雙不過是個庶出的官家小姐，端親王府願意讓她進門為妾已經是不錯了。雖然他多少覺得鄭世安的這種做法真的很不負責任，可是站在王府的立場來說，鄭世安雖然有些無情，但卻並不算無理。

知道這些因由後，他突然很肯定，鄭世安一定不是真心喜愛陸無雙的，頂多也就是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樣，貪圖陸無雙的美貌罷了。如果真心喜愛的話，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所愛的人屈居妾侍，受一輩子的委屈。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抬眼看了一對面的夏玉華，突然之間竟然有種慶幸，慶幸現在正嫻靜端坐的那個少女一改初衷，沒有再去迷戀一些本不應該迷戀的人，否則的話，怕是她日後的命運會比陸無雙來得更加不如。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對面的人兒下意識地抬眼看了過來，目光對上的瞬間，朝著他微微一笑，極其溫婉而輕柔。李其仁瞬間心裡暖暖的，突然覺得就算一輩子只對著一個人，那也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

鄭世安並沒有看到這一幕，這會兒工夫，他已然沒有再理會與他的想法及看法大相徑庭的李其仁，轉而與另一邊酒桌上的人低語了起來。

沒多久，太子與太子妃也終於到達宴會場，眾人連忙停止交談，起身相迎。而就在這個時候，夏玉華才發現對面前排第四個位子不知何時起竟然已經有人入座。

那個五皇子鄭默然倒也是個低調的主，不聲不響的便坐在那裡了。他獨自喝著茶，也不理會身旁的人議論得多熱烈、多起勁，就那麼懶懶地靠坐著，如同永遠都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一般隨意悠然。

身旁其他幾位皇子也早就對老五的行為見慣不怪，今日鄭默然能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往常真的是很少見他出席宴會的身影。

雖同樣身為皇子，可一個成日病懨懨的、又不怎麼喜歡跟旁人打交道的皇子，自然也就容易被其他人所忽略了，久而久之大家更是習以為常，若不是太子時常為了彰顯自己上孝下恭，對兄弟關愛有加的話，怕是這五皇子早就已經從眾人的視線裡頭給完全淡去了。

不過，夏玉華卻總覺得這五皇子鄭默然似乎並不如人們所說的這般毫無是處。先前在小山坡時，鄭默然的種種表現便很讓人覺得可圈可點，最少他的反應與洞察力是許多人都無法比擬的。

可說到底這鄭默然與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因此夏玉華也沒有多想，稍微打量了兩眼，便自自然然的將視線給移了開來，不再看他。

就在夏玉華目光移開的一瞬間，鄭默然這才抬眼朝她看去。

原本還覺得今日答應太子出席宴會是件多麼無聊而浪費時間的事，現在看來倒也不盡然，最少還是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人與事，勉強也能夠彌補一下大部分時候的無趣吧。

今日的宴會總體來說還算是熱鬧的，太子到達之後，眾人自然轉移了話題，沒有再私下議論鄭世安與陸無雙，而是談起了先前狩獵時的一些趣事，再加上一旁侍從不斷送上來的美食野味，一時間，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氣氛很是輕鬆。

夏玉華挾了一小塊燉得很軟糯的鹿肉放入嘴裡，嚼了幾下，味道果真鮮美無比。到底是現宰現煮的，比起平時吃的還是口感要更好一些。

正準備再吃一點，卻聽杜湘靈小聲地朝她說道：「玉華，怎麼這會兒都還沒看到陸無雙過來呀？」

杜湘靈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會兒才發現陸無雙還沒有來，太子與太子妃都已經到達許久了，這陸無雙是怎麼想的，還敢比太子與太子妃要遲到嗎？

見狀，夏玉華也朝那邊還空著的一個位子看去，其實她猜測陸無雙應該是不會來參加宴會的了，畢竟出了這種事，若還能跟個沒事人一般出席那才真有意思呢；更何況，這種事已經傳得滿天飛了，她就不相信陸無雙還會不知道。

再怎麼樣，她也知道有婢女親身撞見了醜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是不可能沒作這個心理準備的。

「估摸著應該不會來了吧。」她輕聲回了一句，又替杜湘靈挾了一塊鹿肉道：「姊姊多吃點這個，味道很是不錯。」

杜湘靈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被旁邊別桌的一個貴女給叫住了，那貴女稍微湊近了一些，小聲的朝杜湘靈嘀咕了兩句，而後笑呵呵的坐好，不再多說其他。

「她說陸無雙早就已經先回去了，聽說還是雲陽跑去跟太子妃稟告了一聲，說是陸無雙身子突然有些不大舒服，所以不能夠繼續參加宴會，先走了。」

杜湘靈轉而將剛才那位貴女所說的話告訴了夏玉華，還說先前也有人親眼看到陸無雙離開，而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也就是她們兩人不知情而已。

提到雲陽，夏玉華這才不由得往前邊看了看，雲陽的性子向來比較外向，今日這般倒的確有些反常，夏玉華又聯想到了先前雲陽看她的那種眼神，一時間倒是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不過，那孩子心地其實並不壞，看著看著竟然有幾分自己前世的樣子。

不知道是因為今日發生了不少的事情，還是先前狩獵時的確有些累了，宴會並沒有持續太久，太子與太子妃便先行離開打道回太子府了。太子一走，幾位皇子也都隨即跟著離開，之後其他人才開始收拾準備各自回去。

折騰了一天總算是回到了家，夏玉華泡了個澡，全身都舒服了不少。臨睡前，她將鳳兒叫到了跟前，趁著這會兒還記得便再次問起了先前鳳兒沒來得及說完的那個請求。

鳳兒一聽，再次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卻沒有跟之前一般浪費機會，頓了頓後小聲懇求道：「小姐，奴婢想告假十日，還請小姐能夠恩准。」

第二十七章

看著李其仁如同風一般輕鬆離開，夏玉華的心情亦格外舒暢，含笑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再多說其他，轉而按李其仁所說，去找杜湘靈了。

說實話，她還真是沒想到這消息會傳播得這般快速，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的樣子，竟然連李其仁這種剛剛狩獵回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想來，那兩位貴女還真是功不可沒。

到底是吸引人注目之事，因此會一傳十、十傳百的迅速傳開來，也並不足為奇。她雖然不知道陸無雙現在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經被眾人知曉並傳得沸沸揚揚，但卻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再是她能掌控的，當然，亦不必再去掌控了。

剛往杜湘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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