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廖鴻先牽了江雲昭的手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只覺得眼前一亮──少年身姿挺拔高大,風流俊俏,妻子相貌出眾,嬌俏可人。
這樣姿容卓絕的兩個年輕人走在一處,當真是賞心悅目。
至於那意氣風發的新郎官……
雖說他細細打扮過了,也頗為倜儻,但在這麼一對奪人眼目的佳人面前,當真有些不夠看了。
廖澤昌本是牽了紅綢在引著新娘子往裡走,冷不防身後傳來讚嘆的交頭接耳聲,他扭頭一看,就見大家的視線齊齊挪走,再順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恨得牙癢癢的。
成親的時候,就沒見過親眷打扮得比新人還要靚麗的!這兩口子分明是充滿惡意,故意為之!
若是平時,他少不得要衝上去和廖鴻先打鬥一番,偏偏今日,他只能忍下,無計可施。
廖宇天和董氏一早就叮囑過他了,切不可在眾人面前挑釁廖鴻先,若是落人口實,往後二房的名聲就不太好聽了。
姚希晴感覺到步子停了下來,也聽到了周圍低低的聲音。
她雙目掩在蓋頭下,無法窺得外頭發生了什麼,但是如今廖澤昌走到一半,還未進到行禮的廳堂就這樣停下來,讓她著實懊惱,不由低聲氣道:「做什麼呢?快著點!」
平日她的性子便張揚潑辣,在王府住了段時日,廖澤昌自是曉得,聽到她惡狠狠的催促聲,再看到廖鴻先身邊的俏麗佳人,廖澤昌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這麼急著嫁?早幹什麼去了!」
廖澤昌這句話聲音不算低,四周聽見的人大為詫異,扭頭過來看他們。
姚希晴又羞又惱,暗恨不已,只道他是不顧及自己的顏面了,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不得,只能按捺下來,跟著再次啟步的廖澤昌往前行去。
後面些的人卻是沒留意到他們這邊,視線完全凝在了廖鴻先兩人身上。待到廖鴻先與江雲昭走近後,年紀大的親眷細細看了他們倆,很是震驚。
一來,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廖鴻先居然堂而皇之握著妻子的手。
二來,他們認出了江雲昭戴著的飾物,是廖鴻先母親的遺物。
王府二房做下的事情,他們並不清楚,但他們知道,廖大世子有個不好的習慣,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意。若是他不肯的事情,就算是別人跪著求著,他也懶得搭理半分。
但是相熟人家知曉,那時候因了母親留下的一個玉瓶,他和堂弟廖澤昌打了一架,將廖澤昌臉上揍出好大一塊青紫。
如今他卻將母親的遺物給了小妻子……
這是不是說明,這小姑娘被這世子爺疼愛到了心裡、寵上天了?
大家紛紛悄聲議論著,等到夫妻二人走進屋中,廖宇天和董氏自然也看了個分明。
雖說兩人前些日子勢同水火,可後來準備長子的婚事,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就稍稍和緩了些,不再劍拔弩張。
再怎麼說,不能在這種大喜的日子裡讓人看了笑話去。
他們二人本是欣慰地看著兒子兒媳,一轉眼,瞧見了江雲昭滿身的打扮,頓時黑了臉。
廖鴻先怎麼找到這幾樣東西的,他們不知道;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已經找回來了多少個!
再看賓客們的視線被這小夫妻給吸引了去,董氏更是恨得心口發疼。
那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當年她就壓了自己一頭,處處比自己出眾,如今好不容易她死了,卻也不肯放過後人們,非要在這大喜的日子裡,幫著兒子兒媳奪去新郎新娘的風頭!
「賞賜到──」
這時,屋外傳來了公公細高的聲音。
聽到這個,廖宇天、董氏還有廖澤昌、姚希晴齊齊鬆了口氣,面色和緩,帶上了幾分笑意。
永樂王爺和永樂王妃相視而笑。
皇上不喜他們,能怎樣?皇后娘娘不喜他們,又能怎樣?
該做的事情,帝后二人可是一件不敢落下,畢竟,這王府裡他們說了算!
不過……為何不是「聖旨到」,而是「賞賜到」?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聽聞貴府的少爺要成親,特意讓咱家來給府上送來賞賜。」
公公擠出笑臉說完,朝後一招手,就有兩個小太監合力抱著一個大傢伙走進來了。
「這鐘啊,是西邊進貢來的,總共就兩個。皇上和娘娘疼愛貴府少爺,特意割愛,拿出一個來賜予貴府。」
他說著話的工夫,兩個小太監已經把鐘抬了進來,放到了廳堂正中。
賓客讚嘆不已。
人人都道廖澤昌和姚希晴好福氣,宮裡總共就兩個鐘,如今送來給他們了一個,當真是特大的榮寵。
姚希晴也心中歡喜,與身邊的廖澤昌悄聲說道:「有些人得了再好的東西,也是旁人不要剩下的。我們這個,可是皇上和娘娘十分珍愛之物,與那些個全然不同。」
聽了她的話,廖澤昌心中怒極,恨不得一巴掌糊她臉上。
這算什麼好的賞賜?送的不是別的!是鐘!
旁人不知道,當年他對皇后娘娘做下過什麼渾事,因此也只有他們幾個,能體會到此刻「被送鐘」的複雜情感。
姚希晴半晌沒聽到廖澤昌有所反應,只當他是歡喜傻了,催促道:「傻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謝恩!」
廖澤昌本就心裡堵得難受,聽她這樣說,便覺得刺耳異常,忍不住斥道:「急什麼?旁人都不吭聲,就妳話多!」
姚希晴不知廖澤昌說話時正看著江雲昭,聽著周圍人不住的讚嘆議論聲,明明都在說話,她猜測他是故意找碴,登時惱了。「好不知好歹!明明是提點你,卻好心當作了驢肝肺!」
廖澤昌聽了,越發不願搭理她。
有姚希晴這個惡婦在身側,他死盯著江雲昭時,越看越覺得她今日嫵媚動人。以往看到她時,那些個嬌媚俏麗模樣,一個個在腦海中翻騰,他更加挪不開眼,身子一陣陣發熱。
「少爺?廖少爺?喲,這是歡喜傻了嗎?」
公公尖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廖澤昌慢慢回神,看到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用眼角餘光斜斜睇了眼,哼道:「不就是謝恩嗎?哪就差這一時半刻的了!」
說罷,將手中紅綢隨手一丟,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幾步,和王爺、董氏一起行禮謝恩。
姚希晴蓋著蓋頭拿著紅綢另一端,恨得銀牙咬碎。
他們這麼做,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裡、當作一家人!
廖宇天和董氏被氣得頭昏腦脹,偏偏發作不得,硬生生嘔在心裡,難受個半死。剛才顧不得多想,先行走到大鐘前面,沒有回頭去看。而後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就一同謝恩了,如今起身一瞧,才發現廖澤昌竟是丟下了新娘子,自己跑了過來。
雖說婚禮還未完成,但入了這門,便是自家的媳婦兒了,董氏心疼外甥女,有些怨廖澤昌不顧及她,臉色頓時沈了下來。
廖澤昌發現了,皺了眉道:「拜堂到一半東西送來,我若不趕緊謝恩,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知曉了,豈不要怪罪?哪顧得著那許多,只想著趕緊處理完這事才是正經!」
廖宇天和董氏素來疼愛兒子,聽他這樣說,夫妻二人甚覺有理,於是暗暗將帝后二人腹誹許久,只道他們是故意找碴,特意選了拜堂一半的時候將賞賜送來。
送賞賜的公公看王爺和王妃都不是好相與的,事情既已辦完,便打算速速離去。
那邊一家三口不待見這鐘,自然也不待見這位公公,與他隨意說了兩句話,便不耐煩搭理他了。
反倒是廖鴻先和江雲昭覺得這禮送得甚好,掏了銀子打賞公公,謝過了他。
賓客看到這一幕幕的情形便悄聲議論,言道素來聽二房總說大房不是,大房總是不辯駁,好似默認一般,眾人只當事實如此,大房說不出什麼來。
如今想想,難免有失公正,照著剛剛這幾齣看來,大房倒是多有替二房著想之處,反倒是先前一直理直氣壯的二房,看上去相當不懂禮數。
真正是高下立分。
有人這樣想通後,交頭接耳間,這想法就傳遞開來。
於是在廖鴻先和江雲昭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大房二房在諸位賓客心裡的地位發生了微妙變化。
廖宇天、董氏和廖澤昌折轉回去的時候,姚希晴已經徹底黑了臉,不過掩蓋在大紅的蓋頭下,旁人看不見。
廖澤昌瞅了眼丟到地上的大紅綢,懶得彎腰去撿,直接右腳一勾往上一帶,將那綢緞給撩至半空,而後伸手一撈,就將它給握在手裡。
他正因此沾沾自喜,突然手中紅綢猛地一動,他低眼去看,才發現自己手裡的拿著好好的,另一端卻被人給扔到了地上。
廖澤昌猛地抬眼,眼神陰鷙地望向對面的紅衣女子。
「你也太欺負人了!」
姚希晴大叫著,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拽住大紅蓋頭,就將它扯了下來。
周圍的人眼睜睜看著那抹大紅色飄落到地上,成了死氣沈沈的一片,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把我當回事是吧?覺得我可以理也可以不理是吧?」姚希晴紅著雙眼,伸出纖指怒指廖澤昌。「你憑什麼瞧不起我?告訴你,這婚,我不結了!」
說罷,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新娘子要跑了!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滿座譁然,賓客間轟地炸開了鍋。
永樂王廖宇天氣得胸口發悶,瞪著她喊道:「妳給我回來!說走就走,像什麼樣子!」
董氏趕忙去攔姚希晴。
她平日裡頗為疼愛這個外甥女,見她氣得都落了淚,也是心疼,握住她的手好生說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先回來完了禮再說。」
姚希晴一把甩開她的手,背過身去,抹著眼睛說道:「我不回去了!我國公府嫡女,嫁哪兒不行?還非得來受這個氣不成!」
董氏再疼愛她,也不及疼愛自己的兒子,況且她本就性子冷漠,見姚希晴這般給自己沒臉,方才興起的那股熱乎勁頓時冷了大半。
眼看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彷彿在看笑話,董氏沒了耐性,正思量著怎麼把她給押回去行完禮,就聽自家乖兒子在旁說道:「妳想走?那就走吧。」
「你添什麼亂子!」廖宇天上前朝著廖澤昌怒罵。「混帳小子!不趕緊把人勸回來,倒是將人趕走?!」
姚希晴一聽這父子倆的話,哭得更加暢快,丫鬟婆子上前去勸,給她三兩句斥責回去。
賓客裡有位夫人看不過去,她見姚希晴只是大聲哭著,沒有再挪動步子,就準備過去安慰兩句。
旁邊的夫人伸手拉了她一把,朝廖澤昌那邊揚了揚下巴,給她示意了下,她看到廖澤昌那不甚在乎的模樣,思量了下,到底是重新坐回去了,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妳要走?那好。」廖澤昌自顧自拖過一把太師椅,大剌剌地坐到上面,神色倨傲地望著姚希晴。「我也不攔妳,妳走吧!」
姚希晴可是自家親外甥女,董氏到底不想搞得太僵,低低怨了他一句。「不想著怎麼收場,盡添亂子,還想不想好了?今兒來了那麼多客人,沒了新娘子,好看?」
廖澤昌不搭理自家母親,只望著門邊,渾不在意地道:「妳若走,就走吧。」又朝董氏道:「沒新娘子不怕,我屋裡頭那麼多個,隨便喊一個出來頂上就行了。」
他的話太驚世駭俗,一時間,周遭靜了下來。
廖宇天和董氏不敢置信地看著廖澤昌。
賓客們雖沒抬頭,卻都支起了耳朵,聽著這事能有何發展。
在這靜寂之中,哭聲戛然而止,姚希晴回頭,憤然地望著他,冷笑道:「若是真娶了個丫鬟,倒真是丟盡了王府的臉!」
「我若娶個丫鬟,那也是個順眼聽話的丫鬟,日後找到合適的,大不了休了再娶。妳這一走,不過是個棄婦,再嫁也不見得能嫁得出去了。」
廖澤昌看著氣得臉通紅的姚希晴,嫌棄地道:「平日裡慣著妳,沒給妳點顏色瞧瞧,妳就真當自己矜貴到了天上?」
「我若留下,豈不是由著你們作踐我了?告訴你,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
「那妳就趕緊走吧,讓人看了這麼久的笑話,王府也是丟不起這個人!」
廖澤昌陰沈沈說著,神色間除了厭棄,便是十足十的不以為然。
姚希晴抹了抹眼睛,恨恨地跺了跺腳,轉身就朝外走。
廖宇天和董氏雖覺得兒子有些驚世駭俗,但姚希晴太過不識大體,一猶豫的工夫,姚希晴已經出了廳門。
廖心慧沒料到父母沒去阻止姚希晴,忙跑了過去攔住她。
「走什麼?妳真回去了,能得了什麼好處去?」廖心慧急急說道。
姚希晴看著廖心慧,眼圈又泛了紅。「王府裡一個個都冷漠至此,我留下來豈不是作踐自己?」
廖心慧畢竟是王府之人,聽了她這話,也覺得心裡頭不舒坦,而且這事本是個小事,若不是姚希晴自己鬧大,過去了也就沒什麼了。
姚希晴看出廖心慧也遲疑,心中更冷,面色一沈,她正要繼續往外行去,突地一聲厲喝傳來。「妳這是要做什麼?還不快回屋行禮!」
這聲音十分熟悉。
姚希晴扭頭去看,就見自家嬸嬸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正立在一旁。
「我不過是去安排了下回程的事情,妳竟惹出這樣大的事情來!」姚二夫人聲色俱厲道:「還在這兒做什麼?趕緊回屋,給王爺和王妃賠個不是!」
她性子頗為柔順,在家的時候甚少生氣。
姚希晴瞧出她神色中有幾分緊張,突然明白過來,嬸嬸如今的態度恐怕就是父母的態度。若自己真的就這樣走了,國公府怕是不會歡迎她。
她頓時有些絕望了。
姚二夫人趁她不注意,拉著她往屋裡行去,邊走邊低聲和她絮叨。「王妃說大房那兩個是不成氣候的,往後世子之位少不得要落到澤昌身上。再者,那明粹坊既然跟著那丫頭嫁到了廖家,斷然沒有讓他們大房吃獨食的道理。看王妃的意思,澤昌往後必然會大富大貴,妳嫁過來,哪有什麼可委屈的?」
姚希晴一想到先前他們幾個將她孤立在一旁的情形,就憋屈得難受;再想到廖澤昌說要娶個丫鬟一事,更覺得是將她的臉面給踩到了地上。
她有心和嬸嬸好好說說,姚二夫人已經將她帶進了屋裡,親手交給了董氏。
「這孩子被我們給慣壞了,難免行止有所欠缺,往後還得麻煩王妃費心教導了。」
董氏以前還待姚希晴有幾分真心在,今兒這麼一鬧,真心也所剩無幾了。聽姚二夫人這話,如冰的面容雖然好了一些,卻扭過頭去,不願再看姚希晴一眼。
廖宇天看了眼遠處似笑非笑的廖鴻先,不願在這個姪兒面前出了醜,就有些想講和。可那麼多賓客看著,他若真的服了軟,倒顯得王府自願伏低做小了,故而沈吟許久也拿不定主意。
廖澤昌倒是無所謂。
對他來說,娶誰不是娶?姚希晴相貌還不錯,身段也還好,最重要的是,母親告訴他,姚國公府能成為一大助力。
眼看著姚二夫人帶著姚希晴來認錯了,廖澤昌也不多話,只踢了踢腳邊的紅蓋頭,對姚希晴道:「去,自己戴好了,然後過來行禮。」
姚希晴看著他那蔑視的模樣,深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訴苦,卻因遠離故土,不知該尋何人才好。
正暗自失落絕望著,頭上一暗,映入大片的紅。
「好好聽話,日後自有妳的榮華富貴。」姚二夫人的聲音近在耳畔。「今日的事情妳不必放在心上。以王府和國公府的地位,那些人不敢隨意亂嚼舌根。」
姚希晴緊緊咬著唇,五指將大紅嫁衣的兩側握得死緊,指節都泛了白,這才沒有將憤怒的吼聲喊出來。
姚二夫人滿意地點點頭,接過丫鬟小心翼翼遞過來的紅綢兩端,塞進姚希晴的手裡。「好好拿著,去給澤昌服個軟,這事也就過去了。」
兩端都在她手裡,分明是讓她給他送過去了。
姚希晴執拗地將一端塞回給姚二夫人,卻被姚二夫人固執地塞了回來。
姚希晴滿心絕望,恨恨地握緊了那一端,在姚二夫人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到廖澤昌面前,遞過去了一邊……
於是禮樂聲再次響起。
先前夫妻倆一起拜天地父母的流程,繼續走了下去。
賓客們重新帶上笑顏,笑著說些祝福的話。
一切看上去都極其自然,好似先前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幻影,大家如今看到的,才是真實情形。
江雲昭目睹了他們鬧出的一幕幕,再看見如今和樂融融的情形,只覺得啼笑皆非。
廖澤昌和姚希晴定然都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受過丁點委屈,才會說出那般不負責任和任性的話。
不過話既已出了口,他們竟然還能當作無事人一般隨意,也太將婚事當兒戲了。
她覺得眼前賓主盡歡的情形太過諷刺,著實無法忍受,與廖鴻先低聲說了幾句,準備離了這邊去到外面,尋個清靜的地方透透氣。
廖鴻先特意叮囑她。「先別回晨暮苑。」
江雲昭奇道:「這是為何?」
廖鴻先朝廖宇天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又隨手指了指旁邊案桌上的一本書。
這就是說,一直在打那些帳本主意的永樂王,今日會趁亂出手。
真是如此的話,幫他之人極有可能就是紅燕。
江雲昭了然。這個時候她若出現,怕是會壞了那些人打的算盤。
她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就與廖鴻先道了別,往屋外行去。
禮樂聲中,廖澤昌不甚在意地拉過紅綢,無可無不可地繼續行禮。待到引著新娘子往洞房走時,他只覺得心裡頭有塊地方空落落的,盛滿了失望和被欺騙的憤怒。
原先他看姚希晴大方活潑,還是有些期待婚後日子的,畢竟到了床上的時候,他也不希望對著一塊木頭,活潑點,起碼能多些趣味。
可今日經了這一遭,他才發現這潑婦有些瘋魔得過了頭,全然沒有女子該有的嬌柔之態。雖說木頭不好,但真讓他對著個歇斯底里的女子,他還真覺得索然無味。
倒不如……倒不如那些面上正經,骨子裡透著風騷,勾得人心癢癢的那種帶爪子的貓。
他的腦海中想到一人。
他往某處望去,卻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禁皺了眉。繼而一思量,又釋然。
不管她跑去哪兒,他總能找得到她。今日賓客眾多,他若真的悄悄做些什麼事情,只要她不敢說,旁人就不見得能夠知曉。
一想到這一點,達成這個目標的思緒越發清晰起來,靈感源源不斷。
廖澤昌覺得腹下又灼熱堅挺起來,頓時口乾舌燥,恨不得立刻把綢緞那端的瘋婆娘趕緊送到屋裡,他立刻去做成那事才好。
只是他獨自成不了事,若有一個助力,成事的可能便能大上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