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徐澄將六座宅院走馬看花過了一遍眼,最後來到汪瑩瑩的小院子外。
他向兩位守衛細問剛才李妍來時的情形,再把裡面的小領頭叫出來,問了關於汪瑩瑩的事,便轉身走了。
汪瑩瑩聽到動靜立馬從屋子裡跑出來,沒想到小領頭一進來便把門關上,外面的守衛再把門一鎖。
她心裡一陣冷笑,看來徐澄是不敢進來了,倘若他真的不怕被誘惑,又為何來到門前又走了呢?
她對著小領頭優雅一笑。「小哥,你以為這低矮的院牆能困得住我嗎?早上我練劍時你應該見著了,我輕而易舉就能出去,只不過我中意宰相大人,願意屈尊於此而已,這道門鎖與不鎖,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同。」
小領頭朝她作揖道:「在下明白,鎖門不是為了讓妳出不去,只是為了讓外面的人進不來。能讓妳出不去的不是這道門,而是我們五個人。」
「哦?」汪瑩瑩靠近他,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嬌聲軟語道:「要不咱們倆先比試比試?」
小領頭也不後退,就這麼由她搭著肩,面無表情。「剛才宰相大人說了,今晚他會來聽妳唱曲。」
汪瑩瑩嘴角帶著笑意。「好,我等著。」然後身姿款款地走進了臥房。
紀姨娘和迎兒還沒從宮裡回來,她房裡的巧兒已經開始為她著急了,因為巧兒聽紀姨娘說來年一定要為老爺懷上孩子,可是如今老爺有了新歡,怕是再也不肯來秋水閣了。
這次紀姨娘趕在午膳時分回來了,以前她每次進宮都會待到下午才回來。因為這次她以身子還沒養好為由,拒絕皇上碰她。她再以墮胎的事來個一哭二鬧,就差要上吊了,皇上鬧她不過,便將一套價值萬兩的九連環玉器賞給了她。
當紀姨娘再將從陳豪那兒打聽來的機密告知皇上時,皇上又驚又喜,再賞給她一對稀世玉珮,據說是傳承上千年的寶物,就連皇后娘娘手裡都沒有這般貴重的東西。
紀姨娘心裡總算是得到了滿足,有了這些東西,她後半輩子算是無憂了。何況這是皇上賞的東西,對她來說也是一道護身符。
皇上得知徐澄暗地裡已做了周密防備,立馬派錦衣衛和暗訓的軍隊盯哨。
之前他沒想到徐澄已經安排了這些,很驚愕很憤怒,但知道其規模不大,只不過是為了防範,他又放心了。對他來說,這種小規模的防備,他又提前得了消息,到時候輕而易舉就能將其消滅個乾淨。
他沒能知道的是,陳豪得來的全是二手消息,是徐澄故意讓陳豪知道的。
紀姨娘高高興興地回府了,迎兒小心翼翼地為她把這些寶貝藏好。這時巧兒進來將她聽到的事情全告訴了紀姨娘。紀姨娘神色驚愕,不可置信,遂問:「不會是妳聽岔了?」
巧兒直搖頭。「姨娘,是真有此事!晴兒還罵那個藏在楊府的女人呢,說她是個不要臉的妖精。」
「夫人做何反應,是否生氣或發怒了?」紀姨娘追問。
巧兒又搖頭。「奴婢不是很清楚,聽晴兒說……夫人回來後和往常一樣,隻字不提此事,所以晴兒才為夫人抱不平。」
紀姨娘揮手讓巧兒出去,再對迎兒說:「夫人都不緊張,我就更沒必要管這事了,先安安生生地把這個年過了,待來年春咱們謀個對策,把老爺招來。只要我有了老爺的骨肉,也不生事,將來他看在孩子的分上會慢慢對我好的。」
迎兒為紀姨娘捶著腿,點頭道:「姨娘說得對,這個當頭誰惹老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老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花心思對待一個姑娘,那定是喜歡得不得了。」
紀姨娘聽了難免心裡發酸,徐澄永遠是她心中的痛,她曾經那麼渴望得到他的心,可卻從來沒能真正靠近他。她幽嘆了一聲。「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那個姑娘。」
「這不難,夫人正在忙著開鋪子的事,說是來年正月十五一過就要開張呢,到時候姨娘跟著去,或許有機會見上。」
紀姨娘拿絹帕拭去幾滴眼淚,她這是第一次聽說徐澄有喜歡的女人了,怎能不傷懷?
迎兒見紀姨娘嘴上不在乎,心裡卻這般難過,也不敢再多言了。
此時宋姨娘剛從繡房忙回來,因為想為徐澄做一套新衣裳,她還帶著料回茗香閣了,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興致勃勃地坐下繡圖案。沒想到碧兒卻回來告訴她這麼一件事,她頓時興致全無,把手裡的針線扔在一邊。
碧兒忙勸道:「姨娘,就因為如此,您更要做一件讓老爺高興的事才好,否則老爺真的把您忘了。」
碧兒把針線再遞到宋姨娘手裡,宋姨娘無奈地再接著縫,縫一針便嘆一聲氣,淚花晶瑩。「本來老爺就把我差不多忘了,哪怕我在他面前晃悠,他也是瞧不見的。如今他有了喜歡的女人,往後就怕他對馳兒和驕兒都要差上許多。都怪我這個當娘的沒用,將來他們還不知要走什麼路,怕是連個馬馬虎虎的差事都恩蔭不上。」
碧兒也跟著垂淚。「姨娘別著急,三少爺、四少爺都還小,往後的事誰說得準?姨娘還是把眼下的事做好,上次姨娘回娘家一趟,大老爺和舅爺讓您留意的事您還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宋姨娘手一抖,食指被繡花針扎出了血,鮮紅鮮紅的。
碧兒慌了,自責道:「都怪奴婢多嘴,姨娘千萬別為此事著急啊。」
宋姨娘將手指放在嘴裡吸了吸,苦笑道:「夫人的娘家能為夫人撐腰,紀姨娘有玉嬪娘娘撐腰,我的娘家倒好,我未嫁人時,他們待我如奴婢,現在我已為鄴朝宰相的妾了,他們又只想著利用我,可是我卻不能反抗。難道就因為我是庶出,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碧兒哭道:「要不姨娘以後不要聽大老爺和舅爺的話了,逢年過節的也就是帶著少爺們去走一趟,姨娘不要怕他們,反正一年到頭也沒見幾面的。」
宋姨娘幽幽地嘆氣沒說話,因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的性子就是懦弱。
徐澄回到錦繡院時,小廚房裡已是香氣一片。大家見他回來了便趕緊擺飯菜,李妍不動聲色地坐在位子上,沒有上前迎徐澄,也沒叫他,甚至沒看他一眼,而是伸手幫綺兒一起擺盤。
綺兒趕緊將夫人手裡的盤子接下來。「夫人小心,盤子燙手,您別碰。」綺兒先為李妍盛了一碗湯,然後才來為徐澄盛湯,臉上沒一點笑意。
徐澄兀自坐下,抬頭一瞧,發現不僅綺兒面無表情,崔嬤嬤更是灰著臉,就連晴兒也嘟著嘴站在一邊。他不禁發笑。「夫人,今日是怎麼了,妳屋裡的人跟誰鬧氣了?」
李妍見徐澄明知故問,假意微微笑著。「老爺,她們哪裡是跟誰鬧氣,只不過聽崔嬤嬤講了個段子,說有個達官貴人家裡妻妾成群,還在外面買院子養著不知來歷的女人,妻妾們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敢暗地裡抹淚。她們聽了覺得當女人真的不容易,有些傷懷而已。」
綺兒端了銀盆過來,讓徐澄洗手。徐澄一邊搓著手一邊笑問:「那夫人呢,沒有傷懷嗎?」
李妍搖頭,淡淡地說:「只不過一個段子罷了,又何必呢?我剛才忙著看林管事寫的採買單子,顧不上傷懷這個。」
徐澄審視一番李妍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笑了,沒再說什麼,開始用膳。他還時不時往李妍碗裡挾菜,李妍就那麼默默吃著他挾的菜,也不道謝。
用膳過後,徐澄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見李妍拿著一本書坐在火盆旁翻看著,他便把綺兒、晴兒和崔嬤嬤全都支出去,然後牽著李妍的手,將她拉到榻上坐下,讓她倚靠自己。
李妍眼睛仍盯著書看,頭都不願抬,很隨意地說:「雖處臘月寒冬,但屋子裡的暖炕還是十分舒適的,適宜午後小憩,老爺還是上炕躺一會兒吧。」
徐澄將她手裡的書一下抽了出去,翻看一下書的封面,嘴角上揚,調侃道:「夫人何時喜歡看《鶯鶯傳》這種書了?我記得夫人幾年前曾說很不喜歡看這種男女私授的故事。」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何況這種事不是時常會發生的嗎?你昨日還說有待字閨中的姑娘千里迢迢去尋她心中仰慕之人呢。」李妍說話時想奪徐手裡的書,徐澄卻長手一伸,把書扔到了書桌上,不讓她看了。
李妍眉頭微蹙,鼓著腮幫子,仰頭看著他。
徐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喜歡妳這般吃醋卻又不哭不鬧的模樣。」
李妍橫了他一眼。「倘若我是男人,我也喜歡啊,男人不都如此想的?身為我後宅的女人,妳可以吃醋,但絕不能在我面前耍脾氣;妳可以憤怒,但明面上妳必須保持分寸,表現得落落大方,該伺候我的時候還得伺候,不能出差錯,更不能哭哭鬧鬧惹得盡人皆知,對嗎?」
徐澄嗤笑一聲。「夫人對此還頗有見解,真是越發惹我喜歡了。」
李妍嘴角一抽。「別耍我了,你以為你兩頭都哄著,便能相安無事了?我是沒什麼,就怕人家姑娘心裡委屈。我可不是強迫自己不哭不鬧,我是本來就不想將此事放在心上,沒必要徒增煩惱。老爺是天,我等該仰望,哪裡敢心生不滿?」
徐澄神色卻凝重起來,十分認真地說:「夫人有這等見解,可否為我解惑?」
「老爺何惑之有?在我眼裡,老爺向來都是明察秋毫的。」
李妍見他還真的有些迷惑,難道她的猜測是對的,那個女人對他來說真的是別有用處?
徐澄苦笑一聲。「夫人還真會說笑,我若事事都能明察秋毫,就不會置徐家如此境地了,再不力挽狂瀾的話,徐家幾代怕是要斷在我的手裡了。」
他見李妍聞言驚愕,忙安慰道:「這只不過是我做最壞的猜想,夫人莫慌。伴君如伴虎,到最後總有被老虎咬的時候,夫人應該懂得此理。只不過這個汪瑩瑩頗讓我費解,對她此舉的目的我竟然猜不出一二……」徐澄將汪瑩瑩的事都跟李妍說了,一字不漏。
徐澄見李妍略微吃驚,笑道:「咱們不是說好了,要恩恩愛愛、同心同德。妳想知道的事,只要我能說,我都會告訴妳。」
李妍有些感動,點了點頭,然後思索起汪瑩瑩的行為來。徐澄能將些事完全坦白於她,她希望自己能幫上忙。
以李妍看來,女人願意赴險,無非有三種目的,一是為情,或許她真的仰慕徐澄,想做他的女人,可是徐澄認為不太可能,但凡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不瞭解的人;二是為財,可她的父親是一方富賈,她並不缺財;三是為利,她能從徐澄身上得到哪些利益呢?
徐澄憂思道:「她一個小小女子,不缺吃穿不缺男人,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李妍靈機一動。「或許她是為她父親辦事呢?」
「我和她父親並不相識,也從無瓜葛,而且汪姓與鄴朝皇室乃至各大臣姓氏皆無任何關聯,以前我也沒聽說過任何汪姓人氏的事情。這些我昨日已苦思良久,仍不得其解。」
李妍又道:「那她的祖上呢?或許她本不姓汪,她爹也不姓汪呢?還有,焦陽城是否有過老爺的仇人,或者皇上的仇人?她一個女子懂得那麼多,琴棋書畫、寫詩作賦、騎術武藝樣樣不差,那定是從小就苦學的,表明她爹處心積慮教養女兒,只待有朝一日能用得上她,如此看來,她爹恨皇上或是恨老爺已經好多年了。」
徐澄神色稍變。「焦陽城乃前朝都城,九十年前,我的曾祖父與鄴始帝帶著幾十萬兵馬衝進焦陽城,斬了前朝君王的頭顱,前朝君王姓罔……」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一邊疾步往外走一邊說:「夫人安心歇息一會兒,待我有了頭緒定會來告訴妳的。」
罔朝自滅亡後便銷聲匿跡,一個汪姓女子若真牽扯其中,那定是有關傾覆鄴朝的大陰謀,雖然他覺得可能性很小,但不得不慎重。
李妍沒想到胡思亂想一番,也能讓徐澄這麼謹慎。到了晚膳時分,徐澄又來到錦繡院,用過膳後,他再次把下人全都支出去。
李妍挨著他坐下了,她看出徐澄對此事十分慎重,柔聲問道:「是否有點眉目了?」
徐澄搖頭。「焦陽城距京城甚遠,我已經派人八百里加急去找韋濟大人了,讓他秘密派人查探汪家。耗費整整一下午,我從那些來自焦陽城的士卒們嘴裡打探出一點消息,都說汪家雖是一方富賈,但從不與官員來往,倒是與一些德高望重之人交往甚密。還是夫人機警,令我由汪姓想到罔姓,若真是前朝後代想光復罔朝,此事真的非同小可。」
李妍慚愧地笑了笑。「就怕我猜錯了,讓老爺枉費苦心。」
徐澄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的猜測很有道理,即使猜錯了也無妨。夫人得知我並非喜歡此女,是否已經釋懷了,而且還歡喜得不得了?」
李妍打掉他的手,紅著臉噘嘴道:「我自始至終都很歡喜,哪裡還需要釋懷?」
「妳真是嘴硬,不過我喜歡。」徐澄一下將她攬入懷裡,兩人相依相偎。
李妍有些不適應與他這般老夫老妻的姿勢,在他懷裡扭了扭。「汪瑩瑩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我倒想見她一眼,老爺嘴上雖說不喜歡,誰知道是不是真心話。」
徐澄在她鼻子上刮了刮,笑道:「調皮!妳想見她也行,正好與我演一場戲如何?」
「演戲?好啊!」李妍來精神了。「我一定演得出神入化,不讓老爺失望。」
徐澄不禁大笑。「沒瞧出來,夫人還愛演戲?」
李妍拽著他的袖子直搖晃。「快說嘛,到底演什麼戲?」
徐澄對著她耳邊說了一陣,問道:「如何,不知夫人可有為難之處?」
「老爺放心,這點小事不在話下!」李妍站了起來,朝外面招呼著。「綺兒、晴兒,快進來,給我備衣裳,我要出門。」
綺兒和晴兒趕緊跑了進來,綺兒有些慌張地說:「夫人,此時已天黑,您……您要去哪兒?」她以為李妍與徐澄鬧氣了,想出去走走。
「我要去會一會那妖精,看老爺到底中了什麼邪,竟然為了她不停數落我。晴兒,快去叫林管事派馬車!」李妍開始演戲了,把綺兒和晴兒唬得一愣一愣的。
晴兒飛快地跑了出去,綺兒找斗篷時手都是抖的,根本不敢看老爺一眼,以為他們夫妻鬧彆扭了,此時都在氣頭上呢。
徐澄故意繃著一張臉,其實心裡十分開懷,見李妍這般風風火火的,他瞧著甚是有趣。
李妍帶著綺兒、晴兒出發了,另外還帶著齊管事和幾位家丁。坐在馬車裡李妍也是一副又氣又委屈的模樣,綺兒、晴兒都信以為真,陪著她一起掉眼淚。李妍在心裡慶幸崔嬤嬤此時已回家了,否則她不知要陪著流多少淚呢。
到了那座宅院,齊管事把院門一開,李妍便氣勢洶洶地往裡面大步走,綺兒、晴兒跟在後面小跑著。來到拱門前,李妍對著兩名守衛劈頭蓋臉地罵道:「混帳東西,還不快給我開門!」
兩名守衛一陣愕然,但絲毫不敢動彈,沒有宰相的命令,他們是不能開門的。
裡面的汪瑩瑩已經打扮得十分優雅得體,正等著徐澄來聽曲呢,沒想到聽到外面一陣吵鬧。她一聽便明白了,一定是白日來過的女人心裡不平,這會子來找她麻煩了,她倒是樂意奉陪,便起身出了臥房。
李妍嚷了三次,守衛都不給開門,李妍為了把戲作足,硬是抬起胳膊給了他們倆一人一掌,打得兩名守衛漲紅了臉,但仍紋風不動。這時晴兒看不過去了,衝上去咬其中一人的手。
李妍就站在那兒看著晴兒咬,綺兒也沒有上前攔著,她見守衛並沒有推開晴兒,她也學著晴兒去咬另一人。
幾位家丁跟著上去撞門,齊管事被眼前的情景驚得有些發懵,轉而清醒過來,趕緊跑到府外騎上馬,準備將老爺找來,他怕夫人惹出大事。
兩名守衛疼得直咬牙,但又不敢打夫人的丫鬟,實在疼痛難忍便用力抽出手。綺兒和晴兒見他們完全不敢還手,便變本加厲,對著他們一陣捶打,嘴裡還一直嚷著。「快開門!快開門!」
幾個家丁一腳腳地踹門,恐怕再踹幾十下,門就要散架了。
汪瑩瑩先是極認真地聽著外面的動靜,見外面的人實在不像是作戲,便格格笑了起來,對小領頭說:「你再不讓外面的守衛開門,你們家夫人怕是要被逼瘋了,她不就是想見一見我嗎?看來你們家老爺壓根兒不把她放在眼裡,生怕她惹怒了我,其實我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不就是吵架嗎?誰不會呀!」
小領頭見汪瑩瑩說得太囂張,而外面的夫人甚是可憐,硬是被兩名侍衛攔在外面,而兩個丫鬟又哭又鬧又打又咬的。他想起老爺今日詢問夫人來時的情況,但並未說夫人來了一定不能進來,何況有他們幾個在,汪瑩瑩是傷不了夫人的。
小領頭對外面的守衛嚷了一聲。「讓夫人進來!」
其實門已經踹得差不多了,再添幾腳便可以進來了,但是聽裡面的人說讓夫人進去,家丁們還是停下了。
兩名守衛是小領頭的屬下,聽小領頭發話了,他們便抬起血淋淋的手開門。
李妍見守衛的手背血肉模糊,其實很於心不忍,但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把戲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