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合理解釋
黎明即將昇起,蔣嫵這才感覺到徹骨的疲憊,扶著聽雨的手臂問:「達公子呢?」
「帶著他的護衛,正在陪著老太爺和老夫人說話。」
蔣嫵略微有些詫異,原本以為文達佳琿幫過忙就會離開了,想不到他沒走。
聽雨又道:「今日多虧了達公子。若非有他的侍衛,恐怕情況沒這麼容易控制住。」
「妳說得極是。」蔣嫵道。「他也受了傷,記得讓郎中去看看。」
「早已經吩咐看過了。傷得不重,就是皮肉傷,可方才也虧得他救了夫人。」
說起方才之事,那被她殺死的刺客臨終前說的話,又一次在她腦海中浮現。
……這次的殺手,是她爹派來的。
或許是為了殺奸臣和奸臣的家人,或許他也存了一些私心,要放過她和蔣嫣。
可她沒看到那些刺客真的為了她和蔣嫣的安全著想,該燒的屋子也淋油燒了,更沒看到有人對七斤手下留情。若不是乳娘忠心,七斤這個時候已經……
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外公!
蔣嫵閉了閉眼,腳步更緩。
聽雨扶著蔣嫵的手臂,擔憂地道:「夫人聽我一句,快去歇著吧,您身子本就沒好,今兒個晚上又如此擔憂勞累,您吃不消的。侯府還要靠您掌事呢,遇到這樣的事,二夫人可就不在行了。」
蔣嫵知道聽雨說得對。蔣嫣平日裡持家是個好手,但這樣混亂,別說是她,就算是趙氏和霍大栓也未必能穩住陣腳。
「我要先去看看爹娘,還有孩子,再謝過達鷹。待會兒妳回去給我取件衣裳來。」
「是,我知道。」
說話間,蔣嫵上了丹墀,到了廊下,屋門立即被蔣嫣推開。
一見蔣嫵身上的狼狽和臉上的血污,蔣嫣就拉著她的手道:「聽雨,去給妳們夫人取件替換的衣裳。」
聽雨行禮退下。
蔣嫣就心疼地道:「妳剛不會就這麼花貓似的在外頭主事吧?」
拉著她到了牆角的木質臉盆架子旁,親自兌了熱水,幫蔣嫵擦拭血跡。待洗淨臉,蔣嫣還用洗淨的帕子為她擦了頭髮,取下自己頭上的梳篦為蔣嫵梳了個簡單的髮髻。
蔣嫵感激地對蔣嫣微笑。她笑時,眉目舒展,發自內心,還是蔣嫣熟悉的那個自幼就與尋常女子不大相同的妹妹。
蔣嫣看著她的目光,一瞬充滿憐惜與心疼。就算不問,她也能從蔣學文的行事上分析出蔣嫵這一身功夫是如何來的。
看來身為清流的父親,還很有卓識遠見,懂得自小將女兒培養起來,以便於今後利用。
不多時,聽雨取了一身竹葉青色的素紗襦裙來,蔣嫣陪著蔣嫵去側間更衣,隨後姊妹兩人又相攜而來。
她終於恢復了往日柔媚的模樣,彷彿能讓人短暫忘記方才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的容德齋裡所發生的一切。
蔣嫵這廂已走到近前,先給文達佳琿行禮道謝。「今日多虧了你仗義相救,妾身感激不盡。」
文達佳琿已摘了蒙面,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身姿筆挺,雙手撐著膝蓋坐著,只看風度便知是軍人出身,聞言微笑,道:「自己人,不必外道。」
「你的傷勢如何?」蔣嫵沒去在意他說的那句自己人。
「一點皮肉傷,無礙的。」文達佳琿的左臂已經包紮過,但夜行衣上的口子還在。
霍大栓就感激不已地道:「就算爺們家的不在乎流點血,今天你幫了大忙,還救了嫵兒丫頭,老頭子我都要謝你。」
霍大栓說著,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文達佳琿是武將出身,性子又爽朗,對霍大栓這樣直來直往的磊落脾氣很是喜歡,又知他對蔣嫵一直視如己出,連忙起身雙手攙扶。「霍老太爺不必如此客套。朋友有難,若不幫襯一把,那就不是個人了。」
「好個講義氣的漢子!哈哈!」霍大栓蒲扇般的巴掌親切地拍了拍文達佳琿的肩頭。
一旁兩名黑衣侍衛見狀,正要上前喝斥,誰知二人的腳步硬生生被蔣嫵與文達佳琿同時射來的「眼刀」制止了。
二名侍衛感到既詫異又好笑,看來陛下中意這位夫人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連厲害起來時,不怒而威的眼神都很相似。
文達佳琿與蔣嫵想的相同,他這會兒不能暴露身分,況且霍大栓也並無惡意。
蔣嫵笑道:「爹,眼看著就要天明了,況且刺客都已伏誅,不如就都歇息下吧。」
霍大栓的確是累了。可是之前屠殺的場面還在腦中晃悠,他其實是有些心理陰影。
蔣嫵又道:「不如咱們就都歇在這個院子,待會兒讓人去將常用的取來吧,咱們住得集中一些,也方便侍衛換班。」
「如此當然好。」趙氏道。「可是,就怕壞了規矩。」
「娘多慮了。咱就別當這裡是侯府,若是擱在老家,咱不是也一同住在一個院落裡嗎?」蔣嫵攙著趙氏的手臂,又看看她懷裡的七斤。
七斤這會兒正張著小嘴睡得正熟。
蔣嫵原本擔心嚇壞了孩子,可這會兒見他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總算放了心。
文達佳琿遠遠地就看到了七斤,想起他的長子年幼時的可愛,這場面就勾起了當初那些溫柔甜蜜的情緒。
他最小的兒子如今已經六歲了,因長年鎮守在邊關,他對男女之事又並非多麼熱衷,在他看來那些精力都不如用在練武上,是以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小的孩子,這孩子雖然是霍十九的,卻是蔣嫵生的。
文達佳琿喜歡得緊,摘了大拇指上的扳指遞給蔣嫵。「這是給妳兒子的見面禮。」
那扳指是翠綠的顏色,乃是他祖父傳給他父皇的。
兩名侍衛瞧著,互相對視一眼,內心震動,又不敢勸說。如此重要的扳指,要傳也該傳給太子才是……
蔣嫵雖不知扳指的意義,卻也不想收文達佳琿這般貴重的見面禮。
推辭了一番,文達佳琿就有些不豫。「妳我是朋友,難道我給妳兒子個見面禮還要講究那麼多?」
霍大栓笑道:「就是,嫵兒丫頭就別計較了。大不了以後這位公子有兒子,妳也送見面禮唄!」
蔣嫵嘆息,推辭不掉,霍大栓也發了話,就只得將扳指收下,道:「多謝你。」
「不必客套,我這便告辭了。」文達佳琿拱手作別。
蔣嫵剛要相送,霍大栓卻笑道:「作什麼別,乾脆就歇在府裡,都忙活了一宿。」
蔣嫵想扶額。
文達佳琿笑望著蔣嫵,問霍大栓:「如此方便嗎?」
「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手下那些都是高手,保護你不成問題,而且我想天都快見亮了,那群兔崽子也未必會來,你們就都歇在隔壁的院落。」
霍大栓熱情地引著文達佳琿去相鄰的客院休息。
蔣嫵這會兒已不能攆人走,便也不去多想,笑著問趙氏和唐氏。「娘,我這就讓人來清理,咱們都歇息吧。」
趙氏點頭,揚聲吩咐人去清理。
唐氏卻半晌不言語,過了片刻才道:「嫵姊兒,妳來,我有話問妳。」
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剛才展露功夫是萬不得已而為之,外人可以猜想她的武功來由,可她與唐氏、蔣嫣朝夕相處,母親與姊姊自然會滿心疑問。
她方才也想過這件事不好解釋。可是情急之下,也只得那樣。
蔣嫵便在趙氏擔憂的目光之下,隨著唐氏去了廂房。
蔣嫣不放心,帶著蔣嬌一同跟了過去。
關起門,唐氏看著三個女兒,這一夜的驚嚇和疲憊讓她頭疼得像是有人拿著錐子往裡扎。
揉著太陽穴,無力地憑几:「嫵兒,妳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蔣嫵聞言抿了抿唇,不言語。
她能怎麼解釋。難道全盤托出?
她自始至終就是唐氏的女兒,是蔣嫣的妹妹、蔣嬌的姊姊。可說出前世今生這種妖言惑眾的話來,莫說是唐氏未必肯信,就連她也說不出口的。
如果被她們知道,她是帶著前世的記憶投生在此,家裡人會不會覺得她是旁人,不是她們的家人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家,不想落得那樣的後果。
蔣嫵垂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唐氏也不催促蔣嫵,揉著太陽穴安靜坐著。
蔣嫵的拳頭在袖子裡握緊又放開,再握緊,再放開,好半晌剛要開口,一旁的蔣嫣卻先了她一步。
「娘,您就別問三妹了。她自然是有苦衷的。」
「妳知道什麼?」唐氏抬起頭,詢問地看向蔣嫣。
蔣嫣咬了咬唇,道:「娘,我不知道,可是您想想爹的脾氣和行事,這些年來他的做法,難道還不明白嗎?三妹在我們姊妹之中是最堅強剛毅的一個,就連二弟一個男子都不及她,三妹所學所知這些,定然是從年幼時,爹就開始教導她的,為的就是將來有一日,能夠用得上。」
蔣嫵垂著頭,心裡更複雜了,這件事真的要以蔣學文作為藉口嗎?這樣唐氏心裡對蔣學文會更恨吧?
可是,就算不說,蔣學文在某些方面也的確太過分了。今日他安排了人來,不念及骨肉親情,竟然連親外孫都不放過,她就已對他徹底失望了。想要他改變脾氣,恐怕比登天還難。所以,不論這件事是否牽扯到他身上,他都不是個良人,配不上唐氏。
思及此,蔣嫵點了點頭。
一直在門口垂首侍立的冰松見蔣嫵已經頷首,就抹著眼淚跪行到唐氏跟前。「老夫人,其實夫人是很苦的,每日半夜裡,夫人都要練腳程,自從七歲開始就從沒停歇過。從前我不知是老爺吩咐了夫人,只以為夫人是否有什麼奇遇,得遇高人指點傳授武藝。到現在聽二夫人說,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夫人、夫人是……」
冰松與蔣嫵一同長大,如主僕,也如同甘共苦的姊妹,蔣嫵對她又素來親厚,她為蔣嫵心疼是發自內心的。
一想到她身上那麼多的傷痕,冰松就忍不住低泣起來,道:「老夫人,我們夫人從小吃的苦就不少,只是她不願意開口說出來罷了。她喜歡劈柴,是為了更有力量,因練功辛苦占去了時間,才沒有工夫學習女紅中饋,或許老爺也說過她不需要會女紅中饋,外頭還將夫人說得那般不堪……老夫人請莫要怪罪我們夫人,她的委屈又向誰說過?她一身的傷疤,又有誰真的心疼了?」
唐氏聽聞冰松一席話,早已淚流滿面,一把將蔣嫵摟在懷中,哽咽道:「嫵兒,是娘對不住妳,竟沒早一些發現,讓妳平白多受了這麼些年的苦,是娘的不是。」
一旁蔣嫣和蔣嬌也都落了淚。
蔣嫵雖愧疚將事情推到蔣學文身上,但目前這也的確是最好的解釋了,便摟著唐氏搖晃,安撫地道:「娘莫哭了,您看我現在,也是受益匪淺啊,先說這樣的大事,我就有能力自保,也可以保護全家人,更何況我的身子也比同齡的女孩子們都好。」
「好個什麼,剛冰松不是說妳一身的傷?快來給娘看看。」
唐氏拉著蔣嫵的手就往內室裡去。
蔣嫣就讓幻霜帶著蔣嬌去歇著,由冰松在門前守著,自己則與唐氏一同進了裡屋。
蔣嫵滿臉羞紅,被母親與大姊強迫解開了衣襟。
看著她肩頭、背脊、手臂、肋骨、腹部……那一點一點新舊的傷痕,令蔣嫣心疼得一把將蔣嫵摟住。「三妹,這些年真是苦了妳。」
唐氏卻是不哭了,拿蔣嫵的小襖幫她披上,冷哼了一聲,一巴掌毆在炕几上。「蔣玉茗這個老混蛋,老娘早晚有一日剁了他!」
「娘,這個不怨爹,我……」
「妳不必替他說話,我心裡有數!那個混帳王八羔子,就不是爹娘生養的,根本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鐵心石頭腸子!妳們以後不許再認他這個爹,也不准叫他爹,要是被我知道了,可仔細妳們的皮!老娘打斷妳們的腿!」
蔣嫣與蔣嫵都被訓得大氣不敢喘,乖乖地低著頭,等唐氏又將蔣學文連同整個蔣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這才勸說著她,服侍她先睡下後,兩人便各自去歇息。
蔣嫵很疲憊,可是精神緊繃之下,又睡不踏實,其間也不知醒來了幾次,每次都要看看七斤,餵他臨時找來的羊奶才肯再繼續睡。
到了傍晚,蔣嫵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門口說話。
「夫人還在歇息……是那兩個人招了……夫人醒來時再去看。」
蔣嫵一聽這些,立即張開眼,沙啞地道:「我起身了。」
外室的說話聲音略微停頓,隨即便有窸窣的腳步聲和珠簾晃動的清脆聲音傳來。
「夫人,您醒了?」聽雨笑盈盈地到了床畔,撩起天水一色的帳子。「還想著讓您多歇息一會兒呢,想不到還是吵醒您了。」
「沒事,七斤呢?」
「也是才睡醒,剛吃飽了,奴婢這就叫人將小世子抱來。」聽雨扶著蔣嫵起身,揚聲讓小娟去將七斤抱過來。
蔣嫵披上小襖,一見身穿小紅襖、戴了虎頭小帽的七斤張著小手咿咿呀呀的,她連穿鞋子都顧不上,忙起身去接過孩子。
小娟便與聽雨一同服侍蔣嫵梳頭。
七斤像是認識親娘,見了蔣嫵,就張開小手去抓她垂落在胸前的長髮,咧著小嘴咯咯地笑。
蔣嫵臉頰貼著七斤嫩嫩的小臉蛋,只覺歡喜的心如同裹了蜜般。
「想不想娘?嗯?」
七斤哪裡會回答,瞪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蔣嫵,愣愣地彷彿不知親愛的娘在說什麼,隨後又笑了。
蔣嫵緊緊摟著七斤,她本以為昨兒那樣的場面會嚇壞小孩的,今日看來是她多慮了,乳娘和趙氏都將七斤保護得很好。
聽雨和小娟已為蔣嫵梳好了頭,蔣嫵便起身穿鞋,隨意穿上家常的碧藍色對襟襖子,又在外頭披了一件水天一色的雲錦褂子,便抱著孩子去了外間。
剛才來回話的人還立在廊下。
因為安全考慮,一家人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是以蔣嫵這邊的動靜,正屋和對面西廂房的人都看得清楚。霍廿一早就立在西廂房門前,蹙眉望著這裡。
見了蔣嫵抱著孩子出現,霍廿一一愣,遠遠地先行了禮。
蔣嫵微笑頷首,隨即叫聽雨去喚了廊下的人來。
「小的見過夫人。」侍衛並不踰矩,只在廊下遠遠地給蔣嫵行了大禮,就在門前恭恭敬敬地道:「夫人,昨晚那兩個假冒的捕快已經招了。」
「進來回話吧。」蔣嫵將七斤交給聽雨,讓她先將孩子抱去裡屋。
侍衛垂首進來,蔣嫵道:「都怎麼說的?」
「二人說法一致,都說是奉了蔣御史等幾位大人的命令。」
「清流一派?」
「正是。」
談話涉及到蔣嫵的父親,是以侍衛不敢多置評。
蔣嫵沈吟片刻,便道:「是奉了清流幾位大人的命,但他們是誰的人?」
侍衛一愣,臉上就有些發熱,吶吶道:「這個……」
蔣嫵一擺手,也不再追問,只道:「我去看看。」回身吩咐聽雨和小娟。「帶著小世子去太夫人那裡。我有事先出去。」
聽雨忙道是,送蔣嫵到了廊下。
蔣嫵與侍衛來到一處黑暗的小屋中。
屋內的擺設都已被挪到一旁,兩名身著捕快服飾的男子都被捆成柱子,蜷縮著躺在地上,大張著口喘著粗氣。
他們身上的衣裳若不仔細辨認,已經看不清楚。縱橫的鞭痕和乾涸的血跡交織著,讓人望而生畏。
見蔣嫵進了門,一旁兩名侍衛齊齊行禮。「夫人。」
「辛苦了。」蔣嫵對二人頷首,隨後緩步走到那兩人跟前,蹲身看著他們。
那兩人的下頷都被卸了,離著近了就能發現他們口邊的地上有濕潤的痕跡,與血跡交織在一起。
蔣嫵卻好似沒看見那狼狽的景象,只問道:「我再問你們幾個問題,若是誠實些,我保證你們能活命。若是你們不願意回答,也無所謂,我會送你們下去,隨後也會將你們家人送去陪你們。」
她的語氣是緩慢的,聲音是低柔的,說出的話卻是如此令人膽寒,那兩人起初被抓住,還都本著一死而已的心硬挺著,可是這些人為了對付他們,著實是什麼手段都敢用。各種刑罰都在他們的身上試了個遍,就偏不讓他們一死了之,到最後他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折磨,才招了,只想求個痛快而已。
蔣嫵這一番話,又一次戳到了他們的痛處。
誰沒有妻兒老小?他們所做的事情,又與家人何干?
兩人都憤然瞪著蔣嫵,如果眼神能夠殺人,蔣嫵早已經要被他們凌遲了。
可自古說話的權力就是掌握在勝者手中。
對於他們的瞪視,蔣嫵視而不見,只道:「我沒有那麼多耐性,你們是否答應我的條件,答應就點頭,不答應就不必理會我,我這會兒宰了你們,回頭自然有法子將你們家人都送下去陪葬。」
兩人對視了一眼,猶豫著,緩緩點了頭。
蔣嫵便道:「幫他們上了下顎。」又道:「你們可以尋死,我絕不阻攔,不過結果你們知道的。」
那二人來不及表示,就有兩名侍衛蹲到跟前,「哢」的一聲為二人上好下頷。
二人都只覺耳根痠痛無比,疼得眼淚險些流下來,不過好在他們可以說話了。
「夫人要問什麼,就問吧。」其中年長一些的人沙啞地道。
蔣嫵便道:「你們是我爹和其餘清流文臣派來的?」
那人「嗯」了一聲。「蔣御史讓我們兵分兩路。」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嗎?」
那人聞言沈默不語。
蔣嫵又道:「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刺殺霍英狗賊和他的家人,不過蔣御史吩咐過,若有可能,要救出妳與妳姊姊。」那人說著翻了下眼睛,好似十分鄙視面前這位投靠奸臣的清流之後。
蔣嫵見狀,噗哧一聲笑了。
「好,我相信你們說的都是實話,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回得好了,我放了你們。」
那兩人同時生出一些希望。
「人都已經在這兒了,死活都是夫人一句話,夫人問吧。」
蔣嫵面上笑容瞬間斂去,劍眉下幽深的杏眼中有寒光凜凜射出,聲音依舊是溫和的。「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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