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思來想去,敏瑜還是和丁夫人回了話,去了博雅樓,去的時候將敏玥帶在了身邊。
博雅樓也是京城有名的去處。不管是文人墨客喜歡的筆墨紙硯、古董字畫;還是習武之人喜愛的刀槍劍戟,都無所不包。博雅樓要是謙虛地說自己是第二,那麼整個京城就沒有哪家敢說自己是第一。所有的東西務必做到最好、最精緻,當然,價格也是最高的。
博雅樓樓高五層,也是京城最高的建築之一了。一樓販賣筆墨紙硯;二樓是樂器、棋具;三樓是古董字畫;四樓是品茗雅室;五樓則是五花八門的兵器。據說曾經有人對此頗有意見,說不該將兵器放在最高的一層樓上,博雅樓的管事也不多說,直接請那人一口氣爬上五樓。結果那人還行,身邊侍候的丫鬟卻上了樓就氣喘吁吁,雖然沒有失態,但是那人也閉了嘴——博雅樓有四成的顧客都是名門閨秀,要是讓她們也爬這麼高的樓,以她們的嬌弱,恐怕比這丫鬟還要不堪。
而比起博雅樓所出售的東西,更為出名的卻是博雅樓四樓的茶室,這裡可是不少名門閨秀和才子揚名的地方——得了一把中意的好琴,在這裡彈奏一曲;得了一支喜歡的湖筆,潑墨一番;得了一柄心儀的寶劍,興起舞劍;或者三五意氣相投的書生,相互評鑑對方的佳作,都是常見的事情。
為了給這些不知道真的是興致上來、按捺不住,或者只是處心積慮想要揚名的才子、才女們一個表現的平臺,四樓還特意闢出兩塊場地,一處在四樓的中央,一處卻在另一個角落。中央的那一塊茫茫蕩蕩,什麼遮擋都沒有,場地也夠寬;別說是揮毫潑墨、撫琴彈唱,就算是舞刀弄槍也是綽綽有餘的。角落處則半掩半遮,外面是屏風,屏風裡面是一層又一層的珠簾。敏瑜聽王蔓如說過,以琴藝位列京城四才女的袁慧娘,就是在那一層層珠簾後面彈奏了一曲〈平沙落雁〉,而成名的。
敏瑜到了博雅樓,先在一樓為敏玥買了一方魚戲蓮葉的硯臺,選了幾支上好的畫筆、買了些彩墨,而後才上二樓,很自然地到書架上看看有沒有新到的棋譜。
敏瑜雖然極少出門應酬,卻常出門逛逛,這博雅樓也是常來的,只是她認識的人本就不多,加上一貫低調,不曾在博雅樓出過任何風頭,因此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她也是慣常在博雅樓出沒的。
「是丁家妹妹嗎?」敏瑜剛剛到二樓,一直在那邊逗留、等候的許珂寧就發現了她,只是一來不能直接上前打招呼,二來她戴著帷帽,許珂寧也無法一眼就認出她來,所以直到她在書架前不慍不火地翻看了好幾本棋譜,許珂寧才上前打招呼。
「許姊姊來得早。」敏瑜點點頭,而後將身邊的敏玥介紹給許珂寧。「這是我妹妹,排行第四,今天順道帶她過來買些東西。」
敏瑜坦蕩蕩的神態讓許珂寧有種欽佩的感覺,對敏瑜的好感更深了,她原本還以為敏瑜會裝出意外相逢的樣子呢!
許珂寧身側的許仲珩則有些心急地上前一鞠,直接地道:「丁姑娘,我們快點坐下開局吧!」
許仲珩急不可耐的樣子,讓許珂寧藏在帷帽下的臉上滿是無奈,她輕斥一聲,道:「你怎麼還是一點耐心都沒有?」
被許珂寧這麼輕聲斥責,許仲珩只是帶了幾分憨厚地撓撓頭,臉上期待的神色卻絲毫未變。
許珂寧心一軟,帶了些無奈地看著敏瑜,道:「妹妹的意思呢?」
「本來就是為了下棋才來,就照許公子說的,坐下開局吧!」敏瑜笑著點點頭,而後對敏玥道:「妳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可到處逛逛,看中什麼喜歡的,就買下來。」
「好!」敏玥歡喜地點點頭,帶著她的丫鬟過去了,不用敏瑜示意,秋霞就跟了上去,秋霜則還是緊跟在她身邊。
「我已經在四樓訂了一間雅室,我們上去吧!」許珂寧笑著,敏瑜也沒有意見,一行人邊輕聲說笑,一邊慢慢上樓。
上了四樓,還沒有進雅室,便聽到一個略帶誇張的聲音叫道:「許姊姊,是妳嗎?」
許珂寧眉頭一皺,不用抬頭,光聽聲音她就知道那是曹彩音,她腳步一頓,極為不悅地對身邊的許仲珩道:「你是不是把我約了丁家妹妹的事情透露給了別人?」
許仲珩真不是什麼有心機的,撓了撓頭,猜測道:「昨天和恒迪無意中提了一句,您也知道,他一向自負棋藝高超,那日輸給了丁姑娘之後,對丁姑娘也是十分地敬服,或許也想和丁姑娘對弈一局吧!」
「哼。」許珂寧冷哼一聲,不去理睬帷帽下五官十分扭曲的曹彩音,而是帶了歉意地道:「丁妹妹,我也沒有想到仲珩這般地不小心,要不我下次再約妳吧?至於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給妳一個滿意的交代。」
敏瑜能夠感受到許珂寧的真誠和歉意,她輕輕地掃了帷帽微微顫動的曹彩音一眼,話中有話地道:「許姊姊,沒關係,既然有人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丟臉,我們就成全好了。」
正說著,從被人當面漠視的憤恨中恢復過來的曹彩音走上前來,笑著道:「許姊姊,妳身邊這位看起來有些熟悉,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是哪家的姊妹了,方便說一聲嗎?」
看著曹彩音做作的樣子,許珂寧的眼睛蒙上了一層寒冰。
不等許珂寧發作,敏瑜就輕輕地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對曹彩音身側的曹恒迪直接道:「曹公子可是聽許公子提及許姊姊約了我與他今日博雅樓對弈,因此特意過來觀戰?」
曹恒迪沒有想到敏瑜這般地坦然大方,他倒是想為妹妹掩飾一二,但許仲珩就在面前,哪容得他說謊?只好點頭道:「不錯,在下對丁姑娘的棋藝十分敬服,只是丁姑娘甚少露面,聽說今日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願錯過。」
曹恒迪的話讓曹彩音的臉色陰沈下來,他這不是明擺著告訴那些側耳聽這邊動靜的人,自己剛剛是在明知故問嗎?她心裡暗罵哥哥不配合她,嘴上卻故作輕鬆地道:「原來是丁姑娘啊,恕我眼拙,一下子沒有認出丁姑娘來。」
明事理的都聽得出來曹彩音這話說得有多勉強,更有不少人往這邊靠近了些,也不知道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還是怎樣。
敏瑜淡淡地道:「都說貴人多忘事,我們也不過見過一次面,曹姑娘認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敏瑜的話讓曹彩音總算沒有太尷尬,只是她並未意識到敏瑜不過是懶得和她一般計較,平白地給人添了談資。她斜眼看了身邊的曹恒迪一眼,心中靈光乍現,莫不是丁敏瑜也對二哥有好感,所以說話才會這麼和氣?
想到這裡,曹彩音忽然覺得自己底氣十足起來,她嬌笑一聲,道:「雖然只見過一次,但丁姑娘神乎其技的棋藝讓我打心眼裡佩服,一直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一定要向丁姑娘學習學習。」
「曹姑娘要是有興趣,我自然很樂意。」敏瑜淡淡地應下,除了真正癡迷棋藝的人,沒有幾個人會願意找一個水平明顯比自己高的人對弈,她不認為曹彩音會是那種癡迷棋藝的。當然,要真是猜錯了也無所謂,她很樂意狠狠地虐她一局。
敏瑜這麼一說,曹彩音立刻打了退堂鼓,嬌笑一聲,道:「我只是說笑罷了,丁姑娘可別認真。這對弈,最好還是找個旗鼓相當的,要不然大家都不盡興。許仲珩癡迷棋藝人盡皆知,倒是可以陪丁姑娘多下幾局……」說到這裡,曹彩音頓了頓,很刻意地看看許仲珩、又看看敏瑜,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道:「知己難尋,錯過了可就可惜了!」
這話一出口,周圍看向敏瑜的眼神都有了些許的變化,隱隱地帶了些猜度和不屑。
敏瑜在宮裡這幾年,學得最多的就是察言觀色,哪裡會不知道曹彩音這番話是故意引人誤會,讓人以為自己和許仲珩私相授受,說不定都在心裡笑話耒陽侯府的規矩、門風了。想到母親這些年為耒陽侯府所做的一切,更讓敏瑜心頭的火騰地一下點著了,哪裡還可能隱忍下去……
「曹姑娘,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別說些半遮半掩、讓人生厭的話!」比敏瑜更早發作的卻是許珂寧,戴著帷帽,誰都不清楚彼此臉上是什麼樣的神色,但她的聲音卻冷得像含著冰稜子一樣,整個人更散發著寒意,讓周遭氣氛為之一冷。
許珂寧為敏瑜出頭的舉動讓曹彩音一怔。自身邊好友紛紛訂親、成親之後,許珂寧便低調下來,和以前意氣風發的她全然不同,就算有人挑釁,也多是小事化無,沒想到會為了相識才幾天的人出頭。不過想到丁敏瑜是她出面請來的,曹彩音卻又覺得很正常了。
曹彩音再嬌笑一聲,道:「許姊姊,妳對丁姑娘還真是不一樣啊!我們相識這麼多年都不見妳這麼護著我,這才和丁姑娘認識幾天啊,一顆心就全偏向她去了。」
曹彩音知道,得罪了許珂寧沒好處,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容她退縮了,尤其是想到將「私相授受」的污名扣在敏瑜身上,極可能讓敏瑜遭受皇后和九皇子的厭棄,給自己帶來機會,她就更不願改口了。
許珂寧臉色更冷,語氣卻和緩了一些,道:「我和丁家妹妹一見如故,恨不得她就是我的親妹妹,自然要偏向她。仲珩,以後見了丁家妹妹可要分清楚輩分,稱呼也不能錯了!」
「善弈者,善謀」──這句話或許有些過分讚譽,但是棋藝高超者大多數腦子轉得都比較快,許仲珩看起來有幾分憨憨的,但真正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絕對是個表裡不一的,他立刻應道:「姑姑放心,我知道丁姑姑是長輩,見了面不會忘記見禮的。」
許仲珩的話一出,那些猜疑的目光驟然淡去,就連敏瑜心頭升起的怒火也被這一聲「丁姑姑」澆熄了,心裡無奈地道——你叫得倒是順口,我可不想要你這麼一個大姪子!
這一聲「丁姑姑」叫出口,曹彩音就知道自己將兩人攀扯在一起的目的無法實現了,看看周圍人的眼神、表情,再看看散發寒意的許珂寧,她知道要再待下去自己絕對討不了好,便又嬌笑道:「哎喲,快到我和幾個姊妹約好的時候了!二哥,我先走了!」
許珂寧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心虛了嗎?討不了好就想跑嗎?我不管妳是約了什麼好姊妹還是心上人,在沒有把剛剛的那些話解釋清楚之前,就別想走。」
曹彩音笑都笑不出來了,她聲音也有些冷。「難道我連離開都不可以嗎?許姊姊不要太過分了!」
「曹姑娘非要走,我自然是攔不住的,但妳今天要是不把話解釋清楚,明天我便會下帖子給所有認識的,最遲後天,便請大家聚一聚,然後一起評個理,看看是誰挑事,又是誰過分?」許珂寧冷冷地看著曹彩音。真以為自己是病貓,可以容得她蹬鼻子上臉嗎?
「妳……」曹彩音恨得咬牙,在心裡把許珂寧凌遲了幾百遍,但是她知道許珂寧既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就一定做得出來;事情要真的鬧到了那一步,不管結果怎樣,自己的名聲也都該臭大街了!
她心裡有些懊惱,懊惱自己只想著找敏瑜的麻煩,卻忘了許珂寧以前是多麼的難纏。她求助地拉了拉一直旁觀不言的曹恒迪,讓他開口為自己說話。
敏瑜看到了她的小動作,搶先一步道:「許姊姊,我想曹姑娘也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曹恒迪立刻閉上嘴,眼中閃過一絲自得,曹彩音帷帽下的臉則浮起了然之色,心裡更有淡淡的不屑,將敏瑜看低了幾分……
「妹妹?」許珂寧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失望,和曹恒迪兄妹一樣,她也以為敏瑜想看在曹恒迪的面子上息事寧人,輕輕地放過此事——這樣的事情她見過太多,對曹恒迪心生愛慕的姑娘們固然事事讓著曹彩音三分,以此博取曹彩音的好感,讓她在曹恒迪面前為自己說話;對曹恒迪無意的姑娘們,在這般毓秀的男子前,也很樂意表現自己的風度。
「許姊姊,曹姑娘不過是真情流露,我們又怎麼能苛責她呢?」敏瑜的聲音中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她有些俏皮地指指一臉憨厚的許仲珩,笑道:「說來說去該怪仲珩賢姪。我看,定是他和曹公子提及我們在博雅樓見面的事情,卻又沒有說清楚緣由,讓曹姑娘誤會了,心裡發酸,這才……我都能體諒,妳就不要不依不饒地追究下去了。」
這個促狹的丫頭!許珂寧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這才沒有噴笑出聲。
許珂寧忍住了,並不意味著就沒有人笑場。旁邊看熱鬧的人中,有幾個和曹家兄妹不對盤的,當下就不給面子地嗤笑起來;更有那種好事的,一邊笑一邊道:「丁姑娘說得有道理,曹姑娘這不就是醋海生波,特意過來找麻煩的嗎?」
她確實是因為吃醋才來找麻煩的,但卻不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呆子!曹彩音帷帽下的臉脹成了豬肝色,眼神銳利地瞪著敏瑜。要不是心頭還有一絲理智,早恨不得撲上去抓著敏瑜廝打一番。
而曹恒迪素來坦然自若的笑臉也有些端不住了,他深深地吐納了幾口氣,將心頭的憤怒壓下,笑道:「丁姑娘,還請慎言。說這樣的話,對舍妹的名聲固然有損,但於姑娘的閨譽也是不大好的。」
「慎言?」敏瑜冷笑一聲,眼神中帶了幾分失望,曹恒迪給她的第一印象極好,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刻意演給人看的,內裡和曹彩音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她冷冷地看著曹恒迪,直截了當地道:「原來曹公子還知道說這樣的話於女子的閨譽有損。那麼請問曹公子,為何適才令妹說出那些讓人誤解的言語之時,曹公子卻不出言阻止呢?是因為令妹要比旁人更金貴一些,抑或曹家兄妹素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敏瑜的話立刻又贏來一陣喝采,這陣喝采聲大多來自於男子。自從曹家玉郎的名聲傳開之後,與他同齡的公子哥兒們無形之中就矮了他一截,總是被自己的父母或者姊妹拿來和他比這比那的,都是十六、七歲血氣方剛的年紀,心頭哪能服氣?只是曹恒迪實在很會做人,總是一副風輕雲淡、謙和有禮的樣子,要是和他計較,討不了好不說,回去還會被姊姊妹妹一頓數落。現在,難得見到一個絲毫不受曹家玉郎魅力影響,敢於當面詰問的姑娘,哪能不給她鼓掌叫好?
「丁姑娘誤解了,曹某沒有那個意思。」曹恒迪知道今天的事情對自己也是一個考驗,於是精神一振,他深深地一鞠,道:「舍妹言語不當,曹某在這裡向丁姑娘賠罪,還請丁姑娘大人大量,原諒舍妹!」
「言語不當?只是言語不當嗎?」敏瑜冷冷地看著曹恒迪,要是其他姑娘或許還真的會就此算了。畢竟潑向自己的髒水沒有沾身,又狠狠地反擊了一記,更有這般玉樹臨風的公子看似很有誠意的道歉;順勢而下,倒也能落個皆大歡喜,但敏瑜卻不願意就此放過——
只要曹彩音一天沒有絕了對九皇子的癡心妄想,那麼她就一天不會放棄找自己的麻煩。上次的曹家詩會、今日的刻意糾纏,都是這樣。如果輕輕放過,不讓她知道疼、知道怕,她定然還會陰魂不散。
敏瑜不懼,但也不耐煩經常被她糾纏,自然要一次將她打殘了再說。至於會不會因此結怨……敏瑜冷笑,她和曹彩音素昧平生的時候,她就已經恨上自己了,現在估計更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既然注定要作仇人,也就沒有必要交好了。
不過眨眼的工夫,敏瑜心裡便已經有了計劃,她冷冷地看著曹恒迪,道:「曹公子,你敢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說今日的碰面不是蓄謀的嗎?」
真難纏!曹恒迪心裡有些叫苦,他還真沒有和這麼難纏的女子打過交道,他從小長相就生得好,又有女人緣,不管是女性長輩還是同輩的姑娘們,對他都是和顏悅色的,哪裡遇過這種完全無視他魅力的女子,還是這麼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早知道這個丁敏瑜這般難纏,他就不會放縱妹妹過來攔截挑釁了。
可是,現在說後悔也晚了,他只能苦笑連連地道:「丁姑娘何出此言?舍妹和丁姑娘並沒有多少交往,又怎麼會蓄意與丁姑娘過不去呢?」
「其實我也很納悶,我到底是哪裡招惹了曹姑娘,讓她這般和我過不去!」敏瑜早就猜到了曹恒迪會這樣說,她轉過頭去,對不知道是氣狠了還是怎樣,手有些微微顫抖的曹彩音,道:「曹姑娘,妳能為我解釋一二,好讓我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招妳惹妳,讓妳非要與我過不去嗎?」
曹彩音能說什麼?她能說自己對九皇子一見鍾情,九皇子喜歡的卻是眼前的敏瑜嗎?她要是那樣說了,別說是嫁給九皇子了,恐怕不但會給自己和曹家帶來麻煩,甚至還會影響宮裡的曹太妃。她只能咬著牙,生硬地道:「沒有,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