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吳氏
魏青桐平安到家了,魏清莛完全放下心來,可隔了半府的魏志揚卻著急起來。
小吳氏等人應該在十天前就到了,但先前收到他們的信件,說是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可按他們所說的,也應該在三天前就到了呀,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好在他們也沒讓他多等,就在魏青桐回來的第三天,車隊終於慢悠悠地抵達了魏家。
小吳氏後頭跟著三個兒女,後面則是一溜兒的丫鬟、僕婦,但來迎接她們的下人卻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吳氏後頭的一人,那人樣貌豔麗、衣服華麗,看著根本就不像僕婦,那個站位下人們熟悉無比,二老爺的周姨娘隨著二太太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就是走的那個位置。
眾人面面相覷,大老爺有妾了!
小吳氏臉上帶著淡笑,一如大家印象中溫柔的從眾人面前走過,她的女兒魏清芍更顯端莊,只是四姑娘魏清芝繃緊了臉,不看任何人,二少爺魏青竹和大老爺相似的臉上掛著笑容乖巧的跟在大太太身後。
小吳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賴嬤嬤出來迎她進去,陌氏和區氏都坐在老夫人下面,看見小吳氏進來,笑道:「大太太回來了,這下家裡人就齊了。」
吳氏就笑著招手。「竹哥兒,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魏青竹抿嘴一笑,跟在小吳氏身後給吳氏磕了頭,這才高興地上前坐在吳氏的身邊。
陌氏坐在椅子上笑著問小吳氏南邊的情況,區氏見她穩坐第一交椅,也坐在椅子上不語。
魏清芍眼裡閃過寒光,魏清芝懵懵懂懂地跑去找二房的魏清芸和三房的魏清芷玩,全家只有她們歲數相近,比較說得上話。
二姑娘魏清芍和四姑娘魏清芝都是小吳氏所出,魏清莛則排行第三,而五姑娘魏清芸是二房庶出,六姑娘魏清芝是三房嫡出,大姑娘魏清菊卻是二房嫡出,她因為年紀最大,此時已經開始說親,所以從始至終都安靜地坐在一邊。
魏清芝再回首時,小吳氏已經在區氏下面坐下了,魏清芝跑到母親身邊撒嬌。「娘,我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呢?快拿出來給五妹妹和六妹妹看。」
小吳氏愛憐地摸著她的頭,正要答應,魏清芍就突然滿臉寒霜地教訓道:「芝姊兒,妳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連長幼尊卑都不懂,祖母和兩位嬸嬸還在,她們的禮物還沒拿出來,怎麼就先拿妳的東西了?我看還是年紀太小的緣故,娘,回頭就給妹妹請個教養嬤嬤吧。」
魏清芝臉色一白,滿臉的不情願,可看著姊姊嚴肅的臉,到底沒敢反對,對她來說,姊姊是比母親更威嚴的存在。
聽了這話,吳氏有些意外地看向魏清芍,笑道:「好孩子,這規矩學得好。」
陌氏和區氏聽到魏清芍那樣說的時候就已經臉色難看,再聽了吳氏這句話,卻是臉色怪異起來。
區氏拿不定主意地看向陌氏,她是吳氏嫡親的兒媳,跟著她總沒有錯吧,見她不起身,也學著她低頭喝茶。
魏清芍心裡惱怒,氣得眼睛都紅了。
小吳氏嘆了一口氣,女兒到底是在南邊養大了脾氣,早知這樣,當初她就不該跟著到南邊去。
「母親,這次兒媳從南邊帶回來一個人,您要不要看看?」小吳氏聰明地轉開話題,安撫似地拍拍女兒的手,讓她退到後面去。
「哦?什麼人?」吳氏感興趣地直起身。
「是大老爺的上官送給大老爺的一個妾,吹拉彈唱無一不精,母親向來喜歡聽絲樂,不然讓她過來,母親要是見著喜歡,以後就常讓她過來給您吹吹彈彈。」
「哦?快請進來讓我看看,是什麼樣的精緻人兒能讓大老爺入眼。」
陌氏和區氏都是抿嘴一笑,這是真正歡樂的笑。
魏清芍不理解地看向母親,小吳氏卻含笑的吩咐人下去帶麗姨娘進來。
因為早就得到家丁的稟告,魏志揚知道今天妻兒回到家,早早地就下衙回來。
魏清芝對父親很是依賴,聽見父親回來,就跑出去迎接了,魏志揚寵溺地拉著她的手。「怎麼還是這樣?不是請了嬤嬤教妳規矩了嗎?」
魏清芝噘著嘴道:「我不要她們教我,娘說到了京城給我請更好的教養嬤嬤。」
「嗯,好,妳不是最喜歡彈琴嗎?爹爹再給妳請個琴師好不好?」
「好啊,好啊。」魏清芝開心地挽著魏志揚的手臂。
「你也不要太寵著她了,家裡就她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比竹哥兒還霸道。」小吳氏吩咐人下去打水給魏志揚梳洗。
魏志揚就笑道:「我的女兒,我不寵誰寵?」
大家都圍著魏志揚轉,所以沒有看到魏清芍那一瞬間的譏諷,父親寵他們?那為什麼一直不將母親扶正,而是不上不下的掛著?說是平妻,但沒有上族譜,什麼都不算。不過她很快就隱去,含笑上前給魏志揚行禮。
魏志揚對這個懂事的女兒一向滿意,見了她標準的禮儀更是滿意,這一下就想起一件事,微微斂了笑道:「我正要與妳說一件事。」
小吳氏抬頭不解地看向他。
魏清芍拉了妹妹要退下去,魏志揚就道:「妳們也不用退下,一起聽聽也好,畢竟以後妳們是要一起生活的。」
小吳氏心中一跳,嘴裡泛起苦澀,臉上卻笑道:「哦?家裡要添新人了嗎?」
「說什麼呢!」魏志揚解釋道:「秋冷院的兩個孩子也長大了,也該放出來教教規矩了,不然以後出嫁,外頭人還以為我們魏家沒有規矩呢,明天妳找個時間跟他們見見面,將他們安排下來,老夫人那裡我去說。」
小吳氏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好,老爺看梅園怎麼樣?不然將莛姊兒安排在那裡,至於桐哥兒,就和竹哥兒住在一起吧,他今年也有十歲了,照家裡規矩,十歲就要搬到前院去住。」
魏志揚不在意的點點頭。「這件事妳作主就好了。」
小吳氏笑開來,伺候魏志揚梳洗。
魏清芝滿臉困惑,當年她離開京城的時候還小,如今都過了六年,加上魏清莛姊弟被關起來的時候她更小,對這兩姊弟更沒有印象了,魏家的下人又不是嫌命短,自然不會在他們面前主動提起,所以她並不明白父親和母親說的話。
魏清芝不明白,但魏清芍卻清楚,她瞬間握緊了手,眼裡複雜地看著外面,手指甲在手掌裡留下深痕也不在意。
魏清芍腦海中浮現出才六歲的魏清莛驕傲地站在她面前,僕婦們見到他們,都是先給魏清莛行禮叫三姑娘,然後才叫她。
出去走訪親朋時,大家也都圍著魏清莛轉,好似所有人看向她的眼裡都喊著譏笑,像是在說「不過是個庶出」。
只是魏志揚和小吳氏太過一廂情願了,得到了王廷日保證的魏清莛,正深感背後有靠山的美妙感覺,自然不會任由魏家人拿捏。
等到吳嬤嬤打開秋冷院的大門,姊弟倆已經換上了以前的舊衣,手和腳都露出了一大截,沒辦法,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太快了。
吳嬤嬤沒有像以前一樣拿著新衣服來,以前是因為要見客,現在卻是去見小吳氏,姊弟倆自然是越狼狽越好,看他們在衣著華麗的小吳氏面前如何的自慚形穢。
魏清莛含笑地看著她們。「怎麼,這次又是哪位客人要見我?」
吳嬤嬤冷下臉來,冷哼道:「是我們太太要見你們,收拾好了就走吧。」
魏清莛自然不會去介意她的態度,牽起魏青桐的手就走。
沿路上不少的僕婦都看著姊弟倆,年長一些的,眼裡閃過了然,來魏家年頭不長的則滿臉困惑地看著姊弟倆。
只是魏清莛牽著弟弟像閒庭漫步一樣慢悠悠地往小吳氏的院落走,臉上帶著的淡笑讓所有人都不敢冒犯她。
不是魏清莛的氣場太大,而是她的殺氣太濃,王廷日讓她釋放氣場,可是很可惜,原來魏清莛身上勉強的一點書香氣也被這麼多年的打獵生涯磨完了,所以為了鎮住場面,她只能釋放殺氣。
和野獸對陣,第一步就是看誰的殺氣蓋過誰,沒有人比魏清莛更熟悉這種氣場。
所以本來被某人找來看笑話的僕婦們,被魏清莛的厲眼一掃,全都識趣地低下頭。
那些年長的就感嘆,到底是大夫人的女兒,即使多年被軟禁,這身氣度就不是常人能有的,就是鋒芒太盛,不比大夫人的隱忍穩重。
吳嬤嬤在後面看著,臉色都青了,語氣不好地道:「三姑娘,我們得快些了,免得讓大太太等久了。」
魏清莛好笑道:「大太太是誰?我記得母親去世後父親沒有再續娶啊,難道是父親在南邊娶的太太?怎麼都沒有人通知我,要是知道是新太太要見我,我早就來了。走,桐哥兒,我們去看看父親新娶的太太。」
「三姑娘您……」吳嬤嬤臉色青白,指著魏清莛說不出話來。
魏清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光在周圍巡了一圈。
吳嬤嬤嚥下到嘴的話,太太在魏家本來就沒有站穩腳跟,後來又跟著大老爺離開多年,這次回來發現本來魏家的僕婦換了一半,這些新來的人不知底細,正是立威的好時機,要是這時魏清莛將事鬧開,太太不管是在老夫人那裡,還是在下人們面前都討不到好去。
吳嬤嬤強忍著怒氣,扯著笑道:「三姑娘,我們快走吧。」
「好。」
魏清莛一進客廳,就看到坐在上面的小吳氏,魏清芍和魏清芝坐在她旁邊說著什麼。
魏清莛笑著拉魏青桐給小吳氏行半禮,對放在腳下的蒲團視而不見。
「吳姨娘。」
此稱呼一出,滿堂皆靜,剛剛還熱鬧的客廳裡頓時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小吳氏笑容勉強,吳嬤嬤見屋裡全是自己人,再沒有顧慮,跳出來道:「三姑娘,您怎麼能和大太太這樣說話?這話傳出去,外人不僅會說您不孝,還會說魏家沒有教養。」
魏清莛和魏清芍和魏清芝打了個招呼,就牽著魏青桐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了,魏清莛也不再做戲,直接回道:「那就傳出去好了,讓外人看看魏家到底有沒有教養,不是說我父親娶了新太太嗎?怎麼是吳姨娘坐在上面,我怎麼不知道魏家什麼時候這麼有教養了,竟然連一個姨娘也可以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甚至見了嫡女不行禮也就算了,連身都不起了。」
在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心跳如雷,她們都是小吳氏在南邊買的丫鬟,一直以為小吳氏就是正妻,可現在聽來。
大家看看魏清莛姊弟倆身上的衣服,眼睛微閃,心裡閃過萬千念頭,但最旺的那個名叫八卦。
小吳氏強笑道:「三姑娘,妳父親提了我做平妻……」
「不,不,不,」魏清莛搖著手指道:「吳姨娘,男人的話是不能相信的,妳怎麼這麼天真呢?我只相信律法,只要妳能拿得出婚書,我立馬就跪下給妳磕頭,認妳做大太太,不然,妳就只是我母親為父親納的貴妾,一輩子都是!」
魏清芍「謔」地起身。「妳不要欺人太甚!」
魏清莛看看她身上的綾羅綢緞,頭上的珠釵,再示意對方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烏溜溜的頭髮,道:「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二姊,妳身上的這一切本來應該是我的,竹哥兒享受的一切本來是桐哥兒的,妳是庶女,我是嫡女,嫡庶有別,只是可惜,現在好像顛倒過來了。」
「妳胡說,我是嫡女,是妳娘搶了父親,要不然父親早就娶了我娘了。」
魏清莛一直很好奇,王家的唯一嫡女怎麼會嫁到魏家,嫁給魏志揚這樣一個人,以王氏的家庭和王氏的才華,她就是嫁給皇子都綽綽有餘。
她纏了謝氏多年,終於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藉口獲知了當年真相,或者說是大部分真相。
王氏是王公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兒,驚才絕豔,曾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早在岷山書院時,她就與平南王府的二公子任武晛有情,任家與王家對雙方都很滿意,婚事已經在議。
只是一次宴會,王氏不小心落入水中,旁邊就有僕婦,本已入水相救,只是誰知道恰巧路過的魏志揚也跳到了水裡,在僕婦之前抓住了王氏,將她救上岸。
王家雖恨魏志揚的心機,卻不得不備禮感謝,任家和王家商定盡快下定以掩蓋此事,誰知道兩家才交換了庚帖,還沒定下,聖上的一道賜婚聖旨就下來了。
原來,皇帝本就忌憚平南王府,見任家要與王家聯姻,自然擔心,趁著這個事件,就給王氏和魏志揚賜婚,將王家與任家的親事攪黃了。
不管是王公,還是王氏,都不喜歡魏志揚,當初王氏雖然落入水中,但有僕婦相救,根本就用不到魏志揚,魏志揚此舉意義何為,大家都心知肚明,畢竟他碰到了落水的王氏,王氏多半只能嫁給他,只是沒想到任家不介意,依然願意與王家結親,更讓眾人沒想到的是,皇帝會突然插一手給魏志揚和王氏賜婚。
此時的魏清莛就滿臉譏笑地看著她。「那妳說父親有什麼是值得我母親去搶的?」
所有人都沒料到魏清莛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誰會這樣說,「我父親沒有什麼值得我母親去搶」,那等於是說「我母親完全沒有看上我父親」。
魏清芍張大了嘴巴看她。
魏清莛的眼睛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對眼前的魏清芍道:「其實妳不用這樣敵對我,我們並不像別人家那樣有嫡庶矛盾不是嗎?」
魏清芍啞然,怎麼會沒有?
她是庶女,享受著嫡女的榮耀,嫡女卻被軟禁,普通人應該都會恨死她了吧?
「妳現在擁有了,不必和我爭,而我,不屑於要魏家的這些資源,我只想和桐哥兒平安在魏家長大,吳姨娘,妳覺得我們還有什麼不可化解的矛盾嗎?或者說,我們有什麼矛盾值得我們鬥個你死我活嗎?」
就算沒有,這話也不用說得這麼明白吧?這些話不是應該各自心裡清楚就是了嗎?
一般人說這些話,母女兩個都不會相信的,但看著魏清莛清澈的眼睛,兩人就是莫名地信了。
但小吳氏還是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我如何信妳?」
魏清莛撇嘴。「信不信隨便,反正你們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不是嗎?最壞的結局不過是再回到秋冷院罷了。」
小吳氏莫名的心一鬆,魏清莛還是太嫩了,不說其他的,她的婚事……
「吳姨娘是在想我的婚事嗎?」魏清莛完全不理擋在她面前的魏清芍,自顧自地道:「只可惜我的婚事怕不是妳和魏家能作主的。」
小吳氏和魏清芍瞪大了眼睛,小吳氏第一想到的就是,王氏生前給她女兒定下了婚事。
魏清芍則是覺得她瘋了,用這樣輕蔑的語氣說魏家,她就真的不怕祖父真的一氣之下給她找個不好的人來配?五年前的張家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魏清莛繼續爆料。「我聽說四皇子打了大勝仗,不日就要率兵回朝,我想,和他求一個婚事還是可以的,至於魏家,吳姨娘,妳覺得已經得罪了四皇子的魏家,還敢再得罪一次嗎?」
魏清莛之所以這麼看不起魏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魏家輸不起,他們沒有那個膽子,如果魏家就算輸了也能挺直背的話,魏清莛不至於這麼反感,可魏老太爺左右逢源,明明知道不可腳踩兩隻船,他還一下子踩了三條船。
魏清芍比小吳氏更快反應過來。「那妳以後不許叫我娘做姨娘。」
魏清莛讚許地看向魏清芍,這反應,可比她快多了。
魏清芍正看著她眼裡的讚許回不過神來,就聽魏清莛道:「可是我並沒有叫下人們和其他人叫吳姨娘做姨娘不是嗎?」魏清莛看了一眼吳姨娘坐的位置。「我也沒有將吳姨娘從椅子上拉下來不是?」
眾人啞然。
魏清莛盯著她們道:「我母親永遠是我母親,就算是父親另娶了一位新太太……吳姨娘應該明白了吧,我已經讓步了。」
意思就是說,除了這姊弟倆會叫她吳姨娘外,他們並不介意別人叫她大太太,可是,小吳氏滿嘴的苦澀,魏清莛這樣子叫,豈不是更打她的臉,不是太太,卻冒充太太。
「妳根本就沒有誠意。」魏清芍滿臉惱怒地看著她。
魏清莛不在意地喝著茶道:「那有什麼辦法,妳們又能給我什麼呢?保護我的生命安全?吳姨娘,妳連自己的院子都管不了,我憑什麼相信妳呢?幫我贏得父親或魏家的心?吳姨娘,妳覺得在大勢所趨的情況下,父親和魏家會接受我嗎?而且,妳覺得我們姊弟需要這些嗎?」最重要的是,魏家怎麼肯定在他們這樣對他們姊弟之後還能挽回他們?
魏清莛不在意地將茶杯丟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嚇了眾人一跳。「要讓我不在外人面前叫妳吳姨娘,那就要拿出等價的交換。」
魏清芍鬆了一口氣,坐在魏清莛的對面。「妳想要什麼?」只要對方有所求,她就有辦法壓制,也可以拿住對方的弱點。
魏清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小吳氏,見小吳氏沒有開口的意思,知道這是任由魏清芍作主了。
眼珠子一轉,決定不按王廷日計劃好的和對方打太極,直截了當地道:「我和桐哥兒要去書院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