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盈門（3）

第二十八章

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壽誕，帖子是一早就讓人送出去的，一大早，侯府門前就開始熱鬧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往日裡不怎麼露面的大管家都站在門口開始迎客。

男賓自是要送到沈侯爺那邊，沈二老爺和沈三老爺跟著沈侯爺，兄弟三人都是笑咪咪。沈侯爺那笑容，還是帶著幾分隨意自在，不過和往日裡相比，那喜氣還是能輕易看出來。

女賓則領到後院，沈夫人一直陪在老夫人身邊，內儀門那裡，是由二夫人迎客，三夫人給沈夫人打下手，宴會安排也是二夫人管著。

二夫人管的事情多，而且繁瑣，一會兒得轉頭笑迎客人，一會兒得轉頭吩咐丫鬟婆子，忙得都快暈頭轉向了。沈如意則是領著沈雲柔和沈佳美負責照顧姑娘家，今兒來的晚輩也不少。

「這就是劉夫人吧？」沈夫人笑得溫婉，雖然心裡有些打鼓，但之前陸嬤嬤和宋嬤嬤可是教導過她，只要不是需要大哭大笑的場合，她不管遇上什麼情況，只管微笑、保持鎮靜的樣子就行了。

再者，這可是她踏入京城貴婦圈的第一步，無論如何也得表現好才行，不能給自家閨女丟臉，她這個當娘的萬一露怯，那將來別人提起如意，肯定第一印象是不怎麼好。

喪母長女不娶，不就說明一個當娘的對閨女的重要性了嗎？哪怕是有教養嬤嬤，這親娘的教導能和教養嬤嬤混為一談嗎？

「沈夫人好。」劉夫人笑盈盈地上前，拉了沈夫人仔細瞧。「我原先也是沒見過沈夫人，只聽我那弟妹說，沈夫人長得很是好看，今兒一瞧，果然如此，沈夫人這皮膚保養得可真好，看著就跟二十出頭一樣，沈夫人平日都是怎麼保養的？」

這種聚會，婦人們在一起也不過是說些八卦，可沈夫人是頭一次出席，摸不清賓客的性子，就不敢隨意開口，那剩下的話題就沒多少了。衣服、首飾、美容，這可是最安全的話題了。

沈夫人笑咪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劉夫人這話可誇張了，哪有那麼好，我閨女昨天還說，我這臉色都有些發黃了，讓廚房每日裡給我燉些燕窩粥呢，不過我覺得，這滋補的東西，偶爾吃一次、兩次還行，吃太多，也不是太好。」

「是這個道理，過猶不及。妳閨女倒是個孝順的，這位就是沈姑娘嗎？」那位劉夫人笑著問道。

跟在她後面的婦人插了一句話。「我大嫂也是剛回京沒多久，之前沈姑娘辦及笄禮的時候，我大嫂沒能到場，這才不認識沈姑娘。」

那劉夫人笑著點點頭。「頭一次見，這個就當是我的見面禮，沈姑娘可別嫌棄。」

說著就給了沈如意一對玉鐲子，是白玉的，看著就價值不菲。

沈如意轉頭看沈夫人，其實沈夫人也有些拿不準，正要開口，就聽坐在軟榻上的老夫人說道：「如意拿著吧。」

說著，老夫人轉頭對劉夫人笑了笑。「讓劉夫人破費了。」

「多年不見，老夫人這氣色，還是和以前一樣好。」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壽星，劉夫人忙彌補說。「我在外面，一提起京城的人，還是最敬慕老夫人了，老夫人那風姿神采，見過一次就讓人忘不了。我這些年啊，但凡出門在外，總是要模仿老夫人的舉止呢，這樣一來，別人都說我特別有氣勢。」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臉色雖然還是不怎麼好，眼神卻緩和了一些。

老人家都比較迷信，她就算想要對付沈夫人，也不會在自己的壽宴上鬧出什麼事情，那樣不吉利，是個不祥的兆頭，哪怕看沈夫人不順眼，老夫人今兒也硬是將這口氣給憋著。

只是看別人誇讚沈夫人，老夫人就有些不高興，伸手拉了站在一邊當雕像的沈三夫人。「這是我三兒媳，往日裡老大家的比較忙，都是老三家的在伺候我。」

沈如意笑道：「祖母，您這樣說，回頭二嬸娘知道了可是要委屈的。」

沈夫人也只是笑，老夫人卻接不上話了。若她這會兒點頭說老二家的也是孝順的，就太露痕跡、太刻意了些，明顯是漏掉了長房。

若她不點頭，那回頭這話傳到老二家的耳朵裡面，就要壞事了。她現在還等著老二家的出手呢，得罪了老二家的，著實是沒什麼好處。

「都孝順、都孝順。」過了一會兒，老夫人含含糊糊地說道。

在場眾人誰不是人精？明顯聽出老夫人這話有些不太對頭，可誰都沒再繼續扯著這話頭不放，別人家的事，最好別管。閒事管多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老夫人自己不願意說，誰還能勉強不成？

「對了，三嬸娘，這次我祖母過壽，蘇大人也過來了吧？聽說蘇大人詩畫雙絕，最是有才，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見識見識。」沈如意看了看老夫人，轉頭問三夫人。

三夫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一下，趕忙轉頭看老夫人。

三夫人娘家實在是不怎麼顯赫，底氣不足，三夫人的教養嬤嬤也不是特別好的，進了侯府之後又有老夫人護著，這臉色轉變還真沒學到家，一時之間沒掩飾住，周圍就有不少人看見了。

有人疑惑地看沈如意，有人疑惑地看三夫人。

老夫人趕緊輕咳了一聲。「妳要看，看妳父親的不就行了嗎？妳父親的詩詞，當年可在京城十分有名，還有他的畫，那畫出來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栩栩如生，十分傳神。」

「真的嗎？我只知道父親的字寫得好，都沒見過父親寫詩呢，回頭一定要請父親也給我寫一首詩。」沈如意笑盈盈地說，看上去真是活潑可愛、沒心機，但老夫人和沈三夫人卻是不敢再胡亂開口了，更是不會將沈如意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可同時，老夫人心裡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無論如何，這母女兩個都不能留。老二家的會想辦法對付盧婉心，至於這個丫頭片子……

失了親娘，悲傷欲絕之下，神思恍惚，不管是掉到池塘裡還是掉到井裡，都是十分合理，再或者就是一病不起，香消玉殞，誰都不會起疑。

六皇子那裡，男人麼，再喜歡一個女人，這都沒成親，也不過是傷心一、兩個月的時間，以後說不定，還能給佳美留一個機緣。十二皇子年歲和佳美相當，若是六皇子看在過世的沈如意的面子上，能出言兩句，這親事可就十拿九穩了。

老夫人心裡各種思緒翻騰，面上卻是笑意滿滿。「妳父親那一手字，自然也是極好的，他從小就是跟著老侯爺長大的，老侯爺一輩子殺伐果斷，那字寫得別提多出色了，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神震盪。」

「是嗎？那我有機會，可得瞻仰一下祖父的筆墨。」沈如意笑著說。

旁人忙跟著稱讚了幾句老侯爺的字畫，然後話題就慢慢轉了。

「說起來，這京城裡，還真有幾個青年才俊，我還是聽我兒子說的，白雲書院有個姓曹的書生，那一手字寫得好，那書生長得也好，才十九歲就中了舉人，只可惜我是沒個閨女，要不然啊，這樣的才俊，可不能白白放過。」

「妳兒子今年不也十八了嗎？可有說人家？」旁邊有人乘機就問道，三言兩語間，話題就變成了各種探詢。

有些人家是有沒成親的兒子，有些人家是有沒嫁人的姑娘，能來侯府參加壽宴的，地位都不低，說不定，就能挑出個心滿意合的。

「對了，沈夫人，妳家如意不是剛剛及笄嗎？」有位夫人問道。

沈如意愣了一下，隨即臉色通紅，瞧著那婦人身邊還跟著個少女，忙起身拉了那少女的手。「劉姑娘，妳想不想出去走走？這會兒天氣晴好，咱們去花園裡轉轉？」

劉姑娘也是臉色緋紅，聽了沈如意的話，忙起身，跟著沈如意出門。

沈雲柔和沈佳美早已經在園子裡布置好各種東西，有書案、琴案、棋盤和釣魚竿，見沈如意過來，兩個人忙笑咪咪地走來，一左一右地抱著沈如意的胳膊。「大姊，我們已經按照妳的吩咐布置好了，妳瞧瞧怎麼樣？」

對於沈如意能跟著沈夫人一起接待客人，而自己卻只能在花園裡布置東西的境地，兩個人的情緒還真不一樣：沈雲柔是不在意，她深知沈如意已經談好婚事，今兒估計只會露頭一次，等年底有了賜婚的聖旨，就不再出門了。所以，沈夫人帶著沈如意見客，是頭一等重要的大事。等沈如意訂了婚，以後也沒這樣的機會了，今兒誰也不能搶了沈如意的風頭，否則沈夫人脾氣再好，也會不高興的。

她現在已經是記在沈夫人名下的嫡女了，等沈如意訂婚了，沈夫人還會記不起她嗎？到時候，才是她出面的機會呢。再說，她年紀還小，過了年才十四，離及笄還有一年呢，這會兒急著見客，實在不是好時機。搶嫡姊的機會，那不是聰明，那是愚蠢。

而沈佳美則是有些不忿，自己的娘親既要迎客又要打理壽宴，忙得團團轉，怎麼看也是這次壽宴的主辦人，是大功臣才對！可自己竟然連個招呼客人的機會都沒撈到，連個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長房果然就像是娘親說的，表面看著和善，實際上心都是黑的，原以為大堂姊人應該不錯，結果呢，說一套做一套。之前當著娘親的面保證會給自己機會，現在卻只讓她在花園做丫鬟才應該做的事情。

沈雲柔將這次的事情當成鍛鍊，沈佳美卻將這次的事情當成了羞辱。

沈如意上輩子不通透，這輩子在陸嬤嬤的教導下，那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等一，更何況沈佳美這小姑娘還沒完全學會掩飾，沈如意的眉頭皺了皺，更是放棄了對二房的提撥。

大的貪心不足，小的有樣學樣。她以為自己是給了二房機會，二房卻不當一回事，還想要反咬一口，她可不想讓自己變成救了一條蛇的農夫。

「這裡都是我妹妹布置的。」沈如意笑著說道，點了點園子裡的布置。「妳們瞧著如何？」

「妳妹妹可真能幹，想得很是周到。」當即有姑娘表示讚嘆。「還很細心的隔了屏障，很好，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妹妹，作夢都要笑了。雲柔是吧？妳要不要給我當妹妹啊？」

沈雲柔臉色通紅，往沈如意身後躲了躲。「我更喜歡我大姊。」

「哎呀，我真羨慕如意妳。」那姑娘做出很是懊惱的樣子來。「我竟是沒能比過妳，這麼漂亮的妹妹，竟然不喜歡我，我太傷心了。」

眾人很給面子地笑，沈如意扶著沈雲柔的肩膀也笑。

「妳啊，就羨慕去吧，我這個妹妹可是誰也不給。」

「那可不一定，妳不給我們，還能不給妳未來的妹夫？」另一個姑娘眨著眼笑道。

沈雲柔臉色通紅，就差沒將腦袋埋在沈如意的背上了，沈如意笑咪咪地捏了捏沈雲柔的臉頰。「不給！除非……」

沈雲柔拽著沈如意的衣袖一臉尷尬焦急。「大姊！我不理妳了！」

沈如意忙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來來，咱們快瞧瞧，這裡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若是沒有，等會兒讓我妹妹再給妳們補上。」

說著，又拉了一下沈佳美。「這是我堂妹，這園子裡的事情，她也有幫忙布置，妳們等會兒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找我三妹。」

「又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王姑娘伸手捏了沈佳美的臉頰一把。

沈佳美嘴巴甜，當即笑道：「姊姊更漂亮，我很喜歡姊姊呢。」

剛才沈如意和這些人交談，沈佳美已經看出來一些，這位王姑娘是有些地位的人，她說話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捧場給面子，想來身分應當是挺高。

大堂姊不給自己機會，自己這麼聰明，難不成還不會找機會？

壽宴的流程基本上就那麼幾步——客人們拜壽，自家小輩送上壽禮，午膳，聽戲，然後散席。自家小輩送壽禮，一般說來，都是對外展示自家兒孫的孝順以及才藝。

沈如意帶著姑娘們在園子裡玩耍了小半天，丫鬟就過來請她和沈雲柔、沈佳美了。來作客的姑娘們也能過去參觀，人多的時候，也不用太顧及男女大防。

按照年紀排序，先是二房的沈明瑞，送上了一幅自己親手畫的畫作，平心而論，十三歲也算是小夥子了，畫得一般，並不出眾。

男孩子們送的基本都一樣，不是自己寫的字，就是自己的畫，連長房的沈明修，都只是送了一張大字。沈明修現在才七歲，長得胖乎乎、憨厚樣，大約是和王姨娘的教導有關係，笑起來讓人從心底感到喜孜孜。

不過，老夫人就是有些不喜歡，只哼了一聲，讓人接了那張紙，就不吭聲了。

沈明修有些小委屈，左右看看，王姨娘的身分自然是不能出席，沈侯爺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安慰沈明修，沈雲柔更是不能越過長輩。

沈夫人趕緊招招手，幸好平日裡王姨娘帶著沈明修過去請安，沈夫人都還算是疼愛沈明修，所以這會兒，沈明修就跑到了沈夫人身邊，偎著她嘟著嘴喊母親。

沈夫人伸手摸摸沈明修的腦袋。「明修的字寫得真好，是不是練了很長時間了？」

沈明修年紀不大，卻也不算小，沈夫人現在已經抱不起來了。

「嗯，那一張練了兩個月。」沈明修扳著手指說道。

沈侯爺看老夫人，老夫人忙說道：「寫得真好，你年紀還小，能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如意，明修都苦練兩個月寫了一張字送給我，妳給我準備了什麼壽禮？」

「祖母，我親手給您做了件衣服，妳瞧瞧喜不喜歡。」沈如意笑盈盈地上前，將丫鬟托盤裡放著的衣服拿起來讓老夫人看。「這料子是我特意選的，最是柔軟，上面的花兒也是我自己繡的，不過，我手藝沒有我娘的好，繡得有些不太好看，還望祖母別介意。」

「不介意。」老夫人扯扯嘴角，讓丫鬟趕緊將那衣服給收起來。

坐在沈夫人後面的鄭夫人笑著說道：「沈大姑娘可真是謙虛，我瞧著這針線，做得可真不錯，繡的花兒就跟活的一樣，嬌豔欲滴。沈夫人，大姑娘是不是跟著妳學了雙面繡？」

沈夫人笑道：「她年紀還小，不過是學了些皮毛，再者，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指望女孩子將來做針線養家，不過是給家裡長輩做些衣服之類的，我也就沒想著教她，可沒想到她自己感興趣，偷偷練了一段時間，我沒辦法，這才教了她一些。」

「大姑娘可真是聰明伶俐。」

誇獎聲此起彼伏，沈夫人笑得更燦爛了，就連沈侯爺的臉上也露出一些笑容，微不可見地跟著點了點頭，那些開口的人也都心裡有數，更是一迭連聲誇讚了沈如意。

沈雲柔是親手抄寫了幾卷佛經，不出色，規規矩矩的，卻也沒大錯。

「祖母，我給您買了一尊玉佛，雖然不是我親手做的，但我用了自己所有的錢才買回來的，也是我的一番心意，祖母快看看喜不喜歡。」沈佳美很機靈，行了禮就湊到老夫人身邊撒嬌。

老夫人點點頭，讓人將盒子拿過去，親手捧了出來，看了一下，連連點頭。「很不錯，我喜歡得很，妳有心了。」

沈二夫人在一邊笑道：「原先她是想做個抹額的，後來覺得自己的針線活太難看了，就又想著抄寫佛經，可沒想到，雲柔也抄寫了佛經，總不能和她二姊搶。於是，就將這些年她自己攢著的錢全拿出來了，買了這個玉佛。」

沈夫人微微皺眉，這是踩著沈雲柔誇讚沈佳美嗎？現在沈雲柔可是自己的女兒了，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沈雲柔受欺負。

當即沈夫人就笑道：「二嫂這話說得好像是我們雲柔欺負妹妹一樣，為了抄寫這些佛經，雲柔可是半年前就開始了，每天晚上必要沐浴焚香，拜了佛祖才開始抄寫的，晚上也只是素食，這一番心意，那可是在佛祖跟前供奉過的。」

人家半年前就開始抄寫的，妳是什麼時候開始打聽的？再者，二姑娘每天晚上吃素食，然後沐浴焚香，二房的當家太太會一點兒都沒聽說過，然後還讓自己的閨女也去抄寫佛經，到底是誰搶了誰的主意？

反正都要撕破臉了，沈夫人也就不怎麼想再和二夫人維持表面上的平和，有什麼說什麼。

沈二夫人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原以為大庭廣眾之下，沈夫人好歹也要顧及面子，而且，沈雲柔不過是個庶女，沈夫人就算將她記在名下，也不過是想要安撫王姨娘和討好沈侯爺，卻沒想到為了這麼一個庶女，沈夫人竟然當眾打了她的臉。

「好好好，雲柔也是個孝順孩子。」為了不讓自己的壽宴被搞砸，老夫人當機立斷出面打圓場，難得扯出一抹笑容。「佳美年紀還小，能想到這個已經很不容易了。雲柔也是個有誠心的，都是孝順孩子。我瞧著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用午膳了？」

「呀，都是我疏忽了。」沈二夫人忙一拍額頭站起身。「若是餓到了貴客，那可就是我的過錯了。這會兒確實是該用午膳了，各位，咱們入座吧？」

沈侯爺當先起身，看了沈二老爺和沈三老爺一眼，伸手示意了一下，轉身往外走，男孩子們趕緊跟上，男賓都在外院等著呢。

沈夫人這邊則是安排女眷入座，沈如意則領著小姑娘們入席。

第二十八章

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壽誕，帖子是一早就讓人送出去的，一大早，侯府門前就開始熱鬧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往日裡不怎麼露面的大管家都站在門口開始迎客。

男賓自是要送到沈侯爺那邊，沈二老爺和沈三老爺跟著沈侯爺，兄弟三人都是笑咪咪。沈侯爺那笑容，還是帶著幾分隨意自在，不過和往日裡相比，那喜氣還是能輕易看出來。

女賓則領到後院，沈夫人一直陪在老夫人身邊，內儀門那裡，是由二夫人迎客，三夫人給沈夫人打下手，宴會安排也是二夫人管著。

二夫人管的事情多，而且繁瑣，一會兒得轉頭笑迎客人，一會兒得轉頭吩咐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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