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昏時分,靜謐的屋內突然傳來了隱約的鼓樂聲。
「這是新人進門的鼓樂聲吧?」斜靠在實木大床上的女人有氣無力地問著。
那女人二十四、五歲年紀,臉色蒼白,髮髻有些散亂,額上戴著青色繡花的寬抹額,雖然只是初秋季節,但是身上卻裹得嚴嚴實實,看樣子是剛剛生產過的模樣,不過眉眼十分好看,雖然氣色很是不好,但是也可以看出是一個很有些姿色的女人。
站在床下的宋嬤嬤四旬多的年紀,穿一件棗紅色的比甲,一臉的乾淨幹練,眼眸掃了一眼緊閉的雕花窗子,心中雖然嘆了一口氣,還是趕緊勉強笑著安慰道:「奶奶,您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吧!別人不疼您,您得多疼疼自己不是?再說您還有柔姊兒和剛滿月的二姊呢!」
聽到從小把自己帶大的奶娘宋嬤嬤的話,朱氏抬眼望了望正坐在窗子前練字、一個六、七歲的粉妝玉琢的小女娃。那小女娃穿一身粉色的綢衣,紅色的頭繩綁著雙丫髻,臉龐和眉眼長得和朱氏很像,完全遺傳了她的美貌,小女娃是朱氏的大女兒薛柔。
那小女娃大概聽到了娘和宋嬤嬤的對話,停止了手上寫字的動作,眼眸帶著擔憂地看著靠在床前的母親,小小的臉龐上都是大人的神色,看得出是一個頗為懂事的小女孩。
隨後,朱氏的眼光又落到了躺在自己身側被襁褓包著的二女兒,此刻,那小小的嬰兒正閉著眼睛睡覺,似乎一點都察覺不到她母親的愁緒。看到她的兩個孩兒,朱氏那美麗的眼眸中閃現濃濃的母愛。
「如若不是有柔兒和這個小的,我活著也真是沒有什麼用……」說著,朱氏忍不住掩面而泣。
「大爺也太狠心了,奶奶才剛剛滿月,生二姊差點沒把命搭上,他倒好,這麼快就納妾了,他怎麼對得起奶奶當年對他的一片真心?」站在屋子裡正在收拾衣物的朱氏的丫頭平兒終於忍不住抱怨開了。
朱氏聽到這話不禁又悲從中來,看到朱氏哀戚的模樣,宋嬤嬤趕緊斥責平兒道:「妳胡說些什麼?就知道惹奶奶生氣,趕快去看看奶奶的藥好了沒有。」
平兒知道自己剛才莽撞了,不過心中卻仍然氣憤難平,但是終究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放下手中的衣物,趕緊轉身出去瞧朱氏的藥熬好了沒有。
平兒出去後,宋嬤嬤趕緊小心地勸著主子。「奶奶,您一定要放寬心,納妾這種事,凡是沾點富貴的人家都有,這是免不了的。就算進了門又怎麼樣?只不過是個妾,您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就算以後能生個兒子出來,您也是他的嫡母不是?」
聽到這話,朱氏的手撫著自己仍然有些鼓鼓的小腹,皺著柳葉眉輕聲道:「我並不是怪他納妾,大夫已經說我不能再生了,為了薛家的香火,他肯定不能不聽老太太的話,可是這麼多天了,除了那天放下一句要納妾的話,他怎麼連我的面都不見了?還有這孩子總是他的吧?雖然是個丫頭,可終究也是他的血脈,怎麼也不來看一眼?」
「大概大爺這些天公務忙,也可能是在準備納妾……」
「別替我寬心了,是怎麼回事我還不知道嗎?」朱氏打斷了宋嬤嬤的話,一雙眉宇鎖在了一起。
天天都是這些自怨自艾的話,煩不煩啊?就不能自立自強嗎?王怡又是被朱氏和宋嬤嬤她們說話吵醒的。而且反反覆覆還是那些女人幽怨的話語,王怡不禁皺了皺小眉頭。王怡就是躺在朱氏身邊的這個小小嬰兒,不,應該說是她魂穿了,來自現代的她魂穿到了這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身上。
王怡在現代是一位女軍醫,一次搶救病人的途中她莫名地來到了這個歷史上不知道的王朝──大齊,並且還離奇地穿越到了一名嬰兒的身上。她雖然有以前的思想和意識,但是身體卻是個不能說、不能動,只會啼哭和吃奶的嬰兒。
躺在朱氏的身邊好幾天了,從她們零零碎碎的話語中,她判斷出這棟宅子的男主人叫薛金文,是大齊吏部的一名小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有一群婆子傭人。女主人就是現在躺在床上掉眼淚的這位朱氏,坐在窗子前寫字的小女孩是他們的第一個女兒,也是她的姊姊。好像她還有一位被稱作老太太的祖母,只是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家庭人員倒是挺簡單的,不過從今日開始會有另一個女人進門,就是薛金文要娶的那個妾,聽說是一家肉鋪的女兒,叫什麼金環的。
一個月前,朱氏臨盆時難產,聽說是大出血,好在萬幸人是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但是大夫卻說身體受到重創,以後再也不能夠生育了。這一下可是讓整個薛家都愁雲慘霧,朱氏的婆婆薛老太太當即就甩了臉子,薛金文也是愁眉不展,過沒幾天就定了那個李家肉鋪的姑娘。這不,今兒就是過門的日子,也難怪朱氏會傷心落淚,畢竟自己還沒有從再也不能生育的打擊中走出來,卻是有一個女人又進門和她爭丈夫了,換作哪個女人能不窩心呢?
「奶奶,二姊醒了。」宋嬤嬤看到王怡睜開了眼睛,趕緊道。她再不轉移朱氏的注意力,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
聽到宋嬤嬤的話,朱氏趕緊用帕子擦了一把眼淚,低頭一瞧,果不其然,身側的嬰兒正用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望著她呢!朱氏的手摸著嬰兒吹彈可破的肌膚,聲音仍然幽怨。「孩子,到現在妳連個奶娘都還沒有,真是讓妳跟著娘親受苦了。」
當初,生大姊薛柔的時候,雖然家裡並不是十分豐足,但好歹也是有奶娘的。這次薛老太太一看生的又是女兒,便以家道艱難為由拒絕請奶娘了,讓朱氏的屋裡人幫著照看,朱氏好一點便讓她自己餵奶。
我的娘啊,您怎麼就知道哭呢?您已經哭了整整一個月了,這樣哭下去會把眼睛哭瞎的,就為了那些不在乎您的人哭嗎?真是太不值了。王怡在心裡吶喊著。
「奶奶,二姊肯定餓了,您趕快餵奶吧。」看著朱氏又要落淚,宋嬤嬤趕緊打岔道。
「嗯。」點了點頭,朱氏伸手解開身上的月白小襖的盤扣,然後露出了一只雪白的奶子。
望著眼前那雪白的「食物」,王怡抑制不住腹腔內傳來的飢餓感,毫不猶豫地張嘴便一口咬住了乳頭,大口大口地吸吮起來……說實話,第一次吃奶的時候她那個臉紅啊,因為蝸居在這副小小身子裡的她可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大姑娘,她囧極了。可是沒有辦法,飢餓讓她什麼也顧不得了,不過她這個娘的奶水倒是很甜很甜的。
「奶奶,您看二姊吃得多好啊,看來是個好養活的。」望著大口大口吃奶的嬰兒,宋嬤嬤笑道。
「希望她能夠長副好身板,別像我似的,身子這麼差,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說到這裡,朱氏又想起了心酸事。
媽呀,您不要這樣好不好?天天都在為沒有生出兒子而傷心煩惱。這萬惡的古代啊,她能生在現代真的很幸運,可是悲催的是,她怎麼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這個有著諸多封建陋習的古代?
這時候,門吱呀的一聲響,是平兒從外面回來了。
宋嬤嬤看平兒兩手空空,不由得皺眉問:「奶奶的湯藥呢?」
平兒的臉上有幾分無奈,抬眼顧忌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嬤嬤見她如此,催促道:「說呀!」
「今日廚房裡都在準備喜宴,根本就沒有地方也沒有人手給咱們奶奶熬藥。」平兒咬咬牙還是說了,知道主子肯定又會為了這幾句話而傷心難過。
聽到這話,朱氏的臉上當然又是淒然之色。
宋嬤嬤低頭發愁地自言自語道:「奶奶的身子還這麼虛弱,不吃藥怎麼行呢?」
「沒事,不就是短一天的湯藥嗎?明天再吃就是了,反正那苦藥湯子我也是吃夠了。」朱氏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安慰著從娘家帶來的這兩個最貼心的人。
「奶奶就是好說話,所以薛家才不把奶奶放在眼裡。想當初您嫁進來的時候,這薛家都窮成什麼樣了?就剩下這棟三進的宅子了。這些年還不是靠您的嫁妝維持著,要不然大爺這個七品的官也謀不來的……」平兒在一旁嘟囔著。
看到朱氏低頭不語了,宋嬤嬤趕緊上前推了平兒一把。「就妳話多。」
平兒嘟囔著,不敢再言語,半晌後,朱氏才抬眼,用溫和的語氣對平兒道:「這些話以後不要說了,尤其是在外面。」
本來,朱氏是商家的女兒,家裡頗為殷實,而薛金文家雖然幾代書香門第,但是到他這一代早已經敗落。在大齊,商人雖然有錢,但是地位很低,讀書人就算再窮,也是被人尊敬的。八年前,朱氏跟著父親從江南來京城做生意,無意中邂逅了薛金文,她便不顧父兄的反對堅持要嫁給薛金文,父親無奈,只得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讓她嫁過來。憑著朱氏的嫁妝,薛家在城外置辦了幾百畝地和兩間鋪子維持生活,薛金文也後顧無憂,用五年時間考了個舉人,並且在吏部謀了一個七品小吏的職位。雖然如此,但薛家還是有著看不起商人的那種心態,對朱氏的父兄很不尊重,所以朱氏的父兄回到江南後便少有來往了。而薛家靠朱氏的嫁妝過日子的話語,在薛家也是禁止提起的,雖然這都是事實。
朱氏的語氣雖然溫和,但神情卻是不容置疑,平兒趕緊點頭。「是,奶奶。」
隨後,宋嬤嬤說:「奶奶,都過了滿月了,咱們二姊還沒個名字呢!」以前薛柔的名字是薛金文親自取的,這次他這麼多日連面都不照了,而老太太更是沒有上她屋裡來,估計他們誰也不會上心給這個孩子取名字了。
低頭看了看懷裡白嫩嫩的小娃娃,朱氏那青蔥似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刻,然後幽幽地道:「就叫無憂吧,希望她以後能夠永遠都沒有憂愁。」不要像她一樣,有今日這樣慘澹的境地。
這時候,王怡已經吃完了奶,聽到她這一世娘親的話,心想──薛無憂,這一世她有名字了。隨後,無邊的睏意襲來,像以前的一個月一樣,她又開始了一天十幾、二十個鐘頭的長睡……
空一行
屋子裡的窗子仍然緊閉著,到處都瀰漫著一抹湯藥的氣味,加上屋子裡很少有歡聲笑語,所以就更加讓人感覺氣悶了。
給我一點新鮮空氣好不好?這樣下去會憋死的。只能躺在床上的王怡在心裡吶喊著。
月子早已經過了,就算是有病,怕風,可是也要每天給屋子通風,呼吸新鮮空氣啊,這樣下去屋子裡的空氣越來越渾濁,對病人一點好處都沒有,更何況屋子裡還有一個新生兒。
「奶奶,藥來了。」平兒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端到朱氏的面前。
「嗯,不想喝。」一看到那個顏色,朱氏便皺了眉頭。
見朱氏不肯喝,宋嬤嬤趕緊伸手端過平兒手裡的藥碗,笑著哄道:「奶奶,不喝藥病怎麼能好呢?不為自己,您也要為二姊著想一下,您身體總是不好,她怎麼吃奶啊?」
宋嬤嬤的話非常管用,朱氏一聽,雖然這些天已經喝藥喝得反胃無比,但是她還是勉為其難地喝了。
見朱氏把藥喝了,宋嬤嬤開心一笑。趕緊轉頭吩咐著平兒。「快去把奶奶的參湯端來。」
聽到這話,正在擦桌子的平兒一愣,停了擦桌子的動作。見平兒杵在那裡不動,宋嬤嬤喊:「平兒,妳是死人啊?我的話沒聽到嗎?」
下一刻,平兒才站直身子,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剛才已經去廚房問過了。老太太說……現在家道艱難,奶奶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的人參,身子也沒見好,所以吩咐以後不許再買了。」
聽到這話,宋嬤嬤一驚。顯然有些出乎意外,轉頭和朱氏對望了一眼,朱氏的臉上面無表情,眼眸中卻是一點神采也沒有了。
「怎麼可以這樣?大夫說奶奶要一天喝一碗參湯才是,她的身子需要進補的。」一向冷靜的宋嬤嬤這次也不那麼淡定了,說著就往外走。「我去找老太太去。」
「嬤嬤,不要去,我這身子喝不喝人參也好不了了。」這幾天,薛金文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朱氏也越來越沈默寡言,她已經有些灰心喪氣了。
「可是……」
宋嬤嬤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平兒搶白道:「宋嬤嬤,我看妳也別去了,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哪裡是什麼家道艱難,那個女人一進門,就買了兩個丫頭伺候著,新房裡的家具和擺設比奶奶屋裡的一點都不差,哪裡像是做妾啊,簡直就像是明媒正……娶來的。」
「妳……去過他們的新房了?」本來朱氏一直都在隱忍著沒有問那個女人的事情,但是今日平兒的話讓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見奶奶問了,平兒只得低著頭回答:「奴婢怎麼會去那個女人的房間呢?奴婢……是聽廚房的兩個婆子說的。」
「這幾天……大爺……都在那邊吧?」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只是難以啟齒。自從自己懷孕後,一直纏綿病榻,怕影響了他休息,所以都讓他在書房睡。這幾日娶了新人,他只怕都在新房吧?
聽見奶奶問了,平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抬頭望望站在床前的宋嬤嬤。可是,宋嬤嬤還沒來得及對她使眼色,朱氏便搶先道:「妳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丫頭,妳要說實話。」
這時候,平兒只得硬著頭皮回答:「聽說都留在新房裡。」她的聲音嗡嗡地像蚊子。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朱氏的臉色仍舊是沈了下來。一時間,屋內又靜悄悄的。此刻,躺在朱氏懷裡的王怡真是替自己這一世的娘親不值了,明擺著的事情還問什麼問啊?真是的,要是在現代早離婚分錢走人了。
正在這時候,屋外傳來一個小廝的聲音。「宋嬤嬤在嗎?」
聽到這聲音,宋嬤嬤趕緊道:「是興兒的聲音,我去看看。」說著,便趕緊走了出去。興兒是薛金文的跟班,和薛金文是形影不離的,他來了,肯定是薛金文有什麼事了,好多天沒有看到夫君的朱氏,內心又提起了一點希望。
不一會兒後,宋嬤嬤就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奶奶,大爺說一會兒二奶……那個女人會過來拜見您,讓您準備一下。」
其實,按照規矩,新婚當天做妾的就應該給正妻磕頭敬茶的,只是朱氏病著,所以就一直拖著。
聽到這話,朱氏心中一慌,雖然她很好奇那個女人長什麼樣,但是她也是實在不願意面對那個女人,不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下一刻,她便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撫著有些凌亂的髮髻道:「趕快給我梳妝。」無論如何,她要好好地裝扮裝扮,不能讓那個女人看到自己這個病樣子。
「平兒,趕快把奶奶那件大紅燙金的褙子找出來,對了,還有那條翠綠的裙子……」宋嬤嬤手忙腳亂地開始為朱氏梳妝。
大概半個時辰後,朱氏已經優雅地端坐在她房間的正堂上了。她所住的是三進院落最後面的三間正屋,最東邊是臥室,中間是一個小廳堂,西屋是大姊薛柔的房間。
「來了、來了!」站在門口的平兒瞥了一眼門簾縫外面,趕緊向裡面報告。
一刻後,只見一個身穿藍色比甲的小丫頭低頭進來稟告道:「大奶奶,我們二奶奶來給您請安了。」
聽到二奶奶這個詞,朱氏還是感覺有些刺耳,略微牽動了一下眉頭,道:「平兒,還不請進來?」
「是。」平兒一點頭,伸手撩開了門簾,對著外面的人說:「奶奶請……您進去。」她支吾了一下,並沒有說出讓自己主子感覺刺耳的那個詞。
隨後,一個身穿銀紅色褙子的窈窕身影走進來。下一刻,朱氏的眼睛便和一雙妖嬈的眼光在空中交會了。只見那人梳著墮馬髻,髮髻上插著幾支華麗的鑲嵌紅寶石的釵簪,眉目十分嫵媚,皮膚白皙,嘴唇嬌豔欲滴,更重要的是一股勢不可當的青春氣息直直地射過來,她最多也只不過十八、九歲。
看到來人,朱氏不禁心裡咯噔了一下,袖子裡的手不經意地一攥。今日,她穿了一件大紅的褙子,梳了牡丹髻,上面插了一支鑲嵌珍珠的朝鳳金步搖,臉上搽了些胭脂以掩飾虛弱的氣色,整個人打扮得很優雅高貴,但是心裡覺得還是被來人的青春妖嬈給比了下去。她看了心裡都……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呢?
打量了朱氏兩眼,李金環便上前兩步,福了福身子,用甜甜的嗓音說:「金環拜見姊姊,知道姊姊身子不爽利,所以今日才來拜見,還望姊姊不要怪罪啊!」幾句話說得很大方,臉上一點也沒有新婚時那種小女兒的嬌羞,這也難怪,她可是每天都在肉鋪裡迎來送往呢!
見她只行了萬福禮,並沒有磕頭,朱氏的眉頭微微一皺,掃了一眼那雙精明凌厲的眼睛,扯了下嘴唇道:「妹妹哪裡話,是姊姊的身子不爭氣。」
「姊姊喝茶。」李金環笑著把茶碗送到朱氏的面前。
遲疑了一刻,朱氏接了茶碗,低頭象徵性地喝了一口。當看到李金環這般美貌時,她早已經心不在焉了,心裡竟然想的都是李金環和自己的夫君卿卿我我的畫面……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5上市的【文創風】365《藥香賢妻》1。