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卯正起床,天還沒有亮,錦朝坐在妝檯前的繡墩上,青蒲幫她梳頭。
「奴婢在西梢間裡給您尋了爐子和手爐出來、天氣漸漸冷了,等您以後從太夫人那兒回來,就可以暖和手。」青蒲放下篦子,拿了一支紫檀木的簪子幫她綰髮。
錦朝嗯了聲,和她說:「妳們若是也覺得冷了,也去私庫找被褥,就不必和我說了。」
青蒲應了諾,梳好髮髻之後采芙端了一碗山栗粥、一碟煎果子酥、糟銀魚進來。吃過早膳之後,青蒲隨著錦朝去了東跨院。
太夫人今天起得比往常早些,西次間都亮起燈光了。顧二爺身邊服侍的管事正站在廊廡下面,垂手立等,錦朝看到他不由得緩下了腳步,顧二爺這麼早就來找馮氏,必定是有大事要商議的。
錦朝想到了長興侯府的事。
等到她走到廊廡下,管事給她行禮問安,一旁的松香進去通傳。她很快就進了西次間,一看不僅顧二爺在,自己的父親竟然也在裡面。
馮氏坐在羅漢床上,穿著一身麻製的褙子,左手盤著菩提珠子,看到顧錦朝進來,笑著拉她坐在自己身邊。「咱們朝姊兒竟然都來了。」又側頭和顧德昭說:「她是個乖巧的人兒,每日不到辰時就過來伺候我,循規蹈矩,做事又勤快麻利,我可是十分喜歡的。」
錦朝就笑笑道:「祖母是誇讚我了。」她能感覺到馮氏的手心冷冰冰的,有種塗抹香膏之後的膩。
顧德昭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責備地道:「祖母誇了妳,那就是妳的好,可得要受著。父親讓寶坻的掌櫃給妳新做了幾件緞襖,連帶著妳外祖母捎給妳的糕點,一併送到妳的妍繡堂去。」
錦朝道了謝,心裡卻想著父親實在不該在馮氏面前提這些,這該私下和她說的。
果然馮氏聽了這話之後面色就不太好,當年顧德昭要和紀氏結親的時候,她和紀吳氏鬧得有點僵。
顧德昭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那話不妥當,咳嗽了幾聲,又說:「替朝姊兒製冬衣不過是順便,主要還是給母親也做了緞襖,憐姊兒、瀾姊兒幾個都是有的。如今府上的下人也都要做冬衣了,我也就一併吩咐寶坻的掌櫃做了,母親要是請別人做,難免人家會多賺,在兒子那裡做自然分文不取。」
馮氏臉色好了不少,難免要說顧德昭幾句。「你開個成衣鋪也是做生意的,母親怎麼好占你的便宜,下次可不要如此了。」卻也沒說要給銀子的事。
在馮氏看來,顧德昭回了顧家,那他的財產自然也是顧家的了,不過是她不好開口讓顧德昭拿出來罷了,畢竟顧德昭現有的財產,多半是紀家幫襯才有的。但是顧德昭一家在顧家吃用,要是不拿點錢財出來,她又實在心有不甘,顧德昭能這樣不吝嗇,自然是好的。
顧二爺卻突然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和四弟就先走了,長興侯爺受傷,您可記得下午去探望一番,也好好安穩一下五弟妹。」
馮氏點頭說:「我省得,你們還要進宮哭靈,就先去吧。」
顧二爺和顧德昭離開之後,丫頭才陸續地捧了薏仁粥、酥蜜餅、黃餅和一碟拌的新嫩黃瓜絲上來。錦朝服侍著馮氏吃過早膳,又替她剝了一顆塘棲福橘。
馮氏靠在大迎枕上,半瞇著眼睛似睡非睡,今天起得太早了,她精神就不怎麼好了。
錦朝卻想著顧二爺說的事,長興侯受了傷,而且傷勢還嚴重到需要馮氏親自去探望的程度……前一世長興侯是當場身亡的,既然這一世他沒有死,而且看顧二爺的反應,如果長興侯背負了謀逆的罪名,那肯定是避之不及的,但他還要馮氏前去探望,那就證明長興侯府還算是躲過這一劫了,也不知道葉限是怎麼救下長興侯的。
既然謀逆的罪名沒有落到長興侯身上,睿親王會這樣簡單地善罷甘休嗎?
錦朝什麼都不知道。
她想了想,就伸手替馮氏揉著太陽穴,輕聲道:「我看祖母還累得很,不如先去小憩。二伯和父親這麼早就來找您說話,您恐怕也沒休息好,父親也不說注意些。」
馮氏沒有睜開眼,眉間的緊繃放鬆了許多,她緩緩道:「事情緊急,也不能怪妳父親……昨夜睿親王謀逆被侯爺斬殺刀下,侯爺又受了重傷,這事還是妳五叔母連夜讓人送信來說的,可放鬆不得。祖母也想休息,不過下午要去京城,這府裡的事只能現在處理了。」
睿親王謀逆被殺?錦朝有些不可置信,被扣上謀逆罪名的……不是長興侯嗎?怎麼變成了睿親王謀逆被殺?
事情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睿親王陷害長興侯不成,自己反而丟了性命,實在是讓她覺得蹊蹺,難不成是葉限做的?這樣借刀殺人的手筆確實像他。
錦朝不由得感嘆這些人心機謀略之深,朝堂政鬥的事確實太複雜,瞬息萬變,饒是她能得知先機又怎麼樣,要是和這些人作對,恐怕也只有敗北的分兒。
她不再想葉限的事,看馮氏確實太累,不由說:「祖母還是去睡會兒,今天不如就讓二伯母先過來幫襯著,您下午要去京城,路途上更是勞累的……」
馮氏想想倒真是,下午還要出門呢。讓嬤嬤去叫了二夫人過來,松香就服侍著馮氏休息了。
錦朝去了書房,馮氏雖然休息了,她也沒有就此離開的道理。
二夫人來得匆忙,耳邊只戴了一對蓮子米大小的南海珍珠,再無別的飾物。這時候來給太夫人請安的人見馮氏沒起,都陸續地回了,管事嬤嬤和大丫鬟則絡繹不絕地進來,二夫人處理著內院事宜很是嫻熟,看樣子是沒少幫著做。
不一會兒顧憐過來了,和二夫人撒嬌說了會兒話,就靠在二夫人身側,隨手拿書案上的硯臺玩。
這是在馮氏這裡,二夫人怎麼能讓顧憐如此不守規矩,就說她。「怎麼還靠著母親,坐沒坐樣的,把妳祖母的硯臺放好。」那一方澄泥硯是原先太老爺親手雕刻,馮氏平日都不要別人碰。
顧憐撇了嘴,又拉著周氏的手道:「女兒的被褥薄了,昨夜一直沒有睡好……」
周氏聽了就心疼了。「羅嬤嬤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快讓母親看看。」又要拿手試顧憐的額,生怕她有個頭疼腦熱,哪裡還記得她不守規矩的事了。
錦朝坐在高几旁的紅漆圈椅上看閒書,聞言看了兩人一眼,又垂下眼看她的書。二夫人精明能幹,為人處世又圓滑,只有在教養顧憐上最糟糕。她大堂姊顧錦華不也是端重溫和的人,怎麼顧憐就成這樣了?
顧憐避開了母親的手,脆生生地道:「女兒倒還沒有什麼,瀾姊兒才是可憐呢,她自己私庫裡又沒有東西,府裡還沒給她,昨夜睡覺都是丫頭把冬日穿的緞襖搭著睡的,不像某些人有大家寵愛,自己手裡東西又多,反正女兒心裡是可憐她,覺得過意不去,這姊妹之間的,總要有情分……」
錦朝聽後抬起頭,看到顧憐正冷冷地看著她,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顧憐這些話什麼意思,想幫顧瀾出頭嗎?這倒是好笑了,顧瀾對她做的那些事哪裡像是姊妹之間的了,她未必還要不計前嫌,甚至不計較母親的死。顧瀾缺什麼東西,自己就給她送什麼去不成!
這話肯定不是顧瀾讓顧憐說的,她才沒那麼笨。
果然二夫人聽後臉色就是一沈,問顧憐。「這些話,是妳自己想說的,還是瀾姊兒跟妳說的?」
顧憐還以為自己說那些,母親會同情顧瀾呢,誰知道她的臉色反而不好看了。她囁嚅了一下,就說:「是女兒自己想說的,瀾姊兒實在可憐。」
二夫人卻不信,她疼愛幼女,顧憐和顧瀾說話作伴,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但是顧瀾要是敢拿她的女兒當槍使,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
二夫人讓羅嬤嬤把顧憐送回去,又走到錦朝身邊,笑著跟她說:「憐姊兒不懂事,妳可別把她的話放心上,伯母那兒有一盒乾果,等一下送到妳那兒去。」
顧錦朝自然不在意顧憐的話。「二伯母不用多說,憐堂妹還小不懂事,容易被別人誘導,想必這些話也不是她想說的,二伯母可不要怪罪了她,免得傷了憐堂妹的面子。」顧瀾送上門來的錯處,她可要好好抓住才是。
周氏一邊在心裡想顧錦朝懂事,一邊又不滿顧瀾,竟然敢這樣教唆顧憐!這幾天她沒給顧瀾立規矩,她就當自己是好欺負的不成!
顧錦朝卻是沒事人,下午馮氏去了京城,她就閒了下來,剛好顧漪和顧汐要做緞襖,請她去幫著看花樣。錦朝帶著擅繡工的采芙和白芸過去,卻看到怡香院的院子裡跪了一大眾的大小丫頭。
深秋裡的青石板冰冷極了,木槿帶頭跪著,眼眶通紅,顧瀾房裡幾個小丫頭也小聲哭著,顧瀾所在的正房卻房門緊閉。
看到顧錦朝進來,顧汐探出頭伸手招她過去,樣子神神秘秘的。
錦朝進了西廂房,屋子裡燒著爐子,暖烘烘的,顧汐和顧漪的丫頭都在裡頭,幫著量裁布料。
顧汐拉錦朝坐在大炕上,讓丫頭幫錦朝盛一碗熱熱的桂枝甜湯,小聲跟她說:「大姊妳剛才沒過來,可是嚇死我了,從來沒見二伯母這麼生氣過。」
顧漪性子越發的沈穩,聞言就握了握顧汐的手道:「可別危言聳聽,不過是懲治丫頭而已。要是往外說出去,讓二伯母聽了心生嫌隙該怎麼辦?」
顧汐就笑笑。「二伯母怎麼會聽了去呢!」她也縮了腳坐到大炕上,小聲跟錦朝說:「下午申時左右,二伯母帶著一眾的丫頭、婆子來怡香院,還抱著被褥和棉衣。二伯母說是給二姊送的,二姊還很高興呢,誰知二伯母轉眼就變了臉,把二姊房裡的丫頭統統罰了,說她們伺候不力,二姊缺東西也不來稟報一聲,要跪到天黑才准起來,二姊聽到後氣得手都抖了……」
顧漪也無奈,只能揮手讓滿屋的丫頭先去西梢間,雖然下人都是一直跟著她們的,但聽了難免不好。
顧汐根本沒注意,小臉紅通通的,繼續說:「這還不算完呢!二伯母罰了她們的月例銀子,本來二姊手頭就緊,平日吃喝都非常講究,經常從外面託人私買東西,這下手頭可拮据了。」
錦朝倒還不知道顧瀾從外面買東西的事,顧漪最清楚,就接著補充。「這還是咱們來大興之後開始的,二姊原來在府上吃穿用度講究,但那時候咱們月例都是十五兩,父親也從來不缺什麼,她的花銷多些就不打眼……如今來了大興後,月例只有五兩,二姊還要像原來那樣開銷,可不是撐不住了。」
錦朝也沒有在意過月例銀子,這麼一說她才知道顧家的月例這麼低,便問顧漪和顧汐她們的月例夠不夠用。
顧漪笑道:「咱們又不要什麼,府裡分的東西都有得多,哪裡有用得著月例銀子的地方,大姊可不要多想。」
錦朝笑著點頭,卻暗想回去後也和徐嬤嬤說一聲,看她們是不是缺什麼。
二伯母這樣借題發揮,哪裡是要懲治丫頭,分明是拿捏顧瀾的。這樣下來顧瀾屋子裡的丫頭知道顧瀾好拿捏,恐怕也會不如原先聽話了。
顧瀾所在的正房什麼聲音都沒有,院子裡只有小丫頭啜泣的聲音。
長興侯府重兵把守,出入都會被仔細盤查。
高氏和葉氏衣不解帶地照顧著長興侯,葉限則開始審問劉州等一眾人。
劉州等人收押刑部,刑部侍郎郭諳達與長興侯家交好,動了極刑逼供,拷問出睿親王和張居廉暗中有勾結,而且張居廉肯定在謀害長興侯的事上出了不小力。但都是口頭的證詞,張居廉是個成精的人,不可能給睿親王留下絲毫能威脅他的把柄,他們也不能僅憑幾句話就奈何張居廉,最後劉州等人皆按謀逆論了罪。
老侯爺則被皇后娘娘召見進宮了,如今長興侯重傷,能暫時總領鐵騎營的就是老長興侯,鐵騎營算是半個葉家的私兵,裡面的將士小旗很多曾是老侯爺的部下。皇后娘娘這是被睿親王嚇到了,手裡要抓著什麼救命稻草才舒心。
老侯爺回來就叫了葉限去書房說話,面色凝重。「……張居廉如今和陳彥允等人控制內閣,他們稍有動靜,朝廷都要震顫。陳彥允原先又是詹事,太子一向聽從於他,恐怕咱們是動不了他們的。」
葉限想了很久,才說:「等三日哭靈過了,太子就要和內閣協政,欽天監選定了黃道吉日新皇登基,屆時我們要是不掌握實權,恐怕長興侯家舉步維艱。」他頓了頓,卻很堅決地說:「祖父,我想入仕。」
老侯爺很久沒有說話,葉限就離開書房去看了父親,父親還在昏睡中。
葉限從父親那裡出來,走在迴廊上,看到深秋的湖泊上飄著淡淡的水氣,他突然就想去見見顧錦朝,不管怎麼說,他想和顧錦朝說一聲,顧錦朝畢竟幫自己這麼大的忙。
李先槐跟在世子爺身旁,看著他更加削瘦蒼白的臉,心裡一陣不忍,世子爺身體一向不好……這樣折騰著怎麼得了!
葉限說讓他備馬,他還愣了一下,等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看到世子爺已經往影壁的方向去了,他只能暗罵自己一句,又去給世子爺備馬。
錦朝剛從二夫人那裡吃了晚膳回來。
二伯母請去西跨院與她同吃的,也算是賠顧憐話的不是,顧憐卻一個晚上都委委屈屈的,不時拿眼睛瞟錦朝。
錦朝暗想顧瀾蠱惑別人的功夫倒是一流,原先蠱惑顧錦榮,現在就是顧憐,她好像挺會挑人下手的嘛。
她回來後不久,二夫人送的乾果到了,是一個六格的圓木盒子,描紅塗黑樣子精緻,裡頭放了桂圓乾、荔枝乾、葵瓜子、香榧、杏仁、糖漬梅子六樣吃食,滿滿的一大盒,也是難得的東西,錦朝讓徐嬤嬤挨個兒揀幾樣送給顧漪和顧汐。
佟嬤嬤又進來給錦朝看父親幫她做的緞襖,都是素淨的花樣,用的是素緞、細布這樣的料子,其間還有個緙絲的手爐套,錦朝覺得料子太貴重,收進了私庫中。
事畢後錦朝梳洗了,脫了髮簪窩在炕上準備把上午未看完的書看完。
臨窗的大炕燒得很暖和,錦朝窩在炕上,就著炕桌放的松油燈看一本講金石點評的書。
這時候佟嬤嬤就進來了,臉色有些古怪。
佟嬤嬤行了禮道:「小姐,長興侯世子爺來找您了……」她頓了頓道:「悄悄過來的,現在在花廳等您,您要去見嗎?」
葉限這個時候過來找她?錦朝有些奇怪,上次他向自己道謝,她還以為世子爺是要劃清界線的。這要是讓別人看見,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佟嬤嬤看她沒說話,就小聲地道:「奴婢斗膽想說一句,天都半黑了,您要不就歇下吧。」長興侯世子爺這半夜偷偷來見大小姐,實在是不妥。
錦朝卻深思片刻,還是決定去見葉限,他總不會這個時候莫名來找她,應該是有要緊事要說。
她只綰了簡單的髮髻,讓采芙陪著她去花廳。
葉限背手站在花廳的亭子裡,冷冷的月輝落在廊柱上,他的身影有些伶仃,卻站得筆直挺拔。花廳裡只種了一排冬青樹,暗處站著葉限的侍衛。
聽到錦朝徐緩的腳步聲後,葉限轉過頭,手微微一指,讓她坐在花廳擺放的繡墩上。
錦朝才看到葉限秀美精緻的臉有些憔悴,臉色更是蒼白,眼下有淡青,這些天他應該是沒一夜睡好的。
葉限沒出聲,錦朝也不說話。過了會兒他才說:「我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才未時……沒想到到這兒已經這麼晚了。」他頓了頓。「本來沒想這麼晚來的。」
錦朝喔了一聲,心裡腹誹他就不會算好時辰嗎?還用什麼沒想到這麼晚當藉口……他不是十分聰慧嗎?
葉限卻垂下了眼簾不再說話。
錦朝連髮簪鬢花都沒有戴,這樣一身素淨又隨意的,總讓他有種她洗盡鉛華的感覺,連她如春日海棠的容色都淡雅了下來,好像就和平日裡不一樣似的,更顯得親近了幾分。
不過看她恭敬又平和的神色,卻沒什麼不同。
葉限過了好久才說:「睿親王和蕭遊勾結,設計想陷害我長興侯家謀逆之罪……我們將計就計,把謀逆的罪名栽到睿親王頭上,他被我父親當場斬殺了。」
他寥寥幾句陳述完,說得很平淡,錦朝卻能感受那種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
「我本以為大局已定,但是卻有人暗中放箭,重傷了我父親。」葉限笑了笑。「用的是我特製的箭頭,想將父親的傷栽贓到我頭上,妳猜這人是誰……」他把藏在袖中的箭放到石桌上,箭身刻著一個小小的葉字篆書,箭頭比一般的箭更鋒利,卻烏沈沈的不起眼。
這是傷長興侯的箭?錦朝不知道他給自己看這根箭的用意是什麼,但是葉限說的話卻很容易猜,整件事都是蕭遊在暗中策劃,能想到這樣一石二鳥的法子,又能輕易接觸到葉限隨身之物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呢……錦朝突然想到葉限跟她說,當年他和蕭遊生活在貴州的事。
竟然有這樣狠毒算計的師傅。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8/18上市的【文創風】324《嬌寵小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