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調教姨娘
蔣嫵總算醒了,且能吃能喝,狀態極好,霍十九熬了這些日終於能放下心,敵不過困倦摟著蔣嫵的纖腰,小心翼翼側身睡在床沿,不多時便呼吸均勻。
這對蔣嫵卻是一種煎熬。她不僅對殺氣敏感,平日裡也不習慣被人近身。她在大帥手下接受特訓時,除了刺探、喬裝那等特工該有的技能,諸如殺手擅長的刺殺也要訓練,其中最要緊的便是心志。
她曾接受過「自相殘殺」類的訓練。九人關進一個訓練基地裡,只能活著走出一個人。
在那裡,沒有友情,沒有愛情,只有求生的本能。
她睡覺時亦保持高度警覺,便是那時開始養成的習慣,到了今生雖然鬆懈了一些,但本能還在。
她身上虛弱,甚至覺得動一動手指都累得慌,可霍十九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卻讓她在內心描摹出數十種將他一擊致命的手法,無論哪一種,他都絕無可能生還。
到底將來他是她的枕邊人,她還不能動手。如此「煎熬」之下,蔣嫵都不知自己是忍耐了多久,才因體力不支睡過去的。
趙氏擔憂蔣嫵來探看時,正看到二人相擁而眠的畫面,滿臉都是喜悅的笑,將屋門虛掩便退了出去。
自此,蔣嫵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這會兒便能看得出她這樣常常勞作的女子與那些養在深閨的貴族小姐體質上的區別。
她傷口癒合得很快,且又懂得忍耐,從不會因身體不適而抱怨,更不會有身為病人那些無理取鬧的脾氣。不光是霍十九、趙氏看在眼中很是動容,就連下人對她都非常喜歡,覺得蔣嫵到底是蔣家的姑娘,品行就是好,外頭訛傳說她是什麼「河東獅」,當真傳得太過分了。
傷口癒合後,她便不肯在床上躺著了,起初只是在院中堅持散步,後來便乾脆去幫霍大栓種地,穿一身粗布衣裳、戴一頂破草帽,動輒在地頭裡一蹲就是一整天,施肥、除草、間苗、灌溉,甚至剁菜餵雞餵鴨,拔草餵牛的活兒她也做得得心應手。
霍大栓攆她回去歇著,她還總是說:「做一些農活,也能恢復體力。」
蔣嫵是真的為了恢復體力。可霍大栓卻對這個救了他和趙氏性命的兒媳愈加喜歡了,只拿她當親生女兒般對待,連霍初六都不及她的貼心。
「大嫂。」蔣嫵正蹲在抱香閣的黃瓜地裡摘黃瓜,霍初六就站在地壟上道:「我已經按著妳說的將姨娘們都叫來了,這會兒人都在瀟藝院前廳呢。」
蔣嫵起身,將一籃小黃瓜提上了堤壩,交給一旁的婢女,摘了草帽搧風道:「十三位都到齊了?」
「是啊,娘還讓我問妳,要不要她來幫忙?那些姨娘有幾個可不是好惹的,大嫂是和善的人,可別讓她們欺負了。」
蔣嫵微笑。「無礙的,我總要獨自面對妳大哥的這些小老婆。我如今身子也大好了,正好今兒個有精神。」
姑嫂兩人說笑著往內宅中的瀟藝院走去。
瀟藝院是霍十九所居的上房,也是他們二人洞房所在之處。她近日傷著,都是睡在偏院,今兒一早才吩咐人將她的東西挪回去。
霍初六跟在蔣嫵身後,看著她日益恢復健康的身影,想起趙氏一聽見蔣嫵主動挪回上房去住時的歡喜笑容,還一個勁兒地翻黃曆算日子、幾時能抱孫子,霍初六就禁不住笑。
她從未見過大哥對哪個女子像對蔣嫵這樣,她是他們家的福星,自她進門,家裡的笑聲都比從前多了。
到了瀟藝院,蔣嫵叫了冰松來伺候更衣,換了身正紅色盤領對襟素面妝花褙子,鵝黃色八幅裙,頭髮簡單綰起以碧玉簪固定,隨手拿了把葡萄紋的紈扇,就到了院中。
霍初六本以為蔣嫵要彰顯主母氣勢,必定會精心裝扮,想不到她這麼快就已收拾妥當,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大嫂這樣打扮也好看。」
蔣嫵道:「我布裙荊釵慣了,這些矜貴料子上了身,總擔心刮碰壞了。」語氣中有些羞澀靦覥。
霍初六本就是莊稼漢的女兒,過的也都是尋常百姓的日子,對於那些穿金戴銀、附庸風雅的貴族本就排斥,反觀蔣嫵能種地,肯吃苦,不抱怨,還如此直白親近地說話,當真讓她與這個嫂子沒有一點距離感,不禁極為贊同地道:「所以妳瞧,我裡外就愛穿這一身襖裙,另外還有一身綠色的替換著,大哥曾請了『天一坊』的繡匠和最好的裁縫師傅來給裁過衣裳,但那些料子我穿上了就不自在。妳瞧那些姨娘就不同,她們都是穿金戴銀、錦衣玉食慣了的。」
「衣裳是給自己穿的,舒坦即可,旁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姨娘們穿得再好,不也還是姨娘嗎?
不多時,二人過穿堂來到瀟藝院第一進院落的前廳。一進門,就只覺各色脂粉香撲鼻而來,鶯聲燕語嘈雜,釵環錦緞光影交錯喧鬧。
見蔣嫵進了門,穿了彰顯主母身分的正紅素面妝花褙子,與鵝黃長裙搭配出明豔,雖髮髻鬆綰,不施粉黛,明媚顏色並未被華服奪走光彩,只覺她穿紅衣,眉目中更見英氣和銳利,即使她是在笑著,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厲害感覺。
眾位姨娘忙給蔣嫵行禮,有叫「夫人」的,也有稱「姊姊」的。霍初六瞬間有種陪大帥進軍營,部下兩列行禮的感覺。
穿紅著綠的婢子們便列隊而入,每個人手上都端著漆黑托盤,上頭都是茶碗。
照例說,妾室是要給主母敬茶的。只有主母喝過她們敬的茶,才代表她們是被主母承認的,若是主母不肯吃茶,又不肯訓教,妾室的日子會很難過。
苗姨娘接過茶碗,就要先給蔣嫵敬茶。
蔣嫵卻道:「敬茶先不急,我先說句話。」
苗姨娘臉上一紅,動作僵住。
蔣嫵環視一周,此刻她眉目中流露出的冷厲無從掩藏,聲音卻依舊含笑。「各位姨娘進門都比我要早。我這會兒瞧著妳們十三位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個個都漂亮。但是我這個人腦子笨,記性差得很,要我記住十三位姨娘的名字當真為難,是以我打算按照各位姨娘的年齡來給妳們排排順序,例如據我所知,苗姨娘最年長,以後就稱大姨娘。妳們說如何?」
說著也不等姨娘們作答,她聲音一轉,嚴肅地道:「現在聽我口令,按照年齡站成一列,依次報告姓名、年齡、籍貫、家庭情況、入府的年頭!」
這十三人均為他人所贈,有出身秦樓楚館的,也有是官宦人家落寞旁族的女兒,更有霍十九義子的姪女、外甥女,入門前也都是乾乾淨淨的千金小姐。加之霍十九行事雖乖張,卻從不曾苛待內宅中人,這些女子自進了霍家的門,便都嬌婢侈童、錦衣玉食慣了,家中又沒有主母,僕婢們待她們自然與主子無異。
這樣的人,誰受得了突然來了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騎在她們頭上,還要列隊站好,自報家門?
鄭姨娘是十三人中最為驕傲、脾氣也最為火爆的人,早前看到過霍十九對蔣嫵的體貼便已不服,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尖銳地諷笑了一聲。
「夫人如此,大人可知道嗎?太夫人和老太爺可知道嗎?您這般不是折辱我們是什麼!」
「折辱?」蔣嫵奇道:「只叫妳們列隊報個家門罷了,怎麼就算折辱了?我還沒叫妳們報特長、強項是什麼呢。」
「妳!」鄭姨娘怒極,眉目赤紅,嚷道:「我要見大人,我倒要看看大人是如何捨得這般對待我們!」
蔣嫵搖頭,嘆道:「看來旁人贈來的,資質也是良莠不齊。罷了,我頭回嫁人,不似妳們當中那些有經驗的,也不知道該如何管理十三位年長的姨娘,不如就乘機會給妳們個不折辱的法子。」
苗姨娘氣得臉上通紅。
蔣嫵又道:「現在有意願離開的,待會兒去與太夫人說,就說是我說的,可以各自領一百兩銀子離開。」
十三人倏然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蔣嫵。其中有幾個原本在側座端坐的人,已不自禁站起身來,躬身垂首而立。「夫人開恩。」
蔣嫵微笑,美目流轉。「要想不被折辱,又要不混個人財兩空,趁著現在請早,我絕不會食言而肥。」
姨娘們都已站起身來,垂首不語。
「這麼說,就是不願意走了?」蔣嫵笑望著鄭姨娘。
鄭姨娘怒極,道:「我就不信大人會允准!」
蔣嫵不欲與鄭姨娘多言,只揚聲喚道:「孫嬤嬤。」
一直站在廊下的孫嬤嬤忙快步進來,行禮道:「夫人。」
蔣嫵紈扇點指鄭姨娘。「她誰啊?」
鄭姨娘氣得打跌。
孫嬤嬤忙回:「回夫人的話,這位鄭姨娘的同宗遠房叔父是您的義子。」
「哦,那豈不是亂了輩分?」蔣嫵又看向其餘人。「妳們中還有誰是大人義子贈來的,出列。」
一句軍中常用的「出列」,姨娘們聽得一愣,隨即便有兩位女子緩緩走到地當間站好。其中一位身穿淡藍色對襟襖子,下著同色八幅裙,身量高䠷,模樣清秀,大約十八、九歲,厭惡都寫在臉上;另一位瞧著卻是比蔣嫵還小,模樣算得上中上等,十分謙卑。
蔣嫵問道:「妳們家裡也是與大人的義子沾親帶故?都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穿藍衣的那位道:「我親叔叔可是大人的義子,是大人手下的左膀右臂!」並不回答蔣嫵的問題。
「哦,那妳呢?」
「回夫人的話,婢妾王氏,叔叔是光祿寺少卿王季文,嬸嬸劉氏,夫人應在英國公府見過的。」
蔣嫵恍然,當初在英國公府有兩位一上來就十分熱絡的婦人,一個劉氏,一個孫氏。其中孫氏的夫家乃鄭方龍,想來這鄭姨娘就是鄭方龍遠親家的姪女了?
「不是我不容妳們,從前家中沒有女主人,斷然沒個體統,妳們的叔父是大人義子,妳們豈不成了我與大人孫女一輩的了?著實不合適留下伺候。因有那一層關係在,我這便吩咐下去,請妳們家人親自來接人。」蔣嫵懶洋洋地吩咐孫嬤嬤。「去,給鄭家、王家……」說著又指著穿藍衣的人。「還有那個什麼家送信,來將女兒領回去。」
孫嬤嬤一句「不妥」的勸說就在唇畔,可她是目前為止最瞭解蔣嫵厲害的霍家僕人,她肚皮上的肥肉都生生叫蔣嫵給折磨掉了,這會兒哪敢多言,只得行禮道:「是。」心裡琢磨著去回太夫人。
鄭姨娘冷笑。「夫人好大的作派!要送我們回去,難道妳就不怕大人回來怪罪!官場中的事夫人全不懂,就不為大人考慮嗎?」
蔣嫵搖著紈扇,奇道:「怎麼,妳們家長輩認了大人做乾爹,難道不是為了巴結才送妳們來?」
「妳簡直是……」鄭姨娘被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
因為在絕對的強勢面前,她們的任何辯駁都是無用的。
鄭姨娘與那穿藍衣的人只想著等親人作主,這會兒不能失了體面,否則以後如何做人?便相攜甩袖而去。
王姨娘抹著眼淚,一句不敢分辯,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霍初六以小銀叉叉起一塊西瓜送入口中,都忘了要嚼。
十三位姨娘,就這麼去了三個?
蔣嫵這才道:「餘下的這些,就沒有差了輩分的困擾吧?」
姨娘們不言語。
蔣嫵也拿了小銀叉吃西瓜,慢條斯理地道:「這便開始站隊吧,按著年齡長幼排隊,自個兒報上名來。還有,剛才姓鄭的給我提了醒,妳們在府裡的日子過得太舒坦,都忘了身分,看來也是該讓妳們有些事做,所以妳們都會什麼,就都報上來。」
苗姨娘臉上通紅,只得領著剩下這些人站隊,其中還有兩個模樣標緻,生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面色憤然,說什麼都不願意站進來。
蔣嫵以銀叉點著她們。「妳們怎麼回事?」
那雙胞胎個頭高一些的怒道:「夫人此舉,當真是不拿咱們當人看了。」
一言得了所有姨娘的贊同,大家都小聲嘀咕起來,一時間屋內又亂作一團。
蔣嫵隨手丟了銀叉,道:「安靜。」
姨娘們依舊在七嘴八舌地抱怨。
蔣嫵便道:「很好,妳們都覺得屈辱了?我這裡還有不屈辱的法子。孫嬤嬤,去叫人來,把這些不服管教的都給我發賣出去,就不信找不到肯聽話乖巧的人來伺候了!」
前廳一瞬寂然。
蔣嫵站起身,如巡視軍營的女將軍,負手在眾女面前站定。「妳們自恃美貌,只當自己是半個主子?我告訴妳們,往後這個家的後宅我蔣嫵說了算。有看不慣的,受不了的,就趁早給我滾蛋!給臉不要臉是不是?給妳們銀子叫妳們走,妳們賴著不走,這會兒卻自己找發賣?孫嬤嬤,叫人來,把這些都拉走賣了!」
霍初六含在口中的銀叉子叮鈴一聲掉在地上,瞠目結舌地望著身量嬌柔的大嫂已是崇拜不已。
厲害,太厲害了!做主母的還可以這樣子?
姨娘們已是一片寂然。
那一對雙胞胎卻是深感屈辱,就要往外頭去。「我們要見大人去!大人定然會給我們作主的!」
「妳算什麼東西,臭名昭著、惡名在外,才貌品行都沒有,不過是旁人家不要的破鞋,大人好心才收下妳……」
孫嬤嬤搖頭,又是兩個不知死活的。
蔣嫵指著那一對,問孫嬤嬤:「她們是什麼來路?」
孫嬤嬤道:「這二位是周氏,都是大人在外頭得的舞姬。」
「哦,那就叫了人來,先發賣了吧。」
孫嬤嬤瞠目。「這,夫人,咱們府裡只有買人的,沒有賣人的啊。」
「是嗎?不能賣?那就丟出去吧。」
「夫人,這不妥啊!」
蔣嫵立眉嗔目。「還不去辦!」
「是!」孫嬤嬤被吼得一個激靈,慌忙就叫了粗壯的僕婦來拉人。
兩位周姨娘這時才意識到嚴重性,都立刻變了嘴臉,哭著求饒。
蔣嫵卻道:「剛才那樣子就是心裡不敬我,現在又變了樣子來哄我?這樣表裡不一的人留不得,帶走。」
兩位周姨娘就這麼被拉了出去,此時屋內的姨娘還剩下八位。
霍初六看蔣嫵的眼神明亮,用崇拜形容已不足了。
此時,眾人已都看清蔣嫵的性子,絕不是好拿捏的對象,當即都齊刷刷地站好了隊,由苗姨娘先開口道:「婢妾苗氏,家中是……」
不等她說完,蔣嫵就打斷道:「妳不用說,我知道妳。往後妳就叫一號,下一個說吧。」
知道她,知道她什麼?知道她與霍英曾經青梅竹馬,知道她是醮夫再嫁?還給取個這樣倉促的名字……
苗姨娘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
其餘幾人不敢再怠慢,按著蔣嫵要求的自報家門。蔣嫵記憶力極佳,將這些人的特點都記得熟了。
二姨娘已花信年華,曾是花魁,愛好丹青,精通詩書,只是身子不好,不常出門;三姨娘是富商庶女;四姨娘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嫡女;五姨娘特殊一些,是霍英在外頭撿回來的;六姨娘的母親是江南繡娘,是生於江南富貴人家的庶女,善於刺繡;七姨娘就是前兩年在京都城名噪一時的名妓小百合,與二姨娘同樣,都是花魁,只是她比二姨娘年輕些,只比蔣嫵大兩歲;八姨娘與蔣嫵同齡,義父是御膳房的統領太監,自己也善於烹飪。
排好了次序算好了人,分別以數字命名之後,蔣嫵坐回霍初六身畔,道:「我知道妳們心中不服氣我,我再重申一遍,想離開的,現在好生與我請辭,我給銀子,絕不攔,否則方才被丟出去的就是例子。妳們也知道當今亂世,被丟出去會是個什麼命運。不要到往後妳們給我動歪心思,到時候我要是不小心玩死了誰,可都別怪我!」
當家主母不是應該端莊大度,溫婉賢淑,就算心中不喜歡丈夫的小老婆,也絕不會表現出來讓人看成妒婦嗎?為何這位超一品外命婦毫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就算在「河東獅」這個名頭上再加個「善妒」,她也不在乎嗎?
姨娘們不敢有半句怨言,都低頭應是,不過誰有心思回去扎小紙人那就是另一說了。
蔣嫵滿意地點頭,道:「一號留下打扇,二姨娘身子不好,暫且回去歇著吧,三、四、五去小廚房幫襯八姨娘做小點心,待會兒大人就要散衙回來了。我那兒有個做了一半的帕子,六姨娘去找我的婢女瞧瞧,指點她一二,至於七姨娘,彈個曲子來聽,這就散了吧。」
蔣嫵雖給眾位都排了序號,可只稱呼苗姨娘「一號」,還讓她做打扇這等下作的活計。苗姨娘咬著紅唇,委屈地應是。
三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都覺不平,畢竟她們都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做過下人的活兒?
蔣嫵最善察言觀色,見她們的表情就知她們心中不滿,道:「三、四、五要是覺得去廚房幫襯八姨娘打下手太委屈,就去抱香閣吧,老太爺今兒正在給黃瓜地除草,妳們也去幫幫忙,那畢竟是自家的莊稼,就這麼定了,去吧。」
「是,婢妾遵命。」
姨娘們氣得臉色煞白,又不敢反抗,嬌滴滴的她們委委屈屈地行了禮。
苗姨娘拿了蒲扇站在蔣嫵與霍初六後頭搧風。七姨娘的婢子則去取琴來,彈起了小曲兒。不愧是當初名冠京都的名妓小百合,古琴在她手中彷彿有了生命和靈魂,每一曲都十分悠揚。
蔣嫵和霍初六一同吃著水果聽著小曲兒,享受著苗姨娘伺候搧風,當真愜意。
霍初六這會兒卻是瞧明白了,也終於理解蔣嫵「河東獅」的惡名是怎麼來的了。她印象中的蔣嫵是個樸實、單純的女孩子。有些時候甚至有些不諳世事的「呆」,可遇上正經事卻從不含糊,劍眉一豎,眼睛一瞪,比她兄長還要厲害。
她不是粗魯,而是瀟灑;不是驕縱,而是率性;不是魯莽,而是無畏。
若是女子能如她這般瀟灑過活,不必在閨中學習扭捏作態,又不會遭人非議該有多好?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2上市的【文創風】336《嫵妹當道》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