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晟走至宮車門前,一手撩簾子,一手輕攬溫榮的纖腰,將溫榮抱下了馬車。
在清亮眼神的注視下,溫榮的臉微微發紅,抬手推了推李晟的臂膀。「我自己能走的。」
李晟知曉溫榮在害羞,攬著溫榮的臂環更緊了些。「榮娘累了,為夫的搭把手都不行嗎?」
溫榮的面頰似染了一層薄薄的晚霞,不自在地看了眼立在宮車旁的內侍。
內侍趕忙一臉莊重地說道:「五皇子與五王妃鶼鰈情深,乃宮中佳話,為旁人豔羨。」
「打賞!」五皇子朝侯寧打了眼色,扶了溫榮向紀王府的馬車慢慢走去。
上了馬車,沒了外人後,溫榮才說起三皇子和琳娘的事情。「……琳娘很是擔心,還不知三皇子具體哪日能恢復。」
溫榮抬眼靜靜地看著李晟,李晟雙眼裡滿是擔憂,甚至有些內疚。
李晟沈默了片刻後,無奈道:「今日妳遣桐禮與我傳話,我便留了心,更多次讓三哥注意酒食,不想還是出事了。」
聽言,溫榮長舒一口氣,今日之事晟郎確實是無異心。
馬車很快駛離朱雀大街,進了安興坊,李晟伸手將溫榮摟在懷裡,手指輕輕摩挲溫榮纖腰上金線繡牡丹爭豔的玉錦腰帶。
溫榮抬起頭,正好迎上李晟的目光。李晟黑亮的雙眸恍若深不見底的黑潭,潭底深處閃爍著微亮的光,她的身影倒映在光亮之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靜靜的凝望讓溫榮的心也跟著潮濕了起來,她很是緊張。「這是怎麼了?」
李晟將頭埋在溫榮細白的脖頸處,輕嗅溫榮身上淡雅的蘭香,心緒漸漸平緩,低聲呢喃道:「榮娘,自母妃走後,只有三哥真心實意地關心過我,今日三哥中毒,我為避免聖主等人的懷疑,什麼都沒有做,其實我很擔心三哥,更何況今日之事,我也確實大意了。」
溫榮雙眸微紅,見李晟愧疚是十分心疼,輕聲道:「今日晟郎不是什麼都沒有做,而是什麼都不能做,順應形勢反而是順了三皇子之意。」
李晟攏著溫榮纖腰的手收緊,詫異道:「榮娘的意思是?」
溫榮輕聲問道:「晟郎對三皇子中毒一事,有何看法?」
平日溫榮鮮少過問朝廷乃至爭儲之事,她只是一介內婦,不願像德陽公主那樣染指朝政,更何況關心則亂,她知道的太多,反而會給晟郎添麻煩。
李晟蹙眉說道:「三哥中毒一事的主使人雖指向了太子,可疑點重重,若無猜錯,怕是二皇子所為。」
溫榮覺得肩膀有些痠,微微挪了挪身子。
李晟察覺,趕忙抬起頭,就見溫榮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溫榮覺得指尖有些涼,隨手將繡流雲福紋的錦帕搭在了手背上,顰眉說道:「晟郎可是覺得德陽公主並非真心幫助太子?」
德陽公主怒斥李奕,是將太子與李奕的爭儲對立之勢擺上檯面,而論起處理朝政的能力,三皇子是遠勝太子的,孰強孰弱眾人早已有目共睹。如此太子被動地陷入窮途末路、被眾人詬病的境地,故心生怨恨而下毒毒害李奕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旦坐實了太子李乾謀害胞弟,再究其過往的種種惡行,聖主盛怒之下必然忍無可忍,縱然沒有當廷廢太子,李乾的太子之位也不可能保住了。依附李乾的朝臣縱有質疑和不甘,也不敢在聖主震怒時虎口捋鬚。太子勢如山倒,已不值得他們捨命諫言,還不如再尋後路。
太子被廢,三皇子中毒身亡或者昏迷不醒,可不正是鷸蚌相爭,二皇子坐收漁翁利?那麼衡陽在德陽公主的府裡看到泰王府幕僚,就是在情理之中了。早些年德陽公主與二皇子確實有些小過節,可耐不住太子不成器,驕傲放縱的德陽公主需要長久的富貴甚至更大的權勢,相同的,二皇子李徵亟需更多的支持,二人一拍即合,成一丘之貉。故德陽公主去臨江王府同李奕爭吵,不是為太子鳴不平,僅僅是想將太子推上懸崖,站在風口浪尖。
李晟點了點頭,溫榮所言與他心中所想並無二致。「二皇子是此事的受益者,三哥與我早有料到二皇子會動手,只是沒想到會如此迅速。」
溫榮眨了眨痠澀的眼睛。其實晟郎之前的推想並沒有錯,二皇子確實不打算在時機未成熟時動手,若不是三皇子李奕也有些許前世的記憶,今日的端陽宮宴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晟郎,若三皇子能逢凶化吉,此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呢?」
溫榮的聲音十分柔軟,但令李晟心神一凜。二人本就心意相通,故溫榮只一句話,李晟就明白了溫榮話裡的意思。李晟十分詫異,攏緊馬車的格扇,壓低了聲音道:「榮娘的意思是,毒是三哥自己下的?榮娘為何會有此猜測?」
溫榮思及前世,抿唇苦笑。前世她的後宮生活枯燥乏味,研究棋譜之餘免不了還有少許女兒家的情懷。她懷念杭州郡的翠旗清梨,遂領著宮人釀了不少異香撲鼻的梨花釀,還嘗試著在梨花釀中摻入尚藥局才有的名貴藥材,增其補性。
這梨花釀在李奕眼裡本無奇異之處,只因一樁巧合,令李奕對溫榮親釀的梨花酒刮目相看。原來那時後宮有人因妒忌,企圖用西域蝥毒製成熏香毒害溫榮,溫榮無使用熏香習慣,故未著套,可也受到不少驚嚇。李奕亦是心有餘悸,為此事特意請了自西域而來、進京參佛的西夜國國僧入宮,請教西域毒物的解毒方法。
西夜國僧入紫宸殿同李奕、溫榮參詳毒物不多時,就被一陣酒品異香吸引,滿眼驚訝地詢問是何奇物,瞭解後國僧又在酒中添了兩味藥品,非但不減酒香,反而令酒色更加碧藍清透。國僧將一勺無色無味的西域蝥毒粉投入,粉質散開,懸停在酒中的渾濁漸漸透明,不過一炷香的工夫。西域蝥毒在梨花釀中竟被溶去大半,再將那梨花釀餵於靈猴,靈猴仍舊活蹦亂跳,不過是有些許醉酒之象罷了,如此溫榮與李奕才知梨花釀有解西域蝥毒的奇效。此事三人未大肆宣揚,並不肯令他人知曉。
今日若不是琳娘說出李奕採摘子時半放的梨花釀酒,溫榮也不敢確定李奕有關於梨花釀的前世記憶。既然李奕知曉此法子,中毒一事從頭至尾都可以是李奕自己謀劃的,他為了讓這場戲逼真,瞞了所有人。
溫榮自不能將前世的經歷告訴李晟,只同李晟解釋道:「晟郎,三皇子前段時日不是請了番僧去臨江王府嗎?我聽琳娘說,三皇子與番僧走得極近,番僧能得太子與三皇子的青睞,定然有他的妙處。旁人雖傳番僧手中有本關乎聖朝國運的讖書,可晟郎之前也說了是無稽之談,聖主又忌諱拿讖書宣揚說事,聰慧如三皇子怎可能耽誤了自己?既如此,同番僧走得近必定是為了旁他。今日三皇子所中的是西域蝥毒,此毒在我聖朝可謂奇毒,然毒性雖強卻也並非無藥可解,只是那解藥在聖朝疆土內難尋罷了,那遊歷諸國的番僧來自西域,手中必定是有解藥的。」
李晟聽罷,眼裡隱約劃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眸光,心裡雖然震驚,卻也慢慢接受了,面上的憂色少了幾分。若此毒真是三哥自己下的,那必然不會有事,說不定沒幾日身體就能恢復了。如此想來,李晟心上石頭輕了不少,可還未完全落地。
李晟蹙眉說道:「榮娘所言確實有理,可畢竟是我們的推測,究竟是三皇子還是二皇子下的毒,我們是難知道真相了。這番猜想斷斷不能讓他人知曉,待我們回府了再詳細說吧。」
溫榮亦知此事嚴重,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車駛進紀王府,李晟扶溫榮落了馬車,見溫榮神色疲倦,知是今日旖瀾廳發生的事情讓溫榮受累了,便主動吩咐甘嬤嬤煮安神湯並做幾道溫榮喜歡的清淡膳食,一切安排妥當了才牽溫榮回廂房。
離晚膳還有小半個時辰,二人梳洗後靠在矮榻上,又談起了今日的事情。
碧荷和綠佩微微躬身,退出內室,一人守在外間隔扇門處,一人搬了小杌子在窗欞下做針線。
李晟瞧二人的樣子,好笑道:「倒是機靈,平日榮娘教得好。」
溫榮搖了搖頭,苦笑道:「剛到盛京時叮囑了她二人幾句,早前的黎國公府是不太平的,少不得我們不警惕。」
李晟頷首道:「岳丈過繼到溫家長房確實是明智之舉,這幾年榮娘辛苦了。」
溫榮分了碗茶湯,小心端至李晟面前。她一家人好不容易脫離了溫家二房的那攤子渾水,卻又蹚入朝爭這更大的漩渦中。溫榮看向李晟,提及今日的事情。「晟郎,既然此刻我們還無法確認是否三皇子所為,就不要輕舉妄動了。」
李晟皺眉沈思片刻。「若真為三哥所為,妄動確實會打亂三哥的安排。」
溫榮瞧李晟仍舊一副下不了決心、心神不寧的模樣,為了讓他更安心些,抿了抿唇說道:「晟郎可願與榮娘打個賭?」
李晟才端起的茶碗又放了下來。「榮娘的意思是?」
溫榮眼觀鼻、鼻觀心,撥弄茶碗裡的茯粉子,略加思索後說道:「榮娘以為,待三皇子醒來了,定會至聖主跟前替太子求情的。」
聽言,李晟眉梢一揚。今日溫榮的幾番言論,均出乎他的意料,但卻實實在在地幫助他將朝廷之勢看得透澈。「榮娘請為愚夫詳說。」
溫榮心裡好笑,晟郎倒是謙虛,若他愚,她豈非「愚」不可及?溫榮詳細地說道:「今日太子是一蹶不振了,可二皇子在聖主心目中的地位卻不減分毫。晟郎認為聖主在定儲君時,最注重的是什麼?」
縱然平日沒有注意到朝政之外、關乎父子親情的細節,此刻被溫榮提點了,李晟也恍然大悟。李晟神情變幻,現出驚喜之色,擊掌道:「此局若真是三哥所設,可真真是一步好棋!聖人重親念情,三哥替太子求情,此舉正合聖意,而聖主知曉三哥不計較個人得失,只顧念兄弟情誼,定會龍心大悅,認為將來三哥繼承大統後,不會為穩固帝位而對親兄弟趕盡殺絕。」
原來素常嚴肅冷靜的晟郎也會失態了。溫榮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將茶蓋合回茶碗,越窯青瓷相碰發出清脆聲響,十分悅耳。溫榮在宮裡就已經猜到李奕的用心,李奕的才能已人盡皆知,他無須再在聖主面前展現他過於常人的朝政能力和憐民之心,他需要的是讓聖主知曉,他三皇子擁有寬厚仁慈的心胸,將來位居廟堂之高,必定會由心而發,保全聖主的每一個子嗣平安榮華。此局若成,三皇子可謂是大贏。
李晟斂了斂神,將溫榮攬到懷中,頗為自責地說道:「我每日朝廷官衙四處跑,卻不如榮娘看得透澈。早年丹陽在我面前說榮娘是玲瓏心,我卻不以為意,只是慕妳品性才情。榮娘,是我做得不夠好,讓妳費心了。」
溫榮面頰緋紅,似染一層豔霞,李晟寬厚堅實的胸膛令她安心,溫榮低語道:「榮娘感晟郎憐惜,晟郎為溫府、阿爺乃至榮娘皆有大恩,溫家無以為報,今日之事只因榮娘是局外人,又對朝政之事不甚瞭解,故才以親情入道,得此妄論。」
李晟低下頭,鼻尖輕觸溫榮雪白的脖頸。「皆是因為榮娘罷了……」
李晟的手不知何時滑入大衫袖內,隔著薄薄的綢衫,溫榮可以感覺到李晟手心裡不安分的溫度……
「主子,晚膳備好了,可是擺在外間?」
長廊忽然傳來綠佩的聲音,嚇得溫榮往後一縮。
李晟氣惱地瞥了長廊方向一眼,頗為鬱憤地道:「才誇了的機靈!」
溫榮有些好笑,瞪了李晟一眼,焦急地整理被弄亂的衫裙。
李晟將溫榮臉上凌亂的髮絲整理好。「榮娘,是否等會兒再用晚膳……」
溫榮打掉李晟的手,噘嘴道:「婢子都在屋外等著了,拖沓下去像什麼樣?傳將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李晟笑起來,俊朗的面龐在燈火下分外明亮。「我卻是無所謂外人傳言,只擔心榮娘不好意思。」
若真傳出去倒也非壞事,首先最樂意的就是王淑妃,細思後溫榮覺得面紅耳熱。
溫榮收拾好便起身吩咐擺飯,轉頭看到李晟已一本正經地捧著書仔細看了,氣惱地跺了跺腳,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用過晚膳,綠佩和碧荷瞧見主子無事,皆跑到外間長廊吹風貪涼。
屋內無人,李晟將書本放回書案,看向溫榮問道:「榮娘,三王妃可是已有身孕?」
溫榮一怔,見晟郎面色如常,只是尋常的話而已。既然被晟郎瞧出來,她也不便隱瞞了夫郎。「應該有一月了,月子脈象不夠穩定,故三皇子和琳娘皆不打算聲張,就連王淑妃也還不知曉。」
「榮娘放心吧,待三哥身子恢復,三王妃脈象穩定後,我們再一道前往臨江王府慶賀。」
李晟聲音清澈,神情俊秀高雅,可最令溫榮舒心的是李晟的每一個決定皆不會讓她為難,具是心意相通後的包容和寵溺。
紀王府二進院子起了一盞盞柔和的宮燈,溫榮在琢磨荷囊上的琴瑟刺繡該如何落針,李晟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對著荷囊乾瞪眼的溫榮,發覺白日的煩悶和擔憂已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他已越發相信今日之事是三皇子所為了,因為要打破現在的僵局,只能先破後立。
比之紀王府的靜謐,大明宮仍籠罩在陰鬱之中。
由於李奕還未清醒,不便搬移,故留在宮裡醫治。王淑妃見醫官拍胸脯保證李奕已無性命之憂,甚至斷言李奕第二日就能清醒,三、五日能大致恢復,這才放下心來。旋即王淑妃又吩咐醫官莫要外出亂傳三皇子的身體現狀,縱是聖主問起,也必須照她教的回覆。
王淑妃回了一次蓬萊殿,命人至臨江王府將王側妃接入宮中,隨三王妃謝琳娘一道照顧李奕,而王側妃的阿爺王侍郎王升寬亦在王淑妃的暗中安排下悄悄進宮,於蓬萊殿裡靜候。王升寬是琅琊王氏宗族第一支三房的嫡子,與王淑妃阿爺一房關係極親近。
見到王淑妃,王升寬趕忙躬身見禮。
王淑妃擺擺手,吩咐宮婢擺座。「皆是一家兄妹,寬郎不必多禮。」緊接著又嚴肅地道:「我已交代曹內侍將旖瀾廳裡發生的事情告知於你,若非我奕兒命大,今日就慘遭他人毒手了,不想我們的心慈卻換不來他們的善意。」
王侍郎揖手道:「某聽聞今日之事後,是大為震驚和擔憂的。三皇子在琅琊王氏這一輩裡最為出色,眼見聖主要將帝位相傳,卻處處招人陷害,可謂防不勝防。」說罷,話鋒一轉。「好在有驚無險,說不得此次我們可因禍得福。王氏宗族已做好了安排,王節度使也一直在等宮裡的消息,現在宮裡有應國公謝嗣業看著,外域有王節度使。禹國公的權勢也被聖主壓制了,況且禹國公對其嫡女韓氏在泰王府的地位和遭遇都極其不滿。」
王淑妃眼裡閃過一絲冷意,沈聲道:「二皇子竟如此愚蠢,敢對我奕兒不利,定不能輕饒!」
王淑妃又看回王升寬,頗為歉疚地道:「我本想將二娘子嫁與晟兒做正妃的,不想他好生不曉事,被溫家四娘子美色所惑,自己去求了門親事,辜負了我琅琊王氏一族的好意。如今只能先委屈了二娘,在臨江王府裡做一名側妃,將來奕兒繼承了大統,絕不會虧待二娘與我王氏一族的。」
王升寬聽到王淑妃提及五皇子,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五皇子是王淑妃一手帶大的,日後三皇子繼承大統,五皇子充其量只是親王,若不聽話,怕是命都留不住。當初若是識臉娶了他女兒,無疑是送他自己一張護身符,可惜是個愣頭青。
王升寬慶幸二娘嫁的是三皇子,好好謀劃,不得將來可母儀天下?王升寬謙恭地道:「小女能嫁入臨江王府是她的福氣,豈有委屈一說?某只擔心小女那被嬌慣的脾氣,還請淑妃殿下多多擔待。」
王淑妃的眼睛瞇了起來,想起臨江王府管事嬤嬤的回話,道:「二娘在臨江王府很是識大體,更不曾與謝琳娘等人起爭執,唯獨偏好飾物,可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往後定不會委屈二娘的,將來有了子嗣,更是我皇家的大功臣。」
王升寬聽聞二娘偏好飾物,心下冷笑。二娘是含了金玉出身的貴家娘子,怎可能在意那些錢財外物?早先在府裡,她阿娘送與她的名貴首飾,她都毫不吝惜地分給了交好的貴家女娘。二娘雖稱不上聰明機靈,可好在有他這個阿爺以及王氏一族為她做打算。
王升寬不擔心二娘在臨江王府裡的處境,轉而提及五皇子。「淑妃殿下,依臣子看來,五皇子也不得不防。五皇子雖同為王氏中人,可經由賜婚一事可瞧出他與殿下不同心,五皇子的勢力雖不成氣候,但臣子擔心他會耽誤殿下和三皇子的大事。」
王淑妃擺擺手。「此事容後再議。我要去興慶宮陪奕兒了,你先退下,出宮時謹慎些,宮裡發生的事情切勿外傳,莫要在此時惹了聖主不高興。」
王升寬見王淑妃不願就五皇子多言,識趣地躬身退下。
王淑妃摁了摁額角,覺得頗為頭痛。若奕兒安然無恙,李晟根本不足為懼,就擔心奕兒沒有這般快恢復,給了他可乘之機。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7/28上市的【文創風】317《相公換人做》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