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寶貝
小包子趕緊起身給陳老駙馬磕頭道:「重孫見過太姥爺。」
陳老駙馬笑著點點頭道:「小子,長這麼高了,起來吧。」說完又看著小虎子道:「這小老虎還真是會討巧賣乖。」
小包子笑道:「是咧,牠是跟著我們長大的,很多言行舉止就像個小孩子。」又低下腰身拍拍小虎子的背說道:「這是我太姥爺,要乖乖聽話,不許再嚇唬人了。」
小虎子聽小主子這麼說,一下就站了起來,圍著陳老駙馬轉了幾圈,還討好地甩甩尾巴。陳老駙馬出身將門,過去也是征戰沙場的猛將,見到小虎子這樣也不害怕,還哈哈大笑起來,極是感興趣。
嘉平揭開簾子看完小虎子的惡作劇,用帕子捂著嘴使勁笑,等她笑夠了,便帶著兒媳、孫子、孫女及兩隻大白鵝坐轎去了後院。
幾人進屋見了禮,白白胖胖的大長公主招手道:「快把我的大胖重外孫子抱來我看看,老天,生下來將近十斤,那得多大呀。」
江又梅抱著小皮子坐在她身邊讓她看仔細,大長公主道:「哎喲,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白白胖胖的像個饅頭,咱們家玉哥兒比他還要大幾天,卻是小得多。」
陳府二奶奶也生了個兒子,陳二少爺大名陳萬里,小名玉哥兒,比小皮子早生五天。
嘉平聽了得意得不行,嘴上卻嗔道:「娘啊,哪有您這麼說我胖孫子的?打比方也不能用饅頭啊。」
大長公主看著女兒眼角眉梢的笑意,笑道:「原本妳一直說一個孫子太少,這不,又給妳添了個。」
嘉平笑道:「哎喲,娘,兩個孫子哪夠啊,還得多生幾個才是。」
聽了這話,謝氏又是沒有底氣地低下了頭。
大長公主送了小皮子一個極品玉麒麟,又代老駙馬送了個黃楊木馬雕。江又梅也讓人把禮物拿了過來,都是參照林府送的,只不過黑熊皮換成了棕熊皮,又多送了陳老駙馬一幅駿馬圖,這是江又梅臨摹的徐悲鴻畫作,不是人物圖,不算在五幅名額中。
她知道陳老駙馬喜歡馬,是有名的馬癡,現在他家還有匹大康朝唯一的汗血寶馬。先帝和當今聖上極喜歡,不止一次暗示想要,老爺子都裝瘋賣傻,就是不給。因為大長公主在朝中和宗室中的地位超然,人緣又極好,皇上拿他們也沒辦法。
江又梅在前世時就很崇拜徐悲鴻,還臨摹過他的畫作「奔馬圖」、「駿馬圖」,但畫出來的馬總是缺少神韻。
直到跟著江老先生學了這麼久,她的國畫程度才大幅提高。來京城之前,她就畫了曾經臨摹過的徐悲鴻作品,可惜畫了很多幅都不盡人意,唯獨這幅駿馬圖畫得很好,極其傳神,剛勁有力。
所以,她這次投其所好,把這幅唯一拿得出手的駿馬圖送給他。
另外又送了玉哥兒一輛嬰兒車。
不一會兒,小包子來給大長公主磕頭。
小包子磕了頭,就倚在大長公主懷裡說話。
陳大奶奶眼睛尖,一下看到了小包子腰間玉帶上的小匕首,驚叫道:「哎喲,爺爺的那個寶貝竟是給了念哥兒?」
小包子呵呵笑著把小匕首抽出來。「太姥爺極喜歡我娘畫的駿馬圖,說那幅圖才是南山居士最好的圖,比人物圖傳神多了。他說也不能讓我娘吃虧,就把這小匕首送給我。」
大長公主笑道:「念哥兒可是撿著寶了,這小匕首叫寒冰,是駙馬爺當年跟大宛國打仗時的斬獲。」
這邊大人們歡聲笑語,那邊的孩子們可不大友好。小丸子早就聽玨姐兒和瓊姐兒告了狀,說是寶哥哥經常趁人不注意打她們,是個小壞蛋。
她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給她們報仇。結果,她想打寶哥兒卻找不到機會下手,大長公主府的下人們一看到這個痛打過寶哥兒的表小姐,都十分注意她的動靜,氣得小丸子牙癢癢。
小姑娘想了好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對寶哥兒悄聲說:「寶哥哥,藏貓貓,妹妹找,藏到花花後。」她指了指正院門邊那些開得正豔的菊花,那裡此時正好沒人。
小丸子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有限,但寶哥兒聰明啊,一下子就領會了她話裡的意思,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
就讓玨姐兒和瓊姐兒背過身去不許看,又不許下人跟著,兩個小人兒手把手地跑去菊花後面蹲下。
不一會兒,那邊便傳來尖叫和哭鬧聲,下人們跑去一看,小丸子正騎在寶哥兒身上打人,邊打還邊說:「還打妹妹不?還打妹妹不?」
等把他們拉開,寶哥兒的臉上已經有了幾道紅印子。
陳大奶奶聽了過程,拎著寶哥兒的衣裳氣道:「你比人家大那麼多,打不過人家,連心眼都耍不過人家,還好意思哭!」
江又梅氣得拍了兩下小丸子的屁股罵道:「妳是妹妹,怎麼能跟哥哥打架?」
小丸子不服氣地大聲說:「他哥哥,打妹妹。」
回府的路上,小丸子跟著林侯爺和嘉平一輛車,嘉平笑著跟林侯爺講了匕首和小丸子打架的事情。
林侯爺一陣開懷大笑。「我孫女真能幹,知道愛護幼妹,還有勇有謀。」
小丸子低頭扭著小手指頭,很受傷地說道:「沒用用。」
看到小丸子一臉委屈,林侯爺詫異道:「沒用用?這話怎麼說?」
「沒寶貝。」小丸子又說。
她剛聽到奶奶說哥哥得了個寶貝,可是她都沒有,怎麼能這樣!
林侯爺又是一陣大笑,在她耳邊說:「今兒晚上去爺爺的院子裡,爺爺給妳寶貝。」
小丸子這才開懷起來,跪在爺爺的腿上抱著他的老俊臉一陣猛親,弄得林侯爺都有些招架不住,一旁的嘉平大笑不已。
江又梅幾人回了芳芷院,林虎家的稟報說:「今兒小林管事來說,鄭院長遣人來府裡送信,讓念哥兒從明天開始去鄭府學習,辰時正開課,下半晌申時末下學。還有,江家三老爺今兒下半晌來了府裡一趟,知道大奶奶去了大長公主府就走了。」
「知道了。」江又梅道。她連著兩天串了門子,覺著有些累了,想著明天休息一天,先派人給三叔家遞個帖子,後天再去。
又讓人去前院蒼松院裡給小包子說一聲,讓他做好準備,再讓人去趟正院,跟嘉平說一聲,讓他們明天早些吃早飯。
等林昌祁從小書房進了臥房,還看到江又梅坐在桌前手托著下巴傻笑。
江又梅看林昌祁進來了,站起身笑道:「大爺,這次咱們欠姥爺的情欠大了,那寒冰真是寶貝,心疼得舅娘和兩位表弟妹臉都綠了。」
林昌祁聽了笑道:「妳在想這件事傻樂啊,瞧妳那點出息。妳以為咱們占了大便宜,是吧?妳還不太瞭解,咱們姥爺可不是吃虧的性子,他的便宜連皇上都占不上,何況是我們?既然他覺得妳那幅駿馬圖值那只匕首的價,那肯定是值了的。」
又道:「我姥姥和舅娘喜歡牡丹,明天就遣人去南山居拿幾盆牡丹來,再送二叔一盆,上次只給了我爹一盆蘭花,二叔在我面前念叨過幾次。」說完,又從背後攔腰抱住江又梅,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妳的那個──完了嗎?」
江又梅噗哧笑出聲來。「啥那個呀?」
林昌祁輕笑著用食指撓了撓她的腰間,癢得她格格直笑,趕緊說道:「完了,完了……哎呀,討厭。」
第二天,眉目含春的兩人帶著小皮子到公婆那裡請完安,林昌祁隨著林侯爺去了外院,江又梅帶著兩個孩子回了芳芷院。
剛一進門,小丸子神秘地對江又梅悄聲說道:「娘,寶貝,爺爺給的,當嫁妝。」
後面的廖嬤嬤笑著先拿出一個小錦盒,裡面是半個孩子巴掌大的琥珀雕花,花芯裡有一隻小昆蟲,色澤淡黃溫潤,雕工精緻,極是漂亮。接著又拿出個大些的錦盒,裡面躺著一支珊瑚排串赤金步搖,一個祖母綠方扁鐲。
「哎喲,真是三個寶貝。」江又梅拿著琥珀雕花看了看,笑道:「廖嬤嬤快收好,留著給咱們小丸子當嫁妝。」
廖嬤嬤笑著說道:「昨兒晚上侯爺拿出這個黃珀牡丹,思姐兒就說當嫁妝,逗得侯爺和大夫人大笑不已。侯爺對大夫人說──『思姐兒現在就知道攢嫁妝了,當奶奶的也不能摳門,得表示表示。』大夫人就送了這個步搖,侯爺說不夠,大夫人又加了一個手鐲。」
正說笑著,謝氏的丫鬟舉兒來了。
舉兒施完禮笑道:「我們奶奶請大奶奶去芳林軒一趟,過會兒我們奶奶的族弟真少爺便會來,說是先請大奶奶看看。」
真少爺應該是謝氏幫杏子說合的那個後生了,江又梅笑著說好,馬上去。
她派人去江家遞了帖子,又安排了一下院子裡的事情,便去了芳林軒。江又梅進了正房,看見謝氏正沈著臉坐在椅子上,一個衣衫寬鬆的年輕婦人坐在錦杌上抹眼淚。
謝氏看見江又梅趕緊站起來笑道:「大嫂,快請坐。」
那婦人也站起身,不大的肚子誇張地朝前挺著,一隻手還扶著腰,她給江又梅屈膝施了禮說:「奴婢晚晴見過大奶奶。」
江又梅沒理她,笑著對謝氏道:「這是怎麼了?」
「大奶奶,是這樣的……」晚晴搶先說道。
江又梅沈了臉,眼睛都沒瞄晚晴一眼,對謝氏說:「妳這院子裡的人還真是不懂規矩,主子還沒講話吶,奴才倒是先說上了。」
晚晴聽了,趕緊住了嘴,委屈得眼淚含在眼眶裡。
謝氏笑笑沒言語,她的乳娘謝嬤嬤冷哼道:「三爺也不在這裡,做那輕狂樣子給誰瞧?正經的姨娘還沒掙上,那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晚晴扭著帕子氣道:「謝嬤嬤怎能這麼說我?等三爺回來就請他評評理。」
江又梅冷笑著對謝氏道:「妳還是公府裡的小姐,也當拿出雷霆手段才是,對那些阿貓、阿狗的別客氣;妳客氣了,她不知道妳是賢慧大度,還道妳是怕了她們。」
謝嬤嬤聽了也對謝氏道:「三奶奶聽聽,我平時說您您都當耳旁風,現連大奶奶都這麼說了。」說完,又橫了一眼晚晴。「昨兒晚上國公府裡才送了些鳳梨來,正經主子還沒吃上吶,她一個奴才就上門來討要了,也配!」
話聲剛落,晚晴就捂著肚子呻吟道:「哎喲,哎喲,我的肚子,我肚子痛。」
謝氏一聽臉都有些白了,吩咐道:「快去把大夫請來。」
江又梅也說道:「妳們怎麼不讓晚晴姑娘老老實實養胎,還讓她到處跑?快把她扶回院子,別讓她到處亂跑沒事找事。」
舉兒便領著人把捂著肚子的晚晴扶走了。
江又梅對謝氏說:「弟妹別怕,一看她就是在裝瘋。」
謝氏嘆道:「唉,又讓大嫂看笑話了。剛成親那兩、三年,我也把院子裡的人管得服服貼貼的;可這麼多年了,我沒給三爺生下一個男孩。每每看到三爺的心焦,婆婆的失望,這心呀就越來越虛,底氣也越來越不足,總想著不管是誰,只要能生個男孩,她就是我的功臣。所以,不管她是真病還是裝病,都將就著她。」
又聽謝氏說道:「我娘家從南邊弄來了些鳳梨,我就每個院子送兩個,嚐嚐鮮。正好嫂子來了,過會兒妳就帶回去。」
丫鬟拿了兩顆鳳梨出來。江又梅自從來到大康朝還第一次見到,笑道:「這可是好東西,謝謝弟妹了。這稀罕東西,妳娘家也不會有多少吧,一下子就給咱們府裡拿了這些來。」
謝氏聽了這話,眼眶都有些紅了。「還不是我的肚子不爭氣,連我爹娘都……」謝氏忍了忍,沒繼續說下去,而是深深嘆了口氣。「算了,咱們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今兒我那族弟要來我這裡取樣東西,我想著正好讓妳看看。妳堂妹的事情我回娘家跟他的娘提了提,他們都極是願意吶。」
江又梅笑道:「那敢情好,明兒我就要去我三叔家。」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1/24上市的【文創風】354《寡妻怕夫纏》5完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