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凱旋而歸
夜色漸漸消褪,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整個大地,雖仍有寒氣襲人,卻仍算得上是一個風光明媚的好天氣。
只是陽光再好,也照不亮連州城軍民的心。
又是一夜過去,和摩羅族大戰的連州鐵軍,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事情到了這般時候,就是尋常百姓也明白,大軍此戰,怕是凶多吉少。
尹平志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相仿──派去朝廷求援的信使,怎麼說怕也得旬日有餘,到那時候,這連州城說不定已經易主了……
一夜輾轉反側,天不亮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顧不得吃飯,就直接跑來尋張顯商量對策了。
「尹平志來了?」張顯明顯也沒睡好,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任侍女幫自己淨面。
和其他人唯恐摩羅族打過來相反,張顯卻因為大軍的毫無消息心情暢快不少,卻又因張寬久久不歸而提心弔膽。
明明齊灝和陸天麟都身受重傷,聽說又被神秘人給狠狠地折騰了一番,張寬不是應該很容易就得手嗎?怎麼會天光都大亮了還不見回返?
難道是沒找到人?最壞的情形就是,張寬失手了……
「滾──」張顯越想越心煩,抬腳一下踹開侍女。
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張顯便往廳中而去。
尹平志一見張顯,明顯愣了一下,怎麼張侯爺的模樣瞧著這般憔悴,難道和連州城有關?
剛要再問,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外面大聲道──
「侯爺,府尹大人,不好了,有大批隊伍正往連州城方向而來!」
什麼?尹平志一個趔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張顯則眼睛一跳,握緊了拳頭──果然是天不亡我張家,必是摩羅族勝了!
「侯爺,咱們,咱們現在,可該如何是好?」尹平志早已是面如土色、六神無主,若是被摩羅凶賊圍城,尹平志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張顯強壓下心頭翻騰的複雜情緒,定了定神道:「去城頭瞧瞧。」
兩人一前一後出得門來,剛要上馬,卻正好碰見同樣匆匆趕來的姬青崖和鄭國棟等人,幾人面色俱都不太好看,互相對視一眼,略點了下頭,便也跟著往城頭方向而去。
往常這個時間,正是四門大開,務農百姓和往來商賈進出城門的時間,最是熱鬧不過,這會兒哪還有往日的半分寧靜祥和?
大軍敗北、連州城即將不保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大街上到處都是拖兒帶女、人心惶惶的百姓。
不但男人們都跑到了大街上,就是本應在家燒火做飯的女人們,也都抱著孩子眼睛紅紅地站在簷角下;有那年齡大的,已經開始不住抹淚,在連州城生活了一輩子,難道臨老,還得過四處逃亡的日子嗎?
衣著襤褸的陸清源和妻子甯氏,以及兒子陸家和,也混在人群中,耳聽著旁人的議論,嚇得臉都白了。
甯氏更是當場就抹起淚來,嘴裡不住喃喃著。「早知道這樣,咱們當初還是呆在清河鎮就好了,也比現在鎮日裡擔驚受怕得好……」
從來至連州,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先是被大伯陸清宏一家為難,好不容易大伯家倒了,甯氏還以為以後能過些太平日子了;哪裡想到,前些日子半夜裡,忽然就有人來報信,說是神農山莊人要來尋自家晦氣,囑咐三人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
甯氏當場就嚇癱了,那陸家平不過掛了個神農山莊管事的名分,就弄得一家人差點家破人亡,現在倒好,也不知家寶他們做了什麼,竟是直接惹上了那麼一個龐然大物神農山莊!
夫妻倆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連夜收拾了些銀兩,就帶著陸家和逃了出去。
誰知在城外流浪了幾天,卻又聽說摩羅族竟然打了過來,三人無法,又偷偷回了連州,本想著等陸大帥打敗摩羅人再做打算,哪知今兒一大早就聽說了這麼個壞消息。
「府尹大人過來了──」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街上的百姓紛紛往兩邊散開。
陸清源嚇了一跳,忙也拉住甯氏要往路邊躲,卻不防跑得急了,竟然一下和人撞了個正著。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跌倒在地,陸家和下意識地就想去扶,卻在看清那人相貌時愣了一下,趕緊轉過身來,推著陸清源夫婦就往人堆裡擠──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和董朝山撞到了一處!
董朝山也正好抬頭,一眼看到陸氏夫婦的背影,愣了一下,忽然就蹦了起來,竟然飛奔過去一把抓住陸清源的後衣襟,吼道:「陸清源,你給我站住!」
陸清源?姬青崖等人正好行至此處,聽到董朝山那一聲呼喝,不由一愣,忙勒住馬頭。
陸清源嚇得魂兒都飛了,猛推了甯氏和陸家和一把,壓低聲音道:「快跑。」又頭也不回地用力去掰董朝山的手。「放開我,你認錯人了!」
眼看那些威風的官老爺正往這邊來,董朝山一下興奮了起來。「什麼認錯人了,陸清源,騙別人行,想要騙我,作夢去吧!」又轉回頭來衝停馬往這邊瞧過來的姬青崖道:「公子爺,他就是你們要找的陸清源!」
從和陸家成一道被抓到軍營那會兒開始,董朝山就對陸清源一家又恨又怕;只是後來聽說連陸清宏父子都被整得丟進監獄裡出不來了,董朝山一下嚇壞了,唯恐陸家人會對付自己,先在外面躲了一段時間,後來想想不是事,就又跑了回來,還特意買了好多好東西想要登門謝罪。
哪知到了後沒見到陸清源,反而碰見一個長相俊秀的公子帶著幾個凶神惡煞的手下,雖然嚇得不輕,卻也聽說了一個讓董朝山高興得不得了的消息──
陸家得罪了神農山莊,說不好很快就會從世上消失。那位姬公子臨走的時候更是明言,只要自己能幫著抓住陸清源,一定重重有賞。
「陸清源?」姬青崖神情有些微妙──竟然是陸扶疏兄妹的爹嗎?倒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他一揮手,示意官兵上前抓住仍在拚命掙扎的陸清源,便又繼續馬不停蹄地往城頭方向而去。
雖則賢王齊灝之前嚴令,案情未明之前,不准累及無辜,姬青崖卻並未放在眼裡,更不要說齊灝自昨日出城後,到現在都沒有消息,說不好,早就戰死在沙場了。當日那陸扶疏等人不就是打著賢王的旗號,才敢處處跟自己作對嗎?沒了齊灝,看誰還能救得了他們!
「公子爺兒,賞錢──」眼看姬青崖打馬而去,董朝山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忙氣喘吁吁地追了過去,卻哪裡比得上姬青崖的寶馬良駒,自然很快就落在了後面。
張顯等人登上城牆,人人神情都是一凜。
朝著連州城的方向,果然有一支大軍正緩緩而來,雖然對方速度瞧著並不甚快,但數量之多,卻是鋪天蓋地,揚起的煙塵,幾乎連天空都給遮住了。
雖然瞧得不甚清楚,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卻無疑正是一支騎兵!
「果然是摩羅人嗎?」尹平志腿一軟,若不是有城牆撐著,怕是立馬就要軟癱在地。
以雄壯的騎兵做前鋒,本就是摩羅族慣有的模式!雖然離得遠,可那噠噠的馬蹄聲卻彷彿九天驚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甚至站在城頭上,都能感受到對方沖天的殺氣。
即便對大軍敗北早有準備,張顯還是嚇得一激靈,一方面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從摩羅人如此沖天的氣勢來看,齊灝一行又傷又病的,本就難以跑得遠了,即便張寬失手,自己可還派了人去給摩羅人送了信,想要逃出去無疑難比登天;另一方面內心又惶惑不已,面對這樣氣勢洶洶的敵人,連州城又能抵擋多久?若真是城破,自己等人又該如何自處?
只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是後悔又能如何?
定了定神,剛要吩咐尹平志等人一起回去商量對策,忽聽有人驚叫一聲──
「不對,怎麼敵軍中飄揚的是陸帥的旗幟?」
「什麼陸帥!」張顯本已經下了城樓,聞言一陣心煩,即便眼前沒有一個好的計策應對摩羅大軍,可並不代表著張顯就想讓陸天麟活著,哪知一語未必,又一陣喧譁聲傳來──
「天啊,我一定是眼花了吧,果然是陸帥的旗幟!」
「是啊,我也看見了,他們身上穿的也不是摩羅族的服飾,而是咱們齊國人的衣服!」
「原來我們想錯了嗎?並不是咱們敗了,而是摩羅人敗了!」
聲音越來越響,終至歡聲雷動。
「難道真是咱們料錯了?」尹平志最先站住腳,神情驚疑不定。
「胡說什麼?」張顯嘴裡雖如此說,心裡也開始打鼓。「尹公莫──」
尹平志卻顧不得再聽他訓誡,竟是一撩袍子轉身往城頭而去,鄭國棟及姬青崖怔愣一下也跟了上去。張顯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也一跺腳跟了過去。
尹平志最先到達高處,往遠處一瞧,一下張大了嘴巴,神情瞬間轉為狂喜──此時旭日東昇,霧霾早已散盡,城下一切清晰映入眼底,那浩浩蕩蕩的大軍可不是盡著大齊服飾,而軍隊最前方正有一面大旗迎風飄揚,上面正繡著一個斗大的「陸」字。
「真的,竟然是,是真的──」尹平志第一次不再懼怕陸天麟,甚至太過激動之下,眼圈都紅了。
城樓上的其他兵丁及一些聞訊趕來的百姓,也在確信了城下確實是自己的軍隊回來了後喜極而泣。
本來以為,連英武驍勇的大軍都被摩羅人給滅了,他們這些人自然更不是對手,十有八九也會死在這群魔鬼的手裡,卻不料還能發生這樣的驚天逆轉。
「快開門,開城門──」尹平志聲音都是哆嗦的。「我要去,我們都去,迎接、迎接大帥回城──」
「站住!」張顯攔阻道。
「啊?」因張顯的動作太過突兀,尹平志差點就和他撞在一起,待聽清楚張顯的話,一下愣了。「侯爺,是咱們的人回來了──」
「什麼咱們的人?」張顯的情形卻很不對勁,竟是兩眼赤紅,神情猙獰。「說不好,是摩羅人假扮的,想要誆開我連州城門──」話音未落,脖子後面忽然一涼。
「鄭大人──」尹平志嚇得驚喘一聲。
卻是鄭國棟突然拔出寶劍,朝著張顯的脖子砍了過去。
張顯也覺出有些不妙,忙要閃躲,卻哪裡來得及?脖子被砍了個正著,立時有鮮血箭一般地湧出。
「鄭國棟,你──」張顯身體一晃,終於不支倒地,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鄭國棟,神情憤恨而淒厲。「鄭國棟,我張顯即便死了也──」
「張公,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不覺得自己死了比活著好?」鄭國棟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手裡的寶劍已經抬起,劍尖正對準張顯的心窩處。
張顯愣了一下,眼前不知為何,突然閃現出自己拔劍刺中鍾勇心臟時,鍾勇臉上不敢置信的悲憤神色,原來,被認定的自己人背叛,就是這種滋味嗎?天道果然公平,當初為了一己私利殺了鍾勇時,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報應到了自己頭上!
待要求饒,鄭國棟已經一劍扎了下去。
「鄭、鄭大人──」瞧著鄭國棟手中那把血淋淋的寶劍,尹平志差點沒暈死過去──鄭國棟瘋了嗎,竟然殺了張顯!
鄭國棟卻是毫不在意,瞟了一眼尹平志。「張顯意圖對大軍不利,已被鄭某誅殺,再有任何人阻撓大軍回城者,此人便是其下場!尹大人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接了陸帥等人入城?」
既然是陸天麟勝了,那張顯的陰謀勢必敗露了,此等情形下,張顯自然非死不可,不然,怕是自己也逃脫不了干係!
城門開處,城裡的百姓潮水一樣湧了出來,尹平志、鄭國棟等人本是騎在馬上,可人實在太多了,致使道路一度堵塞;幾人無奈,只得下馬徒步而行,數次出聲呵斥,還是無法阻止因太過狂喜而洶湧不斷的人流,好在有官兵彈壓,總算給幾人留出一條窄窄的小路來。
眾人氣喘吁吁地行至連州城外十里長亭處,大軍已然近在咫尺。
在城樓上遙望已經能體會出大軍的氣勢非凡,如今近觀更覺地動山搖、目眩神搖。
衝在最前面的正是被他們誤認為摩羅族的騎兵,幾千鐵騎,全是清一色的黑色駿馬,馬上勇士也都是黑衣黑甲、面容肅殺,明亮的眼神,沈穩的動作,鋒銳無匹的殺氣,無形中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令得所有見著的人不由自主產生一種無比心折、想要膜拜的心理。
所有人心中湧起一種無與倫比的自豪感──這就是我連州鐵軍,打不垮的鋼鐵長城!
陸天麟麾下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支精銳的騎兵?
鄭國棟心旌搖曳之餘,恍惚間憶起張顯指揮作戰時兵敗如山倒的情形,心理頓時五味雜陳──這一刻才無比真切地意識到,陸天麟「大齊戰神」稱謂的真實意義,這一次怕是真的徹底得罪了陸天麟吧?只是樹了這麼一個強敵,真的是合適的嗎?
「大齊威武──」
「陸帥威武──」
不知誰起的頭,人群自發地齊齊歡呼起來,一時聲震原野。
鄭國棟恍然抬頭望去,卻是那些騎兵正流水一樣往兩邊分開,眾星拱月般烘托出中間幾員戰將。
最左邊那位金衣金甲,氣質高貴,人品俊逸,不是賢王齊灝又是哪個?
尹平志最先下馬,滿臉惶恐、敬佩之情俯身就要拜倒。「賢王──」又忙不迭轉身衝齊灝旁邊銀盔銀甲,眉目英挺,巍然如山嶽的男子一拱手。「陸帥──」
一時又想到家人從前待這位準妹夫如何苛刻,尹平志竟是神情倉皇,連頭都不敢抬,錯眼卻瞧見遠遠越過諸將緊緊跟隨在兩人身後,黑衣黑甲俊美逼人的年輕人時,又是一愣──
這位又是誰,怎麼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和齊灝、陸天麟並駕齊驅?
更怪的是,年輕人身上的肅殺之氣,竟是絲毫不遜於陸天麟,內蘊的尊貴比起齊灝來也不遑多讓!
尹平志一時腦子越發糊塗,齊灝和陸天麟並肩而行,自然在情理之中,兩人一個是大齊尊貴無比的賢王,一個是軍功赫赫的戰神,別說這小小的連州城,就是放眼整個大齊,能和兩人相提並論的也少之又少,怎麼那年輕人就敢如此放肆,僅落後兩人一個馬頭?更奇的是後面那數百將領竟無一人有不滿之色。
這還不算,怎麼後面還跟了頂青衣小轎啊?還有那十多個白髮白眉、神情倨傲的老者,又是怎麼回事啊?
後面的鄭國棟臉色卻是一下難看之極,聽說大軍凱旋,也憋不住跑來看熱鬧的鄭康更是和吃了隻蒼蠅相仿──尹平志不認識,他們父子倆可熟悉得不得了,這年輕人不是冤家對頭楚雁南又是哪個?
特別是鄭康,千里迢迢跑到邊關來,本就是為了來看楚雁南如何倒大楣的,結果倒好,竟是自己受盡驚嚇,那個姓楚的小子卻是出盡風頭!
至於那頂小轎──鄭國棟心裡卻霍地一跳,恍惚憶起張顯的手下回來稟報時,提起跟蹤齊灝幾人時遇到的古怪「會首」一行人,不會就是他們吧?來不及細思,卻正對上齊灝宛若寒冰般的眼神,嚇了一跳,忙整了整衣冠,上前見禮。「參見王爺──」只是他的聲音卻瞬間被身後的歡呼聲給淹沒。
「大帥威武,大帥威武──」
「王爺威武,王爺威武──」
「我大齊兒郎威武──」
歡呼聲簡直排山倒海一般,所有人瞧向陸天麟等人的神情又是感激又是驕傲,這就是咱們戰無不勝的元帥,這就是咱們攻無不克的鐵軍!
先是有人把雞蛋塞到站得距自己最近的士兵手裡,接著有更多的人跑出來,把自家烙的大餅,炸的年糕等各種吃的,一個勁地往兵將手裡送,甚至還有一個特別大膽的女孩子,流著淚把自己繡的一條手帕塞到了一個拄著拐杖的傷兵手裡……
陸天麟久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眼圈也是一紅──實在是這一場大戰太過慘烈,陣亡將士合在一起竟足有兩萬多人……
「陸帥,咱們進城吧。」齊灝也是眼睛發熱,不親臨戰場,就沒有辦法最真切地瞭解到這些軍人的意義;而陸天麟,無疑是真正的軍魂,還有楚雁南──這個年不過弱冠的年輕人,將來的成就怕更會在乃父之上!
陸天麟點了點頭,吩咐大軍留駐城外,自己則帶了兩百親衛,又轉臉朝著統領騎兵的一個魁梧漢子及跟著小轎的一眾老者道:「木寨主,諸位長老,昨日大戰多虧天喬寨義士全力來援,各位英雄,請──」
「大帥客氣了!」木烈早仰慕陸天麟的威名,雖然陸天麟很是客氣,卻不敢托大,忙拱手回禮。「那木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下也點了兩百人,卻是轉身緊跟在青衣小轎的後面,擺明下屬護衛的姿態。
木寨主?天喬寨?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
尹平志直接傻了眼,自己這前妹夫能耐怎麼這麼大,什麼時候和天喬寨搭上線了?那可是天喬寨啊,不止人人凶悍,更兼富可敵國。
可那小轎裡坐的又是哪個?
怎麼竟有人身分比天喬寨寨主還厲害嗎?瞧那凶惡得不得了的木寨主恭敬的樣子,明顯對轎中人很是敬畏。
鄭國棟卻是瞧著小轎兩眼發光──竟是能左右天喬寨局面的人嗎,說不好,果然就是那會首大駕光臨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結識此人。
至於姬青崖等人,則早已是面如土色──楚雁南竟然和天喬寨關係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